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耳摇着尾巴,坐在沙发上。许秋石无聊的看着一个电影,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古小诗将许晴哄睡,然后从楼上下来将许秋石叫醒,让他回卧室睡,然后说有些事情,便离开了许秋石家。
许秋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睡,接许晴回来后,许晴跟着古小诗做晚饭,而许秋石则将二楼空下来的屋子收拾了一遍,让古小诗住在里面。
古小诗走后,许秋石打了一个哈气,然后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此时他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他并没打算睡觉。
从古小诗家抱着血耳回来时,他曾看见唐宗作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虽然不知他跟唐宗之间还存在什么联系,但出于好奇,下午时许秋石还是管柳青青要了唐宗的电话。
古小诗在时他没敢打,虽然古小诗已经承认了自己是警察,也承认了在追查这件案子,但许秋石还是觉得她有一些不对劲,身为一名警察,可能这么容易就对一个罪犯同情么?
答案自然是不能,警察都是经过训练的,他们绝对不会同情一个为求目的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即使这个罪犯已经有了悔意,但如果准确的说出古小诗什么地方不对,许秋石还真说不出来。
就像当初在医院苏醒,第一次看见古小诗时一样,这个人太让人琢磨不透了,古小诗直到现在也没说出她的真实姓名,这就证明她还在演戏,就像她说的,既然演戏,没有演到一半的理由,这就让让许秋石不得不防备下,他没看过剧本,所以他不敢确认古小诗是不是真的想帮助他。
电话拨了过去,许秋石将手机放在耳边,电话嘟嘟的响了一会,然后传出唐宗的声音。
“秋石,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呢。”
“找我有事么?”
“当面谈,你来顺德路218号玉林小区,我下楼等你。”
电话冲忙的挂断了,许秋石对这电话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于是在衣柜里找了一件比较厚的衣服,拿起雨伞下了楼。
楼下,血耳依然半蹲在沙发上,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许秋石,那神态跟他出车祸前看见的一模一样。这让许秋石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客厅犹豫了一会,许秋石在手机上事先编好了一个短信给古小诗,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她。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许秋石就到达了玉林小区。许秋石到时,唐宗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候了,见到许秋石就钻进车里,屡了屡头发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许秋石看了眼唐宗,然后警惕的问道。突然间许秋石感觉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女儿,又跟他同坐一两车,而且还在一起聊天,这种感觉……“去了你就知道了,有个人想要见见你。”唐宗说着,让许秋石开车,经过唐总的指点,许秋石将车开到了古小诗所在艺术学院的后门。说是后门,其实就是一个缺口而已。
唐宗下车,带着许秋石跨过缺口,向那栋拆掉一半的破楼走去。上午时院长刚说,这栋楼本该是许秋石出钱赞助的,但因为许秋石出了车祸,事情就拖了下来。
这已经是许秋石第二次来这里了,上次来时,许秋石就感觉这里怪里怪气的。这可能是因为这栋楼太孤立的关系吧,许秋石这样想着,跟着唐宗走了进去。
楼里面黑漆漆的,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唐宗拿着手电,找到楼道上了二楼,刚一上二楼,许秋石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但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许秋石没有看清,直到许秋石跟着唐宗走到那人身边,许秋石才看清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人读者们应该会很熟悉,是那个白袍医生,许秋石从医院苏醒后就是他帮着做了各项检查,还有昨天,就是他怪里怪气的说出一堆怪话,让许秋石至今都没弄明白是什么原因。
白袍院长看了眼许秋石,又看了眼唐宗,然后皱起眉头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好了,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就当场解决吧。”
许秋石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唐宗又说话了:“大哥,这事要不弄明白了我心里憋屈。”
大哥?唐宗称呼白袍院长为大哥?许秋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他并没有打算说什么,而是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
“既然叫你们来,这事就要弄明白,兄弟间的事儿,就应该咱兄弟自己解决。”白袍院长此时那里像个院长,更像是一个黑社会老大。
“二哥,不是小弟不尊敬你,你说你让我做的那一件事我没做,既然是兄弟,我什么也都忍了,可你他妈的杀了我女儿……”唐宗有些激动,说话时声音放大好几倍,许秋石真担心被这个学院里的学生听见这些事情。
