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军师爷!”一个小头目到李岩处报告。
“什么事?”
“李姑娘要见军师爷。”
李岩想了一下,道:“她是什么样子?”
“和以前差不多,衣着并不华丽考究。”
“我是说她的表情和神态!”
小头目道:“好像一脸愁容,也好像哭过。”
“好,叫她进来。”
李悔见到李岩时,强作笑颜道:“李大叔,我来向你问安了……”
李岩是何等经验,李悔越是如此,他越是知道她在外面受了打击、挫折,道:“这怎么敢当?在外游荡总不是办法,回来吧!”
李悔道:“回来干什么?”
“你如要带兵,大王也可以为你组一队女兵,由你统御,况且,大王准备撤离北京!”
“为什么要撤?”
“听说吴三桂率军直奔北京而来。”
“他那么怕吴三桂?”
“你知道什么?吴三桂后面还有满清的大军。”
“他过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吴三桂和满清多尔滚的大军数十万,势不可当,死守北京也不是办法,原因是局势很乱。”
“有什么乱?死守不就成了,要困死北京,一年也办不到。”
“这话也对,至少北京内的存粮一年是吃不完的,但吴三桂动向不明,何况还有明廷的大军。”
李悔道:“这叫做搬砖打脚,要不是俘虏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那有这种意外发生?”
李岩道:“在你爹面前千万别提这件事。”
李悔道:“我也不想见他。”
‘可是大王想见见你!”
“他见我干什么?”
“父女之情嘛!”
“他也知道世上有父女之情么?他杀了多少人?破坏了多少父女、母女、父子、夫妻以及兄弟手足之情?”
“李悔,你真不聪明。”
“你聪明,所以他信任你,但你们心自问,你真的聪明吗?聪明人会助纣为虐,茶毒生灵吗?”
李岩叹口气道:“自古以来,成大事的人顺最后都不免要造些杀孽,排除一切障碍……”
“老百姓是障碍吗?”
李岩道:“李悔,你愿不愿意见见你爹?”
李悔不出声。
李岩知道,她不出声就等于默示可以见见。
“不过我必须再三说明,你爹这两天情绪不好。”
“为什么?”
“登基遇上怪事,铸玺及铸钱都告失败,任何人都会不快的,因为人就住在皇城内,却不能顺理成章地坐上龙椅大位。”
李悔道:“他能君临天下,那表示天道泯灭。”
李岩大声道:“你不能永远如此仇视你父亲。”
“李叔要我怎么样?要我向他三拜九叩,口称我主万岁?”
“你到底要不要见大王?”
“见也可,不见也可!”
“走吧!我陪你去见他,别忘了我的话,一切都要马虎点,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尽如人意的事。”
李岩召来部下,耳语道:“请李双喜小王到大王处见客。”
他不能不防李悔一手。
李闯乍见李悔,十分兴奋,大声道:“丫头,你始终忍不住要来看看我这个老子了吧?”
李悔道:“是李大叔我要我来的。”
李闯道:“怎么?他不叫你来你还不想来?”
“当然!”
“好,好!我李闯的女儿本就该兴众不同,老子不责怪你!你在外游荡,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了!”
李悔道:“在外吃苦,比眼看你及部下滥杀无辜的滋味好些。”
李闯大声笑着说道:“好丫头,只有你敢在老子面前说实话,哈……”
李悔道:“你笑什么?”
李闯道:“以有你这种女儿自豪!”
“吴三桂的大军即到,你还笑得出来?”
李岩和李双喜都同时暗暗示意叫她收敛些,不要触怒闯王,李悔装作没看见,因为她的情绪更坏,她不怕死,甚至死亡对她有吸引力。
她本来对鱼得水有一种极深的敬慕。
可惜一开始,由于她的行为太放浪过火,给予鱼得水太坏的印象,所以鱼得水对她一直是敬鬼神而远之。
李闯不愿听吴三桂之名,李悔偏偏提他之名。
吴三桂之父吴襄受命要吴三桂投降,吴三桂非但不降,反而带大军扑来,李闯怒极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李双喜立即戒备,怕她向父行凶。
李悔真有意杀此巨贼大奸,但她还不想死。
她没有闪避,挨了一个耳光。
“哈……”李闯又狂笑道:“冲头骂得好!老子打得也痛快,丫头,我打痛了你是不是?”
李闯伸手去摸她的面颊,李悔闪了开去。
“好丫头,你不屈,就不是李闯的女儿!”
李悔道:“你叫过你一声爹了吗?”
“似……似乎没有,小时候叫过。”
“那时不懂事,认贼作父!”
李岩在一边不断地皱眉,李双喜则全神戒备。
李闯又大笑了一阵,道:“有贼父必有贼女,痛快,痛快!丫头,你回来吧!爹给你一些女兵,也让你过过带兵的瘾头!”
李悔道:“你想要我叫你一声爹,就必须从此不滥杀无辜,不要像野兽一样。”
李闯居然仍未光火,道:“好,好,老子以后不杀人就是了,只要你丫头能回来让老子常常看到你。”
“你真能不杀人,那并不难。”
李闯的女人何止万千,非但未生一男,连女儿也只有李悔一人,过去生过几个女的都已夭折,而李悔却又根本不把他当作父亲。
这是不是报应呢?
李悔答应他暂时回来,李闯大喜,叫人备宴庆贺,酒后把李双喜叫到暗处,道:“李双喜,我和你谈谈。”
“请说。”
“听说你有个相好的。”
“相好的倒不止一个。”
“我是说最相好的一个。”
“最相好的?”
“是谁呀?能让你小王子倾心哪!”
“反正很不错就是了!”
“怎么?不敢告诉我?”
“不是不敢,只是对方还希望保密。”
“我现在都已经回来了,你的事又不是国家机密,你难道还不信任我么?”
李双喜道:“这件事也算是秘密。”
“不说就算了!”
“小妹,你不知道,事关她的父亲,所以上面交代,不可泄密,不过你嘛!自然是可以例外的了!”
李悔道:“如不信任,你可以不说。”
李双喜道:“是白芝。”
李悔故作消闲状,一点也不惊奇,道:“白芝又是谁?”
“她是叟的女儿。”
“叟?他不是叫白雨亭吗?”
“对,就是他,在中原武林中堪称一等一的高手。”
李悔道:“你可真有办法!”
“这当然也是大王的面子,由于大王宠信白雨亭,他自然愿意让女儿和我亲近,这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不会的,我知此事,你也不要告诉白芝。”
“当然,当然!”
“你说的亲近,到底亲近到什么程度?”
李双喜道:“很亲近就是了!”
“到底是怎么个亲近法?”李悔道:“你也不必难为情,我是你的义妹,而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
李双喜道:“我们已有过夫妻之实了。”
“李双喜,你吹牛!”
“哈!我吹牛?”
“对!你吹牛,你们有交情我信,要说已经……”
“小妹,我们今天还上过床!”
“在那里?”
“就在我的住处。”
“你们是第一次?”
“哈!至少也在二十次以上了吧!你不知道,这妞儿很不同,表面上凛若冰霜,上了床热情如火!”
“是几手货了?”
“第一次是清官。”
“李双喜,你别专拣好听的话说成不成?”
