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群是殡仪馆大群,许多人都在里面,领导也不例外,平时闲聊很少。
祝从唯没想到竟然是副馆长出来回复的。
看到温成集团四个字,她简直呆住,原来那位冤大头是她的老公。
温呈礼那边赞助殡仪馆做什么,祝从唯忽然想起早上的对话,难不成只是因为这个?
但她只是随口一提,也没说办公桌小,纯粹是为了放花,好像太浪费了一点。
“温先生真是大好人啊。”范竹也看到了答案,“我们这终于不用挤了。”
前两年她和祝从唯还没有入职时,只有徐行和洪百泉两个,当时有两个实习的最后没有留下来。
那时候办公室里不止入殓师,还有其余相关同事,所以办公室空间还算绰绰有余。
她们入职后,这里就有点挤了,不过这么些年大家都习惯了,万万没想到还有换地方的时候。
新的办公室是腾出来的,比原先的大一些,办公桌依旧是暗红色的大众款,但尺寸要大上不少。
祝从唯和同事们一起搬着自己的东西和文件,那瓶粉荔枝放好后,还空着许多。
这下倒真可以放第二瓶花了。
祝从唯坐下后,思来想去,给温呈礼发消息:【你赞助我们馆,不会只是为了放花吧?】
那边也许在忙,过了会儿才有答案。
温呈礼:【皆大欢喜,不好么?】
馆里得了赞助,同事们换了大办公室新办公桌,她这里也可以多欣赏不同的鲜花。
祝从唯当然开心,谁会在这时候不开心,而且她也不是一个扫兴的人。
她打字:【只是觉得,你行动力好强。】
好像和他认识至今,他还从来没有拖延犹豫过什么事,想了就做了。
在这方面,她比不过他。
市中心温成大厦的高层里。
温呈礼坐在办公室里,停下工作,慢悠悠回复:【原来是来表扬我的。】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祝从唯却有点羞赧,接受表扬怎么还直接说出来。
她不甘示弱:【是呀是呀,温先生是大好人,财神爷非你莫属。】
虽然“好人”两个字点评太过淳朴,但温呈礼还是欣然接受这个表扬。
至于财神爷,保佑自己肯定的人发财就好了。
祝从唯又想起最重要的问题,问:【我们的关系,在馆里弄这些,没问题吗?】
温呈礼:【放心,程序合法合规。】
一切都是按照标准来的,花在哪用在哪,不会多出可以被挪用的一分钱。
温家能传承这么多年,在这些事上从来不会含糊带过,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和破绽。
百年前,温家就有拿家产捐助,现在和政府部门合作紧密,也经常赞助基层,温成集团参与过的官方公益项目也数不胜数。
祝从唯放下心来,【那就好。】
她想起来送到他那里的两颗蒜,连忙问:【对了,我的蒜怎么样了?】
温呈礼视线瞄向办公桌边上的水培蒜。
最近两天,进办公室的每个高层都会向它投去目光,包含震惊、不解、恍然等等情绪。
虽然温呈礼不太清楚,他们最后的恍然是因为什么,但不妨碍他养蒜的事在公司悄悄传遍。
这件事还是宋言告诉他的,他私下加了无数个员工群,美其名曰打入基层。
然而,作为打工人之一,宋言经常汇报的都是一些无聊琐碎的小事,比如哪层的咖啡机坏了,谁和谁吵架,谁又在偷偷传他的八卦……
温呈礼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长出来了。】
祝从唯放大照片,蒜苗嫩绿色直直地生长着,看起来很旺盛,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长很高了。
她又看向范竹的办公桌,范竹水培了四颗蒜,也不知道是不是蒜本身不一样,导致长出来的苗参差不齐。
对比好明显,这下她赢定了。
祝从唯弯了弯唇角,把范竹的养蒜状态发过去,想了想,又鼓励夸奖一番。
【四哥,你养得太好看了。】
未曾想,温呈礼的回复不在她意料之内:【用到我的时候叫我四哥。】
没说出来的自然是用不到的时候,还好是隔着手机屏幕,祝从唯脸皮薄,不怕被看到,还会不承认。
【没有,你不要胡说。】
温呈礼:【我有胡说?】
祝从唯:【你有。】
温呈礼:【那就当我胡说。】
这么好糊弄?祝从唯有点不敢相信,又收到他的消息:【今晚容羡请客,要不要来?】
她回复:【我要到晚上才能确定。】
随时要加班的工作就是这点不好,很可能上一秒决定下班,下一秒就有通知别走来活了。
果然,一语成谶。
下午三点半,祝从唯都觉得差不多可以答应温呈礼了,回复没发出去,先收到了洪百泉的通知。
今天的提前下班泡汤了。
-
温呈礼又是一人出席。
容羡问:“嫂子呢?”