“三弟,把你的嗓门收收。”白袍院长严厉的说道,然后唐宗双手插兜,气喘吁吁的向前走了两步,死死盯着许秋石的脸。
“我……我……”许秋石被眼前的这种关系弄乱套了,他完全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跟这两个人称兄道弟了,更别说此时要怎么解释了。
“二弟,这件事情你做的的确过分了,为什么不事先商量商量呢,你到底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白袍院长似乎是向着唐宗,一脸严肃的看着许秋石继续说道。
许秋石眉头紧紧锁起,心脏跳得十分厉害,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我真的……失忆了,之前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许秋石显得有些委屈,然而唐宗听见这话后,一把抓起许秋石的衣领说道:“你别他妈的来这套,咱是什么,咱是兄弟,那场车祸是你安排好的,这我他妈早就知道了,我也一直在按照你的计划走,今天叫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十年的兄弟感情在这呢,我就是想让兄弟你给个说法。”唐宗说完后松开许秋石的衣领,吐了口唾沫一只手支在墙上。
“人是我杀的,不过我真记不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有人恐吓我吧。”许秋石感觉自己有些冤枉,声音稍大一些说道。
“恐吓?你说的是柳青青的恐吓吧,当初你恐吓她时,说要用唐沙沙的名义,我拒绝了么?如今柳青青想利用你,你就不顾兄弟情谊成全了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唐宗似乎就是粗嗓门,说话永远都是那么高调。
唐宗说这些话时,许秋石已经暗暗觉得他并不是想替女儿报仇,只是心有不甘想讨个说法而已。许秋石低头,将近几日自己所查到的关于唐沙沙的消息窜连在一起,然后开口说道:“正是因为那封恐吓信是柳青青写的,所以我不得不杀了唐沙沙,计划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刻,唐沙沙不死柳青青就会有所怀疑,成败就看这一步了,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错。”
许秋石一口气说出了这样的话,然后心里暗暗祈祷不会说错什么。白袍院长跟唐总都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许秋石见没人说话,又开口说道:“兄弟我做错了,唐宗,是我对不起你,你觉得杀了哥哥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无话可说。”
唐宗没有说话,向远处走了几步。许秋石大口喘了一口气,刚说出的这些话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或许这些话本来就是残留在潜意识里的吧,经过唐宗的刺激瞬间脱口而出。
“行,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在提。二弟,你也知道三弟的为人,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太往心里去。”白袍院长拍了拍许秋石的肩膀说道。
许秋石僵硬的点了点头,本想问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转念一想,他现在问什么都等于白问,因为在唐宗跟白袍院长的眼里,许秋石根本没有失忆,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许秋石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放羊的孩子,一天在山上放羊,无聊之际想出了一个缓解无聊的游戏,于是他对这山下的农民喊狼来了,村民跑上山时,放羊的孩子哈哈大笑,嘲笑村民是笨蛋。第二天,放羊的孩子又用相同的方式,引来了村民,最后还是哈哈大笑嘲笑村民。直到第三天,狼真的来了,放羊的孩子焦急的大叫,可一个村民都没上来帮他。
那个放羊的孩子跟现在的许秋石有些像,唯一不同的是,放羊的孩子知道他为什么要戏弄村民,而许秋石则不知。此时许秋石有太多的疑问了,这些疑问犹如一座山峰压在肩膀上,让许秋石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们的关系很神秘。许秋石暗暗在心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因为就连柳青青也不知道,他跟唐宗竟然哥弟相称,此时在想起当初柳青青安排他跟唐宗见面时的情景,颇有一些可笑。
“二哥,别怪弟弟不讲情谊了,你交代我的事该办的我都已经办妥了,今后再有什么事情也不用找我了,你的这个计划我退出。”唐宗说完,从许秋石旁边走了过去,径直的下了楼。
许秋石看着唐宗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内疚,他本想叫住唐宗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三弟现在在气头上,过一阵他就会好了。”白袍院长说完,又若有所思的拍了拍许秋石的肩膀,然后也向楼下走去。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二楼就只剩下了许秋石自己,他突然感觉周围散发着一股阴凉的气息,在原地打了个冷颤后,也快速的跑下了楼。
风比刚才上来时大了许多,天边偶尔有闪电划过,暴风雨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许秋石也有想要逃离这个城市的冲动。
从废楼出来,唐宗似乎坐着白袍院长的车走了,许秋石从缝隙跨出来时,正好看见他们的车在前方拐弯了。
