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胜利的新文化阵营在那个激进时代逐渐过去后,对自己的思想观点开始理性的反思,对传统阵营立场、观念中值得重视的部分也开始了认真的研究。而对林纾这个具体的人,在1924年10月9日林纾逝世后,他当年的敌人们一一表露了在心里对他的尊敬。
郑振铎在林纾逝世一月之后,便在《小说月报》上发表长文《林琴南先生》,他不仅从人格上称赞林纾是\"热烈的爱国者\"、\"一个很清介的人\",而且对林纾的白话诗《闽中新乐府》、林的小说创作和翻译均进行了全面的评价和肯定。郑振铎此举明显地是想矫正新文化运动中人们对林纾的\"不很公允\"的批评。
1925年3月,刘半农在《语丝》上发表《自巴黎致启明的信》,信中提及林纾,说\"后悔当初之过于唐突前辈了\"。
新文化运动的\"带头大哥\"胡适,于1926年在《林琴南先生的白话诗》中说:\"我们这一辈的少年人只认得守旧的林琴南,而不知道当日的维新党林琴南。只听得林琴南老年反对白话文学,而不知道林琴南壮年时曾做很通俗的白话诗--这算不得公平的舆论。\"
遗憾的是,这些尊敬和赞美来得太晚、太无力了。他们认识到林纾在历史上的形象和评价是不公正的,但林纾已被他们的\"策略\"和时代的激进塑造成了\"小丑\",牢牢刻在人们的印象中,再想改动这一页,该有多么困难。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多少人寄予深挚期望的\"汗青\",本身竟如此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