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铜寺的密室里,纪空手三人的脸上尽是惊诧莫名之状,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习泗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虎头蛇尾。”纪空手的脑海中最先想到的就是这样一句成语:“你们发现没有,无论是卞白,还是习泗,他们在棋赛开始之前都是信誓旦旦,势在必得,何以到了真正具有决定性的时刻时,却又抽身而退?难道说在韩信与项羽方面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陈平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可能,卞白输棋而退,李秀树又遭重创,韩信因此而死心,这尚且说得过去。而习泗既是项羽所派的棋王,论实力是这三方来头最大的,应该不会轻言放弃。”
“也许是习泗看到了你与卞白的那一战之后而心生怯意,知道自己赢棋无望,不如替自己寻个台阶而去,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龙赓想了想道。
纪空手的眼睛盯着供桌上的一尊麒麟,摇头道:“习泗只是项羽派来的一个棋手而已,他的职责就是赢棋,而没有任何的决定权。所以我想,习泗退走绝对不是他本人的主意。不过,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习泗棋艺上技不如人,迫使项羽以退为进,另辟蹊径。”
他缓缓地看着陈平与龙赓道:“对于项羽,我和他其实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却知道此人刚愎自用,凶残狠辣,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像这样的一个人,若非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恐怕不会轻易言退。”
“你的意思是说,习泗的退走只是项羽所用的一个策略,他的目标其实仍然盯着铜铁贸易权?”龙赓沉吟片刻道。
“是的,习泗的退走只是一个幌子,其目的就是想掩饰项羽的真正意图,以转移我们的视线。”纪空手缓缓而道:“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任何一方来说,铜铁贸易权都是非常重要的,就算自己无法得到,他们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对手轻易得到。”
“难道你认为项羽也如刘邦一样暗中到了夜郎?”龙赓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惊呼道。
纪空手看着龙赓,一脸凝重,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刘邦能够来到夜郎,项羽何以又不能在夜郎出现呢?如果没有项羽的命令,你认为习泗敢在这个关键时刻不战而退吗?”
龙赓肃然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言,项羽到了夜郎,那么对我们来说,问题就变得十分棘手了。”
龙赓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项羽年纪轻轻便登上阀主之位,其武功心智自然超乎常人,有其独到之处。虽然在龙赓的记忆里,项羽只是一个人的名姓称谓,但项羽此时号称“西楚霸王”,凌驾于众多诸侯之上,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任何对手不敢对他有半点小视之心。
“项羽身为流云斋之主,流云道真气霸烈无比,当年我在樊阴之时,就深受其害,迄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纪空手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缓缓而道:“最可怕的还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自起事以来从未败过的战绩。兵者,诡道也,若没有超乎常人的谋略与胆识,没有滴水不漏的算计与精密的推断,要在乱世之中做到这一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行事作风,不动则已,一动必是必胜一击。若是他到了夜郎,就表明他已对事态的发展有了十足的把握。”
陈平沉吟片刻道:“项羽虽然可怕,但是我想,他亲自来到夜郎的可能性并不大。虽然他的眼里,铜铁贸易权的确十分重要,但是一场战争可以让他改变任何决定。”
“战争?”纪空手与龙赓同时以惊诧的目光望向陈平。
陈平道:“对于项羽来说,他的敌人并非只有刘邦与韩信,但在众多诸侯之中,刘邦和韩信可说是项羽的心腹,因此他封刘邦为汉王,让其居于巴、蜀、汉中三郡,而把关中地区分为三个部分,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这三位秦朝降将,企图钳制刘邦。同时将韩信封为淮阴侯,让他固守远离巴蜀千里之外的江淮,以九江王黯布来遏制韩信。然而项羽在戏下挟义帝之名封王之时,曾经将齐王田市迁徙,另封为胶东王,而立齐王手下的田都为新的齐王,这自然引起了齐王部将田荣等人的不满,不仅不肯将齐王送到胶东,反而利用齐国现有的力量反叛项羽,抗击田都,使得这场战争终于在五天前爆发了。”
“五天前?夜郎与齐国相距数千里之遥,你是从何得来的这个消息?”纪空手心生诧异道。他素知五音门下用鹞鹰传书的手段,是以能够通传消息,一日之内,可以知晓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不过,这种手段乃知音亭所独有,陈平不可能学得这门技艺,除非他另有法门。
