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抬,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这个堂弟的下场。
“断了一条腿,跟吴家小少爷受伤的位置一样。”沈云说。
沈幕城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惊讶:“四叔那边怎么说。”
“听赵叔说四爷心疼得要命,连生意也不谈了就火急火燎赶去了医院,据说沈荣昌的腿想完全好是不可能了,四爷当晚回来就气得把书房的东西砸了。”沈云说道,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对沈荣昌的下场喜闻乐见。
“没想到他竟能忍着不发作。”沈瑜说道。
沈荣昌的下场在沈幕城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事情发生了两天,沈丘雄也没联系他,沈荣昌是沈丘雄的老来子,宠得跟命根子似的,他以为即使沈丘雄不会为了这事跟他当面翻脸,依照他的性子也会打个电话来问责几句,没到竟能忍着,倒也令人出奇。
“我觉得他现在顶多背后撒气,还不敢跟BOSS撕破脸。”沈云道。
“这倒是,至少他还算清楚咱们沈家是谁当家。”沈瑜点点头,又问沈幕城,“BOSS,那接下来我们要不要在横运的股票……”
“不用理会。”沈幕城打断他,将手中的电脑合上,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壁钟。
沈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竟然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早晨他收到下属的急件就马上和沈云一起过来找BOSS汇报,没想到一谈就是三个小时,大家这会都还没吃早餐。
“是我疏忽了,我马上让人送上来。”沈瑜说着便站起来。
“直接下去就行。”沈幕城制止他,把电脑放到一旁起身准备去换衣服,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问,“他人呢?”
“……谁?”沈云不明所以地问。
沈幕城眉头一蹙,沈瑜则立马反应过来说:“罗先生应该还在房间,我过去叫他一起。”
按罗少恒昨天那种粘人的做法,沈幕城以为他会一清早便过来找人,不应该这么久都没有出现。
想到这里,他对沈瑜说:“过去看看。”
沈瑜应声而去,沈云站在原地对自家BOSS和罗先生现在的关系进行梳理,觉得这种情况太奇怪了。
“你站这干什么?”沈幕城见他站着不动出声问道。
沈云回神连忙追出去。
沈瑜来到罗少恒的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罗先生,您在里面吗?”屋里没人回答,他又敲了一遍,依旧没人来开门。
沈云跟着来到一旁,见没人应答便说:“会不会是还没起床啊?昨天晚上太激动了?”
“少说两句。”沈瑜低声斥责了一句,抬手打算再敲一次,原本应该在房里的沈幕城却也过来了,两人连忙把位置让开。
“怎么回事?”沈幕城看着紧闭的门问。
“里面没人回答。”沈瑜说道。
沈幕城闻言抬手敲了敲门,同样没有人回应,他只沉吟两秒便说:“让人上来开门。”
“是。”沈云点头离去。
沈云叫了酒店的人上来开门,他们进去后发现罗少恒确实还在睡觉,床上隆起一个弧度,被子蒙着头,对他们进来毫无反应。
沈幕城觉得情况不太对,大步走过去掀开被子,发现罗少恒缩在被子里面,双眼紧闭,脸色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子捂的,脸上有不少汗,连头发丝都湿了,但是现在是大冬天,光靠这一张被子捂出这一身的汗也不太可能。
果然,沈幕城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发现非常的烫,当下便对一旁的人说:“去叫医生。”
“是。”沈瑜也发现了罗少恒的异样,二话不说立刻出去给医生打了电话。
沈幕城注意到自己的手光是碰了下罗少恒就沾了汗,偏头对沈云说:“纸巾。”
沈云将一旁的纸巾盒拿过来:“BOSS我来吧。”
沈幕城没有接话,直接拿过他手中的纸巾,抽出几张替罗少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因为他的触碰,罗少恒轻哼了一声,缩了缩身体,脸几乎要埋到胸口处的位置。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的姿势,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
沈幕城伸手拖住他的肩膀将他翻过身,发现他躺着的位置已经被汗湿了,不知道已经烧了多久。
明明昨晚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沈幕城皱着眉将手中被汗水沾湿的纸巾丢到一旁,随即又抽了几张干净的替罗少恒擦另一边脸上和脖子里的汗,在他的动作下,罗少恒不舒服地低喃了几声,声音模糊不清,没等沈幕城帮他擦完又蜷缩成一团。
见他的嘴巴微微动着,沈幕城的手顿了下,俯下身靠近他。
“……”罗少恒无声地呢喃,沈幕城又凑近一点,依旧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BOSS。”沈云喊了他一声,有些迟疑地说:“他……好像是在叫你。”
沈幕城抬眼看了他一眼,直起身看着罗少恒,发现他无声地在念着什么,仔细辨认后,如沈云所说的,他是在说——沈幕城。
