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沈幕城太过粗暴的动作感到唇上又麻又痛,他伸手想要推开沈幕城,手在半空停了几秒,终究还是舍不得,改为搂着他的背部。
他渴望这个人太久了,这十年来,他就像是一口井,随着时间的流动,体内的水分一点点被抽干,内心干涸、无望,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他再次活过来。
感觉到落在自己背后的手,沈幕城的动作一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他放轻掐着罗少恒的下巴的力道,原本粗暴的亲吻也慢慢变得轻柔。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两个人都舍不得分开,直到两方气喘吁吁才拉开了距离。
沈幕城将罗少恒搂在自己背上的手拉下来按在他头上,一手撑在他的脸旁,低头与他对视。
罗少恒眼神有些迷茫,眼角带着情动的红晕,在白皙的皮肤下衬得他刚被蹂躏过的双唇异常红润。
他带着水汽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沈幕城,语气近呼呢喃:“……幕城。”
——慕城。
——沈幕城。
沈幕城之前以为这个名字是在叫自己,罗少恒每次带着依恋叫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总有种莫名地满足,可现在,听到从罗少恒口中说出这个名字,他就浑身不舒服。
不准,不准看着我再叫别人。
“他吻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叫他名字吗?”沈幕城伸手抚上罗少恒的下唇,拇指压在上面,那里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生欲念,眸色渐渐加深。
一想到罗少恒也曾这样躺在别人的身下,用这样毫无防备的眼神看着别人,那人也像他一样亲吻罗少恒,甚至做得更多,他内心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想要抹去这一切别人拥有过的痕迹,让眼前的人只属于自己。
拥抱他,占有他,让他再也想不起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内心的魔障像是被激发,一点点膨胀,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欲望,松开压制着罗少恒的双手,寒着脸转身离开。
他刚跨出一步就被罗少恒拉住了手,回头就看到罗少恒一手撑起自己,看着他道:“你调查过我了?”
罗少恒眼睛变得清明,眼角因为亲吻聚起的雾气散去,他的表情很镇定,对于自己被揭穿没有一丝慌乱,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他拿沈幕城当成别人替身的事情暴露一样,这让沈幕城怒气更甚。
这人竟然理直气壮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着沈幕城越来越差的脸色,罗少恒不仅没有被误会的失望,心底反而有种喜悦涌上来。
沈幕城这样的反应是不是代表他即使不记得过去,也依旧对他的事情在意,所以才会吃当年的自己的醋。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低笑了起来,胸腔颤动着,几乎想要抱住沈幕城欢呼了。
对于他的反应,沈幕城阴着脸:“你笑什么?”
罗少恒停下来,微歪头看着他说:“怒气冲冲地回来质问我是不是把你当成别人,现在不听我的解释就准备走人吗?沈幕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作为沈家当家,被人说胆小还真是种奇特的体验。
“你想说什么?”沈幕城问。
罗少恒抓着他的手,从沙发上起来,站到他的面前。两人的身高差了十公分,罗少恒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我是说,你只觉得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你们是同一个人?”
既然沈幕城已经开始查自己的事情,那么罗少恒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之前是怕贸然说开沈幕城心有防备,不过现在他主动起来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跟他拐弯抹角。
“同名同姓,你真的认为有这么巧吗?”罗少恒又问。
对于他的话,沈幕城微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我没有把你当谁,我很清楚你是沈幕城,因为你是,所以我才会来找你。”罗少恒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所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罗少恒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身体,神情认真地问:“沈幕城,你难道没有一点怀疑吗?为什么我要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为什么我会对你的口味了如指掌?为什么我会知道椰奶冻的做法?”
怎么会没有怀疑,从和罗少恒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明明记忆里没有关于罗少恒的事情,却一次次为他破例,明明不知道他的底细,却忍不住对他产生想要亲近的心思,那种感觉很微妙,让他心里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他的内心对这个人毫无抗拒,不知不觉中也对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这一切他都无法解释是因为什么。
但是若说当年和罗少恒在一起的人是他,他却也是不信的。因为他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罗少恒的东西,所以即使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也不会以为那个人是自己,下意识地认为那不过是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罢了。
罗少恒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便相信自己,换作是自己,也是一样的,因为在没有记忆的前提下,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他不再多说,拉着沈幕城的手,让他和自己上了楼。
“我说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你根本不记得,但有些东些能证明。”罗少恒放开他,从抽屉拿出个相框递给他。
相框里是他们两人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人都是面对着镜头,模样非常的清晰。
沈幕城目光微微收缩,看着照片上的人失了神。
太像了,与之前那张模糊的照片相比,这一张简直是高清版的,他清楚地看到了照片里那个男人的长相,不止五官,就连眉角处那道伤疤也和自己一模一样。
“我猜你在调查的资料里看到了照片对不对?”罗少恒手里拿着一本相册,对他晃了晃,“你想看的话,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当然,还有这个。”说着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小型录影机,跟相册一起全部塞在沈幕城的怀里。
“喏,看看你们到底长得有多像,值不值得我亲自送上门来。”罗少恒这句话里带着戏谑,下巴扬了扬,示意他看相片和录影机。
沈幕城还沉浸在照片的冲击里,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罗少恒,一言不发地拿着东西坐到一旁,罗少恒也跟着坐到他椅子的扶手上,催促他:“快看啊,刚才不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沈幕城看了他一眼,罗少恒说:“看什么看?看它不要看我。”
……胆子还真挺大呵。
沈幕城心里想道,在他的催促下翻开了相册。
相册里有他们两人的合照也有两人的单人照,大多是在屋子还有画室。
沈幕城的目光停在一张罗少恒的侧面照上,
照片里罗少恒正在画画,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一只手握着白色的画笔,另一只手端着调色盘,在画布上认直地描绘着,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像是描绘着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一般。
沈幕城突然有种想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的冲动,他定定的看着那个作画的少年,仿佛下一秒就会转过头对自己笑着说,“嘿,沈幕城,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嘿,沈幕城,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脑中突然闪过这一句话,将他的心神打乱,原本吃过药压下去的头疼又冒出来,握着相册的手指不禁微微用力。
第24章
沈幕城闭眼甩了甩头,等脑中那股针扎般的痛感慢慢退下去,继续看下去。
他看得很慢,像是想要从照片中找寻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不管是两人的合照又或是单人照,即使是一张简单的房间照,他也凝视了不少的时间。
在他翻看相片的时候罗少恒就坐在他身旁,一边看一边告诉他照片里的场景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拍的。
沈幕城静静地听着,将相册从头看到尾,最后停在相册最后面的那张照片上面。
那是一张生日照,罗少恒头上戴着生日帽,低头浅笑。
他的面前是点着蜡烛的蛋糕,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五官带着一股浅浅的柔光,他唇角的笑容异常温柔,似乎许了什么美好的愿望一般。
“这是我十九岁生日。”罗少恒在旁边出声说道,语气带着怀念,“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一年了呢,你还记得我当时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愿望?
