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四个人结束了地道探险,回到大厅。他们发现系女还没有就寝,正在等候他们归来。当她看到井川老刑警那副凄惨的样子时,不由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们在地道里发生了什么事?”
系女的惊讶表情似乎过于夸张,但是狡猾的井川老刑警并没有注意到。
“我只是掉到一个坑洞里面了。对了,阿系,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夜晚的富士山边,早已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秋意,天气十分凉爽。现在又是深夜十二点多,刚从漏水的地道安全归来的这四个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感到冰冷,现在他们最渴望的莫过于洗一个热水澡,并早早上床休息。
可是,俗话说“打铁趁热”,在井川老刑警的要求下,名琅庄里的每一个男子都被系女叫醒,来到大厅接受问讯。
第一个被叫来的是筱崎慎吾。他说自己在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房间,可是没有人能够替他证实这一点。因为昨天发生了古馆辰人那桩凶杀案,所以他跟倭文子分房睡。
“因为我的妻子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她提出要暂时一个人睡在和式房间,我也同意了。而阿系跟你们有事情要办,我就请玉子去照顾她。倭文子平时虽然是个坚强的女人,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很神经质。特别是今天晚上,她的情绪非常焦躁不安,因此请医生开了安眠药给她吃。她要求我在那里陪她,所以我就一直坐在她枕边守护着。她似乎一直很难入眠,过了很久才终于睡着。我当时看了一下手表……”
“当时是几点?”
“十一点二十分。”
一听到筱崎慎吾的回答,田原警官跟井川老刑警脸上的怀疑神色更浓了。
“跟我们从‘大理花之间’进入地道的时间一样。”
筱崎慎吾的脸色毫不改变地回答:“好像是吧!”
“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你乱讲。”
“井川老刑警大叔,等一下!”
田原警官个性比较温和,他以探询的眼神看着筱崎慎吾问道:“筱崎先生,关于这一点,你是否有证人可以证明?”
“好像没有。我妻子吃药的时候是十点五十分,她可能会记得,但睡着之后她就不知道了。不过……”
筱崎慎吾突然皱紧眉头,不再说话。
“筱崎先生,不过什么呢?”
“金田一先生,在等倭文子睡着的时候,我曾走到外边的走廊,玉子正好在那里,说不定她……”
筱崎慎吾还没说完,就神情烦闷地摇着头。
“筱崎先生,玉子在走廊出现,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金田一耕助详尽地询问。
“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重要的事情?”
“当时我觉得很疲倦,于是就跟她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跟阿系说……我想她也不记得那时候是几点钟。”
筱崎慎吾说完后,干笑了一声。
“为了谨慎起见,等一下还是去问一下玉子,顺便问她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想怎么办就去办吧!”
筱崎慎吾虽然已经上床休息,不过看他眼睛里充满血丝,脸色比昨晚上接受问讯的时候还要憔悴,证明他还没入睡。
这位男主人似乎也因为古馆辰人遇害而受到很大的刺激,语气毫不热烈,甚至不想辩解自己有不在场证明。即使田原警官提到在地道里面发现了独臂怪人,他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筱崎慎吾离开后,换了柳町善卫接受问讯。他身上的一套运动衣裤都被露水弄温了,鞋子前端还粘着红色泥土。
“你刚才外出了吗?”
面对田原警官的询问,柳町善卫依旧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到外面散了一下步。”
“这时候散步未免太晚了吧!你到底去哪里了?”
柳町善卫面对井川老刑警尖锐的质问,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两脚伸得长长的。
“我去探险。”
“柳町先生,你刚才去探险的地方是……”
“当然是二十年前尾形静马跑进去而失踪的鬼岩屋。”
警官们惊讶地互望了一眼,金田一耕助探身向前问道:“柳町先生,鬼岩屋到现在还存在吗?”
