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石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学院门口,古小诗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了,见许秋石过来直接挽起他的胳膊,向校园里走去。
这间学院并不大,一共有三冻楼,其中有一栋是宿舍楼,另外两个一栋是教学楼,一栋是排练演出的地方。
许秋石过来时,学校操场上已经站满了人,舞台搭建在了操场的正中央,上面几个人正在调试着音响。
“这是我们学校自发组织的晚会,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吧?”古小诗带着许秋石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指着舞台问道。
“你们学校在青宛市还算挺出名的。小诗,你什么时候毕业?”
“已经算是毕业了,今年是最后一年。”
“那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喜欢唱歌,当然要走歌手这条路了,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要签我的。”
古小诗说完后,许秋石尴尬的笑了笑,这时一男一女走到舞台中央,相互说出了这次晚会的主题。
天空依然是乌云密布,冷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缩着身子,许秋石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趴在古小诗耳边说道:“你的同学都在什么地方呢?怎么不和他们坐在一起。”
古小诗也起身抬头张望了一会,然后猫腰说道:“我们已经是毕业班级了,一般都开始在外头忙实习了,估计都没来。”
许秋石没在说话,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的演出。天逐渐的暗了下来,舞台上的演出一波高过一波,老天似乎也开眼了,天边的乌云渐渐散去,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停止了。
许秋石借口去教学楼里上厕所离开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情看演出,脑海里总是闪烁着一些奇怪的画面,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教学楼一共有八层,许秋石站在一楼与二楼连接处的窗边,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教学楼的后面是一片废墟,有一栋拆到一半的老楼孤零零的屹立在那。
一根烟尽,许秋石将烟头顺着窗户仍了出去,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学楼。操场上人山人海闹哄哄的,许秋石顺着教学楼行走着,他尽量避开人群,脑海里琢磨着下午在二楼发现的那几张相片和一本日记。
日记许秋石还没有翻看,出门前,他将日记放在电脑桌下面的抽屉里,将那几张相片塞在了枕头底下,并且嘱咐白嫂不准进他的卧房,虽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但许秋石的心里此时还是七上八下的。
不知不觉中许秋石已经绕过了教学楼,来到拆到一半的老楼前。此时操场上闹哄哄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许秋石发现老楼的前面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第二教学楼’,许秋石踩着脚底下的废墟艰难的走到牌子前,轻轻用手触摸着牌子上刻着的‘二’字,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一场车祸没有躲走许秋石的老命,老天又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然而许秋石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幸运,他反而觉得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老天觉得他就这样死了太过于便宜了。
对着牌子感慨了半天,许秋石深吸一口长气,然后眉头紧锁的打开了老楼的大门,正在这时,突然间有人拍了许秋石后背一下。
猛然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女人,正一脸惊诧的看着许秋石:“古……小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你半天没回去就过来找你了,你一个人跑这来干嘛?”许秋石猛的回头吓了古小诗一跳,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你怎么走道没声的么?对了,这楼为什么拆了?是打算盖新的教学楼么?”许秋石尴尬的笑了笑,心里琢磨着古小诗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
“这楼啊,这楼就算是从新建立起来,也没人敢在里面呆着了。”古小诗说着挽起许秋石的胳膊,向操场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这么说?”许秋石回头瞄了眼老楼,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楼拆到一半时,一个民工死在了里面,据说是被人大卸八块,到现在尸体还没找全……”
“这也太残忍了,知道是谁干的了么?”
“凶手已经被警方抓了,不过有人说警方抓到的只不过是个顶罪的人,真正的凶手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噢……还有这样的事?”
“所以艺术学院的学生都不敢单独来这里了,听说有人晚上来过这里,结果遇见一个人在寻找着什么,那人好心上前询问,你猜寻找东西那人说了句什么……”
“说什么?”
