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衡的那一席话, 不仅没有消退齐绣婉的热情,反倒导致她格外的……黏人。

周衡没火也被她黏出火来。

白日还好,她最多就是一直望着他, 若是他长时间不理会她,她则会用一双极为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如现在这样, 等柴火劈好了,不经意瞥了一眼, 只见她就坐在堂屋的门边上, 耳朵冻得通红,眼巴巴的盯着他……

她的脚旁还有一条被喂养得肥胖了许多的狗,也是一样眼巴巴的盯着他瞧。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一人一狗的眼神都似乎像是烛火被点亮了一样。

每回看到这一人一狗的眼神, 周衡心底会浮现莫名陌生的感觉,但并不讨厌。

到了晚上,她没有像前几日那样胡闹, 但却换了种胡闹的法子。

不是搂着他的脖子入睡,就是盯着他的喉结或者他的嘴唇看,那目光让周衡觉得她是在挑选下嘴地方。

每每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瞧。周衡都会想起前几晚喉结处那湿软的触感, 更想起了在山洞那晚上在唇上一擦而过的冰凉。

即使面对凶狠猛兽之时,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唯独遇上这种事, 周衡难以平定。

左思右想寻了理由。无外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接触过女人,又或者男人本来就有生理冲动等这类借口。

早早把油灯给灭了, 省得她胡闹, 他胡思乱想。

看着一屋黑暗,齐绣婉瞪眼咬牙。

不解风情的木头!

那天晚上她都已经表明了她早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但他偏生不信。现在磨蹭下去, 不久后他们就要出逃了,越是临近他说的十天后,她就越发的不安,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感觉像什么都抓不住。怕回不去,怕失去他,怕他会被她连累。

所以她想要先抓住周衡,名副其实后,可能才会觉得有一丝安心。

可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周衡好似一点波动都没有,这时候就让她觉得周衡好似不在意她。

胸口闷闷的。

一生气也不主动蹭到周衡的怀中,而是背对着他,从而告诉他,她生气了。

他若是不哄一下,她便不搭理他!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周衡却是像不知道她生气了似的,理都没有理她!

夜渐渐深了,可背后的男人却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齐绣婉久久都没有入睡,不知怎的就委屈上了。

大概是早就不怕周衡了,又因为前几天周衡松口,所以一委屈起来的小姑娘,又恢复了几分没有落难前,还是千金小姐的小矫情。

他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他。

矫情一上来,也就想起了爹娘兄长,也不知道他们现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眼泪就控制不住从眼眶滑落,无声啜泣。

她好想把她捧在心尖上的爹娘,好想那些疼爱她的兄长和姐姐。

***

禹州刺史府。

刺史夫人蓦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掩面哭泣。睡在她身旁的齐岩也坐了起来,把自己的夫人纳入了怀中。

“我梦见婉儿了,她说她想我们了……”刺史夫人哽咽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齐岩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顺抚着自己夫人的背。

“我不相信婉儿就这么没了,老爷你再仔细找找好不好?婉儿或许是受了伤,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找她……”

齐岩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就这么没了,但是搜寻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两个月前,刺史府长媳小产后一病不起,心心念念那没有缘分的孩子,所以提出去普安寺诵经超度。

此行是刺史夫人,还有齐五小姐一同前去,但齐五小姐却是一去没有再回来。

在普安寺后山的小道上发现了齐五小姐的发饰,更在悬崖的附近发现了她的香囊,而且还在崖底下找到了沾了血的衣服,都确认就是齐五小姐的。

这些都表明凶多吉少了。

齐岩眼中也有痛色,但也知道自己的夫人受不得刺激,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心里的难受,只道:“我明天让人再扩大搜寻范围。”

***

周衡也没有入睡。

毕竟今晚小哑巴有点不寻常,平日一躺床上就会自己蹭过来。

虽是不寻常,但有前几日他松了口后她就越发得寸进尺的势头在,周衡并不打算惯着她,冷一冷她,让她冷静下来。

只是过了许久后,身旁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周衡心头顿时一闷。

周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连着几天都没有怎么搭理她,这么一想倒真生出了几分愧疚。

带着些许的无奈,伸手去拍了拍她的手臂,谁曾想那小哑巴的脾性也起来了,如先前被他吓的那一回一样,肩膀一抖,想要把他的手抖落。

呜咽道:“你让我,哭死算了,你都不理我。”

周衡听着她赌气的话,心底不知怎地就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还是常年不变的脸色。

沉吟了几息,才问:“生气了?”

