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曜灵和沈棠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陈实似乎昏迷一般倒在地上,而裘然一脸焦急地想把他架起来,带到有人的地方。
裘然因为前两日见过,所以沈棠还有些印象。
但是陈实……她隐约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只站在谢曜灵旁边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谢曜灵略略扫过一眼陈实的灵魂,见到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走上前去,手里捏了几个术式,往他额头上一拍——
躺在地上的人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眼睫扇动,他倒着看向走到跟前的人,有些不解地喊了一声:“……曜灵姐?”
还未等谢曜灵反应过来,他身侧的手按着青石板的地面,从兜里摸出另一个信号,朝着天空发送而去。
那是个制作过程独特的信号弹,世家负责制作,而后发放给参赛的诸位选手,只要认为自己已经找出了谜底,就能够发送,然后评委们能第一时间赶到位置,听他的答案。
从而决定第一轮比试的结果。
同样的东西谢曜灵身上也有。
她顺着动静抬头看去,见到在半空中虚虚实实凝出的那个‘陈’字,旁边的裘然也反应了过来,正有些惊异地问道:
“陈哥?”
陈实看了看谢曜灵的方向,似乎是怕她有什么办法窥探到自己身上的东西,往后小退了半步,之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刚才掉落的那一把身份证明,塞给了裘然。
裘然有点不解,眼角斜着悄悄地往底下看,在发现这许多证件是从建国前一直到现在最新的二代身份证,虽然上面名字会改,但照片一直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模样未变……
结合自己从家里古籍上看到的那个关于龙的阵法,他也猜出了这镇子里的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再想将自己的那份信号发出去时,巷子尽头已经走来了许多人。
最当中的是年纪最大的谢太极,和王家的一个老人,王泰安。
八大世家的长者齐聚,为的就是来这里接收答案。
陈实瞥了一眼谢曜灵的方向,迅速抢先开口道:
“包括被压在山下的白石村,以及这个镇子,都被一条龙诅-咒了。那龙以自己的本体为阵,将白石村所有人生生世世镇压在地下无法超生,而这镇子上的人则是受到了龙息波及,成为活死人的状态,从几百年前到如今,一直无法摆脱。”
说完之后,他补充道:“这是我和裘然一起发现的。”
裘然怔了一下,心中压下丁点的惊诧,颇有些感激地看向他的方向。
沈棠和谢曜灵同样在现场,听见别人抢先一步说出来的答案,她扯了扯谢曜灵的袖子,想让她也说出答案。
没个第一,好歹能有第二。
陈实也知道自己和裘然能得救,多半是因为谢曜灵也过来了的缘故,他赶在只有这么几人在的情况说出答案,也存了报答谢曜灵的意思。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其实心中早有了答案。
谢曜灵心思已没几分在比赛上,然而她感知到谢太极无声投来的视线时,只能抿了抿嘴,同样从自己兜里拿出信号,往天上一抛——
威风至极的谢字在半空中绽开,是只有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看见这独特的气凝出来的内容,中间那个部首的一撇如刀锋般凌厉。
是谢家一贯的作风。
她顺了沈棠的意思,将答案不咸不淡地复述了一遭。
而后,八位世家长辈眼中露出几分赞许,宣布道:“陈实、裘然为第一,谢曜灵第二,拿到比试的第二个项目内容。”
陈实还从未有过如此露相的时候,听到自己得第一的时候,下颌肌肉紧绷了一下,等着评委们宣布的第二项内容。
“解除这镇子和白石村的诅-咒,令逝者安息。”
陈家的一个瞧着不过四十来岁的长辈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青茬儿,对陈实笑眯眯地说道。
显然,他对于自家这次参赛的后辈能赶在谢曜灵前头找到答案,感到很是满意和高兴。
陈实和裘然都点了点头,谢曜灵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她心中的打算。
直到评委们交代完,身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后,谢曜灵对身边人稍一抬下巴,开口道:
“走吧。”
沈棠又回头再看了一眼裘然和陈实,然后才拉着谢曜灵的袖子随她离开。
直到在表面有些凹凸的石板路上行走出去很远,前后都见不到人影的时候,沈棠才悄悄拉了拉身旁那人如锻料般的衣袖:
“老谢,你刚才不是跟老板娘说,这诅-咒没解吗?”
谢曜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话现在仍旧有效,刚才没有本分欺瞒的意思。
沈棠:“那——?”
这比赛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做一件无解的事情?
