“我刚刚从法医那里拿到了所有的检测结果。”半小时后,博登施泰因和皮娅回到了警察局。刚一踏进会议室,奥斯特曼就迫不及待地说。
“很好!”皮娅把肩上的包挂到椅背上,“案发现场是没有办法再得到新线索了,保利的房子昨天晚上失火了。”
卡特林·法欣格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弗兰克·本克,皮娅装作没看见。
所有人都在桌旁坐下。奥斯特曼开始向大家介绍从法医那里传来的结果。马蹄铁被认定就是凶器,在案发现场还找到了受害者的血迹和头发,但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死者的笔记本电脑已经被严重毁坏,专家们目前仍没有办法恢复电脑中的数据。保利家门口的路面上,发现了一一些打碎的玻璃,还有一些黄色的塑料碎片,它们都来自一辆本田摩托。
“到目前为止,帕特里克·魏斯豪普特的手上和腿上有被狗咬过的伤口,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皮娅梳理着案情,“还有康拉迪、玛莱柯·格拉夫和斯特凡·西本李斯特,这几个人都有很强的杀人动机,而且没有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另外,还有一个骑着黄色摩托车的女孩,她也有嫌疑,身份尚未确定。屋子里的血迹和门口的手指印相吻合,我想,只要找出这个血迹是属于什么人的,那么凶手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女孩可以排除,”奥斯特曼说道,“她没有能力转移尸体。”
“或许她有帮手呢?”卡特林猜测说。“但也有可能,是她进屋看到了尸体,所以惊慌失措跑了出来才摔倒的,”博登施泰因给出了另一种假设,“甚至还有可能,她看到了那个凶手!所以,我们霈要尽快找到这个女孩。”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博登施泰因接起电话,凝神听了一会儿。
“是基希霍夫博士,”挂了电话,博登施泰因对众人说,“带血的手印和现场的血迹来自帕特里克·魏斯豪普特。”
“我就知道!”皮娅一巴掌往桌上一拍,“现在我就要看看,这黄毛小子还能怎么狡辩!”
“我去申请逮捕令!”奥斯特曼说。
“好,”博登施泰因站起身,“法欣格、弗兰克,你们俩负责走访太阳之前的豪森庄园高尔夫俱乐部和施塔克哈特路的街坊们,我要知道康拉迪和玛莱柯·格拉夫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俱乐部、什么时候到达施塔克哈特路的家中的。”
“趁帕特里克还没到,我先去找卢卡斯谈谈,”皮娅抓起椅背上的包,“他对格林佐格餐馆很熟,也许会认识那个骑摩托车的女孩。”
奥佩尔动物园的停车场车满为患。天气很好,动物园里聚集了大批的游客。皮娅挤在人群后面,望着乌压压的一片人,暗暗发愁怎样才能找到卢卡斯。终于买好门票,她开了张发票,取了一份简介,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踌躇了一会儿,她走到一个灯箱前,灯箱里贴着一张动物园的路线图。
“有什么事可以帮忙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皮娅转过身,她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她看到了动物园园长深邃的眼睛。
“您好!基希霍夫夫人!”他伸出手,用探询似的眼神望着她,“您这是公干呢还是私人参观?”
“很遗憾,我是公干,”皮娅回答道,“我在找卢卡斯,想问他几个问题。”
“恐怕您今天要白跑了,他今天休息。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桑德尔礼貌地问。
“恐怕帮不上。不过也不要紧。”皮娅笑了笑。桑德尔也笑了。
“有兴趣来杯咖啡或者冰淇淋吗?”桑德尔问。皮娅想到,一会儿还要审讯帕特里克·魏斯豪普特,但是转念一想,让他等等也无妨。
“好啊!”她回答说。两人于是来到了桑贝西餐厅,分别点了咖啡和冰淇淋。
“谢谢您邀请我,”皮娅笑着,撕掉冰淇淋上的纸,“忙里偷闲,感觉不错。”
“确实!”桑德尔附和着,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上面有一条深深的血痕。
“看起来应该很疼吧!”皮娅开玩笑地说,“出了什么事?莫非又是割草机?”
“有几只狐礞待闷了,想出来透透气,”桑德尔也乐了,“所以在笼子里拼命反抗。”
“可以想象。”皮娅点了点头,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自从第一次相遇后,这个男人的影子就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在他身上,有一种东西使她一见倾心,但是她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保利的案子有进展了吗?”桑德尔竭力表现出不经意的样子,但他脸上关注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有一些线索了,”皮娅回答道,“对了,保利的女友认为,您跟这件事有关。她说,您前不久刚刚威胁过保利,说要杀了他喂狼。”
桑德尔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眼神却异常严肃。“我当时是太愤怒了,一时冲动才那么说的。”他承认道。
“联系到保利的尸体确实被分尸丢在动物园这个事实,您的这个说法可是相当危险。”皮娅歪着脑袋。作为一名警察,她当然不会让个人感情影响办案,当然也不会改变她思考问题的角度。“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一次激情犯罪,”皮娅严肃起来,“很显然,杀害保利的人当时处于激动和暴怒的状态。”
桑德尔皱着眉头看着皮娅。
“您觉得我有可能杀人吗?”他问。
“我跟您还不是很熟,所以并没有资格做出这种判断,”皮娅把吃冰淇淋的木勺放到烟灰缸里,“但是我知道,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能够做出理性状态下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桑德尔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然后又抬起头来。这个故作镇定的动作并没有瞒住皮娅,因为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也许我的脾气是暴躁了些,”桑德尔说,“但是,杀害一个人,还把他的尸体扔到动物园的门口,这么残酷的事情,我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皮娅支起双肘,把下巴搁到交叉的手上。她在心里暗暗思考着,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请自己喝咖啡?或许,他喜欢自己?又或许,他想从自己的嘴里套出一些有关案件的信息?皮娅真希望自己能够忘掉这个职业习惯,不要总是怀疑别人。
“您找卢卡斯是什么事呢?”见皮娅没有说话,桑德尔打破了沉默。
“事发当天,有个邻居看到一个金发女孩骑着一辆黄色摩托车从保利家出来。我们现在在找这个女孩,因为我们认为,这个女孩肯定跟保利很熟。”
说完这话,皮娅感到桑德尔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皮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女孩很有可能见到过尸体,或者就是凶手。她很慌乱,所以骑着摩托从保利家一出来就在街上摔倒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了一些油渍碎屑和后视镜碎片。”
正说话间,皮娅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奥斯特曼通知皮娅,帕特里克·魏斯豪普特已经到警察局了。一起到的还有他爸爸和一名律师奥斯特曼告诉皮娅,帕特里克的爸爸非常生气。
“我得走了,”皮娅站起身来,“局里有事。谢谢您请我吃冰淇淋,也谢谢您抽出时间和我谈话。对了,您有卢卡斯的手机号码吗?”
“有!”桑德尔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您能用短信发给我吗?”皮娅请求道。
“没问题,”园长又狡黠地笑了,“我的女儿们教过我,我现在发短信已经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