李双喜正色道:“我唬你干啥?处女就是处女,我用不着说谎,而且还有‘验红’呢!”取出一纸包,内有一白手帕,上有淡淡落红。
这就是怪事了。
不是鱼得水说谎,就是李双喜说谎。
绝对不可能两人和她上床先后都有落红。
据野史上说,萧太后(即‘四郎探母’一剧中潦国的太后)的xx毛长过膝盖,永远是处女。
这说法自然很难使人相信的。
果真如此,那就是说处女膜破了之后还会再生。
李悔道:“李双喜,你很珍视这东西?”
“对,一来是她的身份特殊,二来又是天下至美,第三是特别热情,也就是很有奇趣。”
“什么叫奇趣?”
“那是床第间的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悔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芝确和李双喜上过床。
这人和李闯虽无父子血统,却有些相似。
他们都嗜杀,而李双喜也十分自信。
这种人不会以说谎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必是千真万确的。
那么白芝和鱼得水呢?
鱼得水当时说的话也正是明白地表示上过床。
鱼得水也明白表示,白芝是处子。
矛盾就在这儿,这两人必有一人说谎。
要不然,这两个男人必然有一个上当受了骗。
在洞房花烛之夜,上当的新郎太多了。
比喻说,古典美人赵飞燕,古书上记载,她昔年“曾与射鸟者私”,也就是和一个射鸟的猎人有染。
为什么以后入宫和皇上上床,皇上未发现她已不清白了,也就是非处女了?
皇上所要的女人都是处女,除非特殊情况。
例如像唐玄宗那样,在杨贵妃背后偷吃“零食”和“虢国夫人”(贵妃已出嫁的姊姊)
上床。
那是不会苛求什么的,因为知道她不是原装货。
所以像赵燕飞和皇上第一次就弄了假。
其实一个聪明女人要弄假也是十分容易的(在古代容易,现代则不易,因现代可以验血型,是不是人血也瞒不了人)。
李悔没说什么,只赞赏他有办法,得到了绝色。
吴三桂的大军已在九十里外。
因天雨,只好暂时札营,吴三桂却是归心似箭,在个人的情感来说,他算是古今一大情圣。
在国家民族来说,他是个汉奸国贼。
这天来了一个密使,被哨兵团住,带入帐中。
这人大叫:“三爷,老爷子有信!”
吴三桂立刻斥退左右,亲自离位让座。
原来此人三十左右,名叫司徒胜,乃是叟白雨亭的徒弟,司徒胜坐下,道:“家师特派在下来传递消息。”
“多谢自老。”
“李自成登基不成,铸玺及钱也失败了。”
“他真想登基吗?真是沐猴而寇哪!是如何失败的?”
“登基那天,他才坐上龙椅,忽见一白衣人站在面前,高数丈,而且龙椅下的龙爪也跃跃欲动,他吓得离座,再也不敢坐上了。”
吴三桂大笑道:“天意……天意……”
司徒胜道:“铸钱也不成,文字不显。”
吴三桂道:“圆圆是不是已落此贼手中?”
“是的,家师本想抢走,但此贼看守极严,以五十人看守人质,似知吴将军宠受有加。”
“我父及家人呢?是否也落贼手?”
司徒胜默然遭:“李自成听说将军大军将至,已经把老太爷等处决了!”
吴三桂厉声道:“我不杀此贼枉为人子!”
司徒胜道:“李闯似知难与将军对抗,已打算撤退,现已下令将金银铸成金银饼,用骡马运去,准备撤退。”
吴三桂道:“回去谢谢老爷子,有一天吴三桂能成大事,一定不忘老子的关照和协助。”
“这倒不敢当,家师表示,有些事未能效劳,也颇感抱歉!”
吴三桂道:“老爷子能冒险派老弟来此通风报信,这份情谊也很感激了,不知太子何处?”
“太子被闯贼封为宋王,永、定二王也被贼所擒,但均未迦,太子是太监献给李自成的。”
吴三桂默然。
他此刻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自责,一切皆由李闯及他所弓!起?如果仅是闯贼攻陷北京,明军尚可收复。
满清入关,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吴三桂重赏了司徒胜,要他回报老爷子,五日内大军直达北京城下,绝不会有误。
鱼得水很想白芝。
目前二人已是夫妻,只是未行礼而已。
他不能忘记她的热情和那种难以描述的奇趣。
这就难怪,李双喜和鱼得水都把她当作活宝了。
这天鱼得水又是一个人在家,白芝来了。
她似乎对鱼、汤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们像新婚的夫妇一样,尽情缱绻缠绵。
她真正是女人中的女人,能使男人忘却一切,也不想一切。
由午后末时一直到申时初,她才离去。
鱼得水还躺在床上回味寻令人沉醉的阵仗。
他真的无法了解这个尤物,如说她是刚刚破身的少女,就不大可能那么狂热,百战不疲。
只不过鱼得水却又不忍怀疑她。
他以为那只是对她最喜欢的男人的特殊表现。
他起来穿衣服,估计汤、熊了郭等也快回来了,但是,他突然觉得外院的声音不像是他们自己的人。
不错,他发现了敌踪。
前院三个,后院两个,是否还有,不得而知。
他操刀在手,道:“是何方的朋友?”
院中之人道:“鱼得水,出来跟我们走吧!”
鱼得水道:“朋友不敢亮出身分吗?”
“我是闯王的部下。”
“闯王的部下又如何?”
“你和‘猎头汤’行刺过闯王!”
“不错,你们又怎知是我们二人?”
“这你就不必管了,出来吧!”
鱼得水以为,必是李悔告密,两天不见,八成李悔回到他爹身边去了,这也是必然的,他的两口唾沫,足以使她回到不想回去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鱼得水自悔过分,他知道李悔是恨极她的父亲的,但是,她瞪着眼说谎,侮蔑白芝。
鱼得水提刀走了出来,这五个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动手这下,这些人不好也不差,他可以胜他们,但三五十招办不到,本来他可以逃走,但汤尧等人还未回来。
他们回来遇上,那就更糟,还不如他们回来一起动手好些。
他想得不错,事实却又是一回事。
李双喜出现了,道:“停手!”
五人立刻收起兵刃退下。
李双喜道:“你和白芝有一段?”
“对!而且还是很为迷人的一段。”
“她是我的女人,你知道你犯了大错?”
“笑话!她本是我的未婚妻!”
“那是以前的事,你们的婚约已经取销了。”
鱼得水道:“你怎知我们在此?”
“有人告密。”
“是白芝?”
“不是。”
“是李悔对不?”
“也不是。”
“你也不必为她遮遮盖盖,我知道是她,她已回到闯王身边了是不是?我该庆祝他们父女团圆。”
“听你的口气,和她不错。”
“普普通通,因为她的行为为像个淑女。”
李双喜道:“刚才你们在此干什么?”
鱼得水道:“用我的名字来解释好了!”
“如鱼得水?”
“正是。”
“我不信,她只是敷衍你,因为他们父女尚要利用你。”
“你不必挑拨离间。”
“绝不,白芝她的童贞给了我。”
“是吗?那她为何也给了我?”
