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生病

“不用,你可以随便。”

说着,沈微微还看了贺行知一眼,又道:“不过也别太近了,不然我怕我等会儿忘了你在这儿,动手打你。”

贺行知:“……”

他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笑了一下,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沈微微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异能。

她说的贺行知能捡到好处,并不是胡说八道。

末世的时候,每个人的异能都各有不同,哪怕是同系的异能,侧重的也有可能不同。

木系水系都偏温和,也都有治疗的作用,只不过各有偏重。

以前末世,她的异能治疗作用并不明显,但是到了这里,异能却转向治疗。

她在吸收和转化的时候,贺行知的身体也能被空气中散发的木系能量浸润。

木系本就是生命根本,对他也确实有好处。

看着沈微微闭上眼睛,贺行知开始打量她。

之前在牛棚,外公除了问他家里面的事情,也提了沈微微和沈家的情况。

他知道外公的意思是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别觉得沈微微不正常,但是此刻看她真的像是以前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入定修炼,他还是觉得好笑。

外公说她因为之前一直被欺压,导致某方面有些偏执,但是现在看样子,又不像仅仅是偏执这么简单。

哪有偏执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觉得这样修炼之后,就能练成一身绝世武功,再也不怕受欺负?

贺行知观察的认真,并未发现沈微微眉心皱了一下。

见他还一直盯着自己看,沈微微倏地睁开眼,瞪着贺行知就问道:“你干什么,不是让你老实坐着吗,想挨……”

算了,他有好吃的,不能太生气。

沈微微拍了拍边上的位置,“你,坐在这里,不许乱动,也不许乱看。”

盯着贺行知做好,沈微微才又重新闭上眼。

因为贺行知之前的打岔,沈微微今天醒过来的稍微有些晚。

贺行知都已经靠着神树睡着了。

沈微微爬起来,脚尖踢了踢贺行知的小腿,“起来了。”

贺行知睁开眼,看见沈微微,眯了眯眼睛又晃了下脑袋清醒后才问道:“你修炼好了?”

沈微微“嗯”了一声,又道:“我要去抓野鸡,你要跟着一起吗?”

贺行知点头,他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醒了才发现两条腿都麻了。

他动了动,硬撑着神树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沈微微瞥了一眼贺行知的脚,“你的身体可真差劲,商量一件事怎么样。”

贺行知看了沈微微一眼,“你说。”

沈微微笑了一下,“以后我罩着你,帮你治病,你给我好吃的,我们等价交换。”

“就是你昨天给的那些。”她害怕贺行知不知道是什么,又特意加了一句,“你从外面过来,外面应该有很多好吃的吧。”

贺行知:“……”

“吃的?”他顿了一下,又看着沈微微确认了一遍。

沈微微连忙点头,“对啊,等价交换。”

贺行知跺了跺脚,这会儿脚不麻了,他站直了说:“可以。”

反正就算沈微微不说,就冲她这段时间照顾外公的事情,他能给她的,也就是一点吃的而已。

不过外公说沈微微最在意的就是吃的,看来果然是这样,但说她性子直来直去,不喜欢转弯抹角这一点,贺行知却不认同。

这不是为了吃的,连给他治病的理由都说出来了。

这叫不会拐弯抹角?

他看着沈微微往山里面钻,就跟在后面。

看着沈微微随意溜达,并不像是有目的地去找陷阱或者想其他方法抓野味,贺行知擦了擦脑袋上面的汗水说:“我们就这样乱转吗?”

沈微微看了贺行知一眼,“你累了?”

贺行知苦笑一声,倒也坦然,“是啊,累了,我这身体,从小就不争气。”

沈微微就道:“没事,以后每天跟着我修炼,很快就能好,累了你就在这儿坐着等着吧,反正也快到了。”

贺行知往四周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地势并不平坦,灌木也很多,走起路都不太方便,不太像是能做陷阱的地方。

他顺嘴问了一句,“在这儿能抓什么?”