谢曜灵全部心神都放在追踪沈棠的魂魄上,听了她的问题,分神思考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轻声道:
“除非……”
沈棠看向她,等她语尽冒出的答案。
“除非能解开那条龙的怨念,但我已经探查过了,它连神魂都不剩,只有躯壳化成那座山还留在原地。”
谢曜灵隐约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抓到,但眼下被沈棠的事情所牵绊,她推算事情多少不如心无旁骛时的仔细。
一时半会儿她琢磨不到答案,只能先解决了沈棠的灵魂问题,再去思考比赛的事宜。
……
半小时后。
沈棠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被冷风和眼前画面刺激起来的汗毛,将它们尽皆抚慰下去,有心想问问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有没答案,但又怕打扰到对方,只能闭嘴不言,省的晚餐前再添一顿冷风下午茶。
也许是站了很久,在坟头上站立的那点儿毛骨悚然半点不剩,沈棠总算能闲下来打量自己这片儿的风景。
她和谢曜灵再次来到了那座镇压了白石村的山下。
面前竖起的乱中有序的墓碑,上面的名字、生卒都在她的跟前,现下仔细打量后她才发现,这些上面的字体都很像。
仿佛出自同一人的手。
就像是有人非常了解这村子里的情况,然后替这些莫名其妙死去的人建了墓碑……
沈棠被自己的猜测吓得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又抬头去看面前那座葱葱郁郁的山,不得不说,自从知道它是一条龙的躯体所化之后,虽然她没从这山上找到什么跟传说中的龙有关的细节,但是这座山比起后面成群的山脉,落在离小镇这么近的地方,着实有些突兀了。
沈棠歪着脑袋看了看这座山,眼神盯着上面的一片红林在看。
那是一棵很突兀的红了叶子的树,跟周围盎然的绿意格格不入,那火红格外引人注目,是这座大山上唯一的亮点。
沈棠看着那红色,脑洞大开地思考:
这是那条龙的心脏部位……还是眼睛呢?
不知道是这地方过于邪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沈棠在原地无所事事地站了一会儿,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眼见着一个令她发自内心感到熟悉的身影在对她招手,她脚步动了动,开始往那边走去。
其实沈棠根本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也无法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有种好像灵魂认得那人的感觉。
情不自禁地走着走着——
“啊!”她脑袋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硬得硌到她的头有点痛。
沈棠回过神来,抬手摸到一片黑硬的木板,茫然四顾之后头皮一阵发麻,原来她竟然走到了旁边荒芜的山脚下,走到了一座打开的坟前,跳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棺木里。
但活人走进棺材这事儿,本来也就够人瘆得慌。
沈棠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左右看了看,想找谢曜灵的身影,但是从来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周围的对象,这次却不知去了哪儿。
安安静静的山脚下,与无数座坟面面相觑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一阵冷风从旁边吹来,调皮地在她后颈边追逐打闹,将她围出了一身冷汗。
“老、老谢……?”她开口想大声喊一喊对方,却又仿佛担心惊动了谁似的,那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轰隆隆’、‘轰隆’,是有什么东西在震动的声音。
沈棠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住棺材板,惊弓之鸟一般左右看去,发现是身后的那座山在震动,她吞了吞口水,双手合十对那穹盖般倾泻下来的阴影拜了拜,口中喃喃道:
“龙……龙大哥,是我不懂事,打扰了,您大龙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毕竟我是个易燃易碎易爆-炸的普通人,也经不起您一个喷嚏,您看呢?”
也许是极度的慌张之下,她出口的那有些凌乱的话惹得对方烦了,那座山震动得更厉害了。
沈棠一边在心里吐槽谢曜灵不靠谱,说好的这龙没有神魂,结果这一副要巨龙翻身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泥土、巨石等轰隆隆地从山上掉落下来,包括生长在上面的草木、丛林,沈棠甚至还看到了被惊飞出去的鸟群覆盖了整片天空。
那场景像是末日般在她眼前呈现。
沈棠被吓得惊叫一声,尽管知道这是徒劳,却依然想爆头蹲下,好像这半掩盖上的棺材板能帮她扛住一截似的。
外面大山倾塌的声响像是能将天空炸开口子的巨雷,又像是能把大地裂出沟壑的震动,哪怕她在这时候喊破嗓子,也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响。
震动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停止——
棺材盖几乎要被巨石和土堆压塌,眼见着沈棠也没有爬出去的希望。
在棺材的外头,从那座山峰上抖落下来的黄土,几乎能给蔚蓝的天空镶出一团土黄色的云来。
令耳膜都要爆-炸的震动倾塌效果之后,天地恢复了寂静。
好像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剥离了出去。
沈棠抱头趴在了棺材板内侧,尝试着用膝盖顶了顶上面的盖子,想将它挪开,但是直到把自己的膝盖骨都顶到生疼,那板子却纹丝不动。
沈棠有点窒息,憋红了脸问道:“有没人啊?”