齐绣婉不说话。她确实有些怨气在,她也是个皮子薄的小姑娘呀,主动了他都不搭理她,她也是有脾气的。

虽不承认,可是不肯转身过来就已经很明显了。

周衡强势的把人从角落中捞了出来,她却是小猫式的挣扎,结实有力的腿立即压住了她乱踹的双脚。

周衡难得调侃:“身子不见长肉,力气倒渐长了。”

黑暗中,听着周衡那低低沉沉的嗓音,还有他说的话,不知为何耳根子一热,一冲动就脱口而出:“你又没摸过,你怎……”

话语戛然而止,但为了赌一口气,又声细如蚊的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没长肉。”

她说完这话后,除了屋外的风声外,她似乎还听到了细微的吞咽声。像是听错了,但好像又没有。与此同时,也好像感觉到笼罩在自己周围的热气有些更热了。

安静的气氛,让齐绣婉感觉到不对,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许久过后。周衡呼了一口气,声音微哑:“睡觉。”

每天这小哑巴在怀中蹭来蹭去,相拥而眠是最亲密的姿态,周衡就算是没有也被在意过,却也知道到底这小哑巴瘦小归瘦小,但有些地方确实有肉,只是从来没有去细想过,所以在听到她这么一说,免不得想起第一回给她洗澡的画面。

当初心如止水,半点涟漪都没有,但现在却因为她的一句话,那时候的画面鲜活了起来。

那时候或许是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囚禁和奔波,她瘦得厉害,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就是抱起来也像是一身骨头似的。后来养了一个月,再抱她的时候,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周衡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就想到了这些莫名的画面……

窝在他怀中的人闷哑着声音道:“我想爹娘了。”

周衡沉默半响,“我在想办法,会带你回去的。”

“周衡。”

“嗯?”

“如果能回去,你答应我,不要忽然走了。”

“定然不会。”

闻言,齐绣婉又静默了一下,才幽怨的道:“我不信。”

一开始矫情,就没完没了了。

周衡沉默不说话。

因为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周衡也不说话,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本来还底气十足,但他久而不说话,她又慌张了。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主动的那一样,周衡又像是一潭没有什么波澜的湖水,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安全感,总觉得自己一惹周衡不高兴,他就会不再理会她了。

“生、生气了?”声音有略有不安的试探。

周衡摇头:“没有,在想别的事情。”

周衡确实没有生气,只是在想现在离开灵山镇还是个问题,离顺利送她回到家还远着,又怎么可能想到把她送回去之后的事情。

听到他说没有,心里有了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夜深了,回到熟悉的怀中,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周衡在黑暗中望着梁顶。这几日都在想着如何避开探子离开灵山镇的事情,因久久都还没有法子,所以连着几日都因为这件事而难以入眠。

**

在镇上住了几日,就算是足不出户,齐绣婉也知道这甜水巷都住了什么人家,这都得益于“热闹”的左邻右舍。

左边是七八口三代同堂,右边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带着两个孩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大家也不大爱和隔壁寡妇来往,但是还是有固定的妇人喜欢在她的院子中碎嘴的。昨天说哪家买了肉,今天又说哪家男人打了媳妇。

以前只听过贵女们讨论首饰服饰,还有各种胭脂水粉,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家长里短,倒也觉得很有趣。

周衡每天都会出去一个时辰左右,好似是去医馆帮忙,但实则是去打探消息。在他出去的时候,她就坐在院子中听左邻右舍嚼舌根。

今天坐在墙角下,听了好一会后,隔壁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

两个妇人约莫不知道隔壁的那小媳妇就坐在她们的墙后。所以一墙之隔,再小声,隔壁的小媳妇也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新搬来的那周猎户,身板壮实又高又壮,一看就是在那档子事能耐的,晚上隔壁是不是闹得特别厉害?”隔壁传来一个妇人调笑的声音。

听到这话的齐绣婉,立即闹了个大红脸,随即又恼她们竟然不知害臊的讨论她和周衡这种事情!

寡妇似乎想了想,奇怪道:“这屋子的声音大一些都能听到的,但搬来四五天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是连门都没有出过。”

妇人“啧”了一声,然后说风凉话:“我觉着不是男人不行,而是对那小媳妇没感觉,我昨天去提水的时候刚好门开了,往里看了一眼,小媳妇漂亮是漂亮,但感觉浑身没几两肉,摸着都没感觉,男人怎么可能提得起劲?”

