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部的同事正在客厅和厨房紧张地工作着。博登施泰因准备询问埃丝特·施密特一些问题。从感情上来说,博登施泰因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往往这个时候,受害者的家属都还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中没有恢复。然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第一时间的询问往往也是最有价值的。
“乌里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埃丝特先开口了。
“在克龙贝格尔的奥佩尔动物园附近。”博登施泰因话音刚落,埃丝特的眼睛都瞪大了。
“奥佩尔动物园?!那动物园的园长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一直把乌里当成眼中钉,就因为乌里跟他说动物园圈养动物是对动物的虐待。就在几周前,这家伙还差点开车把我撞倒,我看他明明就是有意的。”埃丝特显然对动物园园长非常不满,“我们在动物园门口发传单,他开着他那辆越野汽车直接就冲过来了。他还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离开,他就要把我们大卸八块喂狼。”
博登施泰因认真地听着。
“上个周日的时候,他还让乌里以后不许去动物园,”埃丝特斩钉截铁地说,“我跟您讲,这个人绝对有嫌疑。”
可是博登施泰因却不这么认为。桑德尔确实脾气暴躁容易冲动些,但是也不至于成为谋杀他人的凶手。
“有个女人给保利打了电话,听起来很不友好。您知道是谁吗?”博登施泰因引导埃丝特,希望能了解到更加全面的信息。
“应该是乌里的前妻,玛莱柯。”埃丝特一脸轻蔑的神情。“他俩离婚以后,她闪电般地就找了个巴特索登的建筑师结婚了。他们俩幻想着得到这座房子,甚至还在打整条街的主意。现在,他们正盯着这块地皮呢。”
“我听了电话感觉她似乎在威胁保利先生,因为她还提到她请了律师。”博登施泰因试探地说。
“这座房子是继承得来的,他们两人一人一半,”埃丝特说,“玛莱柯搬出去以后,就把房子留给了乌里,但是她转头就后悔了,想把房子要回去。这件事都已经纠缠很多年了。”
“她给保利先生下了最后通牒,并且扬言如果不行就让他好看。”博登施泰因小心地说着,并且仔细观察着埃丝特的面部表情。“您觉得您男友的前妻有可能……”
“我相信绝对有这可能!”埃丝特不等博登施泰因把话说完,激动地说,“她和她的建筑师丈夫计划在这块地皮上修三套双房连宅,那可是好多钱呐!”
“除此以外,您男友还和谁有过节?”博登施泰因问道。
“很多人都看乌里不顺眼。因为乌里说话很直,经常引起一些误会和不快。”埃丝特说。
这时候,一辆拉着两拖车干草垛的拖拉机突突地从门前开过。拖拉机上坐着一位白头发的彪形大汉,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汗衫,正好奇地往院子里看。
“喏,那个人就和乌里不和,”埃丝特朝那人努了努嘴,“对门的埃尔温·施瓦茨。他在市政府工作,以为自己就是市长了。”
这个人博登施泰因也认识。他就是八号联邦公路一位非常关键的支持者,同时,他和市长丰克走得很近。博登施泰因心里暗暗想着,什么时候应该去拜会一下这位仁兄。
“还有那个讨厌的康拉迪。”埃丝特突然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了:“他前段时间把我们家的一条狗打死了。说是我们家的狗发狂了,可是,事实根本不是那样。查克已经是一条十四岁的老狗了,眼睛都快瞎了,怎么会发狂呢!他有在这里的捕猎权,明明就是借机教训一下我们。”
“您说的是那个住在火车站路上的屠夫康拉迪吗?”博登施泰因问道。
“没错,就是他。”埃丝特肯定地说。“乌里曾经告发过他一次,因为他用没有经过检验的野猪肉做成猪排。”
“那施瓦茨是因为什么事情呢?”博登施泰因问。
“那个施瓦茨就是个十足的环境污染者!他把他的草地和农田当成垃圾场,还把粪肥运到隔壁的里德尔巴赫镇。乌里揭发了他的这些丑事,虽然,他可以凭他的人脉把这些事隐瞒下来,但从此就对乌里怀恨在心。”埃丝特忿忿地说。
工作人员在通往厨房的阶梯边细细搜寻着,突然,其中一个人转过身。
“这里有发现!请过来看看。”他冲着博登施泰因叫了起来。
“好!我马上来!”博登施泰因向埃丝特表示了感谢,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您认识一个叫塔里克的人吗?”他问。
“认识,”埃丝特点了点头,“他在我们饭店工作,负责一些电脑方面的事情。”
“那卢卡斯·凡·登·贝格呢?”
“当然也认识,他在我们饭店的吧台工作。为什么要问这个?”埃丝特有些不解。
“哦,没什么,随口问问。谢谢!”说着,博登施泰因转身就走。
埃丝特耸了耸肩,什么话也没说,进了花园。博登施泰因则来到了台阶边。
“发现什么了?”他问。
“血迹。”一名工作人员拿下口罩,用手指了指厨房门旁边的一面墙。“在这面墙上、鞋子上和花上面,都有血迹。应该是人的血。”博登施泰因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血迹,乍一看,血迹的形状有些像蚜虫。
“狗的爪子上沾有血迹,”这名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我们在厨房的地面上发现了带血的狗爪印。很有可能台阶上也有血,但是被狗舔干净了。在门边我们还发现了一个血手印,不过,我们要等到天黑才能用发光氨做进一步检查。”
说着,这名工作人员弯过身子,给博登施泰因递过来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块生锈的马蹄铁。
“这个东西是在台阶前发现的,”他指了指门边的一个挂钩,“应该一开始是挂在这里的。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块马蹄铁上也有血迹。很有可能,这就是凶器,死者就是在这里被害的。”
博登施泰因看了看塑料袋里的这块马蹄铁,马蹄铁已经锈蚀得非常严重,要想从这上面提取指纹,几乎不可能。
“很好!”他并不露声色地说,“如果门边的血手印是凶手的,那我们就很幸运了!”
“我们会将这个手印和自动指纹识别系统做一个比对,兴许会有发现。”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