进车,启动,挂挡,行驶,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将车缓缓开动时,许秋石脑海里开始回想刚才几人简短的谈话。从谈话中不难听出来,他们三人是拜把子的兄弟,而且已经有了十年的感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能够想清楚了。
比如昨天去找白袍院长时的古怪,还有第一次看见唐宗时所说的那些话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个计划是什么呢?古小诗也说他计划好了一个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主要的目标是柳青青,但他和柳青青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呢?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模糊,雨水疯狂的拍打着车窗,许秋石将前面的擦水的机器打开,擦水器与玻璃发出的擦擦声难听得要命,许秋石心烦意乱的点燃一根烟,然后加大油门向前方开去。
回到家时,古小诗已经回来了,许秋石进门前看见她的车停在那。楼下的灯关着,许秋石好奇的将等打开,古小诗并没有在客厅,或许是直接回楼上睡觉了。这样想着,许秋石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绿茶,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休息了一会,刚要打算上楼时,耳边突然传出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像是在切什么东西,许秋石仔细听了听,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许秋石好奇的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向厨房走去。厨房没有开等,客厅的灯光能够照射到厨房,不过很微弱,借着灯光许秋石看见了古小诗。
古小诗正背对着许秋石,似乎在菜板上切着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很规律。许秋石叫了一声古小诗的名字,然而她并没有回答,好奇之下,许秋石悄无声息的上前走了两步,当走到与古小诗平行的时候,许秋石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快速夺过古小诗的刀,用力将古小诗退向一边。
古小诗向后推了两步,硬生生的坐在了地上,几秒后古小诗晃了晃脑袋,然后看着许秋石生气的说道:“你这是要干嘛?”
“问我?你看看你在做什么。”许秋石皱起眉头,有些生气的说道。古小诗好奇的从地上站起,然后视线看向菜板子。
那上面血淋淋的,还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古小诗茫然看着菜板子上已经被剁成肉酱的鱼,然后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许秋石,皱起眉头说道:“我明明打算切根黄瓜的,怎么……怎么……”
许秋石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客厅,怒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视线看向墙角的那个浴缸,几条鱼正在里面不知疲惫的游动。许秋石喜欢养鱼,即使失忆了,他也会每天坚持亲自喂鱼,如今古小诗却莫名其妙的将他的心肝宝贝给杀了。
“秋石,你听我说。”古小诗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脸迷茫的走到许秋石身边说道。
“不用说了,死就死吧。”许秋石稍微平静了一些,对古小诗说道,然而古小诗脸上的迷茫并没有褪去。
“不是,刚才我明明是拿起一根黄瓜,我本打算用来贴脸的……”古小诗似乎有些紧张,说完这些后眉头紧紧皱起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
“难道什么?”许秋石也感到了奇怪,大半夜的将一条活生生的鱼剁成肉酱,这的确是件不寻常的事。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古小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紧张的上了楼。
许秋石看着古小诗的背影,神情凝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厨房将晚上的饭菜热了一下,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送上了三楼,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楼上的妻子安静了一会,然后又谈起了那架破钢琴,听着楼上传下来的音乐,许秋石躺在床上,由于一天一宿都没睡觉的缘故,刚躺在床上,许秋石就觉得眼皮重了下来,没过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整夜无梦,许秋石一觉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睛时,已经上午八点多了,许秋石猛然想起了女儿,然后快速跑到女儿的卧房,又跑到楼下看了看。
女儿上学去了,许秋石在厨房的餐桌上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是古小诗留下的,她说她带着许晴去上学了,早餐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吃就行。
盯着纸条看了一会,许秋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不知怎么的,这张纸条突然让他感觉很温馨,这才是过日子的一家三口,妻子做饭管孩子,丈夫出门打拼,赚钱。
