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张兰芳又去她奶奶家闹了,席英接到消息都来不及请假,还没进家门就听到里面又是砸又是摔的,席英快步进门就看到奶奶倒在地上,火气瞬间就冲上了头。
根本顾不了旁的她拾起地上的扫帚就冲进了屋里,这次来的人不少全是张兰芳的娘家人,她妈她姐她弟妹都挤在这不过几平米的房内看着张兰芳砸东西。
席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扫帚,欺负她奶奶她忍不了,屋里本来或站或坐看戏的人见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敢伸手打人,个个都来了劲,骂骂咧咧上来抢她手里的扫帚,还要伸手打她。
席英个小又势单力孤一下就被按住了,张兰芳上来就抽了她一巴掌,说她赔钱货偷家里钱,还敢跟大人动手,没大没小欠教育。
她跟她动手的时候还少了?不是所有大人长辈都应该被尊重的,而且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哪来的脸皮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睁着眼睛将黑的说成白的,我的说成她的,还一副信誓旦旦理所当然。
席英愤怒的像个炸毛鸡,恨不得挣脱了束缚叨瞎她的眼睛。
“你们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明天就躺你们家门口!”席英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外头走进来,看到孙女被钳制拼着一把老骨头去拉扯两人。
“老太太你吓唬谁呢?”
“人家妈管教姑娘有你什么事?都说这后妈不好当,孩子偷钱都不让管。”
“偷你妈的钱偷钱。”
一声粗鲁的叫骂让屋内的吵闹声瞬间静止,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倚着门框而站的少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少教,竟然敢骂起人来。
“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
“你妈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也没见你妈管啊,是入了土管不到了还是你也是个忤逆不孝的,目无尊长上演全武行把你妈打死了?”
被骂的是张兰芳弟媳,这还得了?她妈还健在呢,农村老人最忌讳这死了活了的话,她气的破口大骂上手就要揍荆郁,荆郁可不管老幼尊卑男女老少,抡起手边的棍子打的张兰芳弟媳嗷的一声后退了好几步,闷棍炖肉声就连两步远的席英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千万别打折了。
“还有你一个后妈,怎么那么多事?明知道自己是后妈还不摆正自己的身份,再叽歪嘴给你打歪。”荆郁拿着棍子指着张兰芳的鼻子损个不停。
张兰芳见识过他刚才打人的狠样,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这时候怎么敢顶风上。
棍子所到之处吓得另外钳制席英的两人也识相的松了手。
“你是哪家的?”
“你他妈管得着么?你也配知道我名字?”
“难怪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瞧瞧你们这一个个泼妇样,打你们都脏了我的手,赶紧滚!”
还有人要说话,荆郁一闷棍扫过去真的差点打到一个人的嘴,这要是被打到,一口牙肯定稀碎。
没人再敢说什么,只敢嘟囔两句便灰溜溜跑了。
怪不得老话说人怕狠的鬼怕恶的。
席英赶紧扶着奶奶坐下,查看她伤到哪里没,刚才真是气昏了头,应该先顾着奶奶的,如果真的伤到哪里耽误了救治可怎么好。
“奶奶没事,别担心。”老人拍了拍席英的手,然后看向荆郁问道:“这是?”
“我同学!”席英抢话道,就怕这人说出点什么来。
“谢谢你这同学了,不然还不知道她又要闹到什么地步呢。”
席英叹了口气,安顿好奶奶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番就揪着荆郁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还闹这么大动静,你不怕暴露啊,要是张兰芳知道是你把她弟弟打成那样,那你完了。”
“窝囊!你也就敢跟我横吧!”他帮了她连声谢谢都没有,反倒过来指责他?
荆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倒是不窝囊,可她还要在这待下去,难道她就不想狠狠地教训她们一顿跟她们闹个鱼死网破?可一时爽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要是继续在这待下去,有没有前途不知道,总有一天被你后妈吃的渣都不剩是肯定的。”
荆郁去而复返。
“不在这能去哪?”
“出去读书,住寄宿学校,哪条路不行,你不是要找你妹么?你考到江省不就得了?”
“那也要好多年高中毕业之后啊,再说你不是说了你铁定能给我找到人么?那我还去干嘛?”
“爱去不去!”
看着比她高出一头还多的少年怒气冲冲的背影,席英心中苦涩,刚才他说的她怎么能不心动呢,摆脱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可是出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要钱啊。
巧了,她没钱。
下午的时候赵德胜匆匆赶来,稀奇的是后面还跟着陶晏。
“老大你没事吧?”
席英朝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干什么不上学?成绩那么差还逃课?你爸知道又要抽你。”
“没事没事我请假来的,再说班长跟我来了我怕什么。”
看着斯文俊秀的陶晏担忧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席英才笑着转了一圈,“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快回去吧。”
陶晏抿唇不语,半晌才说道:“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谁都没有权利剥夺你受教育的权益,至于你家的事……”
“费心了,我家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实在不行就闹到村里,我知道的。”他一张嘴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正直刻板又守旧,两人的观念真是天差地别。
陶晏知道她又误会了,他刚想再开口就被赵德胜抢了先。
“你堂哥呢?他那么能打叫他帮你啊。”
缺心眼就缺心眼,什么事是靠打就能解决的么?再说他也还是个孩子呢。
一提起荆郁她就想到其实刚才应该要谢谢他的。
送走了两位同学席英就打算顺路给荆郁送饭再道一声谢。
“他谁?”
突兀的一声吓席英一跳,她一回头就看到荆郁双手插兜昂着下巴站在她身后几步远。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谁啊?”
“你不是知道么?”
“我说另一个!”
“同学。”
“我看不像吧。”
没事找事,席英让他回去等饭吃,荆郁狠狠剜她一眼,这回是真走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荆郁全程无话,直到席英收拾了碗筷要走时,荆郁才别扭的开了金口。
“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费用……”
按理说这点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还不够他一双鞋的钱,可是一想到她跟自己算账算的这么明白,恨不得一根针一粒米都跟他算的清清楚楚,他就有气。
“我可以先借你,你慢慢还。”
他是不是忘了他还倒欠她钱呢好不?而且两人说不上熟,他家什么样在哪她全都不知道,傻子才会信他说的。
“你能把欠我的还了就谢天谢地了。”
“狗眼看人低!”
看她要走了,荆郁又叫住了她,“你要是不想跟我借钱也行,南市有一个渴望助学基金,下面有一个项目就是资助品学兼优成绩突出的学生,你要是有实力能让他们签你那就是你的本事,费用全免不说还有高额奖学金。”
这么想来那帮鳖孙还是有点用的,这是谁家的他忘了,反正他就记住有这么一个。
过两天他大仇没报就走了那就亏大了,把她整过去那多好玩啊。
等轮到守财奴看他脸色的时候,想想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