“你瞪着眼说谎!”李双喜取出“验红帕”亮了一下。
鱼得水的疑惑更深,他不以为李双喜会说谎。
鱼得水当然也不以为自己弄错了。
“好了!”李双喜收起“验红帕”,道:“你跟不跟我走?我可以告诉你,到了那里,你的身分几乎和我一样。”
鱼得水道:“叫我一个捕头作贼?”
“你是什么捕头?”
“至少也不会去做一个血贼的帮凶吧?”
“好!我要使你心服口服!”他撤刀攻上。
贼将作战,大多是冲锋陷阵的野战,一招一式地却是少见。李双喜不但涌,而且是个一流高手。
他的刀法凌厉,有名家之长。
闯贼手下有不少武林人物,所以学得很杂。
教的人也不敢不教好的,因而李双喜是个高手。
只不过在鱼得水面前,他还是略差一筹。
于是另外五个又上了,李双喜也没有拦阻。
贼就是贼,不是武林人物,自不讲武林规矩。
鱼得水在那五人只攻不守之下,七八十把后有点不大流畅,这工夫又来了一人,居然是“雪中龙”任大清。
现在,他的身分果然已经弄清了。
“姓鱼的,你今天要下锅了。”他一出手,未出二十招,鱼得水就挨了李双喜一脚,守多攻守少了。
巧的是今夜汤尧等人迄未回来,又过了三十招,鱼得水足足挨了十七八下,最后一下太重而倒地。
都以为他昏过去了,其中一人正要上前,李双喜道:“别上当!他最会装死,这是‘梅花操’,是一门天下最能挨打的功夫。”
鱼得水知道不成,起而再战,终被李双喜重击两下,加上任大清的协助,李点了他的穴道。
鱼得水刚被弄走,汤尧等人就回来了。
经验丰富的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院中打斗过,甚至还可以看出大致有多少人,而床上寝具凌乱,枕上有一枚珠花上脱落的金叶子。
“怪事!”汤尧道:“看床上的凌乱,似乎老鱼和女人上过床,看到没有?枕上还有两根女人的长头发!”
小熊道:“鱼大哥和谁上了床?李悔?”
“不可能!”小郭道:“鱼大哥对她没有兴趣!”
汤尧道:“八成是白芝。”
小熊道:“二人上了床,怎么又会打斗而失踪呢?”
小郭道:“会不会是二人玩得开心之后,在院中研究武功,然后再外出逛街,吃喝玩乐一番?”
小熊道:“研究你的头!这分明是一件凶险事,你却谈成开心事!”
小郭道:“鱼大哥和白芝上床,连珠花的叶子都弄掉了,头发也掉落在枕上,可见二人在床上的运动十分激烈。”
汤尧瞪了小郭一眼,道:“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小郭心想:“本来就是这样,他们可以在床上玩,别人就不能讲!”
汤尧道:“会不会是二人在一起时,匪方的人或仇人找上门,由于对方多而只好逃离此处?”
小熊道:“以鱼大哥的为人来说,事态再严重,他也不会光顾自己不管咱们,他逃了我们回来遇上敌人怎么办?”
汤尧道:“小熊,这话说得还有点道理,鱼得水的确不会自己逃走,这么说,他就凶多吉少了!”
小郭道:“难道以鱼得水的身手会被俘虏?”
汤尧道:“老鱼了得,但不是天下无敌。”
小熊道:“汤大哥,我们到何处去找?”
汤尧踱着道:“我也不知道,有一条路,只可惜被老鱼给走绝了,再去找人家,只怕就不灵哩!”
小熊道:“你是说李悔?”
“不错。”
“到哪里去找她?”
“要找李悔,自然是到李自成处去找了。”
小熊道:“万一鱼大哥不是落人贼徒之手呢?”
“那就更不好找了,北京这么大,怎么个找法?”汤尧道:“但至少老鱼是遇上了高手这是不置容疑的。”
三人研究了很久,决定去找李悔。
汤尧道:“由于我和老鱼行刺过李闯,已被人看见过,只怕会弄砸了!”
小熊道:“汤大哥,我去。”
汤尧道:“你怎么说?”
小熊道:“我就说和李悔是义兄妹,有急事要告诉她,但不便告诉别人。你看如何?”
汤尧道:“不太好也不太差,我们要尽快进行,听说吴三桂的大军快要到了,北京一乱就更不好找了。”
小熊道:“对,我们说去就去。”
小郭道:“这么晚了,已经三更多了吧?”
汤尧道:“不能等到天明,我们走!”
鱼得水被擒,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人。
本来点了他三处穴道,由匪徒挟着奔行。
北京地方大,这些人要把行刺闯王的凶手交给李闯,也不想等到明天,他们更知道,吴三桂的大军快到了。
他们奔行了半个多时辰,突然一声惨叫传来,挟鱼得水的人被他砸出一丈以外就没有再爬起来。
几乎同时,由于任大清距他最近,任大清一回头,鱼得水已到了他的右后侧,一掌砸了过去。
任大清真是流年不利,“吭”地一声,也掉了出去。
李双喜立刻拔发扑去,鱼得水也以刀迎上。
虽然李双喜逊于鱼得水,但也不是三五十招就能分出胜负的,所以二人拼了三四十招,这工夫任大清又上了。
他被砸了一掌,受伤不轻,但他非擒住鱼得术不可。
两人联手,似乎要生擒还是办不到。
鱼得水不愿久战,怕招来其他高手,快攻三刀,上了民房,正要越屋而去,迎面站定一人。
此人手持双钩,大刺刺地站在对面屋脊上,道:“姓鱼的,人人都叫你‘一把抓’,今夜看看是谁抓谁了?”
这人正是“魔钩”庞大元,是李闯的近卫。
任大清正是投奔他而来的。
这工夫李双喜道:“庞兄,你来得正好,千万别让这刺客跑了!”三人包抄而上,放手狼攻。
除了这三人,另外还有五个身手稍逊的。
只不过再加上这五人的干扰,鱼得水立刻就陷入了颓势之中,因为“魔钩”庞大元比任大清高明些。
李双喜狠辣,“魔钩”庞大元狡诈,任大清玩命,因为他近来太倒楣,他豁出去也要捞回本钱。
另外五人有时只是作拳靶子,为三人制造机会。
六七十招之后,鱼得水开始挨打。
只不过他是有意地挨掌、挨掌及挨脚的,但不能挨刀及挨钩。他们每揍他一下,手脚就好象火辣辣地泡在辣椒水时一样,那滋味很难形容。
有时鱼得水制造机会自动让他们打中他。
李双喜道:“用家伙招呼他,别用拳脚!”
到此,鱼得水已无计可施,五个庸手被他砸伤,任大清又中了他一刀,但不太重,庞大元之臀上也被扫了一下。
只有李双喜仅中了他一掌及一脚,受伤最轻。
最后三人至死不退,鱼得水在任、李两人齐攻之下,中了庞大元一指而倒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鱼得水被押回之时,也正是小熊到大内要求见李悔之时,由于大内太大,偏偏一时又找不到李悔。
于是小熊也被暂时收押了起来。
汤尧和小郭在外干焦急,以他们二人之力,绝对不敢进入大内,不是胆小,而是怕他们也入陷.就无人营救鱼得水了。
何况大内辽阔,千门万户,不熟的人进入,如入迷魂阵中。
此刻李悔主要的目标是在找白芝和李双喜的证据。
她不甘心被鱼得水歧视,所以她不知鱼得水已被擒。
鱼得水见到了李闯,由于吴的大军快到,李闯也睡不着觉了,他亲自审问鱼得水,道:
“你还有个同党,一同行刺过我?”
