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似乎早料到我会答应,并不意外,让董仲明把准备好的资料给我,然后交待了一下到专案组后,需要注意的事项。董仲明的准备十分周全。我听林齐鸣说:董仲明在“七剑”中并不以武力擅长,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协助大师兄处理公务,十足的秘书角色,干练得很。大师兄是个很有统御手段的人,各路英才都汇聚到他的旗下来,反倒是茅山宗出身的直属,倒是没见着几个。
谈得差不多时,有人敲门,汇报工作,我们便起身告辞。
大师兄送到门口,拉着我的手,说:“西南局人才济济,你这次借调过去,主要是以蛊师的身份参与研究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事有万一,如果出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记得仲明的电话,随时打给他,我便能知道。”
我握着大师兄满是老茧的手,说:“晓得了,我就是个混饭吃的,估计也没有谁会为难我。”
掌柜的还有事找大师兄,没有离开。我独自去停车场。曹彦君跑过来说,他后天早上九点过去接我,不要关机,保持联系。
回到事务所,我把资料给杂毛小道说,我后天要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杂毛小道大喜,说他窝在东莞也快一年,整日忙忙碌碌,烦出鸟儿来了,便是东莞夜幕下的那些夜场,他都烦厌了。红尘炼心,也不是这法子,摸一摸肚子,板油都长了三两寸。正好去西川走一走,见识一下西川妹子的风情,渝城火锅的麻辣鲜香……同去,同去。
我跟杂毛小道搭伙同行已经熟惯,并不拒绝,只是问茅晋事务所这里怎么办?
杂毛小道眉头一掀,说有雪瑞和张艾妮呢?另外还新招了两个风水师,充场面够了。再不行,把大门一关,这不就结了?钱这玩意,够花就行,何必为它奔波,走脱不得?
我笑了笑,还是这个家伙洒脱,花了这么长时间和心血弄出来的盘子和名气,说不要就不要,真有出尘高人的风范。我点头,说:“好,那我们收拾收拾,后天出发。”
中午的时候,威尔搬出了空中花园,乘车去白云机场坐国际航班,返回英国。临走时,我问他:“既然血族的体质能通过手段,直面阳光。那么朵朵这种鬼魂灵体,能不能通过什么方法,实现同一目的呢?”
威尔摇头说,他们讲到底,还是生物的一种。而朵朵,完全就是精神意识的范畴。不过西方这方面的高人也多,他回去问一问,如果有结果,会跟我联系的。
送走威尔,雪瑞这边闹了起来。得知我和杂毛小道这两个茅晋事务所的大佬要跑路,雪瑞自然不肯独自留守在东莞,她也要跟过去,去看那嘉陵江边的纤夫、巴蜀故国的遗迹、渝城解放碑的小正太,还有遍地的美食……哇,想一想,口水都要流了出来。雪瑞说得激动,大中午就忍不住拉着我们去附近的川菜馆子里,吃了一通火辣辣的川系美食。
我很奇怪,这个生长在香港、旅居于美国的妹子,为何这么能吃辣?
