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是温成集团的午休时间。
大厦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自觉地小声。
作为这个集团的决策者,温呈礼没有进办公室内的休息室,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
收到祝从唯的回信在他意料之外。
温呈礼知道她有自己的小性子,因为昨晚他确实和答应她的不一样,她醒来必然会不高兴,不理他也有可能。
果然,第一句就带着气性。
只是,发到他面前来显得有点可爱,怎么会生气到要他不要管她吃什么。
温呈礼合上文件,她醒得比他以为得迟一些,思及昨晚的孟浪,径直询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地方。
祝从唯的下一句回复更在意料之外。
有一瞬间,他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最后还是觉得她是因为恼羞成怒,所以口不择言。
这不算控诉。
对男人而言,简直是一种嘉奖。
祝从唯发过去后,又发现自己没穿内裤,有点无言,赶紧下床去衣帽间换了衣服。
好在家居服的材质都特别舒适,就算碰到她双腿被磨红的地方也不是很难受。
照镜子时,发觉颈上和锁骨都有红印,她皱了皱眉,又拉开领口,果然胸口也有。
她又想到他昨晚亲的事,脑袋冒烟。
他果然是变态。
祝从唯冷静下来,翻出来一条丝巾,系在脖颈上,看上去是十分优雅的搭配。
看着镜子里和平时差不多的自己,她才松了口气。
洗漱过后,祝从唯准备拿手机问问周嫂有什么吃的,她不想让人送进来,这不是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解锁,就看到十分钟前的消息。
温呈礼:【谢谢夸奖。】
祝从唯:【?】
祝从唯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她哪句话夸他了,倒回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半晌,她想通他那边理解的是什么意思,用手背去冰热燥起来的脸颊。
【我是说你人变态!不是说你那个!】
虽然他理解的意思也没错,但她现在不想看他得意。
温呈礼正吩咐完周嫂让人安排送餐去卧室,回到她的聊天界面,看到两个感叹号,勾起唇角。
他悠悠回复:【好,是我误会了。】
前者和后者都没什么区别。
祝从唯:【你知道就好。】
在微信上比当面更容易说出口,她忍不住抱怨:【腿都被你弄红了,你怎么这样啊。】
温呈礼沉气,问:【破皮了吗?】
昨晚浴室里他没有进入,怕她受不了,但没克制住退而求其次,后来她说什么都不准了,所以没让他查看。
祝从唯:【好像没有。】
温呈礼又问:【那里呢?肿了没有?】
祝从唯觉得他问得变态:【不知道!】
谁会无缘无故去看那里,知道了也不想告诉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说一句谢谢夸奖。
正好周嫂敲响房门。
“少奶奶,先生说您醒了,我带了点吃的过来,你应该饿了吧……”
祝从唯吓了一跳,假装镇定地去开门。
周嫂倒没关注她什么样,和另外两个佣人把早餐和午餐都放下,“要是不想吃早点,我撤掉。”
都是她爱吃的,分量都不多,但花样多,正适合祝从唯的口味,可以每样都吃到。
“先生一早就叮嘱说要给您吃点养身的,我琢磨着,干脆做了山药莲子枸杞粥。”
周嫂不忘说是温呈礼的叮嘱。
祝从唯无视这句话,喝了几口,暖呼呼的。
周嫂笑眯眯说:“这个粥健脾养胃,也能滋阴补肾,而且正适合秋天吃。”
“……”
祝从唯差点呛住,她现在听不得这些,“周嫂,您别介绍了,我自己吃就好,你忙你的去吧。”
周嫂只好点头离开。
-
宋言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午睡,他昨晚回来晚,自然也熬夜,只睡了三个小时。
直到手机响了一声。
不是老板的消息,是其他秘书们的群聊。
“老板刚刚出去了。”
“我刚刚在泡咖啡,老板正好让我跟你们说,他下午不在公司,有事推到明天。”
“老板翘班咯。”
“可能是回去补觉吧,宋抠门都在睡觉,做老板的,当然是在家里睡舒服。”
宋言:?
老板可是亲口说不午休的,怎么还欺骗下属,突然反悔回家享福啊。
被秘书们议论的主人公已经坐在回温园的车上。
温呈礼沉声:“在最近的药店停下。”
司机问:“您要什么,我去买。”
温呈礼拒绝了,“不用。”
家里是有常备日常药物和家庭医生的,毕竟平时碰撞跌伤不可避免,加上还有年迈的老太太。
但他估计应该没有可以用在那里的药。
祝从唯不告诉他,应该没有严重到要看医生,但他知道自己昨晚的莽撞行为,心里有数。
司机停在路边,温呈礼下了车。
这里是市中心的繁华街道,人流密集,他身形高大,又一身私人定制西装,容貌和气质双出众,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他投去目光。
药店货架不少。
温呈礼从来没进过外面的药店,眼神在货架上的标签搜寻,没看到适合的。
收银台的店员是个年轻女生,亮着眼睛问:“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拿。”
温呈礼:“治擦伤的。”
“这个有好几种的……”
她正要去拿出来让他选,又听他说:“还有消肿的,要可以用在女生私处的。”
什么,店员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转过头看向货架面前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他说得太淡定了。
“您稍等。”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么优秀的人,之前追星线下也没有今天的冲击感强。
可惜,帅哥有对象了。
这样的要求,真是有够粗暴的,店员都听得有点害羞了,小声地叮嘱药怎么用。
温呈礼道了谢,付款后拎着袋子回到车里。
-
祝从唯吃完已经是半小时后,心情好了很多,她觉得自己起床不高兴也有饿的缘故。
毕竟她又不是个有起床气的人。
一整天不在温园露面自然不行,温家人说不定还以为她怎么了,所以她吃过后就去了主院。
家里三个女人正在打麻将。
还差一个人,于是在家摆烂的温景佑被拉来当壮丁,输了半小时了。
谢韶先看到她,目光在她颈上的丝巾上掠过,只笑着说了声:“从唯醒了。”
祝从唯镇定地嗯了声,坐到夏珺后面看她们打麻将,夏珺倒是想问问,可惜现在没空。
其他人都不知道合约结婚一事,对于她怎么起这么晚都心里有猜测,很正常,不会去管这些。
罗瑞芝瘾大,家里不论是谁都被她拉去打过麻将,此时又问孙媳:“从唯会打麻将吗?”
