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让施得提防花流年的一点是,他严重怀疑花流年和木锦年一样,是毕姓老者的马前卒。不说别说的,就是二人的名字很明显就有刻意为之的痕迹,而且名字不但含义丰富,也和二人面相吻合,背后肯定是高人所为。
“哈哈,我想赔,还怕你不会要。”施得以前经商,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间,岂能被一个花流年几句话拿下,他就势坐下,喝了一口茶,“找我什么事?”
“你敢赔,我就敢要,谁怕谁?”花流年在谈到正事之前,还不忘飞了一个媚眼挑逗一下施得,随即又一脸严肃地说道,“施兄弟,你真是何爷的关门弟子?”
这话问得直接,施得也答得直接:“不是!我的何爷也只是才认识几天,还不算多熟,而且最近几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直没再见面。”
说话时,施得直视花流年的双眼,希望从她表情的微小变化中,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只可惜,花流年的表情保持得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那我倒对你更感兴趣了,你的相面术是从哪里学的?师承何人?”花流年和木锦年只用酒色来诱惑施得不同,她直截了当地当面问出,也算是算计中的光明磊落了。
“我呀……”施得故意停顿了片刻,才神秘地一笑,“我是没有传承,自学成材。”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相师有自学成材的先例。”花流年才不信,嘻嘻一笑,“施兄弟,你可真行。”
“我开车也是驾校除名,自学成材,没什么稀奇,我这人自学能力强。”施得也是嘿嘿一笑,心里却想,果然如他的猜测一样,花流年确实大有来历,刚才她直接说出相师的术语,又无心说出从未听过相师有自学成材的先例,无形中就透露了她对相师及相面之术有过深入的研究。
施得也不点破,继续说道:“谢谢流年替我收留了常小妹,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希望你能帮一帮她,给她一条正路。”
“别说了,为了你的常小妹,我肯定要得罪木锦年了。你不知道,木锦年黑道白道都吃得开,许多小妹都是他道上的兄弟在控制。我收留了常小妹,等于打了他木锦年的耳光。”花流年向前凑了凑,似乎可以离施得近一些,“施兄弟,我为了你做出了不小的牺牲,你要怎么感谢我才好?”
“要不,我替你算一算你的桃花在哪个方位?”施得装模作样地掐起了手指。
“好呀,快算算。”花流年摆出一副迫切的花痴模样。
施得掐指片刻,又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有手一指北方:“方位偏北,地势三环,时间晨日……明天一早,由此向北三水交汇之地,就是滏阳公园!”
滏阳公园一出口,花流年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见终于有所收获,施得心中大笑三声,他总算点中了花流年的软肋。
滏阳公园是他和毕姓老者第一次见面之地,也是一系列变故的开始之地,可以说,自从毕姓老者出现之后,事情就不再顺顺当当地向前推进,而是起了波澜,并且木锦年和花流年也以极其迅速的姿态介入了他的生活,不得不说,背后有一只巨手在大力推动。
不管背后的巨手是不是毕姓老者,他不能总被动,要还手才行。
直到现在何爷还下落不明,谁又知道何爷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尽管施得不相信毕姓老者的道行会高过何爷,但如果毕姓老者真是一名运师,他不必和何爷硬拼谁的道行高深,在道行相同、境界不相上下的前提下,谁先出手谁就能抢占先机。
当然,施得也明白他恐怕不是毕姓老者之敌,但至少他可以借花流年之口来搅乱毕姓老者的视线,况且何爷的失踪对他虽然不利,同样对毕姓老者来说,也是不利因素。试想,有一个运师躲在暗处,任谁都会坐立不安,时刻提防背后的突然一击。
相信何爷的意外失踪,也有深思熟虑的长远考虑。
和花流年周旋完毕,小有收获,施得见好就收,告辞而去。他要的是听风辨雨,想从花流年身上多少发现一丝蛛丝马迹,而不是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的水平高低。
回到一碗香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一碗香的客人也只剩下了几人,一天的繁忙也正要落下帷幕。
一见施得出现,碧悠先是一喜,随即一把拉过他,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了桃花居。
“你跑哪里去了?让人担心死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回来吃晚饭。”碧悠半是嗔怪半是关心。
何爷不在,施得每天都在一碗香吃饭,他现在和碧悠的关系很有意思,既非情侣,又非兄妹,却又是亲如亲人一般,互相关怀,互相照顾,在陌生的城市相依为命。
而在不久前,他和碧悠还是路人,既不相识也从未见过一面。人生的际遇确实奇妙,总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奇遇出现。
“真不好意思,还不适应有手机的生活,一整天都没想起来自己身上带了一部手机。”施得从身上翻出手机,拿在手中一看,得,连机都没开,真够笨的。
碧悠反倒被他的笨样逗乐了:“你笨死算了,有手机不用,浪费。”她一把把施得按在了椅子上,“先坐稳了,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
施得一下惊得又站了起来:“何爷有消息了?”