“好心人,能帮我找脸么。”古小诗表情怪异的说完后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一脸惊讶的许秋石,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继续说道:“后面这个是我编的,看你严肃那样儿。”
许秋石并没笑,而是若有所思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古小诗见许秋石表情严肃,急忙问道:“吓到你了?我以为你胆子很大……”
许秋石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他早就过了打情骂俏的年龄,更何况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妙龄少女,两人年龄相差几乎一倍。遇见这种情况,许秋石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假装害怕,还是应该回敬她一个恐怖故事。
“秋石,你真害怕了?”见许秋石表情有些不自然,古小诗收敛了一些,一脸认真的问道。
“没……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什么事,能跟我说说么?”
“我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
“真的假的,你可别吓唬我。”
“我也不清楚,不过感觉这栋老楼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陪我去操场看演出去。”
古小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说完话后独自向操场走去,许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默默的跟在古小诗的后面走出了废墟,拐弯时,许秋石又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老楼。
乌云散了,月亮出来了,月光洒在废墟中间拆到一半的老楼上,整个场景有些像神话故事里描写的废弃城堡,这让许秋石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同样的夜晚,三个男人躲在废楼里面,相互看不清脸庞,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事情。
一场精彩的演出结束了,许秋石开车带着古小诗在外面吃了顿饭,然后便送古小诗回家了。
古小诗的家在顺德路的玉林小区,上次许秋石来过一次。古小诗到家时邀请许秋石上楼坐坐,许秋石没拒绝。
上楼时正好赶上住在楼下的老奶奶出门,古小诗上前跟老奶奶聊了一会,老奶奶高兴的抓起古小诗的手,对一旁站着的许秋石说道:“小诗这孩子乖的很,知道照顾我们老人家,从来都不在房间里闹,没事还知道下来陪我聊天。”
许秋石听了老奶奶的话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向楼上走去,古小诗跟老奶奶不知又聊了些什么,半天才跑上来。
“你跟那老奶奶很熟?”看见古小诗从楼下上来,许秋石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她儿女不在身边,老人很容易感到孤单,所以没事时我就去楼下找她聊天。”古小诗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老人对你的评价还挺高的……”
“上了岁数的老人最怕吵闹,有时候电视的声音大点,都能吵到他们,听老奶奶说在我之前住在这个房间里两个小伙子,经常打闹,有时还领一帮朋友回来,跟他们比,老奶奶自然喜欢我了,所以说现在一般房东都不愿意将房子租给男孩子,经常弄得又脏又乱。”
房间的门打开了,那只黑猫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对这古小诗喵喵的拉着长音。许秋石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然后用余光瞄了一眼摆在窗户旁边的小碗,里面的猫食已经发酵,长了一层的毛。
“这猫叫什么……”许秋石收回余光,眼睛盯着古小诗脚下的黑猫问道。
“血耳,血液的血,耳朵的耳。”古小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跟肠仍在地上,血耳这才停止了喵喵叫,低头用心的吃着。
“怎么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听了黑猫的名字后,许秋石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名字是你给起的,你没看它右耳朵是暗红色的么?”古小诗说着将血耳抱起,递到许秋石的面前。
“是我起的名字?”许秋石果然发现血耳右耳朵的毛是暗红色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嗯,你还跟我说猫有两种,一种是守护神,它会驱走厄运,让一切都变得顺利。一种是恶灵,晚上睡觉时它只要在身边,就会噩梦不断。”古小诗疼爱的抚摸着血耳,默默的说着。
“那这只一定是守护神了?”许秋石双手插兜,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当然,遇到血耳的第二天,你就去我们学校演讲了,你知道么,之前我一直梦想能认识一位像你这样有能力的经纪人。”古小诗将血耳放在地上,走到许秋石身边坐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许秋石看,生怕他又会像上次一样突然走掉。
许秋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索性将头转向另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摆在电视旁边的相框,上面是古小诗和许秋石两人在这个房间里照的。
