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唯回过味来,“所以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了?是为了买东西送我?”
不得不说,在不知道的前提下,突然得知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有一点点惊喜的。
温呈礼牵唇扬起,别墅高顶的水晶灯炽光闪耀,明如白昼,“这是主要目的。”
祝从唯好奇:“还有次要目的?”
温呈礼注视着她,“就当做一场特殊的约会。”
对于祝从唯来说,这些是她曾经人生里十有八九经历不到的,最多去博物馆看看被玻璃围住的文物。
而在这里,她可以看,甚至可以触摸。
只要她想,不会有人不同意。
祝从唯不懂古董鉴赏,只知道,相比较这些贵重的古董来说,眼前这个人,才是她拥有的最大的宝物。
这顶王冠她平时无法戴出去,但不会拒绝。
“很多人觉得去博物馆约会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祝从唯嘴上说着,心里泛着甜丝丝。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温呈礼顺势询问。
“比如觉得没钱才去,最大的原因还是,除非很了解,不然会暴露自 己的无知。”
温呈礼其实心里清楚,但他就要听她说。
有些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要展现自己的博学多识,偶尔询问也会增加情谊。
他表情从容,“那我应该不算在内。”
祝从唯点头。
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如果一个人足够有钱,是不是可以把这里都带走?”
温呈礼随口:“如果主人同意的话。”
显然主人没同意。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更多的人分享出去,每个人最多可以带走两样东西。
主办者的助理知道他要走,连着问了两遍,“温先生不再多看看了?”
他又看向祝从唯,“温太太有没有喜欢的?”
祝从唯指指正在被仔细打包的王冠,“我喜欢的已经选过了。”
助理懂了。
这场古董鉴赏会进来得早,离开得也早,对于温呈礼仅仅只看中一样欧洲的宝石王冠,而非其他价格底蕴更深更高的物件,他深表遗憾。
来这里的都是对古董感兴趣的,大多数选择必须带走的那件都是价值不菲,拿出去也可以在拍卖会拍出高价。
以他们对于温呈礼的认知,起码,今天这场鉴赏会里,就有一份明代古籍很合他的心意。可他没在第一时间去选,仅仅作为第二件,差点没有被选中。
出去后,祝从唯小声:“他估计希望你买别的。”
温呈礼神色淡然,“那是他希望,与我无关。”
外面比里面温度低许多,今年的天气变化莫测,降温很晚,但冷下来后又比往年更冷。
这栋别墅的位置并不偏,坐落于老城区边缘,接近现在新的市区,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就进入高楼大厦间。
祝从唯忽然想起重点,“我们为什么要走路?”
好像出来后没有提到坐车,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就一直走到路上了。
她脑洞大开,目光转至身旁的男人身上,上下打量,“而且,如果现在路上有打劫的……”
祝从唯今天穿的是条天鹅绒长裙,外搭一件略宽松的大衣到膝上一点。
温呈礼与她相同,穿了件长款黑色大衣,仿佛衣架子,肩宽腿长。
路上行人不多,但每每经过,不论在做什么,目光总会投至他们的身上。
“有人打劫我?”温呈礼接她的话,眉目清隽,“那恐怕需要温太太救我了。”
祝从唯心情很好,“那我拿你的钱救你。”
温呈礼提醒:“那是夫妻共同财产,也是你的。”
祝从唯语气狡黠:“但是可以用你的那份。”
温呈礼重新问:“如果他不要钱呢?”
祝从唯眼眸轻眨,霓虹灯下,五官明媚,“那我岂不是可以一个人独占财产。”
温呈礼嗯哼了声:“虽然没有说到前一句,但是这话听起来很让人不爽。”
祝从唯偏偏抿着唇笑。
路过连锁便利店,她指使他进去给她买关东煮,自己站在外面,和路边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说话。
便利店的店员是位年轻女孩,网络冲浪选手,在温呈礼一进来时就觉得眼熟。
半分钟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这两天还在被热议的那位温呈礼,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有钱的人也会一个人夜里来买关东煮?
温呈礼习惯了被注视,无视旁人的目光,端着杯子向外走,停在了台阶上。
一个男生正站在祝从唯的对面。
虽听不到在说什么,他也能从行为语言上看出,是在向他的妻子献殷勤。
祝从唯本来是在纠结选哪串,是传统山楂,还是水果串,忽然来了个男生要请她吃。
她知道是自己的容貌原因,但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祝从唯直言拒绝:“谢谢,但不用了,我自己付。”
可惜收款码是对着所有人的,男生直接扫码付了价钱,这下连选都不用选了。
“我已经付过了,没关系的,你可以随便选。”
祝从唯理解男人追求女人,但她不喜欢这种固执地、单纯按照自己心意来的人。
凭什么不给她拒绝的权利呢?
