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你还想嫁谁...)

屋里半明不暗,微光昏淡,影影绰绰间照得榻间一袭艳红婚服的人宛若芙蓉浅浅盛放,清魅夺目。

榻边,顾临越拭着楚凝的手,凝过去一眼,目光在她莹白泛红的脸颊停留少顷。

湿帕放到一边,指尖碰到她腰间的红丝绦时,顾临越有片刻犹豫,不过也只有片刻,榻上的姑娘难.耐地往他身上不停蹭,他拽住丝绦,扯开,轻轻地抽出来。

婚裳随之散开,顾临越并没有去看。

红色的丝绦绕到脑后,他系了个结,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丁点儿微弱的亮度也被完全遮尽。

被他揽肩捞过去的时候,楚凝可怜巴巴哼吟着,寻着那片浅淡的檀木气息,情难自控地偎进他怀里。

她软得跟没骨头似的,黏上来,像只小暖炉一样烫。

“眠眠,不可乱动。”顾临越捉住她不安分乱摸的手,呼吸不经意间略微乱了。

楚凝蜷长的睫毛簌簌颤着,另一只手不听使唤地又攀了上去,紧紧揪住了他蟒袍的领襟。

顾临越刚想扯远她一些,这姑娘直接靠过来,轻悠悠的重量施加到了他身上。

眼前只能见得微微的红光,可阻了视觉,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清晰。

尤其她灼灼的指尖蹭到他寒凉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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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凝带着微弱的哭腔说难受,顾临越暗吸口气,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别怕,没事的,我教你一遍,会了自己来。”

然而楚凝当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迟迟得不到疏放,她哼哼唧唧的,听着很是委屈。

“听进去没有?”顾临越无奈地拍拍她头。

她哪儿还会理他,非但没答,还欲求不满地将他的领口胡乱拽开了大半。

顾临越呼吸又重了些,沉下嗓音叫她一声:“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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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顾临越平复了会儿气息,屏息扣住她细软的腰肢,哪怕盲着眼也不影响,他没再迟疑,速战速决般掀起那红色绣鸾裙袂,捏着她手腕,精准地拉下去。

起初,楚凝还咿咿呀呀地抗议,兴许是那未经的陌生感觉令她害怕了,泣咽着,下意识不停拍打他。

顾临越只能咬牙,哑着声叫她放松。

许久后尝了味,她所有的惧意慢慢都被药效覆没。

见怀里的人酥软下来,偃意了,顾临越便立刻撤了手,留她自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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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走,她突然就不晓得要怎么办了,抓心挠肝的不适重新涌来。

楚凝枕在他肩头,糯兮兮地又开始哭。

饶是糊涂了,闺女骨子里的羞臊还是在的,自己那样做难为情,可又好想,稀里糊涂地就去拉他的手。

听着她黏腻的腔调,顾临越喉结动了下,索性往后靠到背垫,将她的手捉回来,领着她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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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越的气息越来越重,在她的声音里,想起上辈子的这一天,新婚夜,她哭着说自己不想嫁,从他腰后抱上来,不让他走。

她踮脚凑上来的那一个吻,剥夺了他那时所有的理智。

之后艳红的婚裳和金玉蟒袍交错在地,她也是这般,在他之下曼声而吟。

那是禁忌的终结,也是情债的开始。

事后,顾临越扯过锦衾掖到她肩头,阖目,唇轻轻在她额头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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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里他的面色稍许泛白,似是耗尽了力,他闭上眼缓缓调节心气。

顾不得想其他,眼下乱了计划,顾临越全部心思都在另寻他法,琢磨要如何悄无声息送她离开。

他闭着眼,慢慢地,婚房里逐渐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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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自己坠在深渊里,体内比走了火还要焦灼,直到摸索到一丝凉意,依过去,才慢慢冷却。

刚舒服,腕上忽觉一道寒凉,似是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腕,耳边接着响起一道声音。

男人的声音。

“和孤这般,想过后果么?”听来似古琴空弦,质感那样低沉。

梦里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良久后,她整个人无力地陷在柔.软的被衾里,婚裳里里外外扔了一地,男人交扣着她的十指,摁在玉枕边,克制着嗓音问她,怕么。