“当然还在啊!这位井川老刑警对鬼岩屋应该很清楚。”柳町善卫手上夹根香烟说。
“那你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我从以前就一直怀疑那条地道跟鬼岩屋之间可能有某个地方相连。”
“什么意思?”
“金田一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走那条地道,我想你应该也发现到,那条地道并非全部靠人工挖掘,而是利用天然洞穴巧妙地建造而成的。”
“很遗憾我实在不够聪明,今天还没发现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这条地道如果全是人工建造的话,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那么请你们有机会再仔细检查一下,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柳町善卫打开打火机,苦笑着继续说:
“可惜我没有足够的灯光。而且,我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什么的话,那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昭和五年加奈子姐姐那件案子发生的时候,警察也很仔细地调查过那里,只是……”
“只是什么?”
柳町善卫把伸长的双脚收回来,在椅子上重新坐正说:“刚们在地道里面是不是曾经大声喊话?”
金田一耕助和另外那三名警官全都沉默地瞪着柳町善卫,他们脸上的惊讶表情,让柳町善卫也跟着紧张起来。
田原警官好像想说什么,井川老刑警却抢先说道:“我是大喊了几声,你听到了吗?”
“我听不出来在喊什么,只是听到远方有一些非常微弱的声音,当时我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金田一耕助急切地问道:“柳町先生,你是在哪个地方听到声音的?”
“就是那口……被称为‘黄泉之井’或‘地狱之井’的附近。听起来很像是从井底传上来的,所以我才急忙跑过去。”
“那口井到现在还在吗?”
“田原先生,即使你想要将那口井填平也没办法,因为那是一口很深的井。与其说是井,倒不如说是个裂缝,大地的裂缝。”
“你听到那个声音是从地底传上来的吗?”田原警官在一旁插嘴询问。
“是的,好像就在脚底下,从这栋建筑物的方向传来的。”
“这么说,鬼岩屋和我们刚刚探险的地道,是两层重叠的岩层?”
“我也这么认为。”
“你从鬼岩屋出来时,有没有看到其他可能是刚从地道出来的人?”
“没有。田原警官,那座‘仁天堂’位于内墙外面,而我说的鬼岩屋的入口是在内墙里面,所以我一直没有出过内墙。”柳町善卫这时候站起来,面露犹豫之色。
“金田一先生,这也许只是我的猜想。”
“关于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想起昭和五年去世的加奈子曾经对我说过,她觉得这个房子令她很不舒服,好像不管何时何地都有人在监视她似的。我当时以为是她精神衰弱,也就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想来……”
“怎么样?”
“其他的就让你们自己去想象吧。”
柳町善卫对在座的所有人轻轻点了一下头,就径自走出去了。
接下来要传讯的是天坊邦武,可是系女没叫到人就回来了。
“我一直在门外叫他,可是他都没有回答。”
“他睡了吗?”
“好像还醒着,因为我听到有水的声音,他可能在洗澡,我怎么敲门他都没回应。”
金田一耕助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这个时候还在洗澡……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井川老刑警毫不在意地说:“不必问那个老头了,不管我们遇到的那个独臂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那个秃老头,哈哈!”
由于井川老刑警的这一句话使大家跳过了天坊邦武,最后被找来的是奥村弘。
“奥村先生,请说明一下你今晚的行踪。”
奥村弘睁着惺松的睡眼回答:“十点多社长结束第一次的问讯后,他一回到房间便叫我过去。社长交代了几件生意上的事务,要我明天早上打两三个电话回东京处理一下。”
奥村弘停了一下,略加思考之后继续说:
“在我听取社长的这些命令时,夫人也结束了问讯回来。我陪他们聊了一会,可是夫人好像有事要找社长谈,于是我就先行告退,当时约十点四十分。”
“你离开筱崎先生的房间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就在隔壁娱乐室打撞球,后来没多久就看到你们上了二楼,我心想你们可能要去地道探险。我一个人继续在那里打撞球,后来觉得很无聊,就回房间洗澡,上床的时间约为十一点十分。”
根据奥村弘的供述,在关键的时间里都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
除了天坊邦武之外,接受问讯的这三个人,只有柳町善卫有比较可靠的不在场证明,但目前也只是他的片面之词而已,在查明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不管地道内那个独臂怪人是谁,金田一耕助认为比查明不在场证明更重要的是,他那个时候在那里做什么?
