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若是不小心有了身子...)

那日未时,日昳西沉,他们方回东宫。

身为国之储君,待处理的政务纷繁冗杂,用过晚膳后,顾临越如旧一人在书房。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手轻脚推开。

他抬头,意料之中,见她抱着一本书卷和一张小毯子,碎步小跑向自己,抿着笑,在他旁边的软垫子坐下,看着他,小声道:“我这回,保证不乱动了。”

顾临越本就也没怪她,见她这般乖,眼底便跟着浮出笑意,夜色间烛台的暖光摇曳,映得他神情越发温柔:“晚膳可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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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凝摇摇头,乖声乖气道:“夫君只管忙自己的,我就在这儿读诗书,白日玩儿得有些累,我看着看着,大约自己就睡着了,不吵着你。”

说着,她抖开带来的小毯子,倾身盖到他腿上。

“方才喝药时,听齐先生讲,夫君身子不大好,天寒容易病着,得要小心保暖。”楚凝望着他,唇边笑痕深了。

顾临越在她那双纯澈的眼睛里,想起今日在观音庙的一情一景,一言一语,渐渐恍了神。

——天边消息实难思,切莫多心望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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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了两辈子的情,要他如何甘心,如何做得到不悲不喜不强求?

见他凝着自己,久久不语,楚凝疑惑猜测:“夫君是在想心事?”

顾临越恍然回神,即刻避开她目光,牵出一丝笑,重新拾起案上的折子:“并未。”

楚凝不曾疑心他话,只笑笑没追问,翻开自己的诗书,随口闲聊时,不禁朝他比划:“我见齐先生日日都在翻阅一本古籍药典,那古典有那——么厚,他一看便是整日,竟都不嫌枯燥。”

顾临越无声看着她,听她碎碎念,翻涌不安的的内心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夫君也是。”她说着,侧过脸,眨着睫毛迎上他的眼:“对着这一摞摞的折子,一定很无趣吧?”

“……是。”顾临越垂了眼,回答得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很无趣。”

他语气隐约透着疲倦和无奈,楚凝顿时心疼了:“不如夫君歇会儿,找点别的有趣的事情做。”

顾临越望进她眼底,声音别有深意地慢慢低下:“可以吗?”

这儿是东宫,众人皆唯他的命是从,便算是再不理朝政了,又有谁敢指责他。

楚凝当他是玩笑话,“嗯”着轻轻笑出了声。

像是解了禁,顾临越忽然抬手,握到她后脑勺,指尖修长,陷入她浓密地发间,不等楚凝反应,他的脸便压了过去,含住了她的唇。

楚凝瞬息之间木讷了,眼前的光被他彻底挡住,她蓦地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感受他双唇的凉意,下一瞬,所有思绪都被他舌尖的湿润取代。

她在这个放.纵的亲.吻里发.软,被顾临越压.到书案上时,占了位置,那一摞摞折子啪啦啪啦掉了一地,身子失重仰下去,楚凝胳膊不得不攀上他颈,圈住。

钴蓝色襦裙的领子不知不觉间散开了,堆叠在双臂,露出姑娘家莹润白皙的肩头,他的唇往下落,埋到她颈窝,楚凝沦陷在被他汲取后稀薄的空气里,脑袋磕到案面,他一吮,她不能自已地仰高了下巴,虚喘着气息断断续续唤他:“夫君……夫君……”

顾临越哑着“嗯”了声,没有停下。

此刻他的心潮好比往昔她洞房花烛时,脱缰,失控,不顾理智,只想随心所欲。

楚凝如今的记忆里,却是初次这般,陌生的情.潮让她一面沉沦一面慌乱,软着若有似无的力道去推搡他的头:“夫君……”

顾临越的唇离开她身前,眼下是她锦裳凌散骨瓷肤白的风情旖旎。

“若是什么?”楚凝奇怪她为何欲言又止。

“这些时日,姑娘都是宿在殿下寝殿,若是……若是……”

顾临越再一次拜倒在她无心的诱引下,指腹轻轻揉摁到她嘴唇:“今夜不回去了,好不好?”

主仆二人站了片刻,云萝端详着她粉润的脸颊,见她这几日气色愈发好了,迟疑再三:“姑娘……”

“不……回去?”楚凝略迷惘,双唇一张一合,无意抿到了他的指尖。

她家姑娘身娇体软的,站在风雪里迟早生病,云萝想再劝,楚凝先伸出指尖,开口道:“你瞧,雪停了,这儿风静,我就在此处等他回来,你放心,我衣裳裹得厚,不会受凉的。”

顾临越覆着她案面的半个身子,带着湿润的余热亲到她耳垂:“做点别的……有趣的事儿。”

可她指的有趣的事,哪里是这意思……

而她眼尾晕着一抹被欺负后的娇媚红晕,声里眼里,满是迷茫:“夫君这是要做、做什么?”

园子里,莹白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靴履踩上去,便陷落半分,人恍若浮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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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过后,她虽是在他寝殿,夜夜与他褪衣同榻而眠,除却亲吻,他倒也总喜欢碰她那儿……只是……只是……只用手,也会有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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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忸怩了会儿,终于还是将藏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若是不小心有了身子,姑娘可得告诉奴婢。”

这日,楚凝出了寝殿,鬓边几缕碎发被寒风向耳后吹拂开,她指尖将颈间那狐氅的厚毛领捏得很严实,一步步走向庭园。

“怎么了?”

楚凝耐不住羞涩,咬住红肿润泽的嘴唇,用那双湿漉漉、招人欺的眼,瞧着他。

“留我这儿……与我一起……”他唇齿间含混着水啧声回答她。

京师的雪连绵不断,下了已有五日,漫漫雪絮朵朵飞舞于天地苍茫间,笼得皇城不见霁色。

楚凝一知半解,于是胡乱点了两下头。

想到什么,云萝皱皱眉头,接着愁道:“还有名分的事,得与殿下好好说,姑娘可不能委屈了……”

“姑娘喜欢殿下,奴婢都知晓,只要姑娘高兴便好,倘若姑娘真怀了殿下的骨肉,奴婢日后一定小心注意着姑娘的吃食,以免犯了冲。”云萝考虑得周到,一心只为她好。

楚凝虽未经历过男女的风.流韵事,却也非一窍不通,夫妻间,是常事,她懂。

“我不冷的。”楚凝笑着,站在梅花树下,漫天雪色间,有宫城的红墙金瓦,有湘妃色的寒梅,还有她坠露在狐氅外那一截钴蓝色叠褶的裙摆。

“眠眠自己说的,可以。”他哑透了的嗓音落到她耳畔,又说道。

身后不多时便响起碎雪声,云萝踏着难行的雪地,忙追到她身旁,将一只小小的暖手炉塞到她手里,自己搓搓冻得刺骨的手,呵着寒气揣进袖中:“姑娘,这风跟刀割似的,冷得很,殿下还不晓得何时回,我们回屋里等罢。”

难为情半晌,她温温吞吞支吾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听不太清。

她顿足,慢慢仰起那吹弹可破的脸,望向树上的枝枝红梅,敛起睫毛,便嗅到雪中暗香,她不由弯起红润的唇。

他应声,唇跟着吻下来,逐渐加深,另只手摸索着扣开了自己腰上的金边镶玉带。

云萝拿她没办法,只好顺着,提醒她抱紧些暖炉,将手缩回狐氅里。

楚凝怔愣顷刻,反应过来她话中意,倏地热红了双颊,她赧着脸偏开头,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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