她难道就必须要接受别人的示好吗?
到底是单纯为了献殷勤,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大方?
祝从唯瞬间对糖葫芦失去了兴趣,抬头看到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叫了声:“老公。”
关东煮还冒着热气,香气逼人。
她嗅了嗅,“你有没有让店员把萝卜切块?”
温呈礼对她突然的称呼不觉奇怪,“切了。”
未免她辣到,他还买了瓶水。
他的目光从祝从唯转到愣神的男生身上,声调淡淡:“谢谢你对我妻子的好意。”
“不过我还付得起糖葫芦的价钱。”
显然,对方还在因为那句“老公”而震惊。
和这位明显还在校园里的男生相比,他的阅历、年龄都远远超过,甚至不需要打压。
懂得追人是好事。
可惜,找错了人。
温呈礼买下了整个摊的糖葫芦。
老大爷乐得不行,生怕他反悔,甚至还想把小摊车丢在原地,还好他还想以后再卖。
最后是司机过来把糖葫芦都带走,仅仅留下给祝从唯还有家里人的,剩下的送去福利院给小孩吃。
男生眼睛瞪大,看了会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早在温呈礼出现,又被她称呼为老公的那一刻,他就有了退意。
这张脸和周身气质,一看就不是他能够比得过的。
男性会与生俱来会攀比,也会审时度势,说难听点,势利,更会进退自如。
不高兴的人一走,祝从唯开始吃牛肉丸,含糊不清道:“你怎么也开始炫耀了?”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他的余额后面减少无数个零,恐怕也比别人多出无数倍。
这些糖葫芦们甚至不会让他的财产降低零点零零零零零一的百分比。
好处是,她不用纠结了。
温呈礼微微挑眉,揽住她的腰,“为什么不把这认为是我对年轻人的激励?”
他语气平静:“想要用钱来追人,就要做好有人比他更会有钱的准备。”
“说得好像你不年轻一样。”
祝从唯搜寻他的表情,想要看出一点波澜,问:“那你刚刚有没有不高兴?”
温呈礼还在乐于她上一句的随口之言。
“没有。”
一个还未出社会的男孩,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他会献殷勤,说明审美正常。”
祝从唯从不知道还能这么夸人的。
听别人直白的夸奖容貌多了,乍一下听到这样的,还觉得很新鲜,一点也不抵触。
“但是你要是接受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侧脸,声音从她头顶落下,声音幽幽又缓。
好像终于出现了一点醋味。
一旦接受,如果没有特定的理由,那就代表是双方,不再是单方面的追求与欣赏。
“我不能接受吗?”
祝从唯明知故问,腰间他的手隔着大衣,明明不贴近,但却好像很清晰地感觉到。
“可以。”
温呈礼捏捏她的手,“只是我会不高兴。”
祝从唯哦了声,仿佛得寸进尺,“但是是你不高兴,又不是我不高兴,我自己高兴就行了。”
温呈礼听笑了。
很符合她的行为准则,她一向以自己感觉为基准。
他十分配合她的假设:“可能我不高兴了,就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了。”
“……”
祝从唯觉得他这话像是故意的,在念她看过的小说情节似的——他有这样的“犯罪前科”。
不过,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多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主要是他情绪太稳定了,连偶尔见到一次情绪变化也很难,如果因为吃醋“发疯”,好像很有意思。
祝从唯从来没想过,她会因为这些,仅仅只是想看,而想去挑战他的底线。
“为什么?”她问。
“吃醋还需要理由么?”他反问。
温呈礼一点也不避讳、隐藏自己的情绪。
今晚的事情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涉及到喜欢或者是爱,但每一句好像都在表明。
一阵夜风吹过。
“快吃吧,小心凉了。”
温呈礼低头摆弄杯子里的竹签,他平时没有太大的强迫症,但看到里面乱乱的,手上也正好没事做。
除去在国外的时间,他的食谱多是中国菜,平时没怎么吃过关东煮,见她吃的样子,好像味道不错。
忽然,脸上一软。
温呈礼迅速侧过脸,身边的女孩还未来得及退回,离他近在咫尺。
“为什么?”
他想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亲他。
祝从唯反问:“我想,还需要理由吗?”
妻子亲吻丈夫,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