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怪齐眉了,她涉世未深,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施得并没有多少埋怨齐眉的意思,就是很为齐眉感到不值,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却跟一群没有社会责任感无所事事的人混在一起,差点被迫失身,幸亏他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更改了。人生是单行道,而且没有橡皮擦可以改错。
“现在怎么办?”
“等天亮。天一亮,就带齐眉下山,然后报警抓人。”施得虽然痛恨麻杆和冬瓜的无耻行径,但也不想以武力解决问题,何况他已经打晕了二人,总不能再把二人打成残废吧?
在施得怀中睡着的齐眉,不时流露出惊吓过度的悸动,睡得并不安稳,施得不敢动上一动,唯恐一动就会惊醒齐眉,他保持一个端坐的姿势,生生抱了齐眉几个小时。
等天亮齐眉醒来的时候,他浑身麻木,站都站不起来了。
齐眉醒来之后,状态好多了,气呼呼要找麻杆和冬瓜算账,被施得拦住了。
“我们先下山,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处理,没必要和他们闹下去。”又一想,施得不无担忧,“这事儿得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处理,否则万一事情传了出去,会影响了齐叔叔的名声。”
齐眉没了主意:“好吧,都听你的。对不起施得,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这句话,你应该对齐叔叔说。我都这么关心你,何况是最爱你的爸爸了?记住了齐眉,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最爱你,一个是爸爸,一个是丈夫。丈夫也许会换会变心,但爸爸永远不会,他爱的心,保质期是一辈子。”
“我知道了。”齐眉涌出了眼泪。
三人谁也没有惊动,悄然离开了大部队,下山而去。下山的路上,齐眉说起麻杆和冬瓜一直就想打她的主意,她以为二人只是想想而已,不敢拿她怎样,没想到,二人色胆包天到了居然想强迫她的地步,真是识人识面不识心。
施得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再告诫齐眉,一个女孩子,要时刻有自我保护意识,不要和男人打闹取笑,更不要有意制造暧昧气氛,让男人产生误会从而造成误判。
若是以前,施得的话齐眉才不会听,现在她乖巧得如同小妹,听了连连点头:“我都记下了。”
年轻的时候走错路弯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了错路和弯路,却没有及时回头走向正路,吃一堑如果不长一智,才是彻底的失败。
下山比上山快了不少,中午时分,三人就回到了市区。施得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夏花。
“夏花,吴三皮嘴严不?”
“还行吧,别看他挺不靠谱的样子,不过真有事情托付他,他也能办妥。对了,万户侯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判了缓刑,现在跟在萧佐身边,成了萧佐最忠心的手下了。”夏花猜到了什么,“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吴三皮去办?”
施得将齐眉的事情简单一说,他相信夏花不会说出去:“这事儿,我想让吴三皮暗中调查,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不但有损齐眉的名声,更有损齐书记的名誉。”
“啊?真的呀?这些人太可恶了,换了是我,我非太监了他们不可。”夏花气坏了,“行,没问题,交给我了,我让吴三皮扒他们一层皮下来,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披了人皮的狼。”
夏花办事,施得放心。
一个小时后,回到了市区,因为齐全还没有从京城开会回来,施得就让齐眉还住了家里。
齐眉再也不闹了,施得说什么是什么,乖巧听话得如同小妹。木方经此一事,对齐眉也没有了敌意,虽然她不是对别人关怀备至的性格,也对齐眉表现出了关心和照顾的一面。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让齐眉住我家里也行。”木方和施得有了昨晚的插曲之后,她和施得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微妙却只是一般的微妙,而不是质变上的微妙,也就是说,她和施得之间,还是正常的邻居关系,但比正常之外,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去,我就住在施哥哥家。”不等施得说话,齐眉摇了摇头,拒绝了木方的好意,尽管她对木方也有了些许的好感,但她还是只信任施得。
“好吧。”木方无奈地看了施得一眼,小声说道,“你怎么向你众多的女朋友交待?齐眉现在对你产生了依赖心理,依赖心理进一步发展,就是感情依赖了,感情依赖再发展下去,就是爱情了……”
“没有的事情,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精神支柱,和爱情无关。”施得伸手一推木方,“你别无事生非了,让齐眉好好休息吧。”
木方被施得推了出去:“好吧,随你好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别惹太多情债,否则你不得安生。人这一辈子两种债务最难还,一是人情债二是情债。”
施得笑道:“我是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
“真的吗?”木方不信,她和施得站在楼道,一梯两户的户型,也就是说,除了施得和她之外,这一层再没有别人,她就大着胆子向前一步,投怀送抱,还主动送上了香唇。
施得没有想到木方会如此大胆主动,微一迟疑之下,就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被木方的香唇吻个正着。
“还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呢?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吻都抗拒不了,你还有什么自制力?”木方伸出一根手指在施得面前摇了几摇,“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你也就是做做口头文章,真遇到事情时,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话一说完,木方冲施得不屑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是一个典故:苏东坡在瓜州任职时,和金山寺的住持佛印禅师相交莫逆,经常一起参禅论道。一日,苏东坡静坐之后,若有所悟,便写诗一首,遣书童送给佛印禅师印证。
诗曰:“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禅师从书童手中接过诗作,莞尔一笑,拿笔批了两个大字,叫书童带了回去。苏东坡见书童归来,以为禅师一定会赞赏自己修行的境界,急忙打开诗作,却赫然看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放屁!
苏东坡顿时怒火中烧,立刻乘船过江,找禅师理论。不料船到金山寺时,佛印禅师已在岸边恭候多时。苏东坡见禅师,气势汹汹,一见禅师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我的修行境界,你不认可也就罢了,怎么可以骂人呢?”
禅师若无其事地说:“怎么骂你呀?”
苏东坡就把这两个字拿给禅师看,禅师见后,哈哈大笑,说道:“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苏东坡也算是利根者,当下醒悟,非常惭愧。
所谓八风,是称、讥、毁、誉、利、衰、苦、乐,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自在随意。其实,世人很容易被世间八风吹动,八风吹不动的境界非常高,谁可以在赞赏面前不自喜在辱骂面前不动怒在痛苦面前不悲伤在快乐面前不开心呢?很少有人可以做到。
观察空性如虚空,喜忧得失善恶无……这样的境界才是八风不动的境界。
施得望着木方的背影,愣了半晌。
中午,施得亲自下厨为齐眉帮了一顿饭,饭菜很丰盛,大锅菜加烙饼。齐眉也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齐眉差不多完全恢复了正常,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电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施得:“施得,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齐书记只说他要在京城开几天会,没说具体回来的时间。”施得见齐眉状态不错,心情也舒展了不少,“不用想那么多,你只管在这里住下就行了,我又不是坏人,不会害你。”
“郑明睿和王振呢?”
原来麻杆和冬瓜叫郑明睿和王振,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可惜人品不怎么样,施得想了一想,说了真话:“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已经被拿下了。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自有法律制裁他们。还有,齐眉,这件事情你最好别告诉齐书记,省得他担心你。”
“可是……”齐眉恨恨地说道,“我想让爸爸出面,好好收拾郑明睿和王振,不告诉爸爸怎么行?”
真是头脑简单呀,施得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让齐书记知道了,一是会让他操心,二是会让他分心,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齐书记出面?我找人就办妥了。”
齐眉想了想:“好吧,交给你办,我放心。记得好好修理他们一顿,别轻饶他们,省得他们贼心不死,以后还敢祸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