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反而多了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显得大气沉稳。
大概是因为罗少恒长年戴在身上的原因,佛珠触手温暖,手感温润。
这串佛珠从和罗少恒重逢开始,沈幕城就看到他一直戴在手上,看着此刻换到自己手上的佛珠,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慢慢加速跳动着。
将上面的某个珠子转过来,如自己所想般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城”字。
“沈幕城,我下周要和班级的同学去写生,大概要好几天才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记忆中似乎有个少年也像罗少恒现在这样趴在他的胸口,眉眼带笑地跟他说要出门写生。
少年去了一个星期,说是和同学去写生,回来的那天却拉着他的手将一串深褐色的珍贵佛珠小心翼翼地戴到他的手里,笑嘻嘻地问:“沈幕城,送你个礼物,喜不喜欢?怎么感谢我?”
——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
沈幕城的视线从佛珠上移到罗少恒的身上,他微低着头,正握着自己的手,将手指插到自己的指缝里相扣着。
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清晰起来,少年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少年当年青涩稚气的眉眼已经变得成熟,整个人气质显得温润如玉。
他的少恒已经从青涩的少年长成了出色的男人,只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那热烈浓厚的爱意依旧没有变。
那些盛满在他眼里的温暖和爱,光是一眼,便能让他的心温暖起来。
沈幕城心悸不已,扣住他的手扣在手中。
罗少恒见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出声问:“怎么了?”
沈幕城定定地看着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低柔地说:“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是什么意思……等等,你说什么?!”罗少恒猛地从他身上坐起来,语气激动地说,“你刚才说你记起来了?我没听错吗?!”
“没有听错。”沈幕城带着笑意,“我记得你去了古岩寺,给我带回来了一串与这个相同的佛珠,它……”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看向手中的佛珠。
他记得自己也有一串佛珠,那么它去哪儿了?是当时出事的时候丢了吗?
“你怎么了?”罗少恒发现他又有些失神,摇了摇他的手。
“你送我的佛珠……好像丢了。”沈幕城愧疚地说。
“是不是当年出事弄掉了?那你戴我的就好了。”罗少恒不在意地道。
“但……”
“不提这个,你再跟我说说你还想起了什么?”罗少恒催促他。
沈幕城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哦……”罗少恒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有印象就是好事,果然和你回来是正确的,也许再过不久你就能慢慢想起来了呢。”
见他这么高兴,沈幕城心情也非常不错,也许哪天自己真的能全部想起来也不一定。他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拉过罗少恒的手给他戴上,罗少恒缩了缩手,被他紧紧握着。
沈幕城将佛珠给他戴上:“你戴着就好,听话。”
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上的珠串,罗少恒没有再坚持:“那我下次再给你弄一个,对了,等从德江县回来,我带你到云山顶上去玩,也许你会有印象也不一定。”
“好。”沈幕城对去哪没什么意见,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明天还要早起,便说,“该睡觉了。”
“可是我还不困。”罗少恒重新趴回他的胸口,“我一想到明天能知道一些跟当年有关的事情,我就……跟你说正事呢!你认真点!”他说着伸手到后面将沈幕城钻进睡裤里的手抓出来。
被抓个正着的沈幕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手握住他说:“睡觉,或者做点别的,你选一个。”
罗少恒不敢置信地的看着他:“我这么认真地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沈幕城笑了一下:“那就乖乖睡……”
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少恒凑上来吻住他的唇,唇舌相融间,他听到罗少恒含糊地说:“那就做点别的好了。”