沈微微道:“让你等着你就等着。”

话落,沈微微又拨开交错纵横的荆棘继续往前走,到了下一个陡坡后就停了下来。

贺行知见状,又撑着身体过去,“你……”

只刚露出了一个音节,就被沈微微捂住了嘴。

“你看。”沈微微指了指下面的小坡。

贺行知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陡坡下面有很多的野鸡还有鸟雀,再远一些的地方,枯黄的茅草里面还能看见有东西在里面来回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贺行知看向沈微微,沈微微让贺行知坐下,然后道:“我有天在山里面转,就看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留了一些稻谷种子,每年自由生长脱落,被这些野鸡还有麻雀发现,大多数都聚集在这里捡脱落在地里面稻粒吃。”

贺行知原本还以为沈微微是想用陷阱,没想到这会儿竟然看见这么多,也有些激动,“那怎么抓啊?”

沈微微捡了几个小石块就说:“当然是用手抓。”

贺行知盯着沈微微的动作皱眉,“就这样。”

沈微微“嗯”了一声,又看了贺行知一眼,说:“我听人说鸽子汤还有鹌鹑汤滋补,看你这么弱的份上,今天就多打几只好了,那东西没肉,也就是汤好喝,甜滋滋的。”

沈微微嘴上嫌弃,可说着汤的时候,还是咽了下口水。

贺行知全程看在眼里,不免又觉得好笑。

下一瞬,他就看见沈微微掂了掂手上的小石块,然后随意地扔出去。

就在贺行知觉得沈微微这是闹着玩的时候,他就看见下面的野鸡、鸟雀跟着闹成一团,等到那些受惊了的逃跑,地上躺了好几只野鸡,还有沈微微刚刚说的鸽子和鹌鹑。

贺行知:“你真打中了?”

沈微微拍拍手站起来,窜到下面拽了几个野草拧成绳子,把野鸡还有鸟雀绑起来,提着就说:“走吧,回去吃饭。”

贺行知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跟着沈微微一起下山。

到了牛棚,其他人看见他俩回来,就连忙问道:“回来啦,没出什么事儿吧?”

贺行知摇头,想说话,就见沈微微把手上的东西随意往地上一丢就往厨房钻,嘴上还道:“好香啊!”

其他人看着贺行知震惊的模样就道:“不用惊讶,习惯了就好。”

贺行知摇摇头,低声把沈微微在山上的行为说了。

其他人看着林述中,林述中就问道:“修炼?”

贺行知点头。

林述中想了想道:“应该是你猜想的那样,觉得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力量,这样,你别管她,要是下次还遇上了,也别跟她对着干,顺着她的意。”

贺行知点头,又描述了一番沈微微抓那些野物的表现。

顾启明就道:“说到这儿啊,我就有一点一直没想明白过来,你说微微她之前一直被欺负,也没听说她有多厉害,就像一夜之间就忽然变了样一样,说来倒也神异,要不是现在搞运动,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些神神鬼鬼的。”

林述中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医学界,本身就有很多身神奇的事情,兴许她之前本就厉害,只是因为惦记着亲情才一直隐忍,不过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倒是觉得她这还是一种心理疾病,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多重人格障碍。”

“什么意思?”其他人追问。

林述中道:“简单来说的话,通常都是人在受到比较大的侵害和冲击的时候因为逃避或者其他的原因无意识产生的两种或者多种以上的人格,并且这些人格彼此互不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在具体的外在表现上还具有很大的差异,甚至完全相反,比说一个人一面是胆小怕事、孤独抑郁,那么另外一面可能就会胆大暴力或者狡猾世故,微微的话,也是这种典型的症状,你们仔细想想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就发现两者性格也是完全相反的。”

顾启明他们点头,“那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要是病的话,要怎么治?”