鱼得水道:“不错。”
“你的胆子够大,老子很佩服!”
“你不必佩服我,现在你一次为大明赎罪的机会。”
“哦!要我向大明赎罪?×你的娘的你真敢说。”
鱼得水道:“因为你的罪孽深重!”
“好,好,你说,要我如何赎罪,伸出我的头让你砍下,献给江南的弘光小皇帝?”
“不是!以你目前的实力,可以和吴三桂一拼,因为吴是汉奸国贼如能消灭此军,你可以将功折罪。”
“×你姊!听你的口气,就像弘光小皇帝一样。”’“李自居,是人都有良知,如果满清统御了大清江山,你们李姓子孙也会受到涂炭,而你就是千古罪人!”
李自成道:“你要我为弘光那个小崽子打天下?×你姊!没有发烧吧?你打听打听,弘光那个小崽子是块什么料子,江山半壁已失,他还在夜夜笙歌,猛玩女人哪!”
“对!只要你能消灭吴军,连退清军,你就有资格和史大人共同拥立潞王,你李闯就变成千古英雄人物!”
“×你姊!你可真会出馊主意。”
“怎说是馊主意?”
“明军都龟缩到了江南,要我独自和吴军及清军对抗,除非我是天下第一号傻蛋!现在我要劝你投降本王,我看你是块人材。”
鱼得水道:“贼性不改,你杀了我也休想如愿。”
李闯道:“你说我是贼,我不怪你,老子本来就是盗贼出身,可是吴三桂是?引狼入室,重色轻国,他不是贼?”
鱼得水无言以对,实在无法为吴三桂辩解。
李闯又道:“弘光又如何?江山失去一半,还在酒色徵农之中,他不是贼又是什么?因为他享用的正是民脂民膏,怀帝(崇祯)在位十七年,几乎没过一天好日子,虽是他宠信国党,用人不当,但他披发投环之前切齿血书诏,坦承自己的错误,老子对崇祯还有点敬意,所以老子敛以柳棺,任平民凭吊。”
这一点,鱼得水相信,李自成确实做到了。
鱼得水道:“史要法史大人如何?”
李自成道:“一个史可法成不了大事,马士英、阮大铖那两个王八蛋一定会把弘光整垮,不信你就走着瞧!”
这一点鱼得水也信。
“怎么样?老子很欣赏你这把硬骨头。”
“既知我是硬骨头,又怎能要我降贼?”
李自成道:“你可不要太相信你自己的硬骨头。”
鱼得水道:“有机会我会宰了你,绝不会降你,除非……”
“哦?除非怎么样?”
“除非你能放了太子及永、定二王,也放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然后向史大人投诚,为国效力,到那一天,我鱼得水愿为你鞭随靴!”
“我×你姊!你明知我李闯做不到!”
鱼得水就不出声了。
李闯抬抬下颚,对李双喜道:“侍候他!”
“是,父王。”
“可别一下打死了他!”
“不会的,父王……”“王”字未毕人已跃起,以千手坠落在鱼得水的胸腹之间,帐下贼兵有的不敢看,别过头去。
相信必然是骨折肉碎,喷血如箭。
“蓬”地一声,李双喜的身子在鱼得水的身上弹了起来。
李闯的心够狠毒了吧?他也不禁微皱眉头。
李双喜之狠超过李闯。
如果他不够狠,也许李闯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李双喜的身子弹起再次落下。
这一次落在个腹上,“蓬”地一震,再次弹起。
于是“蓬蓬”不绝于耳。
李闯瞪着眼观看这惨烈的景象,几乎不信。
他是个大贼,对内功一道不太相信。
现在他不能不相信,人类有一种潜能,一种能挨能忍的潜能,一般人都没有发挥出来,眼前的李双喜即是如此。
在过去,李闯从不以为一个人能负荷这么大的下跺之力而不骨断肉靡的,现在,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
鱼得水被点了穴道,但他还能以另一种方式承受一个人体弹起落下的重压。
只不过他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这痛苦也只有他能忍受,也只有他能负荷。
在重压下.他的骨头会奇软,比弹簧的弹性还大。
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伤。
只不过,他必须故作受伤。
他为什么不马上就故作受伤呢?
因为他知道,李双喜久闻他有“梅花操”绝技,只要不击中“罩门”,几乎是百打不死的。
李双喜在他身上蹦跳了十七八下之后,他的口鼻中淌出鲜血,最后一跳,口鼻中喷出血箭。
鲜血喷了李双喜一身,几乎直达梁椽。
“好,好!”李闯道:“双喜,再跳他就翘了!”
李双喜也以为,除了鱼得水,谁也不能承受他如此蹦跳加上千斤坠的力道,而且都是跺在重要部位上。
现在鱼得水昏了过去。
李双喜道:“父王,他并没有死!”
李闯道:“老子还没见过这么能挨的人!”
李双喜道:“他岳父说过,他会一种武功叫‘梅花操’,能挨人所不能挨的重击,是一门奇绝功夫。”
不久,鱼得水醒了过来。
李双喜道:“怎么样,鱼得水,降不降?”
鱼得水张口吐出一口血唾,差点吐中李双喜。
李双喜又往空中跃起,落在鱼得水的小腹上。
水要说平常人,就是会武之人,这一踏也会把肠子踏得寸断,但也只是使鱼得水的口鼻中又淌出血来而已。
人类残害人类,往往比残害其他动物为最。
李闯这次没有喝止。
他想看看,鱼得水到底能有多大耐力?
就在这时,鱼得水又昏死过去,而且有人来报,吴三桂的先行大军已不到四十里了,李闻立刻叫人把鱼押下。
当然,还是撤退重要,金钱已铸成饼用骡运出,已走了两日,还在继续搜刮,能带走的尽量带。
鱼得水躺在监牢中地上草中。
他受伤很轻,喷血是运功使血不归府的。
当然,男人的血是宝贵的,有所谓;女人的血如海水,男人的血如黄金。他不能不作作样子。
那惨烈的景象,连李双喜都以为他受了重伤。
因为李双喜最多也只能被人跃起下跺三五下,鱼得水却被跺了二三十下,换了任何高手都会被踏成人扁。
此刻天快亮了,大约四更稍过。
只见匪兵来往匆匆,似乎都在准备撤退。
就在这时,后窗外“哗啦”一声,丢进一串钥匙。
鱼得水心知有了救星,只是猜不出是谁?
这串钥匙上还附有个方胜儿(即折叠的纸条)。
他静听了一下,似乎外面看守的人不在。
或者去帮忙准备撤退的事去了。
他打开方胜儿,上写:“脱困后先制杀李闯,这是天下第一大罪人,如行刺不成,设法救太子及永、定二王,如仍不成,劫走陈圆圆也大有用处。
后面又是一朵云。
这位老前辈经常指点,却老是不显身出头。
鱼得水一跃而起,由于他佯装重伤,连铐子也未上。
他开了牢门窜出,他的刀不见了,就夺了匪徒一柄。
他以上乘轻功,在乱糟糟的只群找李闯。
他找到了,李闯和李双喜在寝宫中密议。
李双喜也在,却没有别人了。
李岩道:“大王不愿固守北京就宜早撤。”
李闯道:“撤退已决定,但陈圆圆在老子手中,不必担心!”