早餐简单的热了一下,许秋石自己吃完后,有准备了一份送上了三楼。许秋石已经不觉得三楼有多么恐怖了,走到铁栏杆外,许秋石透过小窗户,将早餐放了进去。
许秋石看着一双黑黝黝的手,将早餐拿起,然后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看见这样的情景,许秋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周彤,你在忍耐忍耐,等我把现在的事情办完了,就把你送去医院医治。”
咀嚼食物的声音突然结束了,房间里安静了将近一分钟,然后传出细微的哭泣声,那声音听得许秋石心里酸酸的。
从三楼下来,许秋石接到了白嫂的电话,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许先生,我没说一声就离开了,希望您不要生气。”
“白嫂,您别这么说,反倒是我感到有些愧疚,许晴这孩子太任性了。”许秋石说道。
“晴晴?不能怪她,前天我儿子病了,您又在睡觉,所以送晴晴时,我给她仍了点钱,让她中午吃饭,然后我回家看看儿子,晚上在回来,晴晴当时莫名奇妙的生气了,就叫我以后都不用去了,事后我才想起来,那天是晴晴的生日。”白嫂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白嫂,您儿子还好吧?”许秋石关心的问道。
“出去惹事让人家给打伤了,不用担心。对了,许先生,许晴这孩子别看平日里对你不好,在你出车祸那段时间,她天天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么,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
“白嫂,我明白你的意思。”许秋石皱着眉头,眼圈有些红了。
“那许先生,我先挂电话了。”
“对了,白嫂,等你儿子伤好了,在回来吧。”
许秋石说完最后一句,将电话挂断坐在沙发上,拿起昨天晚上回来时剩下的半瓶绿茶喝了一口,然后穿上外套拿起一把伞出了门。
外面依然阴雨连连,风似乎比昨天晚上更大了,许秋石上车,开出了别墅区。街道上的人更少了,许秋石并没在路上过多的停留,直接将车开到了青宛市移民局。
将车停在门口,许秋石在门卫开了一张条,然后进去找到了拆迁办。拆迁办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十分的猥琐,一个大近视镜看起来有些戏剧。中年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坐在椅子上十分享受的抽着烟,见许秋石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问道:“有事么?”
“你好,我想过来查一个村子。”许秋石礼貌的说出了来历。
“什么村子?”中年男子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许秋石,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一杯水。
“一个叫魏河的村庄,应该是在十多年前就拆迁了,我想您帮我查一下这里的村民,政府都给安排在哪儿了。”许秋石拘谨的站在门边,一口气将所要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偶,你是说魏河村吧,有印象。”中年男子煞有其事的皱起眉头想了半天,然后拿起电话不知给谁打了过去,问了一下。放下电话后,中年男子喝了一口水,然后语气僵硬的说道:“大部分都安排在了江北的,清华园小区了。”
“清华园小区……”许秋石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然后礼貌的跟中年男子告别,转身走出了拆迁办公室。
出门后,许秋石直接将车开去了江北,路上许秋石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清华园在青宛市的外围,离市里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在一个叫‘蛟河’的地方。打听清楚后,许秋石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那个中年男子,然后加大油门向这个叫‘蛟河’的地方开去。
‘蛟河’是一个小镇子,许秋石开车整整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到达‘蛟河’时,已经是中午了,许秋石给古小诗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去接许晴去吃饭。电话挂断后,许秋石找到了清华园小区,将车停在了停车位,然后下车若有所思的走进了小区。
小区门口有保安室,许秋石先是进保安室里问了问,保安是个大块头的小伙子,许秋石问小区里有没有一户人间姓刘的,是从魏河搬过来的。保安想了想,然后蛮横的说,这小区里姓刘的多了,魏河是啥地方?
许秋石没在继续问下去,在登记表上登记完后,直接走出保安室进了小区。这个小区并不大,总体面积看上去还没有许秋石的别墅大。小区里一栋有六栋楼,许秋石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家小超市里。
超市的门口坐着几个人,不知在跟老板娘聊些什么,许秋石进去时,老板娘还以为来了生意,热心的招呼着:“你不是本小区的吧?你来我这就对了,我这家超市是公认的便宜。”
“老板娘,我是过来打听一个人。”许秋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板娘说道。
“问人?问人你也找对地方了,我在这小区呆了六七年了,不是吹,这小区里的人我基本都认识。”老板娘是个典型的东北妇女,说话大大咧咧,豪爽的很。
“我要打听的这个人可能是十年前住进来的,一位叫刘宇的老人。”许秋石回忆着那封信,说出了这个名字。
“刘宇……”老板娘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问了问坐在门前的几位老人:“大爷,你认识一位叫刘宇的老人么?”
老人摇了摇头,许秋石继续说道:“他以前应该是住在魏河,这小区里,应该有从魏河搬过来的吧?”