上次瞎说温呈礼醉酒,把祝从唯哄骗出来,也不知道她事后谴责他们没有。
“她工作忙。”温呈礼径直坐下。
容羡又看向宋怀序。
宋怀序很淡定:“同上。”
许南音家是中医世家,她现在自己坐馆,正是忙的时候,人生病可不分固定的工作时间。
容羡呵了声:“结婚了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人和兄弟们吃饭,所以说有什么好炫耀的。”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温呈礼和宋怀序异口同声,“不过,现在也是不常看见经年他人,下次必须叫他出来。”
容羡倒是经常能和沈经年见面,毕竟他现在比较闲,偶尔去茶馆附近吃饭喝茶。
祝从唯回到温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他们住的院子楼上没有开灯,估计温呈礼还没回来,夏珺带着小狗在主院。
温呈钧一回来,温景佑待了一天就去其他城市了,现在家里小辈一个不剩。
夏珺问:“下周你奶奶是不是要化疗了?”
祝从唯点点头,“不知道这次效果好不好。”
夏珺说:“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你奶奶心态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当初医生也说温老太太身体不太好,但现在不还是快九十岁,吃口也好。
虽然双方都清楚这些话不过是安慰,但怎么说都比悲观要好。
祝从唯说:“等化疗那两天,我去医院陪她。”
夏珺知道,“要是有缺什么的,一定要和我说,你一个人说不定忙不过来。”
从主院离开后,祝从唯去了姚老师那里,她的手串只差一点点就能做好。
姚老师早就休息,小朱在摸鱼看剧,边忙活。
“我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她摇头晃脑,“其实我总想拖延到晚上才做,感觉晚上更有精神一点,白天总想着玩,集中不起来注意力。”
以前上大学时候,祝从唯也是这么想的。
她给温呈礼做的这条手串大部分是翠绿色的翡翠珠子,中间夹着一个金葫芦,葫芦两边是水色较浅的珠子和金珠搭配。
祝从唯自己戴上试了试,太大了,但衬得皮肤很白,而且滑滑的很舒适。
等温呈礼回来已是八点多。
他今天没喝酒,回到卧室时,周身带着秋夜的凉爽与一路沾染的桂花香气。
祝从唯正在看书,见他回来,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试试大小,如果尺寸不合,还可以修改的。”
温呈礼看过去,“还挺快的。”
他打开盒子,取出来戴在空着的那只手腕上,翠绿色的珠子在灯光下莹莹闪耀。
鲜少戴配饰,让他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让我看看。”祝从唯放下书走过去,对着他的手臂左看右看,“我还以为你戴着会很突兀呢。”
是她想多了,好看的人戴什么都好看,锦上添花莫过于此。
祝从唯想了想:“我第一次做,你不用经常戴的,需要的时候戴上就可以了。”
温呈礼问:“什么时候算需要?”
她没迟疑:“当然是要秀恩爱的时候。”
温呈礼慢条斯理道:“如果出门在外,你怎么判断下一刻需不需要?”
祝从唯被他问倒。
又听他沉声:“不过,现在这一刻就可以用到。”
“嗯?”