这时,小山刑警跟另一位江藤刑警拿着一只旅行箱,以及一件豪华驼绒大衣、藏青双排扣西装,还有一些衬衫、领带等衣物进来。
“被害人的行李只有这只旅行箱。”
“打开看过了没有?”
井川老刑警问道。
“看过了。被害人身上穿的西装口袋里有旅行箱的钥匙,旅行箱里面只有……”
小山刑警打开旅行箱,里面只有睡衣跟睡袍、盥洗用具。而那件藏青色的双排扣西装上衣口袋里,有三千元纸钞及名片、手表、房间的钥匙。
井川老刑警马上叫系女来,把这些衣服给她看。
“对,古馆先生昨天吃饭时是穿着这件西装跟大衣。他前天就是提着这个旅行箱来到名琅庄的,你可以去问社长跟夫人,他们也看到了。”
金田一耕助突然回过头来询问井川老刑警。
“井川老刑警,传言中经常在名琅庄周围出没的独臂怪人,都是穿着什么样的服装?是黑色西装跟灰色毛衣吗?”
“没错……”
井川老刑警话说到一半时便停顿下来了。
综合当地居民的说法,黑色西装跟灰色毛衣已经变成传说中独臂怪人的制服了,古馆辰人一定也知道,而且他还暗中带了类似的服装来到名琅庄。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井川老刑警喃喃自语道。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向系女询问玉子的去向。
“我也觉得奇怪,刚才夫人说要在和室房睡觉,所以我就派玉子去服侍她,可是玉子却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
“大概跟让治亲热去了吧!她现在很迷恋让治,呵呵呵……也难怪,他们两个都是战争时的孤儿,同是天涯沦落人,感情好得很。”
系女别有深意地笑着。
金田一耕助因此便略过玉子,没再问起。
服务生阿杉领着金田一耕助走过犹如迷宫般的长廊回到和式房间。
“中午的热水还热着呢,先生可以去洗个澡。”
阿杉好心地建议着。
金田一耕助一听,不禁对她满怀感激。从一个即将崩塌的黑暗地道里回来,能洗个热水澡,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待阿杉离开后,金田一耕助便拿起毛巾跟肥皂盒前往浴室。但是到了浴室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浴室里当然亮着灯,可是里面传来有人在使用浴室的水声。现在已是深夜一点,在这栋建筑物的和式房间这一边,应该只有金田一耕助一个客人。
会是谁在里面?不管是谁,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金田一耕助满心狐疑地拉开毛玻璃门,更衣间的篮子里面放着一堆黑白粗格子毛衣以及裤子、内衣等等,浴室的使用者好像是个年轻男子。
“谁在那里?”
“金田一先生,是我!我是让治。”
“是你啊!”
金田一耕助不禁眯起眼睛,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先前大厅里的情况。
对了,忘了还有让治这个男子。
金田一耕助也脱光衣服,拉开浴室里的毛玻璃门。他看到让治正泡在浴池里面,只露出一颗头,脸上还带着一个恶作剧的笑容。
“你常常使用这个浴池吗?”
“别开玩笑了,这里的热水又不是一直保持温度。这是今晚上特别为你准备的。”
“可是你却先跑进来使用,不是太失礼了吗?”
金田一耕助闪开对方的视线,刻意在离让治远一点的地方下水浸泡,他对于自己瘦削的身体感到不好意思。
“是啊!请你不要告诉隐居夫人,她要是知道了准会骂我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来?你的浴池在别的地方吧?”
