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湄以为薄司译走了,心里还想松口气,没想到他是在那儿打电话。
心里暗暗握拳,如果他把自己暗恋江逾白的事说出来,那她就……
就……
威胁的办法没想出来,一道烟花绽上天际的“砰”声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脑袋,身旁就罩来一道长影,海风吹拂而来,秦湄洗过水的长发飘到薄司译的手臂上。
他抬手将她的长发掠过,指节有一瞬落在她头顶,秦湄听见他落了句:“烟花不会掉到你脑袋上。”
“我才不是怕……”
秦湄眼睫一抬,看到一张映在光影里的侧脸,深邃又令人琢磨不透,他的眼神在看烟花,烟火不会落在她的头顶,但有一刹那,落在了他眼底。
“小湄!司译,你们在干嘛!”
忽然江月年的嗓音朝他们喊了过来,一桶烟花放完,江逾白又去拿了一桶,江月年在朝他们挥手。
“没什么啊。”
秦湄心虚地往江月年跑了过去,这时江逾白在红色的大袋子里找火柴盒,秦湄也慌乱地跟着找,江月年看得有趣,也把手伸了进去,笑嘻嘻道:“我们来玩个游戏,谁找到火柴盒谁就能许个愿!”
秦湄笑她:“烟花这么大,谁都可以许愿啊!”
江月年说:“你没听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吗,打着一支火柴就可以许一个愿望,尤其你这支火柴还能点燃烟花,那愿望就能开花结果了!”
一旁的江逾白落了声笑:“鬼主意这么多。”
江月年朝薄司译望去,“司译,你也把手伸进来,我们一人伸一只。”
秦湄料想薄司译这性格肯定不会玩这种幼稚游戏,可谁知身旁忽然半蹲下道暗影,她听见他无所谓地“嗯”了声。
“那我们开始咯!三、二、一!”
江月年清脆的嗓子一落,秦湄的右手就往红袋子里钻,江月年就像那只鲶鱼游进了安静的沙丁鱼群里,秦湄被她摸了下手,忍不住笑了声,往边上一避,然后,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她右边的是薄司译的手,显然此刻被她一碰,去塑料袋的角落里呆着了。
秦湄的右手往江月年那儿靠,生怕再碰到薄司译,指尖往里钻,但怎么都没摸到火柴盒,江月年说:“哥哥,不管我找没找到,我都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江逾白另一道手揉了揉她脑袋,“欣慰了。”
然而江月年又说:“所以你摸到了就给我吧。”
江逾白:“……”
秦湄想笑,但暗地里,这红色袋子罩住了所有人的手,他们三个都没摸到,那……
她目光往薄司译悄悄看了过去,他的手就在她的右边,毫无动静,于是食指试着去戳了戳,他躲了。
嗯?
少年蹲在地上,另一道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他们在找。
秦湄本想说那火柴盒是不是被他的手罩住了,可没有证据,于是指尖去探他手底,袋子就这么大,他再躲也躲不掉,秦湄用力钻进了缝隙里,他的手掌很干燥,甚至因为干多了力气活而有薄薄的粗粝感,忽然,指尖摸到了他手底下的盒子。
清瞳猛地一睁!
“小湄,司译,你们找到了吗,咦,不会刚才点烟花的时候弄丢了吧!”
江月年有些着急,秦湄脱口要拆穿他:“薄司译……”
忽然,压在她手上的薄热抽离,她轻而易举拿到了那盒火柴。
秦湄心跳“咚”地一下响了。
“小湄,你那儿有找到吗?”
江月年把红袋子掀开了,她指尖发麻地把火柴盒拿了出来。
摊开在手心上。
江月年眼睛一亮,江逾白也看向她,她想说是薄司译藏着的,可最后到了她手里,又说不清了。
“哇,小湄,一声不响居然从我们手底下拿到了!”
江月年把烟花桶放了过来,说:“诺,许愿吧,我还想着给我哥呢。”
秦湄想到江月年刚才要祝江逾白考上理想大学的话,现在独占了烟花好像不太好,可直接给他,是不是太明显。
她在那儿纠结,薄司译眸光压向她,秦湄低下头,划开了火柴棍。
“我的愿望,是祝大家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清丽的嗓音被风灌入薄司译的耳朵里。
火舌撩上烟花桶的引火线,在它闪起光的瞬间,少年少女们拔腿往远处跑了起来,海边的细沙吞噬着众人的双脚,大家跑得身子一歪,可却在这条深浅不一的路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砰!”
璀璨的烟花在夜幕下绽放,江月年双手拢在唇边尖叫:“祝小湄愿望成真!”
秦湄的双眼被海风吹得有些透红,笑喊:“谢谢年年!”
放完烟花,江月年和江逾白送秦湄回家,薄司译没有来,一副跟她不认识的态度。
秦湄刚才找火柴盒的事还没找薄司译算账,分明是捉弄她。
等江家两兄妹走了之后,她给薄司译打了通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找到火柴盒干嘛不拿出来,非得藏着要我们在那儿找半天!”
薄司译心真坏。
哪知电话那头的少年语调散漫:“还没想好许什么愿。”
秦湄:“……”
她抿了抿唇:“所以被我发现了,就把火柴扔给我,不然我就要戳穿你了。”
“想多了。”
他嗓音像贴在她耳边说似的:“谁要给你。”
有些人天生就心思蔫坏,秦湄自然不信他是把许愿的机会让给自己,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烫,她急道:“我刚才就应该只祝别人前程似锦!”