祝从唯就见男人拿起手机,对准手腕拍了张照片,当着她的面发到了一个群里。
容羡:【?】
宋怀序:【?】
就连甚少出现的沈经年也同样发了个问号。
温呈礼悠悠回了句:【你们嫂子送我的礼物。】
容羡:【从哪儿买的,不会是景区里的吧?】
温呈礼:【亲手制作。】
容羡:【老宋上次输的珠子?】
温呈礼:【我赢回来了自然就是我的,现在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宋怀序:【?】
宋怀序:【四哥,你想炫耀的心思我能理解,但也不用开除我的存在吧。】
沈经年:【小舅,你完了。】
容羡:【已截图。】
容羡:【以后没事就发发,让大家一起谴责四哥这过分的嘴脸。】
温呈礼的脸上没有过分,只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祝从唯坐在对面,只能看到消息跳出,但倒着看不清内容,“你们在聊什么。”
温呈礼言简意赅:“秀恩爱。”
祝从唯仿佛能猜到具体情况:“……这也行。”
原本冰凉的珠子被温呈礼戴了片刻,已经温润有余,“怎么不行,这是温太太的礼物。”
祝从唯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这是她试手的,甚至一开始都没想过——还好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后谁也不说。
她没想过,温呈礼会这么重视。
温呈礼已然开口说起别的事,“周末快到了,要不要去郊区的花园玩?”
祝从唯思绪抽回,“周末?”
温呈礼微微颌首,“再迟一段时间,天气冷了,有些自然天气的花就会凋谢。”
祝从唯确实很好奇那里到底什么样,“远吗?”
温呈礼注视她几秒,忽然笑了笑,“要不要试试直升机?”
直升机多酷,祝从唯无法拒绝这项提议,眼睛亮亮的,“那要去你的公司坐吧?”
“从温园接你。”
祝从唯算了算这周的时间,“我明天要值夜班,周五不上班,可以周五下午去。”
“不补觉了?”他不赞成。
“白天睡得差不多就好了,我又不会睡一整天,我周末要去医院陪奶奶的。”
对她而言,奶奶比花重要,周末是她可以陪一整天的机会,温呈礼清楚。
“好,那周五去,在那里住一晚。”
-
次日。
宋言作为秘书,第一个在温呈礼进入办公室脱下西装外套后,看到他的手串。
“老板,您暴露了。”他开口。
“我什么时候隐藏过?”温呈礼瞥他一眼。
“也是。”宋言点点头,“老板,我要是猜对了是从哪儿来的,可以有奖金吗?”
“不可以。”
“……”
值完夜班后,周五清晨回到温园,直到睡下前,祝从唯都在期待会在花园里看到什么花。
今天天气很好,她下午三点醒来时,依然太阳明媚。
吃过之后,刚好听到外面远处直升机的声音,落地的地方不在主园这边。
祝从唯被温呈礼牵过去,还穿了一身安全装备,又被他戴上耳机,罩住耳朵。
“待会会很吵。”
她已经知道,点点头,特别乖顺。
温呈礼又把她的麦拨到唇边,“要是有不舒服的时候,就直接说,知道吗?”