“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此人与公子十分相熟,专门以巴蜀所产的井盐与我夜郎做铜铁生意。”陈平微微一笑道。
“后生无?”纪空手的心中陡然一惊道。
“正是此人。”陈平道:“公子若要见他,只须多走几步即可,他此刻正在我通吃馆内。”
纪空手脸色一紧道:“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此刻就在夜郎,否则也不会易容乔装来找你们了。对我的计划来说,我真实的身分无疑是整个计划的关键,除了你们两人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虞姬与红颜、娜丹。”
顿了一顿,接道:“因为,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当刘邦争取到了铜铁贸易权之后,我将以陈平的身分进入巴蜀,伺机接近刘邦。”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心中的计划,无论是陈平,还是龙赓,都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诧异。因为他们两人所预谋的行动就是在刘邦争取到铜铁贸易权之后,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藉此接近刘邦,然后伺机复仇。
而纪空手的计划中,只不过将自己整容成陈平,使得这个刺杀的计划更趋完美,更有把握。
不过,陈平和龙赓看着一脸坚毅的纪空手,心里都觉得纪空手的计划未必会有这么简单。如果刺杀刘邦真是纪空手此行夜郎的最终目的,那么他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动手,根本不必等到刘邦回归南郑之后。
纪空手微微一笑,显然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惑,道:“不错!你们猜想的一点都没错,我之所以不在夜郎动手,有三个原因,一是我不想让夜郎国卷入到我们与刘邦的纷争之中;其二是我发现刘邦的武功之高,已达深不可测之境。在他心怀警觉的时候动手,我们未必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第三个原因,也是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刺杀刘邦只是实施我计划的一个关键手段,而绝不是目的!”
他的眼眸中闪动着一种坚定的色彩,显示着他的决心与自信,仿佛在他的眼里,再大的困难也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最终他将是成功的征服者!这似乎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我现在所担心的是,项羽与田荣之间既然爆发了战争,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了刘邦的耳中,他绝对不可能继续呆在夜郎。”纪空手的眉间现出一丝隐忧道。
“何以见得?”陈平道:“眼看这铜铁贸易权就要立见分晓了,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因为这是一个战机,一个意想不到的战机。刘邦只有利用这个战机出兵伐楚,才是明智之举,一旦错失,他必将抱憾终生。”纪空手的脸上已是一片肃然,仿佛看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就在眼前爆发。
“如果刘邦走了,即使房卫夺得了铜铁贸易权,我们岂非也要大费周折?”陈平道。
“所以,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趁着今夜,我们先行拜会他!”纪空手胸有成竹地道。
说完从怀中取出了随身携藏的小包裹,当着陈平与龙赓的面,妙手巧施,只不过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陈平,无论模样神情,还是举止谈吐,都惟妙惟肖,形神逼真。
陈平与龙赓一看之下,无不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纪空手所使的整形术竟然达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虽然他们之前所见的人也并非是纪空手的真面目,然而当纪空手变作陈平时,两相对校,这才显出纪空手这妙至毫巅的整形手段来。
“你变成了我,那么我呢?”陈平陡然之间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
“你当然不再是你,你已变成了纪空手。当我们到了南郑之后,你却出现在塞外,或是江南,只有这样,刘邦才想不到他所面对的人不是陈平,而是纪空手。”纪空手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想透了这个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
“你敢肯定刘邦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吗?”龙赓眼睛一亮道。