这时少年嗤笑了声,他的嗓音天生偏沉,透过手机有股酥麻的电流感:“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你的愿望里有我?”
秦湄张了张唇,说他:“我看你天天守着那个小卖部,根本没打算考大学,不跟你说了!”
末了她把电话挂断,反正开学她就回到连城,也不会再遇到他,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会过去。
暑假在集训营的生活都是用汗水度过的。
大家练到后面都盼着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好不容易熬到九月一日开学,江月年前一晚都在Q.Q里抱怨作业没写完。
秦湄是高一下学期被分到了特长班,原以为文化科能轻松点,谁知道根本不是如此,大家的高中都是三年,而他们还要分出一半以上的时间学习特长,虽然到时候高考的招生分数线相比较文化生低,但名校尤其注重文化分,门槛卡着,两头都要好。
这也是为什么家里不赞成她学舞蹈的原因,就怕到时候两头都抓不住了。
开学第一天,秦湄领回了新书,才走到课室门口,汗都已经顺着脖子流下去了,忍不住跟陈琳琳说:“一会我想去吃冰激淋,受不了了。”
茂密榕树里藏满了知了,一声声地叫个不停,陈琳琳用手煽风:“行,一会去文具店,顺便买书皮包书。”
吴春妮经过时笑了声:“人家文化生都翻不烂教材,你倒是先把书给包起来了。”
秦湄帮腔道:“每次去练功房大家的书都撂在一起,不包书皮,我要是拿错了你的书,也只能说不好意思啦~”
吴春妮被她装乖的话气不打一出来,这时陈琳琳勾过秦湄的手说:“大热天的,人都燥了,走吧。”
熬过了上午的课,秦湄跟陈琳琳去校门口的小卖部逛,手里握着根脆皮雪糕,让老板娘喊了声:“小心别滴到书上。”
秦湄被她提醒,赶紧看雪糕底部,抬手仰头,把底下要化掉的地方先咬掉,忽然,视线里看到货架对面经过一道高挺的背影,蓝白色校服套在他身上有股清爽感,白色衣衫上隐隐印着一对冷峭肩胛骨,显得高薄劲瘦,少年低着头,露出颀长的脖颈,短发比寸头长一些,比……
秦湄脑海里蓦地浮起薄司译的身影,比薄司译的头发要短一些。
忽然那道长影离开,秦湄舌尖冰着奶油,丝丝的甜在味蕾上打转,一刹而过的念头没抓住,她继续低头看包书的纸,下一秒,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透过转动的三叶扇吹来:“买单。”
秦湄瞳孔一睁。
“欢迎再次光临。”
门口的声控感应器响起,陈琳琳拿了卷包书纸问她:“这个怎么样?”
“我出去一会,很快回来。”
秦湄匆匆穿过蓝白相间的连中校服往店门口出去,转头,高大的梧桐树撒下一片林荫,秦湄看见那道背影拐进了校道。
因为不确定,她不敢喊人,万一被当成傻子,于是脚步不停地朝他小跑过去,手里握着的雪糕在炎热的夏日里融化,滴到指尖,忽然,一辆自行车开过,秦湄忙避开,放学的校道上走满了人,她再抬头,看见那道暗色轮廓往教学楼进去了。
秦湄嘴巴鼓了鼓气,怎么可能在这里见到他。
但是刚才他侧了下头,秦湄看到他的鼻梁,很直很挺,像薄司译的。
白色帆布鞋踩上楼梯,她想到薄司译腿长,她之前得小跑才能跟上,想到这又觉得与他有几分相像。
就在那道影子消失在楼梯上时,秦湄步子更快了,心跳咚咚地顾不上喘气,逋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突然拐角走下来道长影,顿时把她吓得身子往后倾,然而她身后是陡斜的楼梯,偏偏左手拿着冰棍抓不了扶手,只能靠右手去扶墙,眼看就要摔下去,电光火石的恐惧涌上心头——
“啊!”
下一秒,腰肢让一道手臂揽上,仿佛悬崖峭壁生出的一道藤,她双手抱了上去,紧紧环着他的肩,将他推离身后的楼梯。
像是撞上陨石,疼。
耳边落来闷哼的一声,秦湄的唇压到了他的衣襟,薄热透出,她胸口惊魂未定地起伏着,还没缓过来,就被一道嗓音酥入耳窝:“跑什么。”
手里的雪糕融化,滴到少年的肩后。
秦湄回过神,猛地抬头,看清了那张英挺的轮廓,怔愕地抓着他衣服道:“薄司译!真的是你!”
少年眉宇微凝:“打算把我压墙上到什么时候?”
秦湄心腔震震,气还没喘匀,稍在楼道上站定,怪他:“谁让你走那么快的,我刚才从校门口一路跑,差点摔了!”
薄司译揽着她软腰的手臂微顿,闻言垂眸看她:“这么说,你是在追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入V万更掉落,会在周三更新哟!小天使的金手指戳一戳收藏不迷路~
让我们正式开启译哥和他小青梅的校园故事啦:表面不熟,背地里拉拉扯扯贴贴嘿嘿~
感谢在2023-07-02 13:14:08~2023-07-03 17:5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小群 3瓶;Jimrl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