林述中摇头,“我不是专业研究这方面的,只是以前看过这些东西,再者精神方面的疾病,尤其是多重人格障碍是一种很神奇的事情,有的人会不药而愈,有的就算治疗,过程中可能也会产生新的人格,我不是专业人士,肯定不能随便帮她治疗,而且在我看来,微微现在也挺好的,要是她现在的这个人格一直占据主导地位,不治疗也是好事。”

“你说的对,我现在不用治。”

沈微微的声音忽然响起,几个说话的人连同贺行知一起回头,沈微微就靠在厨房门口啃鸡腿,吃的满嘴都是油,并没有在看着他们。

边上还站着冯若书,瞪了他们几个一眼。

几个老头子连同贺行知都一脸尴尬,过了一会儿,顾启明才道:“那个……微微啊,我们这也是……”

“为我好,我知道。”沈微微接了一句,把鸡骨头上面的脆骨都啃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把骨头丢了,拍拍手又道:“那个沈微微已经死了,就算治了,她也回不来。”

几个老头更加尴尬,背后说人,又被抓着一次,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倒是贺行知问道:“你知道你的情况?”

多重人格障碍的事情,贺行知也知道一点,但是在目前国内的这个形式下,这些疾病很容易被定格成一个神鬼妖异的事件,沈微微一个乡下姑娘,去的最远的地方顶多是县城,这么不发达的情况下,教育资源又断层,她是怎么知道多重人格的事情的。

贺行知的话倒是激起了其他人的兴趣,都开始盯着沈微微。

沈微微“啊”了一声,又开始啃另外一个鸡腿,嘴上道:“我就是知道啊,我有她的全部记忆,我也知道她全部的事情,她活不下去了,死了,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

穿来之后,沈微微并没有想过被人怀疑自己性情大变的原因。

在她看来,一力降十会,她拳头大,她说什么,就自然有人会同意,会相信。

不过刚才听到几个老头子唧唧歪歪,她倒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好像也挺对的,顺嘴就认了,万一以后有人问起,也是个理由。

几个老头看着沈微微满不在乎的模样,又看向林述中。

林述中想了一会儿,忽地拍手就道:“是听说有过这样的案例,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有的人格会主动放弃身体的控制权,和其他的人格融合。”

顾启明想了一下就说:“那也就是说微微这样,就是没事了?”

林述中点点头,“应该是的。”

几个老头子就跟着松了口气。

自从认识了沈微微,他们也会下意识打听一些关于她的消息,有时候越听就越觉得心惊,就觉得现在的沈微微的情况有些严重。

可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处理。

现在听着沈微微可能没事了,都觉得心里面放下一块大石头。

紧跟着的,又是一阵尴尬。

不过好在沈微微一心都扑在吃上,倒也没有在意他们。

倒是贺行知,因为第一次接触,一直注意着沈微微。

吃了饭,沈微微又往山上跑。

到了门口,又折身进去把在和顾启明说话的贺行知拉着上了山。

贺行知一路气喘吁吁,见沈微微终于在上午的那棵树上停下来,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道:“你拉我上来干什么?”

沈微微坐下,“修炼。”

贺行知:“……”

他觉得沈微微有认知方面的障碍,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就道:“就算是修炼,也不用着急吧,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沈微微看了贺行知一会儿,点头,“你说的也是,我上午刚修炼过,这会儿吸收的草木之气还没有消化,强行再次吸收的话,确实没什么用。”

贺行知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那我们现在下山?”

沈微微摆手,“你就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山里面转转,等我消化完了,再过来找你。”

贺行知:“你……”

他话还没说完,沈微微就跑不见了。

贺行知撑着树干起来,想要下山,结果看着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树,也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又摇摇头,重新坐下。

现在已经是冬初了,山里林木多,阴气重,贺行知的身体本就不好,坐了一会儿后就觉得冷。

他搓了搓胳膊重新站起来,转了一圈,在自己下山和往沈微微离开的那个方向去找她的两个选择重徘徊了很久,最终又重新坐下。

这山看着不大,但实际很深,他要是随便乱走,到时候再和沈微微错过了,就不好了。

贺行知找了一个风稍微小一点的地方坐下来,等着沈微微。

沈微微在山里面撒野惯了,等到见太阳偏西,该回去的时候,才想起来神树那儿还有个贺行知。

她又连忙往回跑。

到了的时候,沈微微才发现贺行知竟然靠着神树睡着了。

沈微微蹲下来碰了碰他,“醒醒,醒醒!”