齐绣婉听了这话,瞪大了眼,低下头看了眼胸脯,蓦地一挺。

这哪里没肉了!

就算穿着棉衣,也可见有起伏!

而这么多衣服,那妇人又是怎么看出来她浑身没几两肉的!?

一想到周衡之前也是嫌她瘦弱,顿时觉得憋屈得很。

不过就是比以前瘦了些么,可这个地方还是鼓的呀!

憋着这口气还没过,又听妇人小声说:“我看周猎物又是买媳妇又是买屋子,更是每天往家里买一大堆的物什,肯定有不少的银子?”

寡妇道:“有银子那也和咱们家没关系呀。”

随后妇人更加小声,似凑到寡妇耳边说话,齐绣婉听不清,隐约就听到了句什么没有不偷腥的猫,随而是寡妇娇笑骂人的声音。

这寡妇和这妇人在甜水巷的名声都不大好,昨天还听到隔壁一家骂寡妇和妇人不知检点各种难听的话。

所以齐绣婉就下意识的讨厌这两个人。

这些话听不下去了,起身回了堂屋,里边暖和一点,外边实在太冷了。

许久后周衡才回来,随后去附近的水井去提水。齐绣婉眼巴巴的贴在门边,凑在门缝去看观察周衡什么时候回来,好等他一回来就帮忙把门打开。

但还没有看到人,就先听到了巷子中传来隔壁寡妇矫揉造作的说声:“周猎户看见你正好,我一个女人家提不动这水,你能不能帮忙提一下?”

听到这声音,齐绣婉心里头莫名一紧,原本邻里之间帮忙算不得什么,可是联想到今天下午听到的话,哪怕听得不真切,却还是感觉到寡妇这个人是个不正经的!

周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正想拒绝时,他家院子的门忽然就开了,多日没有走出过大门的小哑巴却是走里边走了出来,站在巷子中望向他,然后小跑跑了过来,不知怎么回事隔开了他身旁的提着半桶水都觉得吃力的寡妇。

巷子本就拥挤,她这么一隔开,寡妇免不得往前走了几步。

齐绣婉瞪了一眼那寡妇。

寡妇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面貌白皙,颇有几分姿色,但这姿色还比不上齐绣婉以前的贴身丫鬟。

寡妇没想到这大门不出的小媳妇会从屋中出来。先是被她那貌美的脸蛋惊艳了一下,在看到她瞪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莫不是看穿了些什么吧?同时又莫名想起今天和妇人说的闲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媳妇的胸脯。

齐绣婉自然感觉到了,下意识的一挺,然后又看了眼寡妇的胸脯……

一眼看去有些恼。这寡妇真的不知臊,在这冬天竟然连棉衣都没有穿,就穿了件显曲线的秋衣,衬托得她丰乳翘臀!可别说穷得连棉衣都穿不上,就她身上的秋衣看着都像新的!

想穿给谁看,眼下就非常的明显了!

她叔父家有三妻六妾,没少看妻妾争宠的手段,这寡妇安的什么心,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再看寡妇时,眼神多了一分鄙夷。

周衡不知两个女人私底下的汹涌,只看向齐绣婉,微微蹙眉:“你出来做什么?”

齐绣婉不会在外边说话,所以只在心中朝着寡妇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转头看向周衡,露出笑颜,再而伸手挽住他那因提着一桶水而紧绷有力的手臂。

周衡也不知道她做什么,也就没有说什么,看了眼寡妇,没有半分怜香惜玉:“自己提。”

听着周衡对寡妇说了这没有半点人情味的话,小姑娘觉得心情又愉快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寡妇暗“啐”了一声,什么玩意嘛!

齐绣婉愉快的回了院子后才松开手,周衡把水倒入了水缸中后,才转身微微眯眸的望向站在他身旁的小哑巴。

“怎么回事?”

齐绣婉抿着唇想了许久,才压低声音缓缓的问:“你喜欢,肉一些,还是瘦一些?”

周衡挑眉:“什么肉一些,还是瘦一些?”

耳朵发热,还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

周衡蹙眉。心道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虽觉得她没什么好话可说,但还是半弯下腰,随之小哑巴凑到他的耳边,温湿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廓边,莫名觉得有几分酥麻。

齐绣婉羞怯的开口问:“你喜欢,隔壁寡妇,那样丰腴,还是……”

周衡听到这,眉头一紧,接着又听到她说:“还是喜欢,我这样看着,虽然瘦,但还是有肉的?”

