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给那海涛盛了一碗汤,慢慢地递过去,“这是我特意熬的冬瓜排骨汤,你尝尝好不好喝。”她绯红着脸,羞涩地说。
那海涛配合地连连称赞,“不错,好喝。”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甜蜜。
“汤确实不错,就是这红烧大虾似乎有点煳了。”那海涛嚼着嘴里的菜说。
齐欢一愣,“是吗?我尝尝……”她说着也自己吃了一口,“没煳啊……啊!你真坏!真坏!”齐欢突然醒悟。
那海涛坏笑,“我爱你,欢欢,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福。”
齐欢的脸更红了,“我也是,海涛,请原谅我那天对你发脾气,我知道那是我爸出的坏主意,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齐欢有些委屈。
“那不怪你,怪我。”那海涛也自我检讨,“我如果不是考虑到领导的面子,也不会去见那个女孩,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肯定坚决地对他们说,我有女朋友了。”那海涛信誓旦旦,“再说了,我喜欢你跟我发脾气,你越发脾气,就说明越爱我,是吧?”那海涛笑。
“讨厌,美得你。”齐欢反嘴,“嗯,这样啊,我也想了,像我们海涛这样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啊,不招一两个姑娘喜欢也是不对的,所以嘛……”齐欢说着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片,“我就要给我齐欢自己的东西,贴个标签!”
“啊?标签?什么东西啊?”那海涛费解。
“嗯,是个大头贴!”齐欢说着就拿过了海涛的手机,三下五除二地把大头贴贴了上去,“看看,喜不喜欢,这样你见不到我的时候,就能够自省自律自我约束了,哈。”齐欢笑起来。
那海涛拿过手机一看,齐欢把一张自己的自拍照,贴在了他手机屏幕的上方。那海涛故意皱了皱眉,“这个……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怎么不好?”齐欢把头凑过来说,“这就是时时刻刻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齐欢笑着眯起眼睛。
那海涛刚想反驳,但心又软了,“行,行,我的姑奶奶,我是你的,行了吧。”那海涛妥协。
“嗯,这还差不多。”齐欢满意了,“海涛,你打算怎么过我爸这一关啊?”
“这好办,过几天我就正式跟他去谈。”那海涛说得英雄,但一想到齐孝石的嘴脸,全身上下的战斗力就泄了一半。
“怎么谈啊,有招数?”齐欢笑着问。
“这招数吗……”那海涛故意转了转眼睛说,“我就先给他来个拍山震虎!告诉他,你女儿我非娶不可。然后再来个侧面迂回,咱也来点软的,请他吃顿饭,好好做做思想政治工作,让老同志也明白,我能给他闺女带来幸福的生活,是吧。然后呢,再来个请君入瓮,让他在做通了思想政治工作之后大彻大悟,将他闺女,嗯,也就是你主动送到我府上,然后咱就拜天地、入洞房,顺手牵羊、将计就计。”那海涛说得摇头晃脑。
“别闹,我说真的,你有招儿了?”齐欢有些忧虑地问。
“我……还没有可行的方案……”那海涛顿时哑火了。说来也是,你别看现在那海涛搞预审得心应手,一张嘴稳准狠,别人问不出来的嫌疑人他能问出来,别人破不了的案他迎刃而解。但这些招数大多都是齐孝石传给他的,要是抡起和师傅较量,那海涛的心里还真是没底。
“说实话啊,欢欢,我现在最怵的人啊,就是你爸。”那海涛现了原形,“我想过多少个跟你爸改善关系的方法,也都试过不少了,但是……你爸他就是不肯原谅我。”那海涛摇头叹气。
“为什么啊?就因为你十年前不当他徒弟了?”齐欢问。
“是。但也不是……”那海涛挠头,“怎么说呢,我当然知道,在警察行里徒弟换师傅是大忌。但十年前受那个案子的影响,市局决定把你爸调离一线岗位了。师傅没了案子,徒弟就跟着清闲。你说,当时我刚上班没几年,正是想往前冲的时候,整天熬在办公室里订卷打杂,能受得了吗?当时就有不少同事劝我,让我跟别的师傅,但我没走,真的,我真的是死心塌地跟着你爸。”那海涛似乎对当时的回忆还很痛苦,“后来是龚培德师傅主动找的我,让我跟他,又加上当时的预审邢科长劝我,我才离开你爸的。哎……现在想想,也是我不对。”那海涛叹气。
“哎……我真不懂你们警察,一个个都拿工作当命,就为了破几个案子,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不回家,可以不顾妻子不顾孩子不顾自己的生活。海涛,有时我会感到有些怕……”齐欢轻声地说。
“怕?怕什么?”那海涛问。
“怕你和我爸一样,不顾家人,一心就想着工作。”齐欢说着眼圈就红了,童年的委屈涌上心头。
“傻孩子,不会的。”那海涛一把将齐欢拢到怀里,“我和你爸不一样,虽然都是痴心于工作,但我分得清这两者的界限,不会让自己成为工作机器。欢欢,请你相信,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幸福。”
齐欢甜蜜地伏在那海涛的怀里,“我相信,当然相信……”
“要不……咱们先斩后奏吧!”那海涛眼珠一转,“那三斧子”的劲头又冲了出来。
“啊?怎么先斩后奏?”齐欢问。
“下周就是咱们恋爱的纪念日,咱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再说。”那海涛笑着说。
“这……”齐欢有些犹豫。
“怕什么?怕气坏了你老爸?”那海涛问。
“不是,我是觉得这样太仓促了。”齐欢看着那海涛说,“你要真是爱我,领证早晚都不会妨碍我们的感情,所以我想还是先突破了我爸的障碍再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海涛?”
“怎么会,你说的也对。”那海涛点头。
“快吃饭吧,都凉了。”齐欢赶忙给那海涛夹菜。那海涛亲了齐欢一口,狼吞虎咽起来。
两人边吃饭边看着电视,宛然过起了家庭生活。
电视上正在播报《晚间新闻》,里面是关于新时代集团陈沛被抓的消息,那海涛心不在焉地看着,心想在陈沛被捕之后,这方面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新时代集团作为本市的连锁企业老大,受到社会的关注和质疑都是在预料之中的,何况当今的媒体抱着“不怕狗咬人,就怕人咬狗”的态度,对陈沛被抓的消息趋之若鹜,也在正常范畴之中。
“受此影响,新时代集团在本市客运中心车站和新天地广场的两处1万平方米以上的经营场地也在租赁竞标中失利,经营权被实力和规模紧随其后的正毅集团获得,正毅集团董事长刘松林接受了本台的采访。有专业人士分析,由于新时代集团受到陈沛案件的影响,公司的稳定和市场的信心均严重受挫,正毅集团将成功抢占新时代集团的市场份额,跃居本市连锁行业经营、销售之首……”当那海涛听到这一段的新闻报道时,心里却突然一紧。
“欢欢,你拿遥控器把刚才的报道再回放一下。”那海涛对齐欢说。
齐欢不解,但还是拿遥控器按照海涛的要求把新闻回放。
那海涛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似乎要在心里记下新闻里的一字一句。“刘松林……”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感到浑身发紧。陈沛那歇斯底里的愤怒和痛彻心扉的哭号又浮现在那海涛眼前,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他从没有看到有人表演得那么像。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那海涛心底浮起,他无暇再吃饭,起身就拿起外套。
“你这是干吗去啊?”齐欢问。
“我得再回趟单位,有个紧急的工作得加会儿班。”那海涛心思完全在案子上,随意地应付道。
齐欢欲言又止,看着那海涛开门离去,再没阻拦。她叹了口气,刚才的甜蜜似乎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