“今天晚上要留下来么?”古小诗轻柔的说完,斜靠在许秋石的肩膀上,双手摆弄着许秋石的小拇指。
“我……”许秋石侧头看着古小诗,刚想说什么,却被古小诗的玉唇堵住,即将要说出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古小诗这突然的举动,让许秋石顿时心跳加快,在感受古小诗舌尖传递出渴望信号的同时,许秋石用余光瞄到了血耳,它正趴在电视机柜子下面,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许秋石,那眼神,跟他出车祸时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许秋石顿时觉得呼吸加快,刚刚燃烧起来的火苗被一盆凉水浇灭,许秋石强硬的推开古小诗,双手拽着围在脖颈上的领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秋石,你怎么了。”古小诗被这举动吓了一跳,被推开后马上起身,一边用右手上下抚摸着许秋石的后背一边颤抖的说着。
“身……身体不太……舒服。”
“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不用……休息……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我扶你进卧室躺会儿,我去楼下药房买点药给你。”
古小诗说着扶着许秋石的胳膊,将他从沙发上扶起,一步一步的向卧室走去。卧室的窗帘依然没有被拉起,被许秋石折起来的一小角,依然还是那样,根本就没有人动过。
古小诗扶着许秋石躺下,便下楼买药去了。许秋石听见关门声,才缓缓的从床上站起,走到电脑桌前用手在上面摸了摸,然后将手抬起看了看,手指上占满了灰尘。
许秋石又去厨房看了看,那瓶绿茶的瓶子仍然被放在角落。许秋石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些蔬菜外,只剩下一瓶绿茶孤零零的躺在里面。许秋石喜欢喝绿茶,他家的冰箱里就只有这一种饮料,所以古小诗每次都会在冰箱里放上几瓶绿茶,为的就是许秋石来时,给他喝的。
一切都摆在眼前了,古小诗一定是有问题的。许秋石恨恨的攥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冰箱,拳头与冰箱的接触发出一声巨响,随之客厅的房门被打开了。许秋石一惊,急忙的伸出头看一看。
“小诗,药买回来了?”许秋石一看是古小诗回来了,急忙打开冰箱,拿出绿茶放在手上,然后故作镇定的走出厨房。
“你瞧我这脑袋,我忘带钱包了。”古小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到沙发前,在包包里将钱包拿了出来。
“小诗,你不用买药了,刚才白嫂打电话过来,说许晴病了,我得马上回去。”见古小诗马上又要走出去,许秋石急忙的说道。
“你身体能行么?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古小诗听了许秋石的话,转身走到许秋石身边关心的说道。
“不用了,刚才就是感觉嗓子不舒服,喝了口绿茶就好了。”许秋石摆动了一下手中的绿茶,然后走到沙发上拿起车钥匙,对古小诗点了点头后开门走了出去。
许秋石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在楼下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快步的走出小区,钻进车里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天又阴了,偶尔发出一声闷响,看来暴风雨真的要来了。顺德路上只有很少的车辆,一根烟抽完后,许秋石透过车窗向古小诗所在的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加大油门离开了。
许秋石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在古小诗家时的情景,车急速的向前行使着,当车马上就要开出顺德路时,许秋石看见一家灯火通明的饭店,饭店并不是很大,但许秋石却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远东饭店。
许秋石急忙踩下刹车,一个急转弯,将车停在了离远东饭店不远的地方,然后盯着饭店的名字看了半天,脑海里才回想起来。几日前他在卧房,无意间曾发现一个信封,信封的正面写着:顺德路36号,远东饭店,2013收想到这里,许秋石又将视线移到饭店旁边的路牌上,上面的确写着‘顺德路36号’,上次来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饭店,也已经把那封写给2013的信抛到了脑后,这件事情他几乎忘得干干净净,而此时远东饭店却又诡异般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许秋石从车上下来,丝毫没有犹豫的走进了远东饭店。刚一进门,一个女服务员迎面走了过来,先是对许秋石微微一笑,然后礼貌的说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麻烦你,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的员工都是有工作号的么?”许秋石也回敬服务员一个职业的微笑,然后礼貌的问道。
“是的先生,请问您是要找人,还是……”女服务员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秋石,然后警惕的回答道。
“我是想找一个人,但是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在这里工作时的工作号,你能帮我查一下么?”