听完她的话,周衡脸色顿时黑了黑。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搬到镇上来后,这小哑巴就越发的不正经了?!

周衡没有回她这种问题,只沉着脸训斥了一句“安分些,别乱想乱七八糟的”。再而抓了一把枣子让她回屋子练习用筷子。

想要抗议。但看着周衡的脸色,也就把抗议的话给吞了回去,只好乖乖的回屋去夹红枣,但心里边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被那寡妇比了下去。

她以前的身子也是有些软肉的,只是这两个多月来吃的苦多了,而且都是喝粥,清瘦了许多,腰上边的软肉都寻不到了,摸起来肯定手感不好,哪里还有半点那寡妇丰腴的风情?

想到这,气愤得很,总觉得这就是周衡不肯和她生米煮成熟饭的原因。

他嫌弃她!

天色渐暗,周衡端了饭菜进来。

小姑娘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夹起来的红枣,那认真的模样,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眼看就要夹起来了。谁知道筷子一松,红枣又掉入了碗中,许是有气,所以死死的瞪着那洗得干净的红枣,气得直接放下了筷子,用手抓了一颗红枣。

虽然拿得费劲,但好歹比拿着筷子来夹轻松多了,拿起一颗枣子就啃,但才啃一口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站着的周衡。

顿了几息,然后慢慢的把啃了一小口的红枣放回了碗中,再而像七老八十的老太一样,抖着手的拿起筷子。

周衡:……

无奈的同时,看着她的这有些娇憨的举动,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愉悦。

把晚饭端上了桌。齐绣婉吃完了又开始泡手泡脚,等全部弄完后也就上床就寝了。

因他们住的屋子和隔壁寡妇屋子的原主是两兄弟,当时只为省银子,所以建房子的时候也没考虑过隔音极差,两屋中间并没有隔开一条小巷,两室只隔着一堵薄墙。

夜半的时候,隔壁隐隐约约传来一些男女喘息呻.吟的声音。起先还在压抑,但随即好像又在炫耀什么,声音越闹越大。

听感极好的周衡,没一会就醒了,察觉到什么什么声音,脸色顿时黑沉沉的。

“快一点,重一点……好舒爽……”

淫.语连连不断,像是故意喊给别人听的。

这些声音是从隔壁寡妇传来的。不用怀疑,是隔壁寡妇偷汉子,只是没想到竟然一点顾忌都没有,竟然叫喊得这般荒..淫。

周衡起先黑着脸,但怀里边的小哑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随即哼了两声。

周衡向来沉稳,但在这个时候也免不得有一丝慌乱,忙抬起手捂住了小哑巴的耳朵,免得这些污秽之语入了她的耳。

这不捂还好,原本只是哼了两声就要入睡的人,却是硬生生的被他给捂醒了。

迷茫了片刻,才感觉到周衡那热得似冒汗的手心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连他的身体都滚烫得很。

温软的身子转动了一下,然后试图推开他的手,但却没有推开。

“周衡,怎么了?”嗓子没有恢复好,带着沙哑,但却可以听得出来她声音中的茫然。

怎么好好的把她的耳朵捂了起来,被他捂得不舒服,身子又扭动了几下。

周衡没想到她会醒。一边是越发黄暴的话,一边是温软在怀乱蹭,周衡只觉得有一股热气从上急促的往下涌。

低下头,隔着自己的手掌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问。”

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的话,也乖顺的没有问他,只是没了睡意,有了一些力气的手伸出来轻扯着他的衣服,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

许久都没见他有松手的打算,越发无聊的时候,又觉得肚子胀得难受。

“周衡。”

“嗯?”

“我想去茅房。”晚上喝粥,又是汤药,她经常会在半夜起夜去小解。

隔壁依旧还没有停歇的打算,周衡沉默了半晌,又听她说:“憋不住。”

……

“我捂着,你起来。”

周衡忽然这么奇怪,刚刚不好奇,现在却是好奇得很,他到底怕她听到什么呀?以至于把她的耳朵捂得这么严实

起了身后,冷意袭来,让她身体一颤。

“要穿棉衣。”她被捂着耳朵,真不好穿棉衣,就是想自己穿,但连看都看不到。

周衡也迟疑了一会,接着她又说:“我自己,捂耳朵,你点油灯,我不松手。”

周衡微微蹙眉