沈幕城认真想了一会,摇摇头:“不知道。”
罗少恒闻言笑了一下:“是啊,你怎么可能还记得。”
他的笑带着点苦涩,沈幕城不想看到他这种笑容,想要安慰他,却又无从开口,只能继续沉默地听着他说。
“其实很好猜啊,恋爱中的人无非就是想跟对方永远在一起,我当然也不例外啊。”罗少恒失笑了声,声音慢慢变轻,“我曾经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也曾经以为这个愿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罗少恒大学时期有个恋人,十年前车祸身亡。
沈云的话在耳边响起,沈幕城瞬间就明白了罗少恒这句“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如罗少恒所说的,当年那个人真的是自己,那么在自己车祸“死亡”的时候,罗少恒又是如何挺过来的,他说只要跟自己在一起,去哪儿都不怕,是不是真的想过要……
一想到这里,沈幕城心口一紧,猛地抬头看向罗少恒,只见他深情落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照片,眉眼里是浓重的,化不开的忧愁。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身上就仿佛被一种深深的哀伤包围着,如一潭沉寂多年的死水,与照片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那天罗少恒在床上红着眼睛拉着他的手的样子又浮现出来,让他心底涌现出无法忽视的心疼。
看着神情低落的人,沈幕城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就听到他说:“沈幕城,你脑子是不是受过伤?”
“……”沈幕城脸色一黑,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你能说点好的吗?”
注意到他的脸色,罗少恒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不然你怎么可能连我都不记得。”
他这话带着不轻易察觉的情绪,有些像是抱怨,又有些难过。
明明还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但是此刻看着他的样子,沈幕城内心竟然徒然生出一种愧疚感,一句对不起差点就脱口而出。
他深深闭上眼,努力回想,却依旧记不起和罗少恒的事情,感觉心里空空落落的,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一无所获。
……依旧没有印象。
罗少恒伸手揉了揉他的紧锁着的眉心,细细帮他把那道深深的折痕抚平:“记不起来是吗?不用太勉强,其实当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情况比现在还糟糕,除了自己的名字,任何事情你都不记得。”
沈幕城被他的话一惊,睁开眼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失忆过。
“你是不是还不相信?”罗少恒歪头想了一下,突然伸手覆在沈幕城后腰的位置,在那里按了按,“你这里有块双指大的胎记对不对?”
沈幕城:“……”
他的手又移到前面,按在沈幕城左腰的位置:“这里有道十几公分的疤对不对。”
沈幕城:“……”
“你是不是惊讶我怎么这么清楚?”对上沈幕城惊愕的眼神,罗少恒微微一笑,“因为我亲过它。”
沈幕城:“……”
沈幕城一脸黑线,突然觉得之前的KISSMISS简直是小意思,这个人从在瑞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直在撩拨他。
“知道第一次在瑞士见面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看你的手吗?”罗少恒拉起他的右手,推开他的袖口,用拇指轻轻摩挲他手腕处那块烫伤,语气轻柔地说,“因为我想看看它,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想确定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幕城视线随着他一起落在自己手背的疤上,罗少恒的话让他再次想起在瑞士见面时的画面。
想起当时罗少恒红着眼眶问他还走不走的样子,还有他看到自己手上的疤后滴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眼泪。
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会突然想起来,那一块被他眼泪滴过的地方竟然有种发烫的感觉。
罗少恒说的都没错,他的胎记和伤疤,罗少恒都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不起来。
“姓名可以一样,长相相似的人也有,但是不可能连身上的记号都一模一样,我有无数条证据可以证明当年的人就是你,但是你没有一条可以反驳我。”罗少恒松开他的手,神情坚定地看着他说,“你是沈幕城,沈幕城是你。”
沈幕城对上他固执肯定的眼神,莫名觉得熟悉,却也仅此而已,他默了半晌:“我没有印象。”
“你要是有印象,我也就不用那么纠结了。”罗少恒笑道,“那样子的话,在瑞士的时候我就会跟你摊牌,而不是等到现在,等你误以为我把你当做别人。”
他的反应也算是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