“小付,付昌海就是从魏河过来的,你去问问他吧。”其中一个老人听见魏河,马上的说道。
“那谢谢大爷,那这位付昌海,我要怎么找呢?”许秋石听见老人的话,顿时感觉有些希望,焦急的问道。
“平时小付没事也下来跟我们聊天,不知今天怎么没下来呢。你从旁边门洞进去,上二楼,就在这超市的楼上。”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许秋石连连道谢,出超市时,顺便挑了一盒超市最贵的烟买走了。
超市的旁边就是一个楼栋,许秋石手里拿着伞,直接跑进了楼栋,然后抖了抖雨伞上残留的雨滴,走上二楼,敲响了小付家的房门。
“来了,来了。”刚敲了两下,门里就传出了沧桑的声音。门开时,许秋石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那里是小付,年龄最起码有八十了。
“大爷,您是付昌海吧?”许秋石礼貌的问道。
“啊,你是……”老人疑惑的看着许秋石,这时从里屋里走出一位年龄比许秋石小许多的女人。
女人像是打量怪物似的看了许秋石一会,然后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许秋石咳嗽了两声,然后站在门口说道:“是楼下超市的老板娘介绍我过来的,我有一些关于魏河的事要问。”
“魏河……”这个名字打开了老人的记忆,听见了这两个字,老人赶紧将许秋石请进了屋子,然后招呼自己的女儿倒了一杯开水。
“大爷,听说您也是从魏河过来的?”许秋石刚做到椅子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是啊,当初魏河拆迁,政府就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了。”老人说完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道:“你……也是魏河的?”
许秋石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我过来是想问一下,当初魏河是不是有一位叫刘宇的?”
“刘宇。”老人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拍了一下大腿对女儿喊道:“女儿,老刘头,是不是就叫刘宇。”
“嗯。”老人的女儿哼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许秋石看,看得许秋石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刘宇是不是有两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叫刘凯的?”许秋石继续问道。
“嗯,有这么一个儿子,这孩子以前在外面打工,我也没见到几回,倒是他哥哥我经常看到。”老人似乎彻底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不加思考的就说道。
“哥哥?是叫刘瑞祥吧,他上过大学,后来结婚了。”为了能让老人记起的更多,许秋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人听了许秋石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很难看,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老人的女儿这个时候走过来,扶起老人,将老人扶进了卧室。
许秋石看着老人进了卧室,然后皱着眉头站起身,本来都要有色线索了,可老人却突然间这样了,真不知这是不是天意,许秋石这样想着打算离开,刚走到门口,老人的女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许秋石说道:“我父亲有哮喘,不能太激动。”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看我还是改日在过来吧。”许秋石有些歉意的鞠了一躬,然后打算穿鞋离开。
“你要问的事情问完了么?刘伯伯家的事我也知道。”老人的女儿看着要出门的许秋石说道。
听了她的话,许秋石犹豫了一下,最后又回到椅子上坐下,郑重其事的说道:“那你能给我讲讲么?这事对我很重要。”
“其实从你刚进门,我就觉得你和刘凯哥挺像,没想到进门你又问起了他家的事情……”老人的女儿仍然盯着许秋石的脸看,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为什么刚才我提到刘瑞祥的婚礼,您父亲就……”许秋石看了眼老人的女儿,然后将话题引开说道。
“因为那场婚礼实在太触目惊心了。”老人的女儿说着,将视线从许秋石的脸上一开,看向了窗外,似乎正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怎么说?”许秋石有些激动的问道。
“那场婚礼的第二天早上,瑞祥哥就死了,刘伯母当时一口气没上来,紧跟着也死了,本来是婚礼,应该喜庆,却成了一场悲剧。”老人的女儿看样子也有三十多岁了,眉头一皱,脸上的皱纹便都呈现了出来。
“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明明是婚礼,最后却演变成了悲剧呢?”许秋石有太多的疑问了,他真想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知道,不过这件事情过去很久,有一次父亲带着我去刘伯伯家,听他跟我父亲聊天时说道,当时瑞祥哥得了一种怪病,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偷偷的起床,生吃刚买回来的肉,刘伯伯知道后也不敢告诉别人,以为是被某个饿死鬼附身了,偷偷找神婆子算过几次,不过后来没有什么效果,刘伯伯就想给瑞祥哥找个对象试试,用喜事冲冲,看看能不能好,但没想到结婚的当天晚上,瑞祥又像往常一样起来找肉,当时刘伯伯没跟新娘说,看见这样的情况新娘吓坏了,就拿出水果刀防身,谁知瑞祥哥直接夺过水果刀刺向了自己。”老人的女儿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然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当时跟刘瑞祥结婚的女人,是不是叫黄宛然。”许秋石听了这些话后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不过他又突然想起柳青青那个故事的女主角:黄宛然。