光亮透过窗格,折来一缕落到楚凝眉睫,她长翘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忽而颤了颤。

而她此刻的右手心,正覆在他坚实的胸膛。

楚凝眼角还蓄着水光,因他的镇定慢慢也冷静下来,摇摇头,轻轻吸了下鼻子:“有人送来一碗桂圆红枣莲子羹……”

楚凝微怔,素手迷糊着覆过去摸了一下,温温凉凉的,轻轻摩挲起来,触感结实。

离了沈家后绷在心里头的委屈,刹那间全都抑不住了。

楚凝身子猛然僵住。

顾临越凝着她春水般含着雾气的眼睛,眸光逐渐深刻起来。

顾临越想说什么,一开口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屏息压了压,抿住薄唇缓和片刻,抬手去揉她的发

那一哽一哽的尾调天生又娇又糯,哪怕是哭得不像话,也尤其好听。

顾临越环住她腰肢,指腹缓缓摩.挲,唇压在她耳廓,热息带着淡淡檀香:“同榻而卧,偷香窃玉,都与孤这般了,你还想嫁谁?”

楚凝幽幽转醒,口很渴,浑身也莫名酸软。

楚凝心慌得不行,一双白玉般的柔荑扯住他蟒袍的袖子,茫然且不知所措。

“你我不能被瞧见……”

这番楚凝是彻彻底底清醒了。

顾临越嗓音透哑:“不哭了,我没对你做什么。”

枕边躺着一人。

“殿、殿下……”她声调止不住地抖,心尖也在发颤,方醒后的柔润双眸溢满惊慌无措。

楚凝一哆嗦,噤了声。

楚凝蹙起眉,噫呜声含着点娇怨,一时未清醒全,右手疲.软落下,触及一片硬朗。

还未来得及多想,耳后突然循得一声轻叹。

楚凝被惊得娇躯一震,倏地转过身去。

闻言,楚凝微怔,小心抬眼去看他。

“云萝……”她揉揉眼睛,哑哑地唤了一小声,可却没人搭理。

出了这样的荒诞事,楚凝躲在床角,彻底慌了,忍不住溢出哭腔。

“挠什么。”

都这样了,饶是她再怎么不谙春事,还能不懂发生了些什么吗?

楚凝裹着被衾,咬唇思考:“……府里的嬷嬷。”

下一瞬,门外便有女子开了口:“王妃,王爷便要回府了,我等来为王妃重新梳妆,以待拜成婚之礼。”

楚凝忙不迭往下探了眼,见着自己的寝裤是乱的,那儿也隐有诸多异样不适。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舅舅,姥姥,还有被困在北地的哥哥,皆可能因她一朝犯错而被牵连。

醒来便是这般情景了。

四目相对。

顾临越察觉到不对劲,随即深凝了眉。

那人含哑的声儿从喉间缓缓发出,裹挟容忍,倦懒的调又隐约沾染了丝旖旎。

他月白蟒袍的领襟乱散开来,像是被谁拉扯过,露出了里边半敞的丝衣。

他伸手,握住她胳膊,往回轻轻一拽。

楚凝顾不得前一刻与那人的荒唐事,睫毛还湿漉漉的,压着声音忙去推身边的人:“你快走,快走啊!”

“咚咚咚——”屋门突然被人敲响三下。

又是“咚咚咚”三下叩门。

顾临越:“何人?”

“是怎么回事?”他问。

楚凝花了好一会儿方从梦境中回神,醒悟到自己是要与宣亲王成婚,却不明所以失了意识。

楚凝身子一斜,脸埋入他敞乱的衣襟,整个人跌到他怀中。

顾临越被她没什么力道地推搡了两下,见她噙着泪的眼瞳晶莹剔透,颤颤如丝地一眨,就啪嗒滴了下来,滚过绯红未褪的面颊。他瞧了会儿,竟是蓦地笑了:“你要孤走哪儿去?”

究竟发生何事,自己怎会与他共枕……

门口的人再度出声:“王妃,时不待人,我等可进去了?”

她右手一顿,人也跟着愣住。

楚凝陡然间大骇,蓦地缩回手,一声惊呼,裹紧被衾连翻带滚地离远了他。

楚凝抱住自己一点点哭起来,又不敢太大声,细细碎碎地压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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