贺行知皱眉,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

“你回来了。”他看见沈微微,撑着胳膊就想起来。

可哪知山里面阴冷,他本身身体就不好,又这么冻着睡着了,身边还没有沈微微这个带着异能的大BUG,这会儿早就寒风入体,没了力气。

胳膊一软,就往下面倒。

沈微微立刻伸手拽住他,扶着贺行知靠着神树坐好,见他脸色不对,脑袋顶着他的额头试了一下。

“糟糕,有点烫,你发烧了?”

贺行知愣愣地看着沈微微,见她没意识到她刚才做了什么,眼神闪了一下,咳嗽一声说:“好像是。”

沈微微皱眉,“你这什么破身体,这么不中用。”

贺行知苦笑,倒也没说是因为等她。

沈微微就蹲在贺行知的面前,他的面色惨白,眉眼四周有些潮红,嘴唇干燥,瞧着就是一副重病的模样。

她看着放在边上的死兔子,把兔子绑在腰上,蹲在贺行知的面前说:“我背你下山。”

贺行知摇头,“不行,你背不动,我歇会儿,等有了力气再下山。”

沈微微道:“不行,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山里面就看不见了。”

贺行知撑着树干慢慢站起来,“那现在走吧,我没关系。”

他刚一抬脚,眼前就晕了一下,脚底打晃。

沈微微下意抬手接住他,就听见贺行知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本还以为能坚持住呢,这下子丢人了。”

沈微微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开自己玩笑吗?”

贺行知摇摇头,“是啊。”

沈微微觉得贺行知脑子有毛病,她道:“赶紧走吧。”

她还想背贺行知,贺行知不愿意,沈微微只好搀着他往回走。

两个人的速度慢,到了牛棚,太阳就快要下山了,天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渐变云层。

层层叠叠的。

两个孩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顾启明担心,就站在门口等着。

看见他们的时候,顾启明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帮忙扶着贺行知就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沈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回去找他,他就发烧了。”

顾启明皱眉,“那咱们快点,把这孩子弄进去。”

到了屋,顾启明就喊林述中,让他帮贺行知看看。

林述中跟着过来帮着把贺行知放在床上,检查了一番就说:“是发烧了,咱们这儿也没有药,只能物理降温,找些冷水来吧。”

顾启明连忙又跟着忙,牛棚里面的其他人也帮忙,好半响才消停。

顾启明要照顾贺行知,其他人怕打扰他们,就出去了。

沈微微肚子饿了,就跟着冯若书到了厨房。

冯若书以为沈微微着急吃的,就说:“微微别急啊,很快就好了。”

“行知这孩子现在发烧,我再给他熬点粥。”她又道。

沈微微“哦”了一声,坐在灶膛后面帮着冯若书烧火。

冯若书洗了米后就问沈微微,“你和行知一起上山,他怎么忽然就发烧了。”

沈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去其他地方玩儿了,他一个人在神树下面睡着了。”

冯若书皱眉,“这孩子,都多大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尽心,老顾说他打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基本上就是在医院过的,现在长大了,就算好了一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外面睡觉啊,要是实在困了,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睡呢,我们这儿虽然破,好歹比山上好啊!”

“现在好了,把自己折腾病了,老顾不知道该多担心呢!”冯若书摇摇头,见另一口锅的饭好了,就喊沈微微还有其他人吃饭。

饭后,贺行知醒了。

顾启明先是让林述中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又给他为了点温水,然后让他吃了点粥。

见贺行知情况稍微好一点,顾启明就开始教训他:“明天就给你那个爹写信,让他来接你回城,就你这个样子,在乡下可没人照顾你这个大少爷的身子。”

贺行知闭着眼睛摇摇头,“我不回城。”

顾启明难得冷下脸,“不回城,等着在这里病死嘛!”

