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祝从唯现在不是扎手,是扎心了,他的话太有歧义,而且她还止不住脑补为什么会扎。
据她所了解,一般人身上的毛发都是软的,就连胡须长了之后也是,少部分才天生硬质。
本来还感觉按胡茬根有点强迫症的好玩,现在根本玩不下去了,她想收回手。
温呈礼的食指顺着她的手指逐渐下滑,至她的手背,漫不经心地反复摩挲。
本来寻常的动作,却让祝从唯感觉有些色情与挑逗。
“不是要摸?”他嗓音清冽。
“……我没说是这里。”祝从唯不承认,“是你强迫我的,我没允许。”
温呈礼松开她的手,“好的。”
他一本正经吐出这两个字,让祝从唯无言以对。
见他要去衣帽间,她正好跟着去拿包,又扯了扯他的睡衣下摆,“为什么会扎?”
男人脚步未停,将问题重新抛回给她。
“剃须后为什么会扎?”
他随手取下一件衬衫,侧目望她,悠悠提醒:“你对人体的构造,应该比我更清楚。”
祝从唯当然清楚。
但她关注的是入殓,是工作,在那个时间上是没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身体是什么样的。
而且,她没见过几个男的对自己身体清洁得很好。
所以,温呈礼的意思是他那里剃过了吗?
祝从唯眨了眨眼,他越不让她,她反而求知欲越旺盛,“你平时有……嗯,剃了呀?”
她和他住一起后都没有见过,难道是他独自沐浴的时候,一个人做的?
好像有一只擅长引诱的魔鬼在他们之间徘徊。
温呈礼回眸与她对视,“暂时没有。”
祝从唯重复重点:“暂时?”
“暂时的意思是——”温呈礼忽然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轻轻刮了下,令她情不自禁闭上眼。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果你要看,我会事先处理,懂了吗?”
祝从唯的睫毛在他的手指下颤了颤。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正因为清楚,才耳后连同脖颈一同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懂了。”
祝从唯心头浮起奇怪的感觉。
他这么有服务精神的吗……
从一开始提醒她不好看,到告诉她扎手,无一不是在打消她匪夷所思的念头。
但是他这么说导致她想看他怎么剃的了……
祝从唯发觉自己可能打开了独属于她的潘多拉魔盒,释放了她可能存在的那些邪念。
衣帽间里灯光璀璨。
温呈礼能清晰地看见她红欲滴血的脸颊,她真的又大胆,但又羞涩。
未尝不是一种风情。
他吐了口气,转为搭上她的肩膀,将她转着推出去,“我要换衣服了,禁止观看。”
“……”
祝从唯被关在衣帽间外。
他又突然变得吝啬起来了,换睡衣都不准她看。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处理”某个地方。
祝从唯在卧室里发呆喝茶。
没多久,温呈礼走了出来。
西装外套搭在他的臂弯处,今天比平时多穿了一个西装马甲,束缚着劲腰,显得一双腿特别长。
他正随手调整领带的位置,扑面而来的英伦绅士感,丝毫看不出之前在和她讨论某不可言说的器官。
祝从唯想起之前遗忘的问题。
她取包的同时找出当初他给的体检报告,看到了上面的数字:189.6cm。
难怪总觉得他高得过分。
祝从唯抬头看他,“你今天穿的好正经。”
温呈礼语气平静:“今天会去一趟欧洲。”
祝从唯啊了一声,有点猝不及防,这就是大boss的生活吗,随时准备世界各处飞。
“啊什么。”
温呈礼转过身,从她手上的体检报告掠过,顿了下,“明天早上不会到家。”
“……”
祝从唯觉得他是故意的,一定是在暗示他们之前讨论的话题,明天早上她看不到。
她哪里表现得很急了!
祝从唯淡定点头:“不在就不在,工作重要。”
-
一切准备好后,两人一起出发去上班。
周末见两个人一起出去约会,所以庄叔今天主动请缨当司机,温园的司机哪敢和他抢。
他敏锐地察觉到夫妻二人的氛围有所变化,但他将这变化归于约会后的自然亲近。
到殡仪馆时,天色早已大亮。
祝从唯临下车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靠近温呈礼,“昨晚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虽然她觉得他不是这样过分的人,但还是要叮嘱。
温呈礼从善如流:“放心,我还没有把私底下的房事分享给别人的不良癖好。”
什么房事……
根本就不是。
祝从唯得到他的承诺后,也不和他多说,一溜烟地下车关门,对着车窗挥手。
庄叔忍不住感慨:“少奶奶最近活泼好多。”
以前刚来温园时可淡定一个人,明明年纪不大,但因为家庭因素,总是装得很沉稳。
这两天有了许多朝气。
温呈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多的是活泼吗。
是色胆吧。
-
祝从唯不是最后一个到的馆里,范竹才是。
她到的时候,嘴里还有一个包子没吃完,含糊不清地说:“天冷了,真不想起早。”
祝从唯安慰她:“现在才初秋,还没到真正冷的冬天。”
范竹一口吃完,“老天,我现在又觉得作息不好了,不过还好冬天是淡季。”
殡仪馆自然也分淡季旺季。
根据往年的业绩来看,相对而言,冬天来入殓的人更少 ,也多数是选择直接火化,这样的就不需要她们化妆。
两人快速更衣,进了温度更低的遗体整容间。
好在穿得防护服,几层衣服隔离,加上工作一忙起来,根本不会冷,有时候还会热。
出来时已经八点四十。
这位往生者家属要求在十点半结束火化,然后举行告别仪式,中午正好在馆里吃豆腐饭。
所以祝从唯和范竹加快了速度。
消毒后回到办公室,祝从唯照例点了一支线香,闻着熟悉的味道,舒服了许多。
范竹唉声叹气:“昨晚我分手了。”
祝从唯低头,“怎么这么突然?”