“你猜得真准。”碧悠开心地笑了笑,“今天接到了何爷的电话,他人在京城。”
“啊?何爷怎么去了京城?”施得吃惊之余,又有些遗憾,“要是我接到何爷的电话就好了,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哎呀,我也忘了告诉何爷你的手机号码了,真笨。”碧悠十分自责,抱歉地看了施得一眼,“当时只顾问何爷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了。”
“没关系,等何爷再打电话的时候,再告诉他好了。对了,何爷出了什么事情,他什么时候回来?”
“何爷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说,让我照顾好你,让你好好在医院工作,现在事情虽然有点乱,但乱中有序,不会出差错。等他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不过可能少说也要一个月后。何爷还说,毕问天是他的师弟,开始时,师兄弟关系还不错,后来在许多问题上看法有了分歧,他和他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他还说,你以后尽量避免和毕问天正面接触,在他回来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刻意去和毕问天见面。不过还好,现在毕问天也没在单城,去了下江。”
毕姓老者原来叫毕问天,还和何爷是师兄弟,怪不得,怪不得!施得总算解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底,却从何爷含糊其词的话中嗅到了一丝气息,果不其然,毕问天和何爷并非一路人!
“何爷还说了什么?”施得还想多听到一些指示,他对今后在医院的工作开展,充满了期待,但眼下变数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顺利地打开局面。
“没有了。”碧悠摇头。
“没有再说几句关于我怎么才能走好运师的道路?”如果说在滏阳公园的放生意味着施得改命的第一局,那么从他打开相面之术几本书时,就相当于他走向运师道路的第一步。现在他改命之路走得还算顺畅,虽有意外,但局面还算打开了,但运师之路却只迈出了第一步。
如果何爷不亲自指点他如何突破相师达到运师的境界,也可以留书给他,让他自己参悟。
“没有,何爷没提,也没问你现在是不是达到了相师的境界。”碧悠也很奇怪,想了一想,“好像何爷更在意你的改命之路走得是不是顺利。”
施得沉默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何爷为什么并不关心他的运师之路的第二步该怎么走。
“你晚上住桃花居也行,嫌远的话,就别回方外居了。”碧悠看了施得一眼,脸一红,“你可别想歪了,桃花居房间多,可以给你留一间。”
施得别说会想歪了,他想都没想:“我得回方外居。”
碧悠是觉得何爷不在单城,她在单城举目无亲,施得就是她最近的亲人,所以对施得格外关心。关心之余,是不是有男女心思,她也不好回答自己。
等施得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碧悠依然站在一株桃树之下,呆立不动。几片桃花随风而落,飘落在碧悠的脸上、身上,她伸手托住一片花瓣,又一扬手,任花瓣在风中悠然飘远。
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春末,不时刮来的南风中,已经隐隐可以嗅到了夏天的气息。一个月来,一切平静,不但毕问天再也没有了消息,就连花流年和木锦年也似乎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施得的面前出现。
夏天快要来了。炎热的夏天,会迎来施得生命中怎样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