李双喜道:“吴三桂会为了一个女人……”
李岩道:“会的,要不怎会甘冒大不韪引清兵平分天下?”
鱼得水估计,一击可以得手,一个李双喜不足为惧。
他是伏在屏风之后,屋外有贼兵巡逻。
正因为撤退在即,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不能安于此。
鱼得水估计,他跑李闯约十五六步。
李双喜距李闯约七八步距离。
只不过李双喜正在向窗外观望,且手中无兵刃。
这是大好的机会,不能再好的机会了。
鱼得水全力施为,身如人箭射出。
待李双喜听到李问及李岩的呼叫声,他转过身子已迟了一步,鱼得水抡刀凌空砍下。
眼看李闯的六阳魁首即将落地,万无幸免之理。
那知梁上突然射下一道人影,钩影交泻,“呛啷”一声,刀钩相接,李闯踉跄栽出五步,逃得一命。
救李闯之人正是“鹰钩”庞大元
他并非预先伏在梁上保护李闯,而是正好巡逻到屋顶上,听到呼喊声而由天窗穿入。
贼头子的命大,居然又被他选过一劫。
鱼得水绝不恋战,一击不中,自左边穿窗而出。
李双喜楞了一下才追出来,已退了一步。
为什么会楞一下呢?因然他知道鱼得水会‘梅花操’。
这门功夫十分奇特,能同时闭掉经脉。
闭了经穴之后,能承受平常之打击数倍之力量。
只不过他在鱼得水的胸腹间及小腹上跃起以千斤坠下跺,其力量绝对在七八百斤以上,即使是一块石头也会被除成石粉,一块铁也会变成铁饼。
况且,当时他也曾喷出血箭,两度昏厥。
然而,看他行刺的速度以及穿窗而出的敏捷动作,似乎一点也没有受伤,李双喜正因此而发楞。
连这等高手都有点不信,人类血肉之躯能承受如此大的力量?
杀李闯不成,就只好设法救太子及水、定二王。
擒住一个贼头目一问,知道押太子及永、定二王之处,但不在一处,只有先去太和殿附近屋中救太子。
按怀宗(崇祯)生有七子:
长子慈良,已立为太子。次子慈亘、早年夭拆。三子慈炯,封为定王。这三子都是周后所生。
第四子慈诏,封永王。五子名慈焕,也早夭折。这两子乃是四贵妃所生。
还有田妃生了六七二子,生下即逝。
所以此刻只有三子,皆人贼手。(按:也有野史称太子慈良已入清军统帅多尔滚之手,此事在此不谈)。
鱼得水找到了押太子之处,牢门外正在打造囚车。
不杀这些贵胄,也是李闯答应过襄城伯李国祯,况且留这三人性命,必要时可以威胁明廷,作为筹码。
鱼得水擒住头目,要了钥匙,李双喜已至,这小子聪明过人,似猜到鱼得水杀李闯不成,不会空手而归。
鱼得水接了三五招,任大清又到了。
知道救太子也不成,只好再去救永王慈诏和定王慈炯。李双喜一追,一个蒙面女人挟起太子就走。
任大清大喝一声:“女贼大胆!还不放下人质!”
这女人挟着一个人,总不如空手追的人快。
任大清绰号“云中龙”,轻功了得,不久追上。
以她的身手,击攻任大清不成问题,但却没有时间让他击败就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身手不高,但能死缠。
这女人只好放弃慈良太子。
鱼得水刚赶到永、定二王的牢处,忽然发现一条人影,正是那位瘦小的怪衣人,他曾怀疑是白雨亭。
鱼得水道:“你是白雨亭?”
怪衣人不出声,这时后侧射来一小纸团,鱼得水接住一看,上写:“由此往西,到红瓦小屋去,可以见到你急欲知道的事。”左下方又画了一朵云。
鱼得水以为,这阻路之人如果是叟白雨亭,就无法取胜,上次白雨亭不知他会“梅花操”才会上当而力尽。
若论招术,鱼得水非叟的敌手。
鱼得水很信任“南天一朵云”南宫远。
于是他向西纵去,怪衣人似无迫他之意。
鱼得水以为,叟对他不友善,却也无赶尽杀绝之意。不久他找到那红瓦小屋,屋中还有灯光。
鱼得水在侧窗外听到女声,心头一凉。
这分明是白芝的口音,道:“此刻你还有心情?”
男子道:“一旦撤退,在路上接近甚是不便……”
鱼得水心头像被戳了一刀。
难道他们真正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他不信。
向内望去,二人在窗纸小孔的视野之外,看不到二人。
但听他们的交谈和一些动作声,二人似在拥抱、亲热,或者爱抚,但不是在床上做那事。
鱼得水正要破窗而人,忽然一道金风自后袭到。
急闪回头,“鹰钩”一钩落空,双钩交错,一攻中盘,一攻下盘,凌厉而诡谲无匹。
两人打了五七招,李双喜自屋内穿出。
现在至少可以证明刚才屋中二人之一确是李双喜。
另一个应是白芝,但鱼得水希望不是。
甚至于他不以为白芝会那样放浪,尽管她很热情。
他以为热情和放浪是不同的。
鱼得水不待李双喜扑上来,格开庞大元的双钩,就穿窗而入,他要证实一下,屋中女人是不是白芝。
但是,屋中已空,那女人已经不在了。
鱼得水很想照南宫远的指示去做。
太子等人不能救出,杀李闯也不成,劫陈圆圆还可一试。
陈圆圆是个香饵,有她在手,也许可以左右吴三桂。
鱼得水自另一窗中穿出时,李双喜和庞大元正好穿入屋中,二人追出时。鱼得水却已不见了。
李双喜道:“庞大侠以为他去了何处?”
庞大元想了一下,道:“只有逃命一处?”
李双喜摇摇头道:“这小子虽才十八岁,却十分难缠!”
庞大元道:“小王力拼,不会输给他的。”
李双喜道:“我毫无把握。”
庞大元道:“好象有人女人和鱼得水同伙。”
李双喜道:“庞兄猜不到她是谁?”
庞大元呐呐道:“莫非她是……”
“对!就是她,相信鱼得水行刺大王,也是她授意或带路的,只是没有亲自下手而已。”
“这未免汰不像话了!”
“大王只有她一个女儿,拿她没有办法。”
庞大元心想,李闯也有没有办法的时候。
李闯杀人无数,却对付不了自己的女儿,这真是一大讽刺。
此刻鱼得水去找陈圆圆被押之处,而被押的小熊却脱困了。
鱼得水相信必在后宫。
在后宫中,女人万千,要找一个陈圆圆很难。
鱼得水正要擒一宫娥逼问,忽见一蒙面女子道:“要找陈圆圆跟我来!”
鱼得水立刻听出是李悔的口音。
他极不愿和她同行,但由于刚才听到白芝的口音和李双喜在屋中温存,就不免动摇了,但他还是不能全信。
“走啊!陈圆圆是一张王牌,用处可大哩!”