“这样……那您说一下号码,我去服务台帮您问问。”女服务员想了想,然后说道。
“2013,我不确定他现在是否还在这里干,这个号码可能是十几年前的了。”许秋石说出号码,然后等待着女服务员的回复。
女服务员在口中念了两遍号码,然后跑到服务台询问了一下,又急忙跑过来歉意的鞠了个躬说道:“先生,很抱歉,我们现有的员工没有人用这个号码。”
“那您能帮我查一下之前的么?员工离职你们这里应该有记录吧?”许秋石眉头高高皱起,低头想了想后急忙的问道。
“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这里是饭店,所以员工流量也很大,干一两个月就走是经常事,所以员工要走的话,只需提前几天跟经理打声招呼就可以。”女服务员表现出了无能为力的神情。
“那你们经理呢?他或许知道这个人也说不定。”许秋石仍然不死心,继续的追问着。
“我们张经理在楼上,要不我带你上去见她吧。”女服务员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许秋石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饭店的三楼是员工休息的地方,里面有一个经理室,女服务员先进去打了声招呼,随后跟着女服务员走出来一位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穿着职业装,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让整张脸看起来白得有些吓人。这位被服务员称做张经理的女人,见到许秋石先是一惊,然后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说道:“你是……你是姓刘?”
许秋石本以为女人认识他,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一些了,没想到女人刚一开口就说出了另一个人的姓氏,这让他心底有少许的失落,不过许秋石很快便调整过来,礼貌的回道:“我姓许,叫许秋石,是华龙演绎公司的经纪人。”
听见华龙演绎几个字,张经理旁边的女服务员眼前一亮,禁不住的说道:“许秋石,我认识你诶,你不是柳青青的经纪人么?”
跟女服务员相比,张经理到时镇定不少,她对着女服务员使了个眼色,然后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服务员没见过世面,让您见笑了,不知许先生找我什么事?”
“我主要是过来打听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所以我想经理应该能够知道。”许秋石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经理,然后礼貌的说道。
“噢?那许先生您知道你要找的人叫什么么?”张经理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许秋石,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他的工号是2013,至于名字我也不太清楚。”许秋石如实说道。
“这我到是不记得了,不过我能帮你查查,一般离职的员工,我都会做一个记录,以便之后给总经理看。”张经理低头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抬头对许秋石笑了笑说道。
“那就太谢谢你了,能现在就帮我查查么?不过我要找的人或许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十六年前他在这里呆过。”许秋石听了张经理的话,显得有些急切的说道。
“十六年前?行,那许先生,您先在这里坐会。”张经理说完带着女服务员走了出去。
许秋石坐在员工休息室里耐心的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张经理拿着几个日记本走了进来。
“我把1993-1996年员工离职的记录都拿来了,如果他是在这个时间离职的话,这里面就应该有许先生您想找的人。”张经理将几个日记本放在许秋石面前,然后自己拿起一本翻看了起来。
“打扰了张经理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许秋石也拿起一个日记本,用心的寻找了起来。
“没事,我觉得许先生您很面熟,我以前有位员工跟你长得特像,不过时间太长了,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好像也走了能有十来年了。”张经理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日记本。
“噢,是么?远东饭店开了多长时间了?”
“远东饭店可是老牌子了,解放前远东饭店就远近闻名,它是青宛市口碑最好的饭店。”
“那您在这里干了多长时间了?”
“算上今年整二十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够快的,当初我过来时也只不过是个服务员,回想起以前真是又辛酸又觉得回味无穷。”
日记本里密密麻麻记着许多的人名,一般名字的后面都有一个小括号,里面记着员工在职时用的工号。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认真的寻找着,很快许秋石在1998年的离职表上面,找到了2013这个数字。
“找到了,这上面写着的人名叫刘凯,标注的是九八年四月二十九日离职。”许秋石欣喜的念出日记本上的标记,然后抬头看这张经理,希望她能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事。
“刘凯,对,刘凯,就是这个人……”听见刘凯这个名字,张经理似乎比许秋石还要激动,起身兴奋的说道。
“怎么张经理认识这个人?”看见张经理激动,许秋石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心里砰砰的乱跳。
“刚才我就一只在想这个名字,这就是我说长得像许先生您的那个员工,虽然当时他还很小,但你俩人的神态特像。”
“噢?那张经理还记得他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么?”
“他是我们远东饭店员工里面迄今为止最小的一个,当时来这里时只有十几岁,是我招收的他,他来应聘时我看他年龄太小了,就没同意,不过后来他跪地求我,说他是为了供哥哥上大学,家里还有失去劳动力的父母,所以才出来打工的,我心一软就让他在这干了。”
“那您还记得他为什么离职么?”
“记得,当时他收到一封信,信里说他哥哥要结婚,他本来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之后就没在回来过,我在日记里记载的是他请假的时间。”
“之后他就在也没回来过?”
“没有,连声招呼都没打,我想这孩子当时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那他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朋友?”
“这我就不清楚了,许先生,这个刘凯是您的……”
“喔,一个老乡。”
“老乡?”
“对,老乡。那个……今天这事多谢张经理帮忙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改日我在过来道谢。”
“嗨,这算什么忙,许先生您以后多多关顾本店就行了。”
“一定,那我就先走了。”
从远东饭店出来后,一路上许秋石都在琢磨张经理的话,如果按照张经理所说的话,这个叫刘凯的男人的确在远东饭店当过服务生,也的确收到过一封信件,但奇怪的是,这封信怎么就到了许秋石的手里了呢?
刘凯是信中刘瑞祥的弟弟,刘凯得知刘瑞祥要结婚的消息后,便离开了远东饭店,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那这封信究竟是在刘凯离开远东饭店之前送到许秋石手里的,还是在离开远东饭店之后送到许秋石手里的,许秋石跟这个刘凯又是什么关系?
许秋石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此时白嫂跟许晴两人都已经休息了,许秋石疲惫的回了自己的卧室,一头躺在床上,心里一边琢磨着那几张暧昧照片的事,一边琢磨着唐宗从公司出来时说的那句话,还有之前古小诗跟柳青青的种种举动。
许秋石发现人的大脑真的很有限,几天来留下的所有疑问几乎要将他的大脑挤爆,此时许秋石真真想像电影里那样,拥有一个月光宝盒,穿梭回他出车祸之前,如果真的可以从来的话,无论如何许秋石也不会去杀唐沙沙。
如果唐沙沙没有死的话,他也就不会出车祸,也就不会失去记忆,也就不会陷入种种的谜团之中,也就不会被成千上万个问号压成肉酱。但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可笑的是许秋石直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去杀害唐沙沙。
杀唐沙沙的理由是柳青青给的,然而柳青青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许秋石现在都不清楚,昨天许秋石对柳青青说出自己的猜测时,柳青青一转身就将她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仿佛这一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说出的话真的可信么?
还有古小诗,她和许秋石是怎样相遇的,包括两人在一起时都干了什么,由始至终都是古小诗一个人在说,许秋石就像是一个傻子,古小诗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从医院苏醒到现在,许秋石唯一记起来的,就是他如何借用古小诗出门的空荡潜入她家,然后又是如何杀死的唐沙沙,还有就是那只原本已经溜走,却又安然无恙回来的黑猫。
它叫什么了的?
对,血耳,天知道许秋石为什么给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他明明记得在杀害唐沙沙当晚,他还误以为那只猫是假的。
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每次只要一深入的思考,脑袋里持续繁殖的小虫子便开始活跃了起来,而且头痛的频率也在逐渐的缩短。许秋石从床上爬起,急忙拿出几片药吃上,然后坐在床上按摩着太阳穴,心里琢磨有必要在去医院做一次复查。
小虫子似乎累了,慢慢的都安静了下来,许秋石拿起水杯,倒了一杯绿茶喝掉,然后躺在穿上准备睡觉,就在这时许秋石的余光扫到了一本笔记本,这个笔记本里面写着日记,是在另一个房间跟那几张相片一起发现的。日记是了解一个人内心最好的钥匙,不知那里面许秋石都会写什么内容。
许秋石这样想着从床上起来,走到电脑旁将日记本拿在手上,然后又回到床上斜躺着,借着床边台灯发出的光亮,缓缓的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