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影片结束他俩才起身,打开了窗帘,开始为这部影片拉片。刚拉到最后一个场景,孟揽月的微信就发来了。
要不说她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心有灵犀的默契程度也真是一绝。
孟揽月发的是语音,郑弥还在模板上打字,看着陈亘已经完事儿的悠闲,喊了句:“帮个忙。”
陈亘合上电脑,把手机拿起来对着郑弥的脸解锁,点开微信,放出了孟揽月的语音。
整套动作做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我这也太自然了吧?
开头两秒是吵闹的背景音,直到第三秒她的声音才出来,“弥宝儿,想不想看帅哥?”
说完发了定位过来。
拿着手机的陈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郑弥。
你追人的时候还有心思看别的帅哥?
减分!刚刚才加的分都减了!
郑弥看着电脑,正在为自己的作业奋斗,哪知道陈亘的眼神里写了什么东西。她想也没想就对陈亘说,“把手机拿近点,我语音回她。”
等了两秒,也没等来手机,郑弥抬起眼看向陈亘,又对上一双闷气的眼睛,她莫名愣了三秒,回过神来哄着喊:“朋友,帮一下嘛。我马上就写完了,咱俩不还要一起去的嘛。”
陈亘听出她语气里的讨好,顿时生出点心思,单眉一挑,一双漂亮的瑞风眼里藏满坏劲儿,他笑着说:“那你写吧,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回。”
“可以啊,”郑弥又转回电脑里去,丝毫不知道陈亘说了什么鬼话。
另一边儿的孟揽月坐在位子上看着郑弥发来的信息,只觉得好笑。
郑弥:【一会儿就来。帅哥就不看了,我身边这个已经够了。】
孟揽月的定位是一间藏在胡同巷子里的酒吧,他们来得时候天已经黑了,暖融融的柔光矗立在黑压压的巷子深处,真是像极了寻宝尽头的宝藏。
孟揽月就坐着靠窗边的位子上,郑弥一看就瞧见了,带着陈亘往那边儿走,她看了眼周围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她还是有点担心,朝陈亘偏了偏头问:“你现在有觉得不舒服吗?”
陈亘被她问得有些茫然:“为什么会不舒服?”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嘛。”郑弥颇无奈地瞅他一眼,怎么自己的不喜欢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亘看在眼里又喜了。
我就说了一嘴,她都能记住?
那行吧,勉强把分给你加回来。
他压了压笑,低头看她:“还好,现在没事。”
“那就行,要是不舒服了记得说。”
陈亘实在憋不住了,撇过眼神快速瞅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开,故作轻松打趣:“这么关心我啊?郑弥,你不会还想着追我吧?”
郑弥叹了口气,埋怨地看着前面的孟揽月,总觉得是她下午的话引的,她抬眼,语气要多坦荡有多坦荡,眼神要多诚恳有多诚恳:“我关心你是因为我真把你当朋友,你放两百五十个心,我郑弥绝对,不会再追陈亘了!”
陈亘愣神,要不是她当初一上来就跟他表过白,他还是真觉得郑弥不会追他了。
有句话怎么话来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她态度这么认真,肯定装得很累。
陈亘颇为善解人意的敷衍着:“行,我信了。”还抬了抬下巴,体谅地叫着,“走吧,好朋友。”
郑弥一脸的开心:“走走走。”
他俩走过去一头一尾的落座,郑弥刚挨着孟揽月坐下,她打趣的声音就来了:“你还真把他带过来了。”
郑弥瞅她一眼:“不是你说的吗?”
“我以为他只是客套一下,毕竟他那时候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真看着不像是会来的人。”
郑弥摆了摆手,看向那边的陈亘,他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却实在架不住许一林的热情,竟然还和他碰了杯:“那你是看错了,他这人也就是看着冷,其实挺好接触的,而且他答应了事不可能食言的。”
孟揽月有些意外:“这才多少天啊?你就护上短了?郑弥,你往后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郑弥嚼着鸡块,无语地瞅了她一眼:“恋你头恋,我现在压根儿就没那心思了,我俩现在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最多再加上点同学和社员的关系。”
“什么意思,你的选修课和电影社?”
“嗯。”
孟揽月喝了口酒,杵着下巴望向郑弥:“就这缘分,你说朋友你自己信吗?就算你信了,那他呢?他什么想法你知道?”