祝从唯实话实说:“只看过别人打,知道一点点,但上手可能不行。”
罗瑞芝说:“多玩玩就会了,下次带你。”
祝从唯乖巧地笑了下,“好啊,到时候奶奶您还要让让我,不然我会输光的。”
谢韶说:“输了算呈礼的,他钱多。”
说到他,他就出现了。
厅外传来庄叔的声音:“四少爷,你手里拿的什么……少奶奶在厅里看她们打麻将。”
祝从唯下意识往外看。
温呈礼从外走进,门口的光亮被他遮住许多,她第一次见他穿这么严实,倒是人模人样。
看到祝从唯坐在人堆里,他挑了下眉,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祝从唯刚松口气,手机震动。
温呈礼:【回房间,我买了药。】
原来他刚刚拎的塑料袋是装的药,祝从唯感觉自己没受伤,【我还没看完麻将。】
麻将有什么好看的,温呈礼回复:【待会再看。】
祝从唯确实有话要和他好好聊聊,起身离开,桌边几人都知道她为什么走,没人留。
她回到卧室时,温呈礼已经脱了外套,站在桌边。
祝从唯骤然看到他穿的紧身高领上衣,好有料,眨了下眼,又赶紧收回眼神,板起脸。
“做什么。”
温呈礼见她冷着脸,有点好笑,“过来涂药。”
祝从唯声音清冷:“我没受伤,不用涂。”
“你不是说不知道吗。”他取出一盒,动作利落地拆包装,“这是治擦伤的。”
“原来温先生竟然这么贴心。”祝从唯阴阳怪气了一句,慢慢挪过去夺走。
温呈礼当没听出她的话外音。
祝从唯又瞥到袋子里还有一盒,顺口问:“那是什么?”
温呈礼声音低了一点:“涂那里的。”
早知道不问了。
祝从唯假装淡定:“那用不上。”
“确定好好的吗?”他蹙眉,又问了一遍微信上问过的,语调停顿两秒,“早上你哭了。”
祝从唯脸红,不承认:“我没哭。”
温呈礼从善如流接话:“嗯,是我哭的。”
“……”
他简直太过分,祝从唯深吸口气,“温呈礼,你昨晚又说话不算话,说好、说好就试一下的。”
说是昨晚,但其实都是今天,只是早上醒之前的时间都归于昨天。
知道男人的话不能信,但他本来在她这里信用积分很高的,现在倏地扣到底。
温呈礼不记得试了多少下。
她这么一控诉,他又不禁去忆起,眼神回到她脸上,当然,这样的话不能在她面前说。
“是我的错。”
万事先认错,不会有问题。
祝从唯被堵回来,推搡他,“你出去,我自己涂。”
温呈礼没动,只是说:“我不看。”
祝从唯没推动他,用手比划出小小的缝隙,“温先生的话现在可信度只有这么一点点。”
温呈礼垂目。
他忽然伸手合拢她的两根手指,存心逗她:“既然只剩这么点,等同于无,不如让我来。”
“……?”
祝从唯吓得抽回自己的手指。
一点就一点吧,将就信信。
不想和他在这件事上一直纠结,她坐回床上,余光看到温呈礼背对自己。
他的坐姿很正经,紧身的上衣勾勒出劲劲的腰身。
祝从唯撩上裙摆,在手心里挤出来药膏,稠状药膏黏糊糊的,是冰凉的,但涂到腿心后皮肤又被刺激出灼烧感。
昨晚也是这样的。
她的思维都被他带坏了。
直到祝从唯听到温呈礼那边溢出一声不明显的笑音,问:“你笑什么?”
温呈礼默了一息。
“现在犯人连笑的权利也没有了么?”
当然是可以的,但在此时,祝从唯觉得他笑得不可以,他一定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不是。”
祝从唯不信:“那你发誓。”
她连这招都使出来了。
温呈礼失笑:“你不是不迷信吗?”
祝从唯拿他以前说幸运吻的话堵回去:“这是玄学,你之前不是很信吗?”
一时无声。
温呈礼缓缓开口:“好,我向温太太发誓,绝对没有想不好的事。”
他只是在想,前两天通话时应该追问到底。
想听她当时的声音,应该像昨晚一样美妙。
这怎么能算是不好的事。
可惜,这样的事应该以后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