“知道了。”祝从唯忍不住说:“你好啰嗦。”
“我啰嗦?”温呈礼听笑了,屈指在她脑袋上轻叩,“我才说了几句。”
周围人目不斜视。
起飞时,再度声响不小,住在次园的姚佩兰和小朱听到动静,也出来看。
“是直升机。”小朱张着嘴,“我只在电视和网上看到过,第一次离这么近。”
姚佩兰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这么多年也见过豪奢的家庭,相比而言,温家已经足够低调内敛。
祝从唯第一次坐直升机,很新鲜,然而新鲜感没有过几分钟,就消失了。
因为确实很吵,难怪上次温呈礼说直升机上不聊天,不说安全,也有这个原因。
不过,可以俯瞰宁城的景色,她能忍受。
临近郊区,高楼大厦减少。
祝从唯本来不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直到越过横跨几市的大湖,远处出现漫山遍野的颜色,她就知道了。
这样鲜艳的,只有花园。
此时已经傍晚,夕阳伴随花海,宛如一幅油画。
直升机高度降低,祝从唯看得更清楚,甚至觉得自己能闻到风里的花香。
“真漂亮。”她落地后,一连说了好几次。
“今晚吃点花做的。”温呈礼说。
说起来,他们第一次清晨谈话,就是因为吃不吃花的问题,没想到今天会到这里。
这里随处可见鲜花装饰,他们住的房间在三楼,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花海。
祝从唯都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晚上吃的是鲜花宴,不过和大众认知的不太一样,毕竟主人家不吃鲜花,所以都是做熟了吃的。
回住处的路上,祝从唯偷偷和温呈礼咬耳朵,“我感觉我的嘴巴里都是花香。”
温呈礼偏过头,“真的?”
祝从唯:“说不定你也是。”
温呈礼:“嗯,互相尝尝就知道了。”
“……”
祝从唯脸红,推他一下,“你不要整天都想这些。”
温呈礼只笑,没否认。
洗漱过后,祝从唯吹干头发,坐在窗边拍照,这里夜景很美,她已经存了好多张照片。
今天是周五,所以花园里有不少人下班后回了家,不在这里住,只留下一部分人。
温呈礼从外面推门进来,“花农和我说,今晚昙花会开,要不要去看?”
祝从唯扭过头,柔顺长发披散在肩上,“这里还种昙花?”
她听过无数次昙花一现,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温呈礼淡然,“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想不到的,也有。”
他瞄了眼她的外衫,房间里暖和,开窗也不会多冷,出去自然不行,让人送了条厚实的羊毛毯。
郊区气温比市区低,风也大。
祝从唯不知道他又从哪儿找来的护耳,还把她的两只耳朵也给包住。
以至于她听他说话雾蒙蒙的,“好了。”
祝从唯无言以对,“要这样吗?你怎么什么都没有。”
温呈礼用手背去贴她的脸,“凭我的热量比你多。”
他挑眉,面色淡定,“如果你愿意,一直在我怀里,靠我取暖,也可以不穿。”
祝从唯:“……”
温呈礼故意问:“要脱吗?”
祝从唯不停摇头,逗乐了他。
这里没种多少昙花,但用来观赏是足够的,他们来的时间刚好,正是刚刚开放。
花房里没有开顶灯,只开着几盏小灯,果然很冷,空气也湿润。
她今晚应该会第一次见证一朵花从开到败,过程也不过短短三四个小时而已。
祝从唯就这样和温呈礼待在这里,周围十分安静。
中途他还拿出一些糕点给她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扭头悄悄看温呈礼,他不止在看花,偶尔也会回消息,这么晚了,不会还是工作上的事吧。
“你在忙工作吗?”她问。
“国外的一些事。”他回得很简单。
祝从唯说:“如果你忙,你可以回去。”
温呈礼看了眼盛开的昙花,又看她,“所以是,我看起来很忙吗?”
“不算很忙。”祝从唯实话实说,“但工作应该比看花更重要吧。”
“我不这么觉得。”
“为什么?”
“这还需要原因吗,今天晚上,看花比那些不重要的琐事更重要。”
更何况,是他提议的出来看花,半路又匆匆结束,这种行为在他这里属于非常不好的。
虽然不知道温呈礼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不可否认,他这么说时,祝从唯心里是欢喜的。
他在取舍之间选择了陪她。
没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偏爱。
嘴巴真能说,祝从唯心里想,她伸手指了指另一朵花,“那朵也开了。”
温呈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未看清,脸颊已落下一点柔软。
有过经验,他分得清,这是她的亲吻。
平白得了一个亲吻,让他疑惑又惊喜。
相比较而言,这比他索求来的亲吻更珍稀,因为她很少在他没有开口的时候如此主动。
温呈礼侧过脸,眼神幽邃,“这算什么?”