的确,有她在手,几乎可以呼风唤雨。
鱼得水心中一动,呐呐道:“莫非以前每次的暗示及告警都是你冒充‘南天一朵云’干的,根本就不是……”
这女人当然就是李悔。
她没有出声,很久才道:“有什么分别?”
鱼得水道:“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李闯?”
李悔道:“他虽然两手血腥,我可以为别人制造机会去杀他,我自己却不能!”
“那你仍有私心!”
“是的,也许那就是私心。我刚生下来时,那时李闯当然还不是李闯,不过是穷措大一个,有一次我得重病,天大雨,他背着我,带着我娘到百里外找名医救活了我……”
“那恩情也不能补偿救百万条人命。”
“不错,所以我自己不忍动手,别人可以。”
鱼得水觉得,这已不是私情了。
李自成以前对李悔有恩情,背负百里求名医,也不是每个做父亲的都可以做到,她不亲手杀父,乃是恩怨分明。
鱼得水不出声,默默地跟她去找陈圆圆。
后宫太大了。
正宫东边,有景仁宫、承乾宫、锺梓宫、延禧宫、永和宫和景阳宫等……
另外还有“乾果五所”,是贵妃们所住的地方。
有个毓庆宫是王子们住的地方。
西官方面有永寿宫、诩坤宫、储秀宫、启祥宫、长春宫及成福官等等,这都是妃嫔住所。
另外有些大房子,层层排列,那都是些养老宫。
大多是太后及太妃的住处,有建福宫、宁寿宫、兹宁宫、寿安宫、寿康宫等。
试想,光是这些养老官就已经够你找的了。
何况陈圆圆落入李自成手中,绝对不会把她风干在后宫。
吴三桂识货,视好为尤物,李自成更识货。
陈圆圆一入他手,就视为禁物了。
要是陈圆圆对吴三桂忠贞不二,何不一死而全节?
也许尚有其他重要理由吧!
李悔带他来到一处大房子,深夜也看不出是什么官?什么殿?只知道这儿的庭院布置一样。
李悔打个手势道:“好像就是这儿。”
鱼得水低声道:“你既然对这儿如此之熟,为何早不下手?”
“至少你该知道太子及永、定二王有何用处吧?”
“李岩、刘宗敏(此人是李闯最信任之人)和李双喜,表面上欢迎我回来,但却寸步不高防着我。”
鱼得水道:“如果你对这些人关心,机会总是有的。”
“这话也不错!”
“为什么不关心?”
“我自卑、颓丧,你难道看不出来?”
鱼得水不出声。
“假如你父亲是李闯,你敢说表现得比我好吗?”
鱼得水不敢说这话。
但是,他对李悔总是有点成见。
好像白芝再离谱,都值得原谅,李悔则不可。
二人人屋一看,陈圆圆却不在。
这儿陈设豪华,即后妃之官也自叹不如。
二人到处找遍,却不见踪影,就在这时,有人在院中哈哈大笑道:“鱼得水,今夜你慧得无水,只怕变成烤鱼了!”“呼呼”声大起,这官四面八方都起了火。
显然这是预谋。
他们似知他们会来此救陈圆圆。
事实上,撤退的一切重要步骤已就绪,有些东西已运走,李自成绝不会让任何劫去陈圆圆。
李悔道:“不要怕,这儿有个暗道。”
这暗道不是为陈圆圆建的,而是明室留下来的。
陈圆圆就是不久前自这暗道中被弄走的。
因此,二人到了暗道口处,一下子就陷入了高手阵中,有李双喜、庞大元、任大清,还有十三四个次级高手。
以鱼、李二人的实力,可以应付李双喜、庞大元以及任大清三人,但这十余个次级高手却是垫底玩命的家伙。
这种打法,鱼、李地人是赢不了的。
稍后,次级高手又来了五六个。
其中有一个鱼得水认识,正是“恶棍”宇文彪。
此人用的是一根齐棍,重四千斤,轻兵刃不敢硬砸。
鱼得水道:“宇文彪,你又抱上更粗的大腿了!”
宇文彪道:“鱼得水,你过去迫害同道,恶贯满盈,你今夜是难逃公道的,快弃刀投降吧!”
鱼得水又挨了三四下,只不过他不怕挨。
有时他是为李悔而挨的,他虽嫌她,却又不能不保护她。
时间越久,挨得越多,显然,李悔没有挨打。
那是因为她是李闯的女儿。
即使是李闯亲口下令格杀,这些人也希望能生擒她交给李闯。
七十招左右,鱼得水往往在眨眼间会挨上三拳两脚。
打他的人却往往尖叫起来。
好像这一拳或一脚踢打在辣椒水中,痛、酸、辣及火烫,尝过苦味的就不敢再打了。
但李双喜、庞大元、宇文彪和任大清四个还是敢打。
不一会,鱼得水挨了近五十下。
任何皮粗肉厚的人也不能挨了这些高手五下下而不倒下的。
这是很绝望的场面,他们二人不可能突围而出。
因为这是大内,这儿全是匪徒。
在这儿逃出一个包围,立刻就会陷入另一个包围中。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有如猛往下掠所造成的影子,待李悔发觉,已被此人擒住,越墙而去。
李双喜等人本来还有点不服此人,李闯对此人的特殊礼遇,使这些高手看着眼红。
李双喜却不会眼红,只是少年得志,以为父王把他捧得太高了。
现在他们都亲眼看到,这是特极高手的动作。
这种轻功,几乎可以用“飞”来形容。
就在这些人大为惊服而观望时,鱼得水施展出特级轻功,不是“一鹤冲天”,不是“旱地拔葱”,也不是“云里翻”、燕子三抄水”以及“湾塘鹤渡”等等。
这是一门和刚才那蒙面上相若但不同路子的绝顶轻功。
这些人中间有人忍不住呼叫,虽不是叫“好”,本意却也是叫绝,立刻去追,人已不见鱼得水已陷入混乱的人海中。
大内乱了,因为匪徒各自忙着撤退。
各有所司,各忙各的,对于追人的行动就不统一了。
他逃出大内时,天已亮了,正好遇上了小熊。
鱼得水道:“小汤和小郭呢?”
“汤尧刚才还要进去,我劝他不要冒险,至于小郭,刚刚还在此处……”
说着,小郭已奔了过来。
此刻天虽然蒙蒙亮了,街上的行人却少。
汤尧这工夫也自胡同中转了出来。
返回住处,鱼得水大致说了一切。
小郭道:“会不会是李悔在耍大哥?”
汤尧冷笑道:“怎么个耍法?”李悔来回,也许对那两口唾沫仍不舒服。
小郭道:“他带大鱼去劫人,杀人,役有一件成功的,最后她自己却被那神秘人物救走了……”
汤尧道:“小郭,不可如此去猜忌人!”
小郭道:“让鱼大哥说句公道话。”
鱼得水还没有表示意见,汤尧道:“要是李悔要杀老鱼,还要这么大费周章?一进大内就不出来了。”
小熊以为这说法也对。
就以那神秘人物来说,他要出手,鱼得水要脱身就难了。
鱼得水道:“我不以为她会赚我,这么说不公平。”
小熊道:“我也以为李悔不会那么坏。”
汤尧道:“老鱼,今天李间就要出京,到晚上会撤退完毕,你以为我们该尾随闯王俟机抢太子等人,还是留在北京看看满清入关的情况?”