“这里有个美少女要被压死了,救命啊……”
话音刚落下,一阵令人脸疼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起,忽然之间一道光照到她的身边,她抬手挡了挡,眯了眯眼睛才侧身看去——
一只黑色的爪子落在棺材边,上面的鳞片熠熠生辉,每一片都有她的手掌大小。
弥漫的尘土从四周散去,足以令她看清正上方的那个硕大的脑袋。
长长的龙须在空中飘动,威风的两对黑角下,一双火红色的眼睛似灯泡大小,正低低看向她的方向。
红似琉璃,盈着一方远处斜阳,竟然酝酿出了些许的温柔。
沈棠被这庞然大物看得一动都不敢动,浑身僵硬地躺在棺材里,就这样怔愣地跟那条巨龙对视。
不知怎么的,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躺在黑色棺木里,半蜷着身形的人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骨节分明、覆着柔软皮的手指摸到空气里阳光的温度,慢慢地伸向顶头那个只需一口就能将她整个吞吃下去的家伙。
这龙的身躯太过庞大,以至于沈棠哪怕是站起来其实也只能够到它身形的一小部分。
当它直起身躯,大概能直入云霄。
但沈棠还是被吸引着想伸出手去,也许是被那双漂亮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也许是被那威风凛凛的铠甲,她就是莫名其妙地想摸一摸。
她动作起来,在她棺木前盘桓着的龙也慢慢地低下头来,鳄吻般的前端落下,锐利的尖牙发着寒光慢慢地接应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沈棠分心地想道:
大概自己以为的温柔是种错觉,也许对方下一秒钟就会发怒到一口将她拦腰咬断……
如此想着,沈棠举到半空中的手瑟缩了一下,掌心稍往外扬了扬,好像做出一个要推拒的手势。
正当时,手心中忽然冒出一点温热。
沈棠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凝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到一道透明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手掌,蜿蜒着经过了小臂,从手肘处低落。
而后她抬头看去,见到那跟神话本子上一模一样的巨龙,从澄澈透明的晶红色眼珠里,冒出明显的一片湿润。
沈棠眨了眨眼睛,莫名奇妙地感觉心脏处传来一点点抽痛。
仿佛能体会到这条龙身上的悲伤。
她无端端跟着柔和了目光,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扒拉在棺材盖边缘,玉白色的脖颈展出修长的弧度,与上身的曲线并为流畅的柔和。
尔后,她仰起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那条黑龙,似乎想从自己空白的回忆里搜索出曾与对方在什么样的地方见过。
然而半晌无果,只剩唇间呢喃出的一句话:
“你哭了……”
……
“这条龙只剩躯壳在此处,神魂不知所踪,只需力量大于它本体剩余的能量,将它彻底杀死,它躯体仅剩的最后一丝生气就会被去掉,这镇子上的人身上携带的那缕生气也将随之消散,便能入土为安。”
伶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明是一副秀丽的嗓音,话语间的内容却是十足的暴-力。
“小谢,你愿意跟我一块儿吗?”
那声音里带了几分笑,声音的主人在说完之后,目光向谢曜灵所在的方向看来。
此时此刻。
谢曜灵怀里正打横抱着沈棠,刚才明明是带她来这山脚下查看情况,结果在探查到她剩余的那一道灵魂在被那条龙镇压的地底时,对方却忽然在自己身后晕倒了。
这直接把谢曜灵吓了一跳,不知道沈棠是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灵魂里的情况——
因为有明镜台在其间,谢曜灵不敢随便地去用自己的力量疏离沈棠身体里的情况,怕将本就灵魂有缺的她弄出其他的问题来。
现下只能隐约察觉到,沈棠好像跟这座山之间发生了什么联系。
她拧了拧眉头,原本对这样一条会波及无辜的龙就没太大的观感,如今对方残存的一点躯体意识竟然还对沈棠产生影响。
若是有个万一——
谢曜灵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这根拐可以考虑换一根新做的。
“小谢?”
