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瑶可不敢让老祖宗饿着,等小景说去换身衣裳,她才故意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
吃过晚饭,乔汐回来接她了,老祖宗让下人包了五盒阿胶:“前些日子,懿德给我弄补品,顺便让她弄了这个,你看你这么瘦,一定是气血两亏,这阿胶补气养血最好。”
叶佳瑶又是好一阵感动,老祖宗简直比她亲奶奶还知道心疼她。
别过老祖宗和小景,叶佳瑶才回家去,乔汐路上就跟她说,钟祥问过天上居的弟兄们了,大家都要求留下学厨艺,从昨儿个起,晚上都派两人值夜,后院的大水缸也蓄满了水,让二少奶奶放心。
叶佳瑶点点头,如此甚好。
“还有,仲元少爷回信了,信在家中,奴婢没有带来。”
“四少爷和敏睿少爷今儿个也从国子监回来了,说是因着国丧,今年提前放假。”
“赵管事也回来了,讨二少奶奶示下,接下来可有什么事要他去做的,人在府里歇着了。”
叶佳瑶心中一喜,赵管事回来了就好,又多个帮手。便说:“你回头跟赵管事说一声,让他明日去天上居,叫账房先生把大家年终的红利算出来,拿来我过目,另外,叫他先帮着钟管家打理府中事务,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再做安排。”
乔汐一一记下,踌躇着又道:“大少奶奶今儿个跟大少爷吵架了,听说是大少爷在外头安置了翠烟,被大少奶奶知道了,吵的挺凶的,屋里头的东西都砸烂了……”
叶佳瑶听到这事,不由皱眉头,大哥也太不像话了。
“奴婢过来的时候,大少奶奶身边的房妈妈还来了一趟,请二少奶奶回府后,务必去看看大少奶奶。”乔汐看着二少奶奶的反应,支吾道:“听房妈妈说,大少奶奶都寻死过一回了,现在身边都不敢断人,紧紧看着。”
叶佳瑶眉头拧的更紧了。
她自己都快忙断气了,家里头还出这种破事儿,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大少爷人呢?”
“大少奶奶火大了,大少爷跑了。”
呃……这个混蛋,闯了祸就跑,要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叶佳瑶也火了,吩咐车夫走快点。
一回府,叶佳瑶就直奔长房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头传来嘤嘤地哭声,还有卫姨娘的声音。
“你何必这么想不开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你看老爷不是也娶了两房姨太太么?你怀着身孕,淳礼也不容易,找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吗?女人呐,就要大度一些,你若是贤惠的,早给他抬一门妾室,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既然事都已经出了,你哭也没用,不如一抬花轿,把人抬回来完事儿,到底你是大的,翠烟还不是都得听你的?”
叶佳瑶一股子无名火噌噌噌的往上冒,呼啦掀开夹棉帘子走了进去。
“卫姨娘说的好轻巧,什么叫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什么叫大嫂怀着身孕,大哥不容易?到底谁不容易?要忍着怀孕的各种不适,还要打理绣坊和家务,还要照顾小的,伺候大爷,到底谁特马的不容易?”叶佳瑶轻易不爆粗口,这会儿是忍无可忍,最听不得这种自甘下贱的言论。
叶佳瑶面色如冰,口气不善,把卫姨娘唬了一跳。
乔氏本就是千般愤怒,万分委屈了,卫姨娘还说她不贤惠,只差没呕死,现在总算有人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乔氏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一刻,二弟妹就是她亲妹子。
“母慈子孝,夫贤妻惠,家里的事大哥不闻不问,甩袖不管,大嫂怀着身孕,正是最需要大哥关怀安慰的时候,他倒好,尽想着去安慰别的女人,你这个做姨娘的还说这种话,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被门夹了?”叶佳瑶骂起人来毫不留情,对于妾室这一类人,她没什么好感,更何况是卫姨娘这种丫头爬主子的床才抬了妾室的货色,更加厌恶。
“不是我没警告你,夫人是最讨厌纳妾这种事,要是让她知道你说这种话,有你好瞧,还有,你别忘了现在是国丧,大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丢官是铁定的了,指不定还要治重罪呢!一点眼力见没有,还想做和事老,没事儿就给我呆自己屋里,少来瞎掺合,添乱子,房妈妈,送客。”
卫姨娘被骂晕了,都忘了要辩驳,都说二少奶奶是个厉害的,这也太厉害了点。
房妈妈也是冷着脸,硬邦邦地说:“卫姨娘,请吧!”