小熊道:“如果满清入城滥杀,咱俩就行刺多尔衮!”
鱼得水道:“小熊,要总是说孩子话,更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容易,满清的大军和闯贼的不一样。”
汤尧道:“的确,多尔衮身经百战,满清的‘巴图鲁’(武士之意)也训练精良,千万不要轻敌。”
鱼得水道:“我们尾随闯王,暂时没有用处。”
“为什么?”
“除非闯王已被吴三桂追上大贼,咱们可以混水摸鱼,倒不如先伏在北京,看看满清大军入城再说。”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
果然,当天午夜之前,闯贼全部撤光。
这一夜,大内火光烛天,放火是他们最拿手的把戏,像小孩子放爆竹一样,不放火就不能表示他们的威风。
鱼、汤等人到大内去看大火。
这是一个神秘了数百年的大圈圈中的小圈圈,小圈圈中的黄圈圈。
如任其付之一炬,也十分可惜。
还有,大内起火,城内无主,必然大乱,暴民可能抢劫。
他们四人能有多大的力量?但只要比总比不做好些。
汤尧道:“我们到街上去看看,顺便到大内看看火势。”
小熊道:“李悔不知道有没有跟闯王走了?”
汤尧道:“不可能!”
小熊道:“怎见得?”
“除非她仍想救太子及永、定二王,不然的话,她不会和李闯同流合污。”汤尧道:
“我们走吧!”
街上的确有抢动的暴民。
轻者,四人把抢匪打个半死,重者如杀掠、奸淫者立刻宰掉。然后,四人进入大内,他们发现大内也有人混入。
这是免不了的,在这乱世之中,找太多的李自成和张宪忠固不容易,盗贼如毛,却是不容置疑的。
凡是暴民进人大内抢掠,一概重创。
如有入宫奸淫宫及掳掠的,一概杀死。
因为明怀宗吊死煤山,李闯攻陷北京,后妃纷纷自尽,但也并非所有的嫔妃全部自绝。
也有贪生怕死的,这些妃嫔虽然多,却也分等级,名目繁多:第一级为“贵妃”,比位亲王,第二级“惠妃”,第三级“丽妃”、第四级“华妃”,华比宰相,第五级“芳仪”第六级“芬仪”,第七级“微仪”、第八级“昭仪”、第九级“修仪”、第十级“充仪”、位比尚书(相当于今日之部长)。
以下还有“尚宫”、“尚仪”、“尚服等,位比太守。当然,再往下名目繁多,不必细表。
就以皇帝的老婆“贵妃”来说,还不是大老婆就位比亲王,亲王是什么?皇帝的叔伯是亲王,兄弟也是亲王,舅舅也可以是亲王。
一个小老婆居然能和亲二字肩并。
更绝的是,第二级的“惠妃”,第三级的“丽妃”和第四级的“华妃”,居然比宰相(相当于现在的国务总理或行政院长等职)。
这些女人也许来自民间,更多的是朝臣之女,只要和皇上睡过觉,皇上随便一封,就能位比贵胃的亲王,或对国家有汗马功劳的宰相或重臣。
这不是太不公平了?
闲话少述,四人在大内各处走动,失火处附近有井,他们就顺便灌救。没有井,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烧。
大内有救火机(最简陋的二人上下互压,如翘翘板似的救火机,类似泵的原理),但是他们找不到。
就在英武殿附近,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女人很像李悔。
“另外,一些官娥到处呼叫乱窜,这情况发生在帝王之家,真是凄凉悲惨极了,汤尧道:“老鱼……”
鱼得水早已看到,二人一打手势,一左一右包抄而上。
二人够快,也许这人影以为二人未见到他,不久被追上,竟是蒙面的李海,鱼得水道:
“你们父女可真绝,贼父搜刮而去,贼女继续搜刮。”
李悔道:“你就把我看得这么一文不值。”
鱼得水道:“试问,你不走,在此作什么?”
李悔冷冷地道:“试问,四位来此作什么?”
小郭道:“我们来此的目的绝对和你不一样。”
李悔道:“我在此大火中救出三十多个宫女和太监,且把他们送出大内,我有什么不对了?你们看到我搜刮到什么东西?”
鱼得水道:“这一点我相信,只不过,你一定另有目的。”
李悔道:“我不否认,也相信你此刻来此也另有目的。”
李悔道:“我不否认,也相信你此刻来另有目的。”
鱼得水道:“你是什么目的?我又是什么目的?”
李悔道:“我是为了……”为在这时人影一闪而至,又是那个怪衣人,主要目标却是鱼得水。
鱼得水一接,居然被震退了三大步。
汤尧一上,也差不多,被震退了五六步,差点抬不起右臂,二人合声,居然守多攻少,处处掣肘。
小熊和小郭也上了,不出一招半就被砸出,半天爬不起来。
最后李悔也嘶叫着扑上,而且施出最凌厉的招术。
这三人联手,可以说当今武林中只怕无人能接下三十招,只不过怪衣人(也可以说是叟)非但接下,还能继续攻守自然。
鱼得水心寒,汤尧大惊,李悔几乎不信,道:“白雨亭,原来你藏了拙,无怪闯王对你另眼相看了!”
怪衣人不出声,突然奇招乍出,差点击中李悔。
幸亏鱼得水只巧不守才救了他。
不到六十招,汤尧挨了一脚,小熊和小郭再扑上,又被砸出,昏了过去,这工夫李悔终于也被扫了一掌。
只不过他们都伤得很轻。
这也是由于他们三人任何人被对方狠攻,另外二人都会攻不守,全力援手,所以才能伤得不重。
此人似不想打出结果来,长身射人偏殿中不见。
追当然是追不上了,而三人也无意追赶。
他们都有点颓丧,怪衣人的身手竟然如此高绝。
这是鱼得水绝对未想到的事,白雨停非但藏了拙,而且还藏了很多,不算郭、熊二人,即鱼、汤、李三人联手,这实力简直就大得惊人。
五人进人一个未失火的小殿中,汤尧道:“白雨停这一手是想杀我们还是炫技自雄?要我们知难而退?”
鱼得水道:“两者可能都有。”
李悔道:“也许另有第三个意图。”
鱼得水道:“什么意图?”
“把我们逐出大内。”
汤尧道:“动机是什么?”
“怕我们找到我们想要的宝物。”
“宝物?”汤尧道:“我们是来找宝物的?”
李悔道:“你问鱼得水。”鱼对她太过分,也不叫鱼大哥了。
鱼得水低声道:“也许。”
汤尧道:“什么宝物啊?我怎么不知道?”
鱼得水道:“相传大内有一只‘八哥’鸟,它知道那宝物在何人手中,但大内的‘八哥’有三十余只之多。”
汤尧道:“无怪乎你每次进入大内,都十分注意鸟笼了!”
“是的,但只是传说。”
小熊道:“这宝对我们武林中人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鱼得水道:“相传武林有四种绝技,名称‘松、竹、梅、菊’四绝,白雨停的绝学为‘竹节功’。”
汤尧道:“‘梅花操’是其中的‘梅’?”