“嗯,没错,瑞祥虽然上过大学,但他的长相确实挺难看的,村里也没有姑娘喜欢他,不过黄姐姐倒是对他不反感。”老人的女儿如实说道。
“那后来,这个叫黄宛然的还有下落么?还有刘凯,他后来又干什么去了?”许秋石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老人的女儿想了想然后说道:“出这事后黄姐姐就跑了,以后我就没在见到过,至于刘凯我到是见到过几次,出了这事后,刘凯跟刘伯伯把刘伯母和刘瑞祥的葬礼办完后,刘凯就出去打工了,后来又回来过两次,直到村子拆迁,刘凯就将父亲接走了。”
“那……对了,我还没有问应该怎么称呼你。”许秋石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还不知怎样称呼眼前的这个女人。
“叫我小凡就好,当时我家跟刘伯伯家离的不远,小时候刘凯在家时,我还总找他玩呢,而且我们还是一个小学的。”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往事,小凡似乎也颇有感触,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孩子,现在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怪不得所有人到中年的人都埋怨时间过的太快了,的确如此。
“小凡,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许秋石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模模糊糊,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反感。
“可能我这名字太普通了吧。”小凡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盯着许秋石的脸庞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很像刘凯哥,特别是严肃起来的样子。”
“我叫许秋石。”为了避免尴尬,许秋石说出了自己的姓名,然后站起身打算离开。临出门时,小凡的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送许秋石出了门,然后客道的说着让许秋石没事多过来坐坐。
从‘蛟河’回来的路上,许秋石心里一直琢磨着刚才小凡所说的话,许秋石总是感觉小凡说的这些事情,他好像亲身经历过,这种感觉很强烈,这让许秋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如果他就是刘凯的话,那么日记本,还有那封信,在与唐宗嘴里说的那个计划一相连,那么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他明明是许秋石,又怎么能成为刘凯呢?
这个大胆的假设让许秋石打了一个冷颤,不过他又马上想到了刚才小凡和之前远东饭店经理所说的话,那个经理跟小凡之间一定是不认识的,但她们却都说许秋石很像刘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回到青宛市后,许秋石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去了公安局。如果要想知道这个叫刘凯的男人在不在青宛市,去公安局问一问就清楚了。到达公安局后,许秋石找到了档案室。
接待许秋石的是一个年龄在二十左右岁的女孩,这女孩某些地方跟古小诗有些像。许秋石对女孩说想让她帮忙查查一个叫刘凯的人,然而却被女孩直接拒绝了,理由是没有相关部门的证明,她们是不会随便公开居民的个人信息的。这个理由到是让许秋石犯难了,他既不是私家侦探,又跟公安局的局长没什么亲戚,一个普通的市民想要开这种证明根本是不可能的。
从档案室出来后,许秋石仍有些不甘心,在门口来回走动了几圈后他突然想起了唐宗,他在青宛市是一个小霸王,黑道白道都吃的看,或许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许秋石这样想着,急忙在电话本里找出了唐宗的电话,响了许久,对方才将电话接起,话语中仍透露着不满的情绪:“二哥,找我什么事?”
“唐……三弟,我想查一个人,不知你在公安局有没有认识人?”许秋石杀了唐宗的女儿,此时却又要求唐宗,这让许秋石有些过意不去。
“认识人到是有,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这样吧,你要查谁告诉我,我给他打电话问问,然后在告诉你。”唐宗想了一会,然后说道。
“一个叫刘凯的男人,查查他现在在不在青宛市。”许秋石直接说道。
“二哥,你是不有意耍我呢?”唐宗听了许秋石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怎么了?”许秋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和昨天唐宗给他打电话是相同。
“你不会装着装着真失忆了吧,刘凯不就是你了。”电话里唐宗有些无奈的说道。
“刘凯是我?那黄宛然又是谁……”许秋石张口结舌,虽然他之前已经猜测自己就是刘凯,但当有人证实时,仍然惊讶万分。
“黄宛然就是柳青青啊,二哥,你怎么了?”唐宗感觉到许秋石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这句话说完,将电话挂断,许秋石脑海突然嗡的一下,瞬间觉得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感觉到无力,最后许秋石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了,僵硬的倒在地上,于此同时脑海里如喷泉一样,涌现出许多画面,大多是关于那场婚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