沈幕城:“……”
可以,这很罗少恒。
……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坐上了前往S市的飞机,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在S市郊区的机场降落。
德江县地理位置偏远,从S市过去只有早晚两趟的长途火车。罗少恒他们订的是晚上的票,到达S市的时候才是中午。
找地方吃过饭后,两人去火车站取了票,然后在附近的小宾馆开了间房休息,到了晚上提前半个小时去火车站检票进站。
大概是因为即将开学的原因,候车厅里挤满了人,座位已经被占满了,随处可见站着等待检票的人。
罗少恒他们找了个稍微不那么拥挤的角落站好,沈幕城将他往里推了点,站在他的身前,隔开他和其他等候的旅客。
随着前面一趟车检票进站,候车厅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一,他们那趟车晚点了半个多小时,晚点的广播一出来,候车厅内一早就在等候的旅客顿时怨声载道。
好不容易等来了列车,两人顺着人流检票进站上了车。
失去以往记忆的沈幕城没什么坐火车的经验,跟着罗少恒找到了他们的床铺。
看着窄小拥挤的卧铺,再看看自己的身高,他突然觉得今晚有些难熬。
罗少恒核对了下卧车票,一回头就看到沈幕城邹着眉看着眼前的卧铺。
看着他的样子,罗少恒突然就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和沈幕城出去玩坐的就是卧铺火车,因为身高太高,挤在小小的卧铺里的沈幕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落了枕。
想到如今沈幕城比之前还高了两公分,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幕城把两人的行李塞到床底下,只留了个包放到床上。
“我想起以前我们坐的也是夜班火车,你当时睡了一晚上脖子就扭了。”罗少恒笑着说。
沈幕城坐下的动作一顿,觉得今晚更难熬了。
事实证明沈幕城想得没错,他一米八八的身高躺在窄小的卧铺上面感觉浑身不对劲,手脚往哪儿放都觉得不舒服。
前往德江县的这趟火车是比较旧的,卧铺的床不止窄还短,他躺直后连脚都放不完,悬空外面外面有些不舒服,只能换成侧身趟着,将脚微微曲起来。
这一翻身刚好看到罗少恒躺在他的对面,正面对着他,嘴角噙着笑,见他看过去还问:“难不难受?”
难受?简直难熬。
沈幕城指了指自己的脚,用事实说明一切:“看看就懂了。”
“忍一晚上就好,明天给你换个大床。”罗少恒笑着说。
“嗯。”沈幕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他们是在上铺,头顶上就是车顶,他要尽量弯着腰才不被撞到头。
罗少恒看他坐起来便说:“上洗手间吗?这节车厢没有,我带你去吧。”
“不去。”沈幕城说着倾身过去他那边,伸手拿起他放在床头的外套抖开盖在他的被子上,顺道替他整了整被子,“晚上冷,别感冒。”
罗少恒定定地看着他,沈幕城整理完收回手准备躺回自己的床上,罗少恒却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手拉住了他。
此时火车刚好进了隧道,车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沈幕城感觉到一片温软的唇贴上自己的脸,然后移到自己的唇上,贴着自己轻轻摩挲。
“晚安。”耳边传来罗少恒温柔带笑的声音。
火车通过隧道,车厢内恢复了光亮,罗少恒已经躺回自己的床上,眼里充满笑意地看着他。
沈幕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晚安。”
“晚安。”罗少恒笑着说,
车厢熄灯后,原本有些吵杂的声音慢慢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火车外“哐当哐当”的声音。
第40章
清早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沈幕城的脸色不太好,昨天他一晚上没睡好,不止因为床太窄小,还有下铺的人打呼太响,如雷贯耳一般。
同样的罗少恒也没睡好,他睡眠本来就浅,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只能闭眼养神。
吃过早餐后,他们先找了地方落脚,虽然心里急着找人,但两人昨晚的情况都需要先休息。
沈幕城洗完澡出来,看到罗少恒坐在窗边低头玩着手机,嘴角还带着笑,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和沈云聊天。”罗少恒边打字边说,发完信息将手机放到一边,拉着沈幕城在他旁边坐下,接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沈幕城低头让他帮忙,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来看:“聊什么这么开心?”