为什么罗少恒会在梦中叫自己的名字?沈幕城擦汗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因为发烧的原因,罗少恒脸上一片潮红,唇色也比之前的要红上几分,他本身就长得极好,如今这副样子比白天多了几分脆弱的美感,异常撩人。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着,看起来非常不适。沈幕城沉默地看了一会,伸出手将他额头上湿软的头发拂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类似安抚一般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额头。
因为发热的原因,罗少恒额间又冒出了细小的汗水,但沈幕城却完全不在意一般,用轻柔的力道安抚他,边对一旁的沈云说:“去洗条毛巾过来。”
他此时脸上虽然一派的冷酷,但沈云却注意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情,连忙应声去洗了毛巾和端了水过来。
沈幕城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帮病中的罗少恒擦干净汗水,然后又洗了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降温。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竟然无端有种熟悉感,好像这些情节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一般。细想了一下,却又无从想起,便又作罢,空出一只手轻轻摸着罗少恒的头发,以作安抚。
大概是这样的安抚起了作用,又或是冷毛巾有了降温效果,过了一会儿,罗少恒的表情终于不那么难受,一直紧锁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睫毛颤动了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沈幕城抚摸着他的头顿了一下。
罗少恒在看到自己床边的人后愣了一下:“沈幕城,你回来了?”
沈幕城闻言眉头微挑,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又做梦了吗?”罗少恒见他没有回答,眨了眨眼睛发现他没有跟之前一样消失,便伸手握住他覆在自己头上的手捏了捏,自言自语一般说,“这次的梦好真实啊,我还能摸到你。”
沈幕城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仔细一看却发现他没有完全清醒,眼神一片迷蒙,心思一转,顺着他问:“怎么,以前摸不到我吗?”
他的问话让罗少恒抿了抿嘴,抬头看他,带着告状的意味说:“嗯,摸不到,还没有碰到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尾音带上了哽咽声,眼角微红,像是个找不到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将沈幕城的手抓得紧紧的,像是怕他离开一样,急切地问:“你这次还走吗?”
他眼底的委屈和受伤让沈幕城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竟然产生了一种类似针扎一般的痛感,让他下意识地出声哄道:“不走了,别担心。”
“真的?”大概是被梦境折磨太多次了,罗少恒不敢相信,“如果你走的话,能带上我吗?去哪里我都不怕。”
沈幕城不禁想起昨天罗少恒问自己要去哪,他能不能一起时候的场景,这个人连病得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也要跟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第13章
在沈幕城思索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罗少恒得不到回答便一直拉着他的袖子,眼底都是满满的渴望。
他太想要跟沈幕城在一起了,哪怕有一点点可能都不想放过。他的坚持让沈幕城的心软了下来,顺着他的心意说:“好。”
得到明确答案,罗少恒眼晴陡然一亮,松开衣角转为握住他的手,扬起笑容说:“说好了。”
——说好了就不许反悔啊,下次出差记得带上我。
脑中突然无端闪过这句话,像是空穴来风一般突兀地响起,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幕城眸色一沉,细细回想,却记不起来在哪听过,只余脑心阵阵细疼,他微一皱眉,将之抛于脑后。
很快沈瑜便带着医生进来了,沈幕城想起身把位置让给医生,罗少恒却固执地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他只能握着他的手坐在旁边。
罗少恒对医生似乎有些抗拒,表情有些恹恹的,但还是乖乖让医生检查了一遍,对医生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医生检查过之后给他吃了退烧药打了点滴,药力上来后罗少恒有些撑不住想睡了,却还是坚持拉着沈幕城的手再次确认:“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吗?”