若不是看在卫姨娘是大少爷生母的份上,她早按耐不住了,二少奶奶这一顿削脸,真是大快人心。
卫姨娘不敢挑战叶佳瑶的威严,悻悻出了门,想想又不甘,夫人是不待见她,可也从没这样指着她的鼻子骂,今儿个倒好,被一个小辈给强了去,真是气死个人。卫姨娘扭头瞪着帘子,朝地上呸了一口。
呼啦,帘子被人掀开,乔汐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卫姨娘,卫姨娘赶紧走了。
叶佳瑶把下人都遣了出去,这才坐下来跟乔氏说:“别哭了,卫姨娘有一句话说的对,哭也没用,难道大哥还会心疼?你哭他就能改?想想这事怎么解决才是。”
不是说不能哭,人心里难过的时候,哭一通发泄一下是需要的,但乔氏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一样了,何况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哭过了头会伤身。
乔氏抽泣着,却是慢慢止住了哭泣,哽咽道:“也就你还能帮我说几句话,我现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叶佳瑶道:“你别这么说,若是母亲在,她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要不然,翠烟早就抬了姨娘了,还不是母亲不点头,还把人赶了出去,谁知又缠上了。”
这件事,她之前有耳闻,听说翠烟这个人行为不端,老是擦红抹绿勾引大少爷。
乔氏想想也对,翠烟是婆母给打发走的,心里又好过了些。
“可是,该怎么办呢?劝是劝不听了,闹也没用,父亲母亲又不在,我是绝不答应让那个贱人进门的。”乔氏咬牙切齿道。
“他还瞒我,说玩石头没赚几个钱,赚了的都又买石头了,我现在才知道,他在外面置了宅院,还请了好几个下人,就伺候那贱人一个。”
“我恨啊,成亲快五年了,他从我这捞了多少银子去,我那点体己都快被他折腾完了,却原来,都是拿去给那贱人花了,你说我这么辛辛苦苦地图什么?”乔氏说着又悲从中来。
叶佳瑶十分无语,淳礼真不是一般的渣啊!
要是自己有能耐,养个小的还说说,掏老婆的底拿去养小的,还要不要脸了?
“放心,她进不了这个门。”叶佳瑶笃定道。不能让淳礼开这个不好的头,省得两个兄弟学坏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养在外头?”乔氏愕然。
“当然不能,莫说现在是国丧,就是平常时候,也不允许。你先别着急,办法总会有的,容我想想。”叶佳瑶道。
乔氏怏怏道:“二弟妹,我可全指望你了。”
叶佳瑶无奈道:“你也不能都指望我,过了这个坎,还得靠你自己,大哥这人,你不能对他太好,太依着他,夫妻之间本该互敬互爱,但也要看人,有些人,喜欢把客气当福气,就理所应当起来。”
乔氏点点头:“你说的在理,淳礼他就是个不识好歹的。”
“你明白就好,丈夫就跟孩子一样,也需要管教,慢慢调·教吧!你先休息,不要多想,孩子就快出生了,这时候你伤心难过愤怒,孩子都知道,他也会不安的。”叶佳瑶又叮嘱了一番,才起身告辞。
房妈妈送她出去,叶佳瑶问道:“大少奶奶是怎么知道翠烟的事的?”
房妈妈回道:“是大少爷身边的小厮说漏了嘴。”
“那……大少奶奶去过那边了?”
房妈妈气愤道:“去了,大少奶奶一得到消息就去了,大少爷和那贱人正在屋里头亲热着呢,可把大少奶奶给气的,大少奶奶要打翠烟,大少爷还拦着……”
叶佳瑶沉下脸来:“简直胡闹,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当差的?不知道大少奶奶快生了吗?万一大少奶奶气坏了,或是扭打起来吃了亏伤到孩子怎么办?”
房妈妈被训的抬不起头来,自己当时也是气晕了,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想想,还真有些后怕。
“发生这种事,你们不会先来告诉我吗?等一日都等不及了?亏你还是府里的老人,做事这般没分寸。”
“是是,是老奴考虑不周,老奴知错了。”房妈妈连连认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大少奶奶那边,你好生照看着,劝慰着,不可让她再那么激动。”
“是,老奴一定看好大少奶奶。”
叶佳瑶叹了口气,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前厅,让人把钟管家叫来。
“大少爷的事,传令下去,府里府外一概不得议论,若是有谁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别怪我下手不留情。”叶佳瑶沉声道。
这种事换做平时,也没什么,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若传将出去就不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