不过我最后还是断然拒绝了雪瑞的同行要求。不是因为茅晋事务所没人照看,而因为我参与的,是一次秘密行动,杂毛小道作为茅山弟子还好说。再带一女孩子,简直就像度假了。既入组织,便需要遵守规矩,搞特殊只能让自己格格不入。
为此,从来没有跟我拌过嘴、吵过架的雪瑞跟我一阵闹,两天都没有说话。
这事儿还惊动了坐镇香港的李家湖。他亲自跑过来灭火,对自家女儿好是一顿劝,最后不得不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协议:答应全程资助雪瑞明年去欧洲的旅游计划。这才罢休。当然,即便如此,雪瑞还是没给我好脸色,总是扬言:在我走之前,让金蚕蛊和青虫惑打一架。
第三天一大早,我逃也似地带着两个朵朵和杂毛小道离开。
当然,同行的还有虎皮猫大人,肥鸟儿听说是专机,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激动不已,老泪纵横地说:“终于,他妈的不用坐有氧舱了。”听到这话,我感觉,有时大人的要求还真的不高:有苦茶叶、洽洽瓜子吃,有个窝儿睡,坐飞机时不待在憋闷的有氧舱里,就已经很满足了。当然,还要有一个可爱的小萝莉陪着——这才是必要条件。
送我到机场的曹彦君帮我准备好了一些材料和介绍信,还把一个钥匙圈似的青铜环递给我,说这是大师兄给的,可以用来驱邪避祸,能够镇压我额头上的印记,日夜消磨。我收下,让他带一个感谢给大师兄。
南方至渝城江北机场,不过两小时。在南方我们还穿着单衣夹克,但到江北机场,出了大厅,我和杂毛小道便冻得像两个鹌鹑,瑟瑟发抖。说是专机待遇,其实就是顺道而已,出来后也没人过来接,我们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终于受不了了,打了个的,直奔附近的一家火锅城,先吃上两口再说。
为了掩人耳目,平日里以我堂妹名义出现的小妖没有现身,而是藏在槐木牌中。虽然六芒星精金项链也可容纳灵体,但两个小家伙都是念旧之人,除了修炼提取纯阴之气,平日里还是喜欢一起呆在槐木牌里。
我和杂毛小道美美地享受了一顿正宗而美味的渝城火锅,然后又在附近的商场里面,买了两件厚实的皮衣,穿上后,才有闲心欣赏渝城的风景。
我这人的活动范围比较有限,除了自己的家乡外,大部分都在东南沿海地区。而且那时,整日为生计奔波,连装修稍微豪华一些的旗舰店,都不敢进去。哪能像现在这般到处玩耍。这一路行来,我感觉这座内地城市,山水花城、休闲都市,无论是从风景,还是人物,都和沿海那些快节奏的城市,截然不同。
杂毛小道自然是来过,不过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是日新月异、天翻地覆、目不暇接了。
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接到一个本地的电话。是个妹子,说没有接到我们,问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想笑,说:“我们也没有见到接我们的人,肚中饥饿,所以就出来找饭吃了。”我对这里的地理不是很懂,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半天,终于有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我们面前。来接我们的工作人员是个漂亮的川妹子,叫做刘思丽,笑起来很甜,用川话讲叫“嘿乖”,态度也很好,没责怪我们私自乱跑,还很热情地跟我和杂毛小道握手。
刘思丽个子不高,长得很像几年前湘南卫视举办的一个选秀节目季军,杂毛小道握着她的手,都舍不得放开;嘿嘿地笑,嘴咧得特别大。此君在那一刻,完全没有战斗时的高人风范,简直就是一个二皮脸。
我跟刘思丽介绍说是朋友,虽然这样子随意带人,不是很有纪律性,但因为是特意借调过来的“专家”,刘思丽也没表现出不满,载着我们一同回去。专案组的驻地在万江区的一处清静地,周围树木茂盛,临山,台阶幽浅,门户宽阔且韵味足,建筑都隐在林中,很有意思。
车停在院子里,我们拾级而上,走到拐角一处建筑的门口时,我看到吴临一那个头包粗布的老苗人,正从里面出来,过来跟我握手,欢迎我。
此时的吴临一没有初见时候的冷淡,因为是他打报告让我过来的,显得十分热切。他把我拉到一旁,将此次事件草草说了一下,然后跟我说先去报到,下午两点,有一个案情通报会,让我务必参加,也好跟专案组的成员介绍我。
我指着旁边的杂毛小道,说老萧也跟过来了,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吴临一在青山界便与杂毛小道相识,自然知道这个猥琐道人的厉害,紧紧握手,说了些感谢的话,还说:“要不是小萧不在体制内,一定会借调过来的,如此正好。”吴临一也忙,闲话匆匆,聊不过三两句,听到有人叫他,便离开了。我们在刘思丽的带领下,办了报到手续,又被带去分配的宿舍。
那宿舍在山后坡,我们转小路过去,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往前走,转一个弯儿,黄鹏飞和白露潭两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有说有笑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