“正因为我不能肯定,所以今夜拜访刘邦的,就是你与我,我也想看看刘邦是否能看出我只是一个冒牌的陈平。”纪空手笑得非常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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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楼中,刘邦、房卫、乐白三人同样置身密室之中,正在议论着习泗不战而退的事情,这个消息的传来,显然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项羽绝不是一个轻易言退的人,他做事的原则,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从他当年与纪空手结怨的事情中就可看出。”刘邦沉吟半晌,依然摸不着半点头绪,但他却坚信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要不然这就是项羽以退为进所采取的策略。
昔日项羽列兵十万,相迎红颜,此事早已传遍天下,房卫与乐白当然不会不知。不过说习泗此番退去是另有目的,房卫并不赞同。
“习泗不战而退,或许与陈平表现出来的棋艺大有关系。”房卫似乎又看到了陈平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弈棋风格,有感而发道:“我从三岁学棋,迄今已有五十载的棋龄。在我的棋艺生涯中,不知遇上过多少棋道高手,更下过不少于一千的经典对局,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陈平这样下得如此之美的棋局。他的每一着棋看似平淡,但细细品味,却又深奥无穷,似乎暗含至深棋理,要想赢他,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认为习泗不战而退的原因,是怯战?”刘邦问道,同时脸上显出一丝怪异的神情。
房卫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苦笑道:“应该如此,因为我曾细细研究过陈平与卞白的这场对局,发现若是我在局中,恐怕也只能落得与卞白相同的命运。”
“这么说来,明天你与陈平之间的棋赛岂非毫无胜机?”乐白不禁有几分泄气,想到此番来到夜郎花费了不少心力,到头来却落得个一场空,心中难免有些浮躁。
“如果不出意外,只怕这的确是一场有输无赢的对局。”房卫看了看乐白,最终一脸苦笑地望向刘邦。
刘邦的脸上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表情,让人顿生高深莫测之感。他只是将目光深深地瞥了房卫一眼,这才缓缓而道:“出现这种局面,殊属正常,事实上本王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所以才会亲自赶来夜郎督战。”
房卫奇道:“莫非汉王对棋道也有专门的研究?”
刘邦摇头道:“本王对棋道一向没有兴趣,却深谙棋道之外的关节。当日夜郎王飞书传来,约定三方以棋决定铜铁贸易权时,本王就在寻思:这铜铁贸易权既然对我们三方都十分关键,那么夜郎王无论用什么方式让其中的一方得到,都势必引起另外两方的不满。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我们三方都别想得到,这样一来,反而可保无事。于是本王就料到代表夜郎出战的棋手绝对是一个大高手,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夜郎王也不会设下这个棋赛了。”
房卫听得一头雾水,道:“汉王既然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何以还要煞费苦心,远道而来呢?”
刘邦沉声道:“本王一生所信奉的办事原则,就是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只要努力,事情的发展最终就是你所期望的结果。毕竟,你与陈平之间还未一战,谁又能肯定是你输他赢呢?”
“但是,棋中有古谚:棋高一招,缚手缚脚。以陈平的棋艺,我纵是百般努力,恐怕也不可能改变必败的命运。”房卫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信,陈平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山峰,根本不是他所能逾越征服的。
刘邦深深地望着他道:“如果在明天的棋赛中陈平突然失常,你认为你还会输吗?”
“棋道有言:神不宁,棋者乱!心神不宁,发挥无常,我的确这么想过,但是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这只是一个假设。”房卫以狐疑的目光与刘邦相对。
“这不是假设,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刘邦一字一句地道:“你听说过摄魂术吗?”
房卫点了点头道:“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可以控制住别人的心神与思维,难道说汉王手下,有人擅长此术?”他精神不由一振,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
“这不是邪术,而是武道中一门十分高深的技艺。在当今江湖上,能够擅长此术的人并不多见,恰恰在本王手下,还有几位深谙此道。”刘邦微微一笑道:“不过,摄魂术一旦施用,受术者的表情木讷,举止呆板,容易被别人识破,所以要想在陈平的身上使用,绝非上上之选。”
房卫一怔之下,并不说话,知道刘邦这么一说,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刘邦顿了一顿道:“但是,在这个世上,还有一种办法,既有摄魂术产生的功效,又能避免出现摄魂术施用时的弊端,这就是苗疆独有的‘种蛊大法’!”