“你自己看。”罗少恒边帮他擦头发边说:“沈云说他在云浮山顶,被风吹成腊肉了。”
沈幕城翻了翻聊天记录,在前面看到了一张沈云的照片。
照片是沈云的自拍,站在云浮山顶上,风将他头发吹得一片凌乱,面部表情更凌乱,一副要上天的样子。
从聊天记录上看到两人聊得挺开心,还发了照片,沈幕城脸黑了下。他关掉照片,继续往上翻,然后发现罗少恒刚去B城没多久他们竟然就已经加了好友。
呵呵,这个助理当得可以啊。沈幕城内心冷笑了一声。
此时在云浮山上的沈云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个跟头,幸好旁边的陈湛拉了他一把。
沈幕城把手机放到一旁,状若随意地问:“你们倒是挺熟。”
“还好,偶尔聊一下。”罗少恒说道,把毛巾放到一边,用手拨了拨沈幕城的头发说,“你连这个也要吃醋啊?”
“没有。”沈幕城硬邦邦地说。
“还说没有。”罗少恒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指了指两人前面的镜子,“看看,脸都黑了一圈。”
沈幕城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臭到不行的表情,轻哼了声:“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就之前刚去你那的时候。”罗少恒说。当时他刚过去不久,对B城不熟悉,沈幕城也比较忙,在一些小事上他便直接找沈云,沈云为了方便就加了他微信好友。
至于照片,他刚才看到沈云在朋友圈说这几天把一年份的山都爬完了便在底下评论了他一句,然后沈云便发了个照片给他。
嗯,果然吹成了腊肉干。
沈幕城听完后不作表示,心里却暗自决定回头也申请一个微信,连沈云都有罗少恒的好友,他没有算个什么事儿。
“还吃醋啊?”罗少恒见他默不吭声,松开搂着他的手,绕到他面前,靠在桌子上笑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啊?都说了没什么事了。”
“小气?”沈幕城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一使力往自已的怀里带,搂住他腰说:“谁小气?”
罗少恒调整了下坐姿坐在他的腿上,伸手调戏般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啊。”
沈幕城搂着他腰的手一用力,将他贴紧自己,低头靠近他,两人的唇只相差一公分:“再说一次。”
他的呼吸温热地呼扇在罗少恒的鼻尖,痒痒的,罗少恒动了动鼻子,凑近一点,双唇贴着他的轻轻摩挲,低声说:“亲一下。”
沈幕城如言地含住他的唇,轻轻与他接吻,舌头缓慢地探进他的嘴里。
一吻完毕,罗少恒靠在他的肩上喘气,沈幕城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去睡一下。”
“你抱我。”罗少恒笑着说,“被你亲得腿软,走不动。”
沈幕城对他时刻撩人的技能有些无奈,惩罚性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抱着他回了床上。
*
到了下午,两人带上贵重的东西,只留了些衣服在宾馆便出了门。
徐德州住在永康村,离县里还有些远,他们在街上包了辆小面包车过去找人。
进村的路并不好走,出了县城的收费站没多远便全程是泥路,破旧的面包车一晃三停地在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到村里面。
罗少恒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也去过偏远的山村,这些泥石路段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沈幕城又刷新了一次下乡经验。
按着手机上的地址,两人一路问人找到了徐德州的家。一栋一层半的小楼房,从房子灰暗的外墙颜色来看,徐德州的生活过得并不是很好。
罗少恒上前敲门,里面没人应,他又敲了两下,依旧没人,倒是隔壁家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妇人问他们有什么事。
“老人家您好,我们想找徐德州先生,请问您知道他在哪儿吗?”罗少恒礼貌地询问她。
“不在家,应该在坡里锄地。”老妇人说着指了一个方向,“你们往那儿一直走,看见一栋三层的新房子旁边有个路口,进去直走上土坡,在那儿找找。”
罗少恒记下路线,谢过老妇人后便和沈幕城过去找人。
按着老妇人说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