听见她很久没回答,王夭夭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了几分提醒的味道。
这个关卡简直像是在为她们俩的能力量身打造的,只要她肯与王夭夭联手,说不定真能解决这条龙留下的怨念,还那镇子里的人一场安息。
而她们也能够并列拿到这次玄学大会的一二名。
听着似是完美。
谢曜灵想到来前谢太极的吩咐,哪怕她并不情愿与对方联手,但谢家早对她有托,她从不做毁诺的事情。
王夭夭身上的把柄,她迟早会抓到。
计较只在瞬息间,谢曜灵神情未变,淡淡开口道:“好。”
才刚刚答应下来,怀里的人就有了几分动静,谢曜灵的注意力又挪回了自己的跟前。
沈棠拧了拧眉头,从那幻境里挣扎了出来,出口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混沌,仿佛仍未反应过来:
“老谢……?”
谢曜灵松了一口气,应承道:“嗯,我在,你哪儿不舒服?”
沈棠下意识地抬手去抱着她的脖子,埋首蹭了蹭她的脖子,示意自己挺好的,但刚才发生的事情仍在眼前,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罢了。
她想跟谢曜灵说点什么,却发现周围不仅仅只有她们俩。
还有一众谢家的小辈儿,和王家那边的人。
再加上上个回合拿了第一的裘然和陈实,只不过两人的脸上都有些黯然。
沈棠:“……”
公然撒娇,这事儿她绝对做不出来!
本来想拉着谢曜灵说说自己刚才做梦一样看到的画面,但是现下只能从对方身上讷讷地下去。
谢曜灵既然已经答应了王夭夭,行动也就是在顷刻之间。
龙骨杖节已经认了主,哪怕她没伸手去抓握,它也会自动围绕在谢曜灵身旁,此刻感应到她的战意和打算,从末端处一节节亮起光芒,似是激活一般。
远处的裘然看见,和旁边的陈实小声说道:“我听说谢家做了许多关于龙的研究,果然大手笔,竟然也将龙骨制成杖节,直接给她这样的小辈拿去用。”
有谢曜灵和王夭夭这两个对头的联手,其他人就算有心想贡献一份力量,为这分一杯羹,她们也用不上。
简直就像是垄断了比赛的名次。
裘然心底多少有些不服,但是他本事不如人家,也不知道这龙的怨念是不是似王夭夭所说那般轻易化解,有没可能转移到破坏这诅-咒的人身上,所以他也就忍了忍。
就当做自己是来长见识的。
陈实听到他的话,目光里带了几分羡慕,看向谢曜灵的方向:“谢家如今只有谢太极一人撑着,主家连续两代都没有半点道学天赋,同辈的谢承运还去经营娱乐公司,只有曜灵姐一人独当大任,天赋异禀,能驱动龙骨,资源自然分配给了她。”
裘然挑了挑眉头——
也是。
那是龙脊制成的杖节,他光是听见那诅-咒就有几分犹豫了,平时又怎么会生出拿龙脊来当手杖的想法?
两人说话间,沈棠听见谢曜灵轻声说了句:“稍微离远点。”
沈棠犹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事情,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该憋住不去问,等谢曜灵做完手头的事情再说。
但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心慌,竟没退,而是握住谢曜灵的手臂,转而问道:
“你要做什么?”
谢曜灵有几分诧异,脸庞朝她的方向微转了转,有些凌厉的侧脸线条如刀刻那般。
她向来对沈棠有问必答:“刚才有人建议我直接将这龙身化成的山击碎,以力破阵。”
因为沈棠不是行业内的人,所以谢曜灵没解释得太清楚,只跟她表明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沈棠的唇瓣张了又张,想到刚才对她流出眼泪的那条黑龙,不知对方是不是已经感应到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对她求情。
甚至掌心里都残留着那眼泪落下的温度。
……要不要现在对谢曜灵说出这件事?
沈棠犹豫了几秒。
那琉璃红的漂亮眼眸在她脑海中出现。
谢曜灵刚一转身,听见身后的人小声说道:“老谢,我刚才看见那条龙对我哭了。”
“不是要阻止你,因为它毕竟让一个镇子的人现在还在受罪,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真奇怪。
沈棠想,明明不是同类,自己从那条龙身上感受到的悲伤,竟到了感同身受的地步,甚至超越了那老板娘诉说的悲苦。
以至于自己在眼见了如此现实的情况下,还要替它说话。
甚至……
隐约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