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年纪不大,五十七岁,看上去已经垂垂老已的万历也在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和普通有钱人家不同,除夕这么重要的节日,吃饭时一定会有音乐声。
类似环境音乐,听着缓解神经疼。
这时一串乱杂脚步声忽地打乱音乐节奏,一名太监走进来径直跪下,“陛下,兵部尚书李文庆大人求见,说是南方来的六百里加急。”
很快,所谓六百里加急送到万历手里。
“呵呵~”
看完,万里哈笑两声,随手将加急信丢在地上。
“陛下,”李文庆试问道,“吕宋部落无故杀我漳、泉、广商贾万余人....”
万历抬手打断李文庆说话。
“海外争斗,未知祸首,天朝四民,商贾最贱,兴动兵革不宜;
又商贾中弃家游海,压冬不回,目中无君无父,弃之无所可惜,兵之反劳师,罢了罢了。”
在万历眼里,侨居吕宋的明朝商人是大明贱民,弃民,被杀并不可惜,也不值得同情。
兵部尚书李文庆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爱卿回去陪家人吃年夜饭吧。”没其它事情万历开始赶人。
“是。”
李文庆躬身应是,正打算离开,这时大殿门外又传来一阵急呼声,“陛下,南方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听上去比六百里好像更急,万历不在意,慢条斯理展开加急信件。
结果,一秒眼睛瞪滚圆,接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大殿里的人慌了神,太监、宫女乱成一团,连忙喊来御医。
李文庆捡起掉在地上的八百里加急,他还不知情况,定眼一看,也差点闪了腰。
‘两广总督张新,出兵进入福州....’
一目十行看完,李文庆在心里同情老板三秒,这情换成谁都得急眼,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也就不奇怪了。
时间已晚,李文庆一个男人留在宫里不合适,朝正在抢救中的万历磕头后离开。
这时候,李文庆并没有想太多,在他认为老板只是气急攻心,休息一下就好,明天还能继续嗨,到时再商量如何对付张新。
然,当第二天下午,李文庆听说老板大小便失禁、失去行动能力、失去语言能力,变成一个活死人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1620年正月初十。
在一阵阵悠扬的号角声中,童守义率大军出现在福州城外的天际线边缘。
福州总督吴乐蜀站在城头,掂脚看向远方,那里黑压压一片,看起来像是难民潮。
“大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小声提醒吴乐蜀,“叛军来势凶凶,要不要将府里财物和家小撤走?”
瞄一眼管家,这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吴乐蜀摇头,“破坏军心是大罪,以后休要再提,我誓与福州共存亡!”
管家无奈,只好躬身下墙,他之所以来问,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替吴乐蜀老娘来问的。
吴家在福州当地是大族,上上下下数百口,如果被一锅端,损失之大,不敢想像。
然,吴乐蜀对自己有信心。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加丢掉漳州、泉州、福清等县镇,但福州毕竟省级城市,城高墙厚,不是一般小城可比。
另外,福州城内还有二十台投石机,可投石块、火罐三四里,刚好可以克制叛军火器。
只要能拖上两三个月,到时圣上必定来救。
不过,吴乐蜀很快又后悔。
和印象中‘叛军’不同,童守义带来的叛军一丝不乱,队列整齐,气势厚重,有一种坚不可摧感。
城外四里处,童守义骑马走在步兵阵前,抬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和电影里不同,广州府正规军没有铠甲可以穿,皆是牛皮甲。
使用武器以短剑和圆盾为主。
天赋异禀者,可以使用铁枪、大刀、重锤、狼牙棒等武器。
“汤清,你到城下劝降。”
汤清原本是一名普通拿工资的小兵,没加入军队之前是一名落魄童生,因为作战勇猛,被童守义提拔为百户官。
实际这是一个属性人,因为千分之一慨率获得属性加成,对张某人百分百忠心。
叫汤清的青年童生骑在马上抱拳应是。
劝降是一种攻心策略,还是一种打特殊形式的打招呼。
“城上何人?”
汤清来到城墙脚下仰头喝问。
作为一个久居上位者,吴乐蜀根本不正眼看汤清,由一名偏将接话,“我乃福州城守将刘三石,城下叛将听着,速速投降,免得丢掉性命。”
“刘将军,”汤清仰头看着城头,“吴乐蜀不思报效皇恩,勾结海盗、私藏铠甲、蓄养私军、意欲图谋造反,你等最好打开城门,早早投降,免得被吴乐蜀牵连。”
叫刘三石的小将下意识看向老板。
吴乐蜀气的胡子乱颤,喝骂道,“一派胡言,乱箭射走他!”
交涉失败,攻城开始。
在没有无线电的年代,一套行之有效的指挥体系,对于行军打仗来说极为重要。
张新设计的指挥体系分三种,近距、中距、远距。
近距离没啥说的,基本靠吼。
中距离靠鼓声和传令兵。
远距离靠狼烟,可传达几种简单命令,最基本的是发现敌人、全线进攻、撤退、坚守阵地等等。
“先礼后兵,”
童守义坐在马背上,身后是一群背小旗,同样骑马的传令兵,淡淡道:“传令10号卫、11号卫、12号卫分别防守东门、西门、北门。”
三名传令兵在马背上抱拳应是,然后调转马身顺着一个个方阵的空隙往后传达命令。
片刻后,大阵后方三个方阵离开队伍,前往封锁其它三门。
时机差不多,童守义再次命令道,“十台煤气罐发射架,密集往城门及城门抛射一百枚。”
很快,发射架上前,炮弹上前,攻击开始,撼天震地的爆炸不断发生。
同时,城内用投石器还击,打来石块和火油罐。
两种武器射程相差不多,威力却相差颇大。
煤气罐只要打在城墙上,每一次皆能炸开一处深半米、直径一米的坑洞。
打在城门上伤害反而更小,他奶的腿,居然是千斤级别的实心铁城门。
又因为没有准头,煤气罐落点分散,甚至还有许多落在城门前的护城河内。
童守义一直在观察战场,再次投入十台发射架,对着城门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效果还是差强人意,虽说把守方城墙炸的坑坑洼洼,但因为对方有投石机,不能近到跟前,导致落点分散,不能集中。
思考良久,童守义侧头对传令兵吩咐,“点三道狼烟。”
很快,后方军阵中升起三道又浓又黑的信号烟。
吴乐蜀胆子很大,此刻还在城墙上,见城外敌阵中升起三道狼烟,本能感觉不妙,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来我往僵持不到一刻钟,一小兵气喘弱弱跑过来,“大人不好了,刘家造反,正在从内部打开北城门,这个时候或许已经失守。”
“!!!”
吴乐蜀眼睛猛地变大,南北城门之间相距五六里路,这个时候赶过去无济于事。
“刘家!”吴乐蜀眼睛充血,“只要老夫这次不死,一定屠尽刘家上下!”
接着,北边天空升起一道又黑又粗的狼烟,童守义微微一笑,“七号、八号、九号卫绕去北门。”
同一时间,防守东西两门的两卫士兵,也同时赶往北门。
原来,童守义从未真正想过从南门攻进城内,大军摆在南门外,只是吸引吴乐蜀的精力和心思。
真正破城方向是另外三门,城外却只有一卫五千六百人,非常有欺骗性。
刘家自然是海商。
原本福州第一海商是马海洋,那家伙死后,刘家现在是第一海商。
但无论是马家,还是刘家,都绕不开澎湖和安平城。
有求于人,加上刘家新任家主野心勃勃,志在深海,于是赌上全族性命,答应做内应。
半个时辰后,见败局已定,吴乐蜀被迫宣布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