拉着自己的手体温依旧比常人高不少,为了让他早点休息退烧,沈幕城不得不低声哄道:“不走,你赶紧睡觉。”
罗少恒仔细看了他半分钟,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说谎,随后拉了拉他的袖子说:“你下来一些。”
沈幕城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俯身将耳朵凑过去,紧接着一个柔软温热的吻便贴上了他的侧脸,他反射性地躲开,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人。
罗少恒用手指压了压自己的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伸手用手指勾着沈幕城的小指拉进被子里去。
“……睡觉吧。”各种数不出的情绪在沈幕城心头绕过,但看着罗少恒依赖的样子,他终究说不出重话,好似自己就应该这么宠着他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微一闭眼,不再去想。
罗少恒撑着睁眼看了他一会,终于还是抵不过药效的侵袭,缓缓陷入了沉睡,但依旧拉着沈幕城的手指不放。
沈幕城默不吭声地看着眼前睡着的人,被他亲过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烧一般,火辣辣的,从脸上一路烧进了他的心底,在那片冰冷的湖面燃起了一小团红色的火焰。
这种陌生的感觉很奇妙,却不令人排斥,反而觉得非常特别,让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摸摸罗少恒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蓦地停下收回来。
一旁的沈云和沈瑜看到这一幕,很自觉地退后两步,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幕城花了点功夫抽出被罗少恒拉着的手,替他压了压被角,和医生去了偏厅了解情况。
医生是沈家在瑞士分部这边的主治医生,几十年的行医年龄,对中、西治疗都很擅长,他当场开了病例单,把罗少恒的情况说了一下。
罗少恒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虽说是受寒导致,其根却在心病之上。
“心病?什么意思?”沈幕城意外地问,他以为只是普遍的生病。
“病人心绪郁结,脉象混乱,常有心结不解之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有长期服用镇定药物的习惯,这个副作用很大。”医生沉吟了一下,把刚才切脉诊出的情况说了一遍,“药虽然能治病,却不能治心病,长久下去怕是会……”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不确定罗少恒跟沈幕城是何种关系,接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
“会如何?”沈幕城问。
“短寿。”医生一脸严肃,这非同小可。
短寿?
这两个字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怔住了,罗少恒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竟然会有短寿的可能?心绪郁结,脉象混乱又是何故?
短寿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却犹如千万重的巨石一般砸进沈幕城的心口,让他那里无法遏制地疼起来,反射性地回头看向卧室的方向,看到了在床上打着点滴的罗少恒。
想起刚才罗少恒抓着他的手要哭不哭的样子,还有罗少恒偷亲他的举动,他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潜意识里他非常抗拒医生说的这个可能。
此刻沈幕城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色有多差,但是其他人却是一清二楚,绷紧背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有什么办法解决?”沈幕城沉声问道。
“心病需要心药医,需要弄清他的心结所在,才能对症下药,当然关键也需要看病人的个人意愿。目前最主要的是把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医生在不知道具体内情的情况下也无能为力,只能把当前的问题先解决。
沈幕城理解医生的意思,也不为难他,点点头让沈云跟医生对接,自己返回了卧室。
卧室里罗少恒正在熟睡中,因为吃了退烧药又打了针,他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红了,只是整个人依旧显得虚弱。
沈幕城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里的温度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抬头看了眼正在滴落的药水,他把手收回来,塞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