他指着贺行知骂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你这身子骨,天天娇养着都能三天两头进医院,到了这儿,什么都没有,还要上工干活,你就是病了,也没人能救你。”

贺行知抿着唇不出声。

顾启明又道:“今天要不是微微在,你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

贺行知牵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皮,遮掩住其中的浑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说:“微微说她能救我,对吧,微微。”

沈微微冷不丁被点名,下意识看向贺行知,贺行知朝她笑了一下。

沈微微回过神,点点头,“对,我能救他。”

“胡闹!”顾启明谁也没理,“你要是不写信,我写!”

他咬着牙,两颊抽动,显然在忍着什么。

贺行知撑着床坐起来,咳嗽了好几声,才缓缓道:“没用的,我现在就算回城,他也不会管我,说不定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顾启明皱眉,“什么意思?”

贺行知闭着眼睛笑了一下,“我报名下乡后,写了封举报信,举报贺瑞良乱搞男女关系并且附上了确凿的证据。”

顾启明:“你说什么!”

贺行知朝着沈微微招招手,“微微,你扶我起来,我们回去。”

沈微微“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其他人,去把贺行知扶下床。

一直等到了门口,沈微微才听见身后安静了很久的牛棚才有些动静。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扶着贺行知一路往家走。

外面早就天黑了,好在沈微微胆子大,平时又走惯了这条路,虽然慢,但是很顺利把贺行知带回去了。

进了屋,沈四明他们都在家里面,还有黄有仁。

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见到两个人进来,几个人齐刷刷站起来,还是黄有仁率先问道:“微微啊,贺知青这是怎么了?”

沈微微道:“他发烧了。”

黄有仁松了一口气道:“怎么病了,没什么要紧的吧?我今天过来几次都没见到贺知青,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对了,他这病是怎么回事儿?”

沈微微:“我今天……”

还没说完,贺行知就借着沈微微的力气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说话,顺便把话头接了过去。

“我今天第一天过来,就想四处转转,可我的身体一向不好,没想到半路上晕倒在了,幸好是沈微微看见我,把我喊了起来算是救了我,对了,队长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贺行知说两句就要咳嗽两声。

黄有仁摇头,“没事,就是本来想说一下你的粮食的事情,今天一天都没见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没什么大事就好。”

贺行知笑了一下,“抱歉,是我莽撞了,高估了我自己的能耐,给你们添麻烦了。”

黄有仁摆摆手,见贺行知说话一直文邹邹的,他有些不习惯,就连忙道:“那什么,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发烧了就赶紧去休息,睡一觉,捂捂汗,明天就能好。”

“好,”贺行知笑道:“谢谢队长关心。”

黄有仁也跟着笑了一下,赶紧走了。

他走后,其他人就盯着沈微微和贺行知看。

沈微微皱眉,“看我干什么,帮忙啊。”

贺行知摇摇头笑了一下,“不用了,几步路,我自己走。”

沈微微又赶紧扶着贺行知回了房间,等到他坐好,沈微微想了一会儿后,就说:“你现在应该洗澡睡觉,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

她转身进了厨房,冷锅冷灶的。

沈微微又开始烧水,然后给贺行知把水端过去,让他洗漱。

等到贺行知收拾好了,沈微微才问道:“你刚才干嘛骗黄有仁?”

贺行知笑了一下说:“外公他们的身份毕竟特殊,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再者,你一个女孩子和我一个大男人一起消失一天,被人知道了,该误解你了,对你名声不好。”

沈微微皱了一下眉,“就这个?”

贺行知点头。

沈微微揉揉脸,“好吧。”

她看着贺行知就说:“那你睡吧,我走了。”

“等一下。”贺行知喊住她,从带过来的包里面翻了点一罐东西递给沈微微,“给你。”

“好吃的吗?”沈微微立马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贺行知点点头,“牛肉罐头。”

沈微微立马接过来,走到门口想了起来,又看着贺行知问道:“你今天怎么不自己下山?”