祝从唯想装听不见,“什么?”
温呈礼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伸手移开她的护耳,揉揉耳廓,“温太太,别当听不见。”
祝从唯拨开他的手,“现在听见了,刚刚没听见……就当做你陪我的奖励吧。”
温呈礼望着她微红的脸,唇角勾了勾,“原来我的陪伴只值脸颊吻吗?”
祝从唯:“……”
她嗔视,“你不要得寸进尺。”
温呈礼直言:“得寸进尺是人的本性,你不能让一个人一直压抑本性吧。”
“我觉得你可以。”
“本人觉得不可以。”
祝从唯说不过他,还以为他会再拿什么理论说服她,没想到真只是一说。
昙花开了一朵又一朵,此时临近深夜。
祝从唯看了眼温呈礼,他最后这段时间好像没有回什么消息,是不看,还是忙完了?
正好温呈礼转头,与她四目相对,“回去?”
祝从唯被捉个正着,又耳朵一红,点点头没说话,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问题。
长时间不换姿势,她的腿麻了。
温呈礼视线下落,“不想走?”
祝从唯抓着他的手臂,借着他的身体慢慢站起来,“腿麻了,你等一下。”
温呈礼弯腰捏了捏她的小腿,“这条腿?”
祝从唯掐他手臂,“你不要捏我。”
温呈礼收回手,正好弯腰顺势将她连同羊毛毯一起横抱起来,她猝不及防,攀住他的脖颈。
磁性嗓音近在耳边,“适当求助我,要求你的丈夫,应该不难开口吧?”
祝从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从花房出去,外面更冷,她将脑袋埋在他颈间,他身上可真暖和。
从这里到住的地方并不近,中途转过几次长廊,祝从唯都觉得久了,抱她的男人也不累。
一阵阵夜风伴随花香,熏得她脑袋发晕,仰起脸,正好与他耳朵相距不远。
“温呈礼?”
“怎么了?”他侧脸,擦过她的唇。
“我想好了。”祝从唯声音小小的,仿佛能随风而散,“今晚可以试试用你这里吗?”
她环着他颈的手抬起,手指触到他的嘴唇。
其他的词语她一时半会说不出口,指尖也不敢伸进去,“还有你说的,里面。”
他能听得明白。
但从未想过,是在这种时候。
祝从唯说完后就别过脸不看他,靠在肩头,他两只手都抱着她,自然也没法去正她的脸。
花园里亮着一盏盏微弱的地灯。
温呈礼听不见风声呼啸,只能听见她在他肩上的呼吸声,“可以。”
没有什么比她的开口更可以的了。
回到卧室里,他撞开门,祝从唯落地还没站稳,就被他圈紧吻住,连羊毛毯都没来得及扔。
温呈礼将她压在门后,两个人呼吸间全是鲜花混杂的味道,明明她说的是别处,他却要亲她嘴巴。
祝从唯整个人都被他亲得发热,还没等喘口气,又被他抱着放在了桌上。
卧室里够暖,桌面不凉,他抵开她的膝,推着她的睡衣,在他掌心下发软。
直到他低首,失去手的阻挡,睡裙的布料散开往下坠落,遮住他的黑发。
被他头发蹭到的地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合拢双腿,又情不自禁地打开。
祝从唯背后靠在墙上,提出时有想过会是什么感觉,但亲自体验过才知道是这样。
他的唇舌很软,又烫,不像玩具那样冷,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她眼前发炫,抿着唇瓣,从脸到颈全都通红,搭在他背上的脚微微绷直。
房间里的灯仿佛一闪一闪的,如同绽开的烟花。
祝从唯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好快,和之前都不一样,眼睛慢慢浮起雾气。
待她回神过后,看清面前,发觉温呈礼的脸以及头发都沾着潮湿的水迹。
他的神情和往常一样,一点不沾欲,如果不是残留的痕迹,根本不知道他刚刚在做什么。
祝从唯不好意思看,别开脸,又在想刚刚怎么不关灯,都怪他太急,根本没有机会。
又被他正回来,他低笑着说:“有什么不敢看的?”
