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沈芹结束和曹老师的电话的时候，棠言正好到家。
棠言一开门，就看见沈女士眼睛红通通的，坐在沙发上。
棠言心头一紧，跑到她边儿上：“沈女士？”
难道老棠出事儿了？
沈芹直愣愣地看着她，半晌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宝贝你受苦了。”
棠言：“……”
她问沈女士：“你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沈芹伸手，抹抹眼泪：“没什么，就是看了一个女儿为了妈妈又打工又学习的小说。”
棠言信以为真，拉着沈女士撒了一会儿娇。
被女儿哄好的沈芹调整好状态，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
棠言想起班里的同学们和老曹，快乐道：“嘉远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好，我学得很开心。”
只是如果换个同桌，她会更快乐一点。
沈芹见她表情不似作伪，到底放了心。
她赶棠言：“快去写作业，我去做饭。”
棠言“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进了自己房间。
沈芹看着女儿的背影，百感交集。
她一直以为女儿的早早自习和晚自习是学校要求，现在知道女儿这么努力，刚才也是心疼得紧。
他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她父母走的时候，怕她跟着棠安华吃苦，除了沈氏的股份，还给她在江市留了两栋楼，让她收租。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重点班压力这么大，当初就该让老棠把言言送进普通班。
回到房间，棠言看见手机里好几条未读消息。
秦思意：言言我跟你讲，陆庭川那个王八蛋居然说你会抛弃我。
秦思意：他居然挑拨离间说以后只有我才是倒数第一！
秦思意：我是那种见不得自己小姐妹好的人吗？
秦思意：我巴不得你赶快考第一，把陆庭川这只孔雀踩在脚下好不好？
棠言：……
棠言：你不会倒数第一的。
秦思意：呜呜呜呜言言你这么相信我，我好感动！
秦思意：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秦思意：不过我觉得，陆庭川还挺看好你的诶。
棠言看到这条微信，心头一动。
她慢吞吞地回复：怎么说？
秦思意：他什么也没说，也可能就是用你踩我。
棠言：……那他还挺闲。
她又和秦思意闲聊几句，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试卷上。
老曹给她的试卷她做了不少。
学委的字认熟了，辨认起来就没有那么困难。
棠言订正完两张卷子，把头放在桌子，开始怀念她同桌。
二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好的作业和试卷是可以全班传阅的。
虽然大家经常拿走的是戴文涛他们几个的作业，但也有人会用陆庭川的试卷去订正。
偶尔归还的人大意，会顺手放在棠言的桌子上。
棠言因为心虚，平日里能不和陆庭川说话就不说话、和不和陆庭川对视就不和陆庭川对视。
他们在无声无息中，达成了互不干扰的默契。
但试卷放在她桌上，棠言忍不住，也会将错就错地瞅一眼。
刺激地像做贼。
有两回她甚至觉得陆庭川已经知道她看过他的试卷。
但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把试卷收进抽屉，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她每次就宛如死里逃生。
棠言摇摇脑袋，重新抬头，把王后雄这个男人从书包里拿出来。
只是眼睛扫过微信界面的时候，她突然一个激灵——
陆庭川，是真的不知道她看了他的试卷吗？
周一早晨的年级集会上，棠言老老实实的，没有再拿着单词本去。
她眼观鼻鼻观心，跟站军姿似的，身体力行的贯彻着她上周的彩虹屁。
连校服也换上了。
蒋委员长在主席台上朝棠言的方向扫了好几眼，也挑不出她的理来。
但有在下面偷偷摸摸搞手机的学生被当场抓获。
搞手机的同学学着棠言的样子和蒋委员长辩驳，结果被要求解散后去办公室喝茶。
同学们：“……”
擦，上周那个女的是给蒋委员长灌了迷魂汤吧？
棠言没有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迷惑。
她认真倾听的外表下，是出窍的灵魂。
她的校服外套口袋里，那两支棒棒糖上。
糖原本是棠言准备早点过来放到陆庭川桌子上，就当感谢他慷慨的试卷。
可是今□□会，她到教室的时候，陆庭川已经在自己座位上谁回笼觉。
棠言看了他的睡颜三秒，到底没敢直接喊他起来。
糖要悄悄地给，打草惊蛇的不行。
蒋委员长一宣布解散，棠言就抓住了机会。
她拉着秦思意，像后面有鬼追似的，一溜烟儿跑回了班上。
秦思意累得够呛：“言言，你跑什么？”
棠言面不改色，搬出早就找好的借口：“一会儿班主任听写，我要上来背单词。”
秦思意：“……”
看看，一个听写把孩子逼成了什么样？
陆庭川回班，就看到两只棒棒糖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桌子上。
他随手捞起一根，扔到棠言桌上。
棠言心头一跳。
他知道这个糖是她给的？
他不要？
可是为什么只给她一根？
棠言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冒问号。
但她保持着自己矜持，故作不知，侧头看向自己的同桌。
陆庭川手上正拿着一个棒棒糖。
他轻轻松松地剥开包装，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褐色的糖果和白色的棍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转了一圈，被送进了他的嘴里。
陆庭川注意到棠言的凝视，懒洋洋的：“不知道谁送的糖，吃不完，给你一个。”
棠言：“……”
是哦。
陆庭川这样的招眼的人，每天送礼物给他的人应该挺多。
她作为同桌，也许是有义务帮他吃掉他吃不完的糖。
她回头，看着自己桌上被扔过来的那支。
粉红色。
草莓味的。
上课铃响。
看样子，下次给他一支就行了。
棠言伸手，把糖放进了抽屉里。
她侧头看陆庭川，小声提醒他：“上课了。”
陆庭川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他嘴里还含着糖。
棠言也学着陆庭川的样子点点头。
然后她伸手拿过自己桌上的记录本。
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道：
陆庭川，上课吃糖，扣两分。
棠言心满意足地写下最后一个标点，旁边突兀地伸过一只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桌上的记录本就被拿走。
陆庭川眯着眼，看着本子。
崭新的一周。
崭新的一页。
高二二班班长的大名，被写在本子第一排。
字还挺好。
陆庭川转头。
盯着棠言，目光危险。
棠言缩了缩脖子。
他的食指在桌上一敲：“解释下。”
敲击声像是撞在棠言的心上，她敏锐地感受到陆庭川的不悦。
她握紧自己手里的笔——
大有你要敢过来我就戳你的意思。
落在陆庭川眼里，就像炸了毛的兔子。
棠言给自己打气，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一点：“我刚刚提醒过你了。”
今天轮到她当值日生，负责课堂上记名字。
看着棠言强撑的模样，陆庭川觉得自己牙根痒痒。
班主任还没过来。
棠言小小声的，试图唤起陆庭川的记忆：“那句‘上课’了。”
在陆庭川的凝视下，她又补了一句：“就是委婉了点儿。”
但是她真的提醒了！
陆庭川指尖蜷缩起来，笑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还挺厉害？”
老曹恰好进班：“大家听写本拿出来啊。”
棠言自觉已经仁至义尽，干脆回头，不理他。
陆庭川看着她的侧脸，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三下两下把嘴里的糖给嚼了。
糖块在他嘴里咔哒咔哒响。
棠言听着声音，后背一凉。
总觉得陆庭川咬得不是糖。
是她的脖子。
老曹在慢悠悠的听写，耳边是同学们落笔的刷刷声。
棠言专心致志中，突然听到陆庭川出声。
“很好，记名字的小朋友。”
声音懒洋洋的，和初见那天下午，一样。
棠言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棠言：不，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