郑弥一点都不带犹豫地说:“不用想,我当初刚给你发完微信表白就被他拒绝了,这几天接触下来觉得他人真挺好的,值得当朋友,他好不容易才相信我不喜欢他了,所以你那会儿说什么桃花的时候知道我有多想把你的嘴缝住了吧。”
“行吧行吧,个人有个人缘,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你说朋友就朋友吧,希望你们真能一直纯洁下去,可千万不要变色儿啊。”
郑弥喝了口水,无语地刮她一眼:“什么变不变色的,你以为我是变色龙啊。”
孟揽月慢悠悠地道出句:“就怕龙没先变色,你先变了。”
“孟揽月,你一天不怼我气儿就不顺是不是?”
“弥宝儿,我真的怀疑是不是你小说写多了,都忘记恋爱该怎么谈了。”
“怎么又扯回来了,说了是朋友就一辈子都是。”
“你最好是啊。”
“敢不敢赌,要是那天我俩真不是了,就把我书房里书都送给你。”
孟揽月有点佩服她赌博的心气儿了:“拿这个赌?你不得哭死。”
“那是因为我有赢的本事,就说赌不赌吧。”郑弥一脸的自信。
孟揽月:“行,赌。”
“你不下点赌注?”郑弥问着。
孟揽月吃了颗圣女果,看向郑弥:“我觉得我太可能输,但既然赌了那还是下点吧,我包你三年的书钱。”
郑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姐妹,很懂我嘛,成交。”她塞下一块西瓜看着前面舞台上的人,忽然就想上去玩玩,“我上去弹一首去。”
陈亘看着走上台拿起吉他的郑弥,又一次意外了:“她还会吉他?”
孟揽月划着酒杯的杯口,望向那边的陈亘:“她会的可多了。虽然谈不上多精,但样样也都拿的出手。她这个人呐,最不怕的就是尝试。”
孟揽月看着台上的郑弥,慕然想起小时候郑弥第一次去兴趣班学吉他的时候,那时候班里都是七八岁大的小孩,差不多也正是小孩时期最调皮叛逆的年纪,郑弥那时候和孟揽月一起回家看着路边街头卖艺的人都要拍手夸一句好帅,还说着要学吉他,孟揽月当时只当那是她三分钟热度的玩笑话,却没想到后面她还真去了暑假的兴趣班。
可她这个人骨子有股很倔的劲儿,喜欢上什么东西,即使选择了,学了,那她就会拼尽全力学好,吉他很长,对于七八岁的小孩来说并不是很好拿,吉他的弦也都很硬,郑弥是初学者,也没有什么天赋,当时的兴趣班里的孩子都只是为了兴趣学学,大家的耐力也不多。
刚开始就是从爬格子学起,每天就是坐在那里一点一点地爬着六根弦,练得十根手指指尖都发酸发红,可能是太过枯燥,也可能是练得难受,那个年纪的小孩也没几个坐得住的,没几天后面就走了不少,也有不少转去了其他兴趣班里,只有郑弥从她进去之后每天就一个人坐在后面,不停地练,直到最后暑假结束,她成功的弹出一首曲子。
离开的时候兴趣班的老师还问她为什么会坚持这么久,本以为她会说点什么鸡汤文学,谁知,她来了句——
“吉他班的钱好贵,不好好学我怕我会亏。”
那之后孟揽月就再没怀疑过她的任何想法,因为她吧,真的是不怕尝试,也最不缺毅力,甚至有时候孟揽月都会羡慕郑弥骨子里那股不服亏的劲儿。
台上的郑弥弹着弹着就被推到了主唱的位置上,她拿着吉他起身也没有推脱,自然又大方地接过话筒,还不忘礼貌地回句谢谢。
这地方说是酒吧,倒更像是个清吧,周围环境没那么吵闹,除了人声的交谈,就剩下音乐和酒杯的碰撞,几处声音时不时的混在一起,陈亘难得的听起来不烦躁,甚至有些奇怪的舒适感。
许一林和郑弥有点像,都是很热情的人,但郑弥却比他多了份细腻和温柔,陈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却因为郑弥来了这个吵嚷的清吧,不爱人际交往的他,也因为郑弥和许一林一起喝了几杯酒,和孟揽月说了几句话。
这一切就好像是,他有在通过郑弥一点点地融入这个虽然讨厌却又意外灿烂的世界。
台上的歌声流转下来,郑弥的声音一点点的环绕在灯光昏沉的小小一隅。
“You don't have to say l love you to say l love you.
Forget all the shooting stars and all the silver moon...”
陈亘想起刚刚影片里的那句话。
“Hello from the end of the word.”
嗯。
他好像确实是听到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