房卫与乐白大吃一惊,显然对种蛊大法皆有所闻,然而他们不明白刘邦何以会提到它?既然这是苗疆所独有的大法,在他们之中自然无人擅长。
刘邦道:“‘苗人’二字,在外人眼里,无疑是这个世上最神秘的种族。他们世代以山为居,居山建寨,分布于巴、蜀、夜郎、漏卧等地的群山之中,一向不为世人所知。但是到了这一代的族王,却是一个极有抱负、极有远见的有为之士。为了让苗疆拥有自己的土地,建立起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国度,他四处奔波,竭精殚虑,最终将这个希望寄托在了本王的身上,这也是本王为何会出现在夜郎的原因。”
房卫与乐白顿感莫名,因为自刘邦来到夜郎之后,他们就紧随刘邦,寸步不离,并没有看到他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想不到他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竟然与苗王达成协议,建立了同盟关系。难怪房、乐二人的脸上会是一片惊奇。
刘邦的眼芒缓缓地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这才双手在空中轻拍了一下,便听得“吱吖……”一声,从密室之外进来一人,赫然竟是娜丹公主。
房卫与乐白心中一惊,他们明明看到娜丹公主在万金阁时坐在陈平身后,却想不到她竟会是自己人,这令他们不得不对刘邦的手段感到由衷佩服。
然而娜丹公主的脸上并无笑意,冷若冰霜,只是上前向刘邦盈盈行了一礼之后,便坐到一边。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场面,假如纪空手亲眼看到了这种场面,他的心里一定会感到后悔。
因为娜丹恰恰是知道他真实身分的少数几人之一!
“娜丹公主既然来了,想必事情已经办妥了吧?”刘邦并不介意娜丹表现出来的冷傲,微笑而道。
娜丹冷冷地道:“我们苗人说过的话,永远算数,倒是汉王事成之后,还须谨记你对我们苗疆的承诺。”
刘邦笑了笑,深深地凝视着娜丹的俏脸道:“人无信不立,何况本王志在天下,又怎会失信于一个民族?只要本王一统天下,就是你们苗疆立国之时,娜丹公主大可不必担心。”
“如此最好。”娜丹公主从怀中取出一根细若针管的音笛,交到刘邦手中道:“娜丹已在陈平的身上种下了一种名为‘天蚕蛊’的虫蛊,时辰一到,以这音笛驱动,‘天蚕蛊’很快会脱变成长,这便能让陈平在数个时辰内丧失心神,为你所用。事成之后,虫蛊自灭,可以不留一丝痕迹。”
刘邦细细把玩着手中的音笛,眼现疑惑道:“这种蛊大法如此神奇,竟然是靠着这么一管音笛来驱策的吗?”
娜丹公主柳眉一皱道:“莫非汉王认为娜丹有蒙骗欺瞒之嫌?”
刘邦连忙致歉道:“不敢,本王绝无此意,只是不太明白何以娜丹公主会与陈平的人混在一起?今日在万金阁中,本王见得公主与那名男子好生亲热,只怕关系不同寻常吧?”
娜丹公主的俏脸一红,在灯下映衬下,更生几分娇媚,微一蹙眉道:“这属于本公主的个人隐私,恐怕没有必要向汉王解释吧?”
刘邦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间有这种情事发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本王不过是出于好心相问而已,还望娜丹公主不必将之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道:“但是据本王所知,与你相伴而来的那位男子身分神秘,形迹可疑,这不得不让本王有所担心。因为本王觉得,虽然这是公主的个人隐私,却牵系到本王此次夜郎之行的成败关键,若是为了一个局外人而致使铜铁贸易权旁落他人,岂不让人抱憾一生?”
娜丹知道刘邦已生疑心,犹豫了片刻道:“难道汉王怀疑此人会对我们苗汉结盟不利?”
“这并非是本王凭空揣测,而是此人出现在夜郎的时机不对。本王自涉足江湖,对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大致都能了解一些,可是此人好像是平空而生一般陡然现身夜郎。在此之前,本王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一‘左石’的人物,这岂能不让本王心中生疑呢?”刘邦的眼芒透过虚空,犹如一道利刃般冷然扫在娜丹的俏脸上。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是以对任何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当他第一眼看到那名为“左石”的年轻人时所产生的似曾相识之感,让他心中顿生警觉。
不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此人竟然是纪空手所扮!在他的心中,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项羽,也不是正在崛起的韩信,而是始终将纪空手放在了第一位!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虽说纪空手不是这两起事件的受益者,却是这仇恨的真正缔造者,刘邦对他焉能不恨?简直是恨之入骨!
像这样一个大敌,刘邦又怎能相忘?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离奇,当纪空手真正站到他的面前时,他却认不出来了。
这是否证明了丁衡的整形术的确是一门妙绝天下的奇技?但不可否认的是,纪空手敢如此做,已经证明了他的确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胆识与勇气。
娜丹当然听说过纪空手与刘邦之间的恩怨,深知在这两个男人的心中,都已将对方视作生死之敌。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个人与民族的利益之间作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