鱼得水点点头。
李悔道:“据说‘松’也曾出现武林,不知是谁?只有‘菊’未出现过,有人说,这三家任何一家再学了‘菊’的武功,即可无敌天下!”
鱼得水道:“李悔,你懂得真不少。”
“不算多,因为我的消息来源很广。”
汤尧道:“找到那只八哥就能找到‘菊’的武功?”
“不是,找到八哥鸟还不成,还要找到一位太监。”
“找太监干什么?”
鱼得水道:“据说只有一位太监能使那只八哥鸟开口讲话,这八哥鸟知道会‘菊’武功的是什么人?”
汤尧道:“这么说,咱们到此应该是找八哥鸟更要找太监,难道我们就不能使那八哥鸟开口说话?”
“也许能,但不能说出最重要的话。”
“那个太监能?”
“据说那个太监知道喂它什么特殊食物才能说出极重要的话来,这食物都是那只八哥最爱吃的。”
汤尧摊摊手道:“这太难了!”
李悔道:“的确,到目前为止,寺、庙、厂、卫、甸、陵寝、行宫等处外在的太监不算,大内尚示自绝的太监仍有八百余人。”
鱼得水道:“这怎么个找法?”
李悔道:“况且据估计,吴三桂的大军明天下午就到了,一到必然进据大内,那还能找吗?”
汤尧道:“不但要找到太监,也要找到八哥鸟?”
李海道:“是的。”,
小熊道:“我看这叫做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
汤尧道:“这话怎么说?”
小熊道:“既然那太监能以特殊食物使八哥鸟讲出,那太监岂不是早已知道‘菊’的秘密了?还找八哥鸟干啥?”
李悔道:“这只是传闻,也许那太监并不知道这秘密,因为他不是武林中人,对这件事没有兴趣。”
这时鱼得水突然沉喝一声,“后窗外有人!”
五人分头追击,已不见人影。
鱼、李、汤一打手势,三面包抄,动作极快。
由于李悔对大内极熟,她领先找到了这个蒙面人。
李悔出手一接招,就不由暗吃一惊,心道:“怎么今夜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特级高手?
这一个几乎和白雨亭一样。”
两招不到,李悔退了三步,撮口一吹,鱼、汤二人即到。
三人合击,三十招内,这人也可以勉强平手。
这真是令人吃惊的事。
看来叟的武功比此人高不出多少。
武林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特级高手。
鱼得水心道:“莫非此人就是‘菊’或‘松’二人之一?”
李悔道:“尊驾是‘松’还是‘菊’?”
这人不出声,五十招也只是守多攻少些而已,这等身手的确不是‘松’必是‘菊’这两个人字之一了。
小熊和小郭再加人,和刚才一样,不出三五招就被放平。
鱼得水毕竟是“松、竹、菊”四大家之一。
也许是他的火候不够,或者所学到的还不全,才比此人及白雨亭二人逊色多多,但毕竟非比等闲。
他拿定主意,要知道此人是谁。
此刻李悔猛攻一招扇,凌厉无匹。
汤尧快攻了一刀,二人皆是只攻不守。
因为他们知道,后面的鱼得水必然是全力一击的。
鱼得水的确也是全力一搏,而且故意引对方砸他一掌。
这一掌砸实,他忘却了“梅花操”的长处。
人在这情况之下,三大高手拼死抢攻,就可能考虑不太周密,就在这一掌砸中的同时,鱼得水已出手如电,扯下此人的面罩。
他的目的正是如此。
鱼得水大声道:“原来你就是‘南天一朵云’南宫远?”他又望向李悔,到底以前的告警是这个真的南宫远,还是李悔冒充的?”
鱼得水怀疑李悔说谎。
汤尧道:“南宫前辈为何要蒙面?”
南宫远道:“此刻来此被熟人看到,可能发生误会,以为是进宫劫掠的,所以蒙起面可以少惹麻烦。”
鱼得水道:“只怕并非如此简单吧?”
“鱼大侠的看法呢?”
“南宫前辈前此告过警?援过手?”
“告……告警?”
鱼、汤二人立刻相信,告警及援手者确是李悔而非此人。
甚至鱼、汤也看出,此人并不是像言中的正派。
耳闻不如眼见,以鱼、汤二人的经验,一看此人的行为及表情,即知名实不符,必是隐恶扬善之辈。
汤尧道:“南宫前辈来此……”
南宫远道:“在吴的大军来到之前,提防小混水摸鱼。”
汤尧道:“只怕未必吧!”
南宫远道:“如果不是,你汤大快以为如何?”
李海道:“心照不宣。”
南宫远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还有此,就此别过!”抱抱拳离去。
鱼得水道:“跟跟看!”
三人全力追逐,由于此人起步早,已失去踪迹。
由此可以看出,南宫远的轻功也是顶尖的。
李悔道:“很有可能,此人在此,也是有志一同。”
汤尧道:“八成!”
鱼得水道:“显然他也没有得手。”
李悔道:“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该分头去找。”
汤尧道:“如果放单遇上刚才那个主儿之-……”
鱼得水道:“的确,一个人遇上任何一个都要糟。”
汤尧道:“上次你去抓他,在你的‘梅花操’之下,他累得虚脱不起,那全是假的吧?”
鱼得水道:“也不全是假的,至少他有试试我的‘梅花操’的动机,当然,他也藏了拙。”
五人在大内各处搜寻。
当然,有的“八哥”也变成了烤鸟。
未被烧死的,他们找到了四支。
然而,有了八哥鸟,找不到那太监又有何用?况且这四只之中,是否有那一只在内?这机率太小了。
找了一夜,再也未见到叟及南宫远二人。
五人一商量,暂且不出宫。
趁吴军及清军未到之前,尽最大努力找那太监或者其他的八哥鸟,白天找总比晚上方便些。
甚至于他们也尽力扑救火势。
到第二天中午,烧光或半毁的宫殿,火已熄了。
大内一片死寂,就连一两只麻雀的叫声也能在远处听到。直到午后稍过,他们听到一个太监边跑边喊道:“吴三桂的大军已进北京了……”
鱼得水道:“吴军进入大内,咱们暂时也不必出去,可以冒充太监,先看看再说,各位意下如何?”
李悔道:“这样也好,至少也可以看看,叟和南宫远这两个特殊人物和吴三桂有无关连?”
汤尧道:“对,对,应该先在暗中观察一下。”
小熊道:“吴的大军一到,一定会查点大内的人数。”
小郭道:“大内的地方太大,咱们掩掩藏藏,至少两三天内也不会被发现。”
“你真是天真!”鱼得水道:“是不是太监,是绝对瞒不了老太监的,太监有许多特征,如没有胡须,眉毛也很稀疏,脸上和身上的肌肉都是松松的,因此又称为中性人,中性人也就是不男不女那种人。”
小郭道:“你着我穿上太监衣衫像不像太监?”
小熊道:“那要把你的老二割去才行。”
鱼得水道:“最不易冒充的还是小汤的胡子,要马上剃一下。记住!太监走路瞒珊无力,讲话的嗓音较正常男人也较细。”
小熊道:“装扮太监太久了,大概可以到‘相公’堂子里去混混!”
五人大笑,然后汤尧剃了胡子,其余诸人都未超过十九岁,不必剃了,而且都换上了太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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