贺行知摇了一下头,“我刚来,山里面不熟悉,不太好找出路,再者我怕我走了,你后来找不到我。”

沈微微思考了一会儿,走到贺行知面前蹲下,看着他说:“所以你……算是因为我发烧的。”

她下了个定语。

冯若书今天在厨房抱怨,沈微微当时就顺着想了一下,这时候想起来就是顺嘴问一句,没想到真是因为她。

她觉得有些内疚,把衣食父母给冻坏了。

要是他就此死了,那她以后不就没有好吃的了嘛!

贺行知微愣,接着又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我的身体本来就不行,就算没有下午的事情,我这场烧该来还是来的。”

见沈微微不明所以,贺行知又道:“之前从城里面坐车过来,路上颠簸的太厉害,受了一番折腾,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有可能随时发烧。”

沈微微鼓着嘴想了想,“可还是因为我。”

沈微微觉得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她刷地站起来,把抱在怀里面都捂热了的罐头盒子递给了贺行知。

贺行知:“怎么了?”

沈微微恋恋不舍地盯着罐头盒子,垂着脑袋,丧丧开口,“我不要了,我害了你生病,我给你道歉。”

贺行知:“……”

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白天,他们都说沈微微的自我意识很重,很少关注别人,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嘛。

贺行知把罐头推过去,道:“给你了,你就拿着,我说了,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这要是换了别人,也不会这样。”

沈微微眼神在罐头和贺行知的脸上来回挣扎了一番,最后艰难地收回眼神道:“不要了,我走了。”

她转头就跑,怕再晚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回到房间,沈微微狠狠嚼了两根牛肉干解馋。

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沈微微还在想贺行知的那一罐牛肉罐头,肯定很好吃。

第二天,照旧天还没有大亮,沈微微就起来了。

现在农闲,忙了一整年的人都不会起的很早,晨雾厚重,外面几乎看不见人影。

沈微微想起来贺行知,就去喊他起床。

她拍门,好久,都没有人应声。

沈微微皱眉,家里面的前后门都关好,显然没有人出去过,贺行知难道翻墙了?

可是不对啊,昨天她带着他翻墙,他翻了半天不说,还是在她的帮忙下才成功,他一个病怏怏的身子,哪有那本事。

想到这里,沈微微倏地恍然。

坏了,不会是贺行知昨天晚上又发烧,死在里面了吧。

沈微微抬脚就踹门,哪知门并没有从里面用插销插|上,她力气太大,一头囊了进去。

差点摔倒。

老旧的木门在沈微微的暴力下撞到后面的墙壁,“咣当”一声,门关断裂,眼看着就要砸道床上。

沈微微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抬手拦住,又去扭头看贺行知。

见他终于又反应,迷迷糊糊胡睁眼,沈微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没死吧?”

贺行知皱眉,刚吸入第一口空气就被空气中的尘土呛的咳嗽不止。

他艰难地翻身,用被子捂住口鼻,才去看沈微微。

她双手大张拦着门,扭头,以一种极其别扭和怪异的姿势看她。

脸上灰扑扑的,要不是她那头标志性的短发以及亮晶晶的凤眼,贺行知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他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先把门放下吧,这样不累吗?”

“哦,哦……”沈微微反应过来,抬手用力,把木门竖起来,丢到外面,又拍了拍身上的灰说:“我拍门,你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你死了,就想踹门进来,没想到……就这样了。”

贺行知闻言摇头笑了一下,空气中的尘土味道太重,他又低声咳嗽了两声,才道:“我没事,你先去洗洗。”

沈微微点头,确定贺行知还活着,她也就放心了。

她转身去厨房打了水洗漱,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才出门。

这么大的动静,家里面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此时也都跟着出来。

看见沈微微,就问了一句,“微微,这……怎么了?”

沈微微看了他们一眼,懒得解释,就说:“没事,我把贺行知的门踹坏了。”

沈四明他们张张嘴,最后还是没问。

只是看着贺行知的房门口以及沈微微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才来一天,就这么熟了?