“嗯,我是想来问问你情况如何。金田一先生,你们在地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
在这座宽阔的半圆型大理石浴池里,金田一耕助和让治两人隔着稍远的距离谈话。弛里的水很清澈,因此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让治健美的体格。
他的臀部用毛巾裹了起来,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他那五尺六寸高的身材很匀称,不仅肌肉结实,白皙的皮肤还透着光泽。
让治在金田一耕助的注视下,悠然自得地在水中做着伸展运动。
“刚才问你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
“什么事?”
“别装傻了,你怎么会知道地道里有事情发生?”
“那当然了,因为金田一先生一从地道里出来,就开始找社长等人一个个去盘问,应该是为了要调查什么事情。地道里面真的有人吗?”
“对了,让治,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金田一先生,地道里真的有人吗?”
“这你先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让治露出纯真的笑容说:“我在房间。”
“跟谁在一起?”
“只有我一个人。”
“有谁可以证明你在房间里?”
“哎呀!你是在怀疑我?糟了,早知道就找玉子来亲热一下了。”
“玉子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玉子今天……不对,是昨天傍晚,我跟她离开命案现场之后就没有再碰面了。”
“那你知不知道玉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玉子怎么了?难道你们也在怀疑她?”
“别开玩笑了。那么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你在房间里?”
“你在调查不在场证明吗?糟了,我好像没有。金田一先生,这么说地道里面确实有人!但你们却让他逃走,然后又不知道他是谁,于是才逐一调查不在场证明吗?”
金田一耕助故意露出怀疑的眼神对让治说:
“喂!让治!你的房间里是不是有黑色鸭舌帽、大墨镜、防感冒用的黑色口罩,以及黑手套、灰毛衣这些东西呢?”
“黑色鸭舌帽、大墨镜、防感冒用的黑口罩、黑手套、灰毛衣?金田一先生,那么你们在地道中遇到的人,就是星期五傍晚来这里,却从‘大理花之间’消失的独臂男子了?那他是不是还躲在这栋房子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这些东西?”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东西呢?”
“让治,你是否看见过筱崎先生有这些东西?”
让治把水溅得发出很大的声音,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金田一耕助:“金田一先生,你以为独臂男子是社长假扮的吗?”
“也有这种可能。星期五傍晚,筱崎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而且案发当天,也就是昨天下午三点钟前后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再说,被凶手用来当凶器的又是他的藏刀手杖,虽然没有直接的杀人动机,不过他跟被害人之间有过很多纠葛,因此值得怀疑。”
“可是,可是……今晚……不,昨天晚上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
“很可惜,他没有。”
“他不是跟夫人在一起吗?”
“他们没在一起。因为发生了凶杀案,他们俩想分房睡,筱崎先生说那段时间他在自己房间内,可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
让治猛然从浴池里站起来,他的腰上绑着一条丢巾,全身充满了愤怒,由上往下瞪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到底是社长的敌人还是朋友?”
“我?这个嘛……我应该说是正义之友,不,是真理之友吧!”
“真会装腔作势!你若不是风间先生的朋友,我会当场把你勒死。”
让治往前踏出一步,气得双手紧握,好像真想捏断金田一耕助的脖子。
金田一耕助故意激怒让治,继续说:“看你这么激动,显然凶手就是筱崎先生!你明知道是他,所以……”
“乱讲!你这个知恩不报的人!你受到风间老师那么多照顾,竟然把他的好朋友讲得这么不堪。我知道了,因为你在战争中被折磨得很惨,所以你很痛恨职业军人,才说社长是凶手!”
金田一耕助大笑一声说:“最近倒是很流行‘可恶的职业军人’这种说法……哈哈!”
金田一耕助这种不做作的笑容、平易近人的语调,使得让治的气势渐渐减弱,他瞪着金田一耕助好一会之后,便叹了口气,力地放下双手。
“凶手一定不是社长,就算是社长,他也不会搞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如果是社长……社长的话……”
“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敢作敢当,站出来自首!”