范竹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他家里根本就不怎么愿意,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感情都是慢慢磨灭的。
“过段时间,估计我妈就要催我相亲了。”范竹打探,“好多人相亲经历都好可怕,师姐,你好像很顺利。”
“不顺利。”祝从唯并不想骗她,“我第一次相亲,那个男生放了我鸽子。”
“啊?人品真差,不愿意直说不就行了。”
“是啊。”
祝从唯和温呈礼结婚是巧合,也是顺其自然,和一般的相亲不同,所以她不想给范竹错误的引导。
范竹说:“可惜,分手后我要过素夜了。”
“……”
“听说现在好多男的都不行,要吃药,相亲最容易碰见了。我前男友别的不行,功夫还是有点的。”
范竹决定后也很果决,前男友也称呼上了。
祝从唯咳了一声,幸好她们俩的办公桌是临近的,所以能交头接耳:“反正你还有玩具。”
范竹来了精神,“说到玩具,最近有新出的,做得可漂亮了,师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正好我也想去如意斋买那个香回家试试,免得失眠。”
祝从唯想了想,小师妹刚分手,正需要朋友的陪伴,于是点点头,“好,先从医院路过一下。”
反正温呈礼出差去了,买什么他都不知道。
“没问题。”
-
“四少爷已经落地了。”
温呈钧听到秘书的汇报,说了声“好啊”,他本来打算前两天回国的,可惜公司上的事硬是耽搁了两天。
从夏珺嘴里听到的是,温呈礼和祝从唯感情甚好。
这才认识多久,就感情这么好,难道真是他落伍了,现在的年轻人感情都来得迅速。
半小时后。
温呈钧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弟弟,即便坐了许久的飞机,依旧斯文儒雅,不见疲惫。
他也想不到,看起来沉稳的弟弟接近凌晨才睡。
温呈礼稳步到他面前,“大哥。”
温呈钧先是握拳,锤在他胸口,没用太大力,纯粹是发泄不高兴,“可算是见到你人了。”
温呈礼不慌不忙:“你要是想回去,早就能回去。”
温呈钧撇嘴,“那我不放心。”
他大了这么多岁,对自己很清楚,从年轻时就不如温呈礼行事有方,所以当初温呈礼掌权时才没有多大的风波,因为实力摆在那里。
“你这次过来待多久?”他问。
“事情结束就走。”温呈礼言简意赅。
“这么快,不多待几天。”温呈钧不乐意,“好歹也和我多吃几顿饭。”
毕竟年岁差在那里,家里无论是哥哥还是姐姐,温呈礼已经二十九,小时候他们还带着他,现在自然怀念。
温呈礼还未回答,温呈钧已经自己给他找好理由,冷哼一声:“回去陪你老婆去吧。”
“……”
温呈礼从容道:“难道大哥不想让我陪?”
温呈钧怎么敢说不让,这要是被夏珺知道他拦着,晚上还不得吵一架,回去进不进得了房间还是一回事。
“没有的事!”他严词否认:“你最好结束后一分钟都别多待。”
-
四点准时下班,祝从唯和范竹一起坐车去了市中心。
“哇,这车好舒服。”范竹上车后摸了摸坐垫,“这是很贵的车吗?”
司机说:“不贵。”
范竹还真信了,因为她没看出来很知名的品牌,其实祝从唯一开始也以为这是温家最平价的车。
后来才知道,这平价是相对他们而言,不是她们。
先去的是如意斋。
司机提前知道目的地,知会过那里的人,以至于祝从唯和范竹进店后,发觉服务人员都多了很多。
还好店长没有透露具体信息,也没清场,只说是有贵客,让她们好好招待。
范竹看得眼花缭乱,“师姐,你平时用的助眠香是哪个?”
祝从唯眼神搜寻,在最贵的那一块看到了,但显然不适合范竹把工资花在这上面。
店员很有眼色,得了上面的吩咐,取出精致的一盒,“这款是效果最好的。”
范竹瞄了眼那标价,默默在数几个零。
店员笑盈盈地告诉她:“今天您是进店的第一千位客人,可以享受免单。”
范竹:“什么?”