不过贺知青和陈老根比起来,还真是贺知青好一些。

就是身子骨有点弱,瞧着不是个能干活的。

沈微微又去找贺行知。

贺行知这会儿已经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就是面色潮红,眼睛半睁着,像是没什么力气。

沈微微又低头顶着他的脑袋试了一下,“又发烧了,还挺烫的。”

她正要说话,就听见贺行知道:“不用担心,我这是正常的,我夜里经常发热,所以睡觉的时候,我都习惯用椅子顶一下门,一般不会从里面锁上,免得我听不到,外面的人也开不了门,产生误会,你今天应该被闪到了吧。”

他明明都睁不开眼睛了,还能说这么多话,虽然一直咳嗽,看着也没什么力气,但还解释的挺清楚的。

沈微微抓抓脸,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贺行知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发了烧,她这会儿还撞坏了他的房门。

他居然也没生气。

沈微微看着贺行知都快要死了的模样,转身又跑去厨房打了冷水,学着昨天顾启明他们的样子帮他降温,然后转了一圈,看见看见宋玉华,就道:“他发烧了,你帮他烧点白粥。”

昨天在牛棚,冯若书就是烧的白粥,应该有用的。

沈微微又往外面跑,太阳出来的时候,沈微微又拽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过来。

两人停下,沈微微像兔子一样又窜到贺行知的屋里面,那个年轻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气。

贺行知又睡着了,宋玉华见状就说:“刚才我们看他靠着墙睡着了,就帮他躺好了,又多加了一床被子,那个门,你二叔他正在修,今天应该能修好。”

沈微微点头,又跑去院子拽那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被沈微微扯的胳膊都快断掉了,一路上都在挣扎,这会儿又道:“这不是到了吗,你真别拽了,不然等会儿他没事,我有事了!”

沈微微浑然没听见,直到拽着那人进了贺行知的屋,才停下,指着床上的贺行知说:“就是他。”

张逢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贺行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知道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狠狠喘了两口气,才用手试了一下贺行知的脑袋。

“这么烫!”

张逢来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来体温计给贺行知夹上,然后又把自己的小药箱翻了翻,说:“看在人真的很严重的样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真的是,一大早的,还没睡醒呢,就直接踹门把他从被窝里面拉了出来,一路像是被鬼追一样,像什么话!

他一个年轻男人,还没结婚娶媳妇呢,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沈微微没有理张逢来,靠着门口等着。

等到张逢来拿下温度计,沈微微才问了一句,“多少度?”

张逢来瞅了沈微微一眼,“39.8。”

他又甩了甩温度计,撇嘴道:“你们运气好,我前两天刚去县城医院培训过,还带了两只药回来,不然,就这个温度,等着烧成傻子吧。”

沈微微皱眉,觉得张逢来有些吵,但是看他正在配药,又没吭声。

张逢来配好药,见沈微微还不走,又道:“你还站在这儿干嘛,我给他打针,你还要看。”

沈微微:“……”

行!

她不看,等着贺行知病好了,再揍你!

沈微微背过身,听着屋里面嘘嘘啦啦的动静,好半响,张逢来才背着药箱出来。

看见沈微微,他把一个小纸包递给沈微微,道:“里面是给他吃的药,用量和用法我都写纸上了,自己看,另外这是温度计,很贵的,先留给你们给他量体温,要是发现温度控制不住,赶紧送县城医院,我这儿治不了。”

沈微微接过来,张逢来又说:“温度计用的时候要……”

“要先甩几下,把那个黑线甩到下面。”沈微微转身进门,懒得搭理张逢来。

张逢来被堵了一下,哼了一声,“别把我的温度计弄坏了!”

沈微微没理,看着还闭着眼睛的贺行知。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胸腔的起伏都看不见。

沈微微抓了抓脑袋,有些头大。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伸手,在贺行知鼻子下方探了探,还有气,就是感觉喘气很困难。

沈微微嘀咕了一句,“千万别死了。”

她在贺行知的脑袋上也摸了一把,异能能缓慢养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治感冒发烧?

作者有话要说:贺行知:我,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嗝屁的男主

沈微微:我,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害男主嗝屁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