“这样啊!不过筱崎先生跟被害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非杀人不可的深仇大恨?”
让治听了好像受到惊吓,忽然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声嚷嚷:
“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社长是笨蛋!社长是笨蛋!”
让治说完便冲出浴池,用力踢开毛玻璃门,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更衣间。
金田一耕助细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回想起刚才让治失控的表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使这个年轻人情绪这么激动?让治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说社长是笨蛋,这是什么意思?筱崎慎吾是怎样一个笨法呢?
金田一耕助洗好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棉质睡衣,坐在女服务生阿杉帮他铺好的被子上,静静地抽烟思考着。
刹那间,他脑中灵光一闪,马上跑去置物箱里拉出睡袍披上,坐在房间角落的桌子前。
他打开笔记本,先写上“不在场证明”这几个字。
刚才让治说的话,使他想起要调查凶案发生时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在纸上写下每个人午餐后到四点二十分这段期间的行踪:
筱崎慎吾: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左右结束跟古馆辰人的会谈,从两点三十分到三点这段期间,跟天坊邦武谈话。之后一直到四点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倭文子:午餐后到四点以前,都在自己房间。但在这段期间内曾跟天坊邦武说了约三十分钟的话,应该是在一点三十分到两点三十分之间。其他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呢?
筱崎阳子、奥村弘:午餐后到两点四十分为止在桌球室,这段期间有时会去看看阿系的状况。两点四十分到三点零六分在地道里面,出了地道遇到柳町善卫;三点十分左右,三个人去察看仓库里面,但是里面没有尸体。后来两人在娱乐室听柳町善卫吹长笛,四点十五分左右,三个人一起发现尸体。
柳町善卫:午餐后到两点二十分为止都是自己一个人。两点二十分到三点十分之间在地道内。三点多遇到筱崎阳子跟奥村弘,然后跟他们一起行动直到发现尸体。
天坊邦武:午餐后自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一个人四处闲逛。不过这段期间跟倭文子谈了约二三十分钟的话,两点半到三点之间跟筱崎慎吾谈话,之后就没有不在场证明。
系女:两点到三点在睡午觉,两点到两点四十分之间,筱崎阳子去看过她的情况。天坊邦武也看到她在睡觉,可是不知道看到她的时候是几点。其他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循着自己写下的笔记与记忆,列出如上的不在场证明表,如果凶手是在马车回来后才犯案的话,检查不在场证明的结果如下:
筱崎慎吾 没有不在场证明
倭文子 没有不在场证明
筱崎阳子 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奥村弘 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柳町善卫 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天坊邦武 没有不在场证明
系女 没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如果凶手是在马车回来之前犯案的话,柳町善卫也很可疑。在他走出地道之后,直到遇到筱崎阳子跟奥村弘为止,他一个人在犯罪现场附近达二十几分钟,而且就杀人动机来讲,他有最强烈的杀人动机。可是,他绝对没有时间把尸体放到马车上面。
问题就在这里!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马车上?更重要的是,古馆先生又在那里做什么呢?如果不是凶手把古馆先生左手绑起来的话,那么古馆先生把自己的左手用皮带绑起来,到底是在干什么?
重重的疑问在金田一耕助的脑中绕来绕去,又绕回起点。
还有……不管独臂男子现在是否还在这个房子里,或是受雇于人而来假扮的,那个人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从星期五傍晚到现在,他从哪里获得食物及其他的补给品?而那人刚才在地道里做什么?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才发现手头的资料不够,于是他决定还是回东京一趟。他在警界有一些很有来头的朋友,回东京应该可以调齐昭和五年那件案子的相关资料。
此外,他也想造访风间俊六,因为风间对于筱崎慎吾、古馆辰人他们以倭文子为中心的三角关系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概从风间那里总会得到一些内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