他这么一说,祝从唯更不想看,她想下桌,又腿发软,被他抱去浴室。
虽然她只提了一项,但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毕竟洗澡难免擦枪走火。
-
第二天清晨,祝从唯睡到自然醒。
她起来时,温呈礼不在,推开窗能看到外面远处有人在花海里忙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见她起床了,她刚洗漱完,温呈礼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有一束鲜花,是几种花搭配在一起,用绳系住枝干,花朵错落有致。
“早。”他递给她。
“早。”祝从唯目不转睛。
他头发上沾了露水,总让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面颊泛着粉色,温呈礼还以为是她刚睡醒热出来的。
“你摘的吗?”
“嗯。”
祝从唯第一次收到这种小花束,她不追求花束大小,纯粹好看就喜欢。
两个人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在花园里吃过早饭后,又去另一个地方逛了逛,才回到市区。
祝从唯压根没停留,径直去了医院。
温呈礼也在那里待了一下午,哄了老太太开心好久,祝从唯还想偷偷学艺。
他有工作,临走时问她:“还要学吗?”
祝从唯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但又担心他回一句你的眼睛在说什么什么,立刻转移话题。
“你快走啦。”
“利用完就扔。”温呈礼嗯了声。
祝从唯不理会。
昨天是个晴天,今天却是阴天,也是何淑华这次化疗的第一天。
因为第一天化疗后一般没什么反应,所以她没怎么担心,第二天她醒来时,老太太正坐在床上喝粥。
粥很稀,因为她吃不进去稠的,但又不能不吃,所以阿姨喂她喝点米汤。
何淑华的脸色不是很好,头发又落了许多,现在看起来和掉光没有什么区别。
她怅然若失,“要不干脆剃了,这么点还要梳头,真是麻烦。”
祝从唯记得奶奶也是个爱打扮的人。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许多化疗病人会自己剃光头,比起剃光,每天看着掉光可能更抑郁。
“好,明天我去买工具。”祝从唯心疼不已,赶紧走到边上,接过了碗喂她,又仔细看了下输液情况。
上次化疗是还好,但也是相对而言,这段时间何淑华瘦了一些,幸好每天有营养补充,才没有暴瘦。
见到祝从唯来,她很高兴,多喝了几口,但也仅限于此,再多还是会吐出来。
傍晚时分,外面下起雨。
正好可以不用回去,祝从唯心想,给温呈礼发了条今晚依旧不回去的消息,外面很冷,医院里倒是很暖和。
晚间雨下更大。
温园里的许多花都被打落,掉在土里。
温呈礼回来得很晚,一个人用晚餐,谢韶还没睡,看见他,问:“从唯今晚也不回来?”
“嗯。”
何淑华是祝从唯的奶奶,这件事没有人能代替她,所以他们只能在其他地方帮忙。
谢韶感慨:“这孩子,也是辛苦。”
临到夜间,几乎成了暴雨。
奶奶的不良反应更明显,祝从唯没怎么睡,也睡得不安稳,醒了好几回。
病房里这周只有她奶奶在化疗,其他床的家属都去外面租房子住了,所以现在也就她还醒着。
试了试奶奶的额头,没发烧。
祝从唯又拎着水壶,出去接热水,走过转角时,没想到看见的不是医生,是现在不该在这里的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手里拎着一把雨伞,还在滴水。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不已,下意识看手机时间。
晚上十一点。
温呈礼将雨伞搭在走廊边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祝从唯不禁道:“外面下那么大雨呢。”
温呈礼掠过她的脸,接走水杯,“雨再大,和我来见你,这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
想要做什么,并不会因为刮风下雨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