她激动地看祝从唯,祝从唯也有点懵。
“免单?”
“是的,在场的所有天然香,您可以挑选一种。”
还有这种好事,如意斋知名又连锁,范竹不担心会是假的,当然选了最贵的这款。
打包完成后又被店员春风拂面地送出门。
范竹喜滋滋:“我今天运气这么好!应该去买彩票啊,指不定就中大奖了,看来我前男友不旺我。”
分手的失落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以后我要是相亲,也学她们带相亲对象去买彩票。”范竹又转向身边的漂亮师姐,“师姐,你真旺我,可惜我是异性恋。”
“……”
祝从唯扶额,“是你自己运气好。”
范竹嘻嘻笑:“走走走,去逛‘玩具店’了,姐夫不会催你早点回家吧?”
祝从唯说:“他出差去了。”
就算在家,也管不到她几点回家。
只是,上车后,祝从唯还是给温呈礼发消息:【店里的免单,是不是你让人弄的?】
过了几分钟,对面才回复:【就当送你朋友一份小礼物。】
哪里是小礼物。
这价格可以买好多个礼物了。
范竹以前一直羡慕网上那种闺蜜苟富贵勿相忘,这下真的是有了个“富婆”师姐了。
“就是这家店了。”
进商场后,直接在一楼就可以看见亮堂的店铺。
范竹挽着祝从唯走进去,这里的店员全是女性,立刻有一个女生迎了上来。
“我自己选就好。”范竹摇头,“师姐,你呢?”
玩具都很漂亮,祝从唯有的能看出怎么用,有的不认识,“随便介绍几个就可以了。”
店员一眼看出两个人的不同,“我们最近上了新品,触感十分接近人手,使用时很方便抓握,比旧产品多出两档节奏,充电后续航时间很久……”
祝从唯感觉它看起来像耳机。
店员又补充了一句:“比较适合经验少的女生尝试。”
范竹挑了好几个放框里,回头又给祝从唯直接选了几个,听到她这句话,“我师姐结婚啦,有经验的。”
祝从唯只嗯了声,没反驳。
她不想在外面多说自己的私事。
店员立刻笑着取出另一款,“那可以这款内外两用的,表面光滑,顶端微翘……”
祝从唯着实大开眼界,她一开始看着还以为是个树杈,没想到是这么用的。
“谢谢,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说得好厉害的样子,也不知道和真人比起来,哪个更好。
祝从唯可以断定,一般真人肯定比不过玩具的,首先尺寸上就比不过。
至于温呈礼的,她没见过,不知道,不能妄下断论。
-
祝从唯没打算买的,因为她现在和温呈礼住在一起,不可能当着他面用,也不可能把他赶出卧室吧。
范竹一起装起来结账,吃完火锅后坐车分别回家时,才把单独的袋子递给她。
祝从唯没接,“你买的,你用就好了呀。”
范竹眨眼,“我今天中奖了嘛,分享好运给师姐你,姐夫不是出差吗,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他回来一起用,增加夫妻情趣呀。”
祝从唯无奈:“哪有这样的。”
她才不要和温呈礼一起用。
范竹笑嘻嘻的:“师姐,只有你才会陪我到玩具店来,我以前的朋友都不愿意来的,觉得难为情。”
“我收了收了。”
祝从唯又忍不住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拎走纸袋。
她这个小师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理上并不青涩,反而十分成熟。
回到家后,她将纸袋放在桌上。
现在一身的火锅味要赶紧去洗澡才行,洗完出来后她才准备把纸袋收好,免得温呈礼回来看到还要问。
不过又没忍住想看看玩具怎么玩的,打开纸袋发现里面装了两个,都是店员之前给她介绍的,范竹都记着了。
第一个是模拟手的触感。
第二个是入体的。
祝从唯昨晚已经体验过真正的人手,记得当时入体的感觉,这会儿好奇心都在第二个玩具上,打开说明书。
上面的描写很详细,看了就知道怎么用,不过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好温呈礼不在家,这张床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祝从唯深呼吸半晌,去浴室给玩具消毒了一下,回到卧室关掉其余灯,只剩下床头那盏古董灯昏黄地亮着。
她深呼吸了两下,撩开睡裙,鼻尖里隐隐都是熏后的沉香味,一如温呈礼在时。
仿佛是自己亲手重现昨晚的记忆,祝从唯脸颊升温,她闭上眼,模仿他昨晚。
玩具模拟的是器官,尺寸与手指不同,所以比他手指的进入要更难一些,但同时也比不过他的灵活。
她控制不住地去对比。
祝从唯的长发陷在枕头四周,体温逐渐上升。
趁温呈礼不在家,偷偷在他床上做这种事,让她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更紧张。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陡然响了。
铃声清脆,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压过了玩具的声音。
祝从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手去拿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慌乱地按了接通:“……嗯?”
他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她整个人都有点懵,甚至忘了关掉玩具。
“是我。”温呈礼听出她的气息不稳,更是因为她的哼声像昨晚,“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