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悠悠逼近,楚凝脸煞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屋外寒风突然刮起,撞得雕窗砰响两声。
身后抵到书案,人晃了下,楚凝一慌张双手后撑桌沿,碰到手边的烛台,烛火摇曳了下,笼罩身前的男人那高大的阴影也随之如鬼魅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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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澈徐徐再迈近一步,黑金长靴抵到姑娘家的绣鞋,阻断了她所有退路。
楚凝只能后仰,拉远与他的距离,竭力稳住错乱的呼吸,,澈如明珠的瞳仁含着点不悦,凝住他:“王爷这是做什么?夜闯女子闺房,未免有失大体。”
“大体?”顾昀澈胸腔透出一声笑,人往前倾,胳膊从她身侧过去,双手压到她的手两边,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圈她在自己和书案之间。
他唇靠近她耳畔,气息灼热,声音低缓:“本王来看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顾什么廉耻?”
楚凝偏开脸,指尖掐住手心,强自镇定:“成婚还要半月,王爷这话说早了。”
顾昀澈呵笑了声,两指捏住她下巴,强硬地掰回她的脸对着自己:“本王就是今夜在这儿要了你,看谁敢多言?”
楚凝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阴冷和危险,闻言心慌了,再佯装不下冷静,下巴挣了挣,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顾昀澈指间的力道用了狠劲:“贺书雁非要你住进丞相府,真当我不知你们那点儿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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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反应,顾昀澈挨近她脸:“凝凝倒是说来听听,这半月来,你与我皇兄都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了?”
楚凝受不了他离自己那么近,闷声不吭,手往他胸膛不停推搡。
顾昀澈因她的抗拒被激怒,眼神沉沉,一把推她到案上,不由分说吻下来,楚凝蓦地侧脸避开,他的唇落到她脖侧,男人情绪失控,就要往下,楚凝惊叫,失措之下抬手胡乱扇向身前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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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澈脸歪着没动,舌尖抵了低右脸颊,感受到那丝痛意,他的眼神彻底冷下来,慢慢回眸,宛如一匹被惹怒的饿狼,死死盯住身.下的人。
楚凝那只手还悬空抬着,掌心火辣辣地疼,见他神情,她害怕得指尖开始颤抖,侧身欲逃开,转瞬就被顾昀澈拽回到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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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澈捂住她嘴:“怎么,凝凝是要把府上的人都喊来,看着本王和你欢好吗?”
楚凝眼角沁出眼泪,不停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领口的衣裳被撕扯开的那瞬,突然也不晓得何处来的力气,楚凝猛地推开他,激烈拉扯间,楚凝一踉跄,人倾倒,额头“砰”得磕到桌角。
脑袋剧痛袭来,随即眼前只余阵阵眩晕,她倒了地,很快失去意识。
再之后的事,楚凝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只是很沉很沉地做了个又长又混乱的梦。
梦中也是同样的场景,寒夜,书案,烛火。
只不过不是丞相府,而是在宣王府。
梦里的她已经在床上躺了许多日,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像个木偶。
额上缠着纱布,是前几日在和顾昀澈拉扯时,不小心撞到桌角磕伤的。
“王妃,该用午膳了。”婢女端着托盘,按时进屋来送餐食。
楚凝侧躺着没回身,一动不动,恍若不闻。
婢女没办法,将餐食放到桌上,正要离开,就见顾昀澈从屋外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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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澈挥了挥手,婢女会意退下后,他走到床边,拉楚凝坐起来:“不吃不喝身子如何受得住?乖,过来吃点儿。”
楚凝没听也没挣扎,木偶般失神坐着。
曾经生如美玉的姑娘,如今面色惨白,一双眼睛麻木涣散,再不复当初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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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答不理,越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这般作践自己,顾昀澈越来火,前一刻还好声好气想哄她,后一瞬便恼了,强势地拽着她到桌边坐下。
本想用硬的,一碗粥,很容易就能灌她下去,可一瞧她那张失了血色的脸,顾昀澈抑不住生出些心疼。
他目光落到楚凝白色寝衣下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拳头捏紧又慢慢松开:“就那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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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到她细微的反应,顾昀澈掌心落到她发上,轻抚:“凝凝,你用绝食气我可以,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不想要了?”
“嘘——”其中一个婢女压低了声:“等孩子没了,姑娘必定体虚,这药方是齐先生配来给姑娘补身子的,切忌每日都要去熬。”
楚凝眼睫垂了垂,像是终于听进他的话了,只这一句,她如梦初醒似的,望向眼前的午膳,因多日未进食,浑身无力,努力伸出手,端起那碗粥,虚弱地握住瓷勺,低头吃起来。
床榻上,楚凝呼吸越来越急促,倏而她惊醒,一下弹坐起身。
“这碗是齐先生熬制的汤药,等楚姑娘醒了,务必看着她服下。”
云萝有些后怕地回答:“昨夜奴婢回来,就见宣王爷在屋里了,吓一跳,幸亏贺姑娘赶得及。”
云萝坐在床边,左思右想琢磨半晌,最终还是放低声音说出了口:“昨夜……太子殿下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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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别乱碰,这儿磕伤了,涂药包扎着呢。”云萝叠了一块热帕子小心轻拭她额鬓的汗:“吓坏奴婢了,姑娘昏迷一宿,整夜都在发冷汗,是梦魇着了?”
云萝喜极而泣:“姑娘你可算醒了,额上疼不疼,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褐色的汤药瞧着很正常,并无特别之处。
“知道了。”
顾昀澈睁开眼,蓦地打翻她手里的碗。
楚凝呼吸一顿,抬眸望过去。
梦境转了又转,她又躺回到床榻昏睡,头很疼,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怎么都睁不开眼。
怕他要药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若这孩子是他的,他必定高兴去哄她,亲手喂她,任她如何闹都行。
顾昀澈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又闭了眼想压住心底的怒意。
意识到自己饿到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有性命安危,楚凝一勺接一勺,行尸走肉般越吃越快,生怕慢一点孩子真要没了。
……
确实是做了噩梦。
“姑娘,姑娘醒醒——”
“这药是……”
耳边恍惚还有婢女的说话声。
楚凝端碗的手仍旧空悬着,身躯下意识开始颤抖。
静默良久,楚凝人很虚,合目摇了摇头。
突然很怕他。
“是殿下的意思……”
是云萝的声音,在焦急地唤着她。
砰得一声迸裂脆响,瓷碗砸到地面摔了个粉碎,剩下的半碗粥溅了一地。
顾昀澈掐住楚凝下巴,俯身逼近她:“他顾临越被废黜了东宫之位,已经在北地自身难保了,你还想着他?!”
楚凝松了口气,“嗯”一声。
楚凝深喘着,额鬓泛出细汗。
可惜不是。
不行……不可以……
“还有这药是什么,莫要让楚姑娘知晓。”“为何?”
云萝走到桌边,端来一碗汤药,吹到适宜的温度,递给她:“这是贺姑娘特意吩咐人送来的,姑娘趁热喝了罢。”
“昨夜……”她干涸的喉咙哑哑的。
楚凝想要睁眼,眼皮却压着巨石般很沉很重,心跳剧烈颤动起来。
屋外风雪袭窗的声音很大。
楚凝缓过些神,再去回想昨夜的梦,竟是忽然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还好无事发生。
楚凝端过来,低头看到水面隐约映出自己的脸,不知为何渐渐走了神。
天已大亮,明媚的日光照进来,不适亮度地灼着她眼睛,她无意识抬手想要抚额,一碰到就吃痛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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