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登施泰因开车到餐馆接皮娅。一路上,他对本克准时下班的行为只字未提。还没到保利家门口,两人老远就看见两辆车顶闪着蓝光的警车。周围住户的阳台上和对面的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出了什么事?”博登施泰因焦急地把车靠边停在警车后面,“希望不要又有一具尸体。”
车刚停稳,博登施泰因和皮娅迫不及待地从车里跳了出来,朝院子里走去。屋子里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和厮打声。通往厨房的台阶上,一名年轻的女警员正坐在地上用一块毛巾按着头部,她的头部受伤了,正在流血。迎面走来一位男警员,他的嘴唇上也有伤口。
“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博登施泰因急不可待地问道。
“是邻居给我们打的电话,因为他们担心我们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真是,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警员嘴里骂骂咧咧着,“我已经叫增援部队。”
博登施泰因和皮娅赶紧朝屋子里走去,眼前出乎想象甚至有些诡异的一幕顿时让他们目瞪口呆:一名警员吃力地将埃丝特·施密特卡着脖子夹在腋窝下,埃丝特则不停地反抗着,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而旁边,另一名警员正艰难地试图制服一个娇小的金发女人,女人的鼻子在不停地流血。等看清这女人的正脸,博登施泰因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女人正是玛莱柯·格拉夫,这个在博登施泰因印象中大方优雅、如少女般温柔的人,此刻却令人大跌眼镜。
“安静!”一名警员生气地大喊一声,“住手!”
两个女人却像完全没听见一样,继续用高得近乎刺耳的声音互相叫骂着。
“要是你还想着今天再在我的房子里过夜,那你真是想得太美了,你这个荡妇!荡妇!”玛莱柯·格拉夫尖声叫道。
“你的房子?哼!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埃丝特·施密特毫不示弱,刚刚失去亲人的悲伤在这个女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搞什么名堂!”博登施泰因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两个女人顿时都噤声了,怒气未消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玛莱柯·格拉夫先恢复了理性,不再试图从警员手里挣脱出来。
“我要把属于我的钱拿回来!”玛莱柯·格拉夫抢先向博登施泰因解释道,“这女人没有权利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跟她说这件事,她就向我发火了。”
“你瞎说!”埃丝特·施密特一听,又激动起来,“是你先动手的,你这个神经病!”
“她拿了我给我前夫的钱!”玛莱柯的鼻子在流血,可她仍试图展现出一副高贵的姿态,“她竟然还无耻地说她没看到过那笔钱。”
“我根本就没看到那笔钱!”埃丝特·施密特气得满脸通红。
“撒谎!”玛莱柯·格拉夫握紧了拳头,“无耻!图谋别人财产的人!”
“你得先问问你自己,到底谁才是真正图谋别人财产的人!”埃丝特·施密特一字一句地回敬说,“你就应该进监狱!”
“这是一个好主意!”博登施泰因说着,转身朝旁边的警员们说,“把她们两个带回警察局,让她们好好冷静至少两个小时,等她们平静下来再放她们出去。”
玛莱柯·格拉夫乖乖地被带走了,她的头扬得高高的。埃丝特·施密特却不太配合,不停地挣扎着。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警员们都在讨论着今天这场闹剧,博登施泰因的思绪却回到了那笔钱上面。这两个女人,一个声称对方拿了钱,另一个坚持说没看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玛莱柯·格拉夫是晚上八点半给保利钱的,离保利死亡时间十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他完全有时间把钱藏起来。”
“也许,有人来找过这笔钱,所以,把房子翻得这么乱。”博登施泰因环顾四周。
“所以,保利的死很可能是一次谋财害命,”皮娅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之前也有过因为比这少得多的钱而招致杀身之祸的案例。”
“如果真是谋财害命的话,凶手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藏尸了。”博登施泰因敏锐地道出了皮娅推断的漏洞。
两支警察小分队把整个屋子搜了个底朝天,整整一个小时,仍然毫无所获,连一张钱的影子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