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应该来抓我啊!”一个小男孩大声嚷道,摇摇晃晃走向身材高大,躺在草地上的父亲。
杰克懒洋洋地微笑,看着站在他头部上方这个深色头发的小孩。为了纪念曼笛的父亲,他们给儿子取名为爱德,这孩子有用不完的充沛活力,用字遣词往往超出其它同龄的三岁小孩认识的词汇范围。小爱德非常喜欢说话,不过一想到他的双亲是谁,也就不足为奇。“儿子,我已经花了大半个钟头跟你玩官兵抓强盗了,”杰克说。“让我这个老头子休息个几分钟吧。”
“可是我还没玩够!”
杰克忽然大笑,抓住小男孩,把他拉到草地上滚来滚去,互相呵痒。
曼笛的眼睛离开腿上的文件,看着这对父子玩耍。他们来到杰克继承的祖传地居避暑,这地方风景优美,只差没有飞舞的天使,头上也没有层层波涛般的白云,不然就是鲁本斯笔下的画作化为真实了。
这栋宅邸的建筑属十七世纪的风格,在屋后半圆形的红砖墙圈起一座花园,有专人悉心照料,花园里点缀着一道石头做成的白色拱门,百花润泽,肆意怒放,下面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池塘。他们一家常常在一棵古老的巨大杨枫桐树下野餐,树干周围种了一圈绣球花。旁边的池塘周围长满许多羽状蕨叶和黄色的鸢尾花,池水像邀请他们下水玩耍似的轻轻波动。
厨子帮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野餐,曼笛饱餐之后试着思考方才手上的工作。四年来在她的经营带领下,《科芬特评论》已经变成英国读者最多的评论期刊。曼笛很为达到这样的成果为傲,尤其是证明了女性编辑无论在胆识、见识、自主思考能力各方面都可以与男性并驾齐驱。当社会大众后来发现是一名女子在推行这份全国性的刊物时,争辩不休,却也大大提升这份杂志的销售量。杰克信守承诺,当外界纷纷揣测他才是拟定策略的人,而不是他的妻子,他坚定勇敢地为她辩护。
“我的妻子有独立策划的能力,不需要我从旁协助,”他讽刺地对批评家这样说道。“她比我所认识的大部分男人都更专业与能干。”他鼓励曼笛反而应享受并利用这波新的流言,让她成为伦敦社交界的名人,大家都极力邀请她参加晚宴。她“头脑聪慧”而且“机智过人”,赢得艺文界与政治界高层的一致赞美。
“我到哪儿都被当成马戏团的迷你马,大家都对我评头论足。”曼笛一度在聚会结束后对杰克抱怨,会中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受到注意。“为什么大家这么难以相信穿裙子的人也会有思考能力?”
“没有人喜欢女人太过聪明,”杰克回答,微笑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脸蛋。“我们男人喜欢保有优越感。”
“那你为何不觉得女人的聪慧对你是一种威胁?”曼笛皱眉问道。
“因为我知道如何让你乖乖待在你的位置上。”他露出可恶的笑容并在她跳到他身上报复发出大笑。
这些回忆让曼笛微笑,一边听着杰克边故事说给爱德听,故事里有龙、有彩虹,还有魔法。孩子听着听着最后在他腿上睡着了。杰克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小男孩放在铺在草地上的床单上。
曼笛假装没注意到丈夫来到她身边。
“把那个拿开。”他下令,鼻子挨在她松软的发丝间嗅闻。
“不行。”
“为什么?”
“我有个要求严格的老板,他抱怨《评论》已经拖槁了。”
“你懂得如何让他停止抱怨。”
“我现在没空做那件事,”曼笛一本正经的说。“你让我专心工作吧。”但是当他双手环抱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抗议。他的嘴唇压着她的颈侧,一阵愉悦直达脚趾。
“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他的手指滑过她腹部的曲线,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正在她的体内成长。他的手从她的脚漫游到膝盖,徐徐潜入裙子底下。她手上的纸张滑开,散落在草地上。
“杰克,”她贴着她,微喘地说。“不要在爱德面前这样子。”
“他睡觉了。”
曼笛钻入他的怀中,覆盖他的嘴唇,缓慢的、挑逗的吻着。“你必须等到晚上。”她挪开嘴唇,对他说道。“杰克,你真是不可救药,我们已经结婚四年了。你应该要像其它品行端正的丈夫一样厌倦我了。”
“嗯,你的问题就在这里。”他对她讲道理,手指玩弄着她的膝盖后弯。“我从来没有品行端正过。我是个无赖的家伙,记得吗?”
曼笛微笑躺在温暖的草地上,拉他覆盖住自己的的身上,他的肩膀挡住穿透过头上树叶间的阳光,叶子沙沙作响。“幸好我发现嫁给无赖的家伙比嫁给君子有趣多了。”
杰克微微一笑,但是他蓝眸中闪动的淘气已经转为沉思的光芒。“如果你能回到过去,改变某些事情……。”他抚摸从她脸蛋滑落的松软鬈发,低声说。
“给我全世界的财宝,我也不改,”曼笛回答。她转而亲吻他温柔的手指。“所有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都有了。”
“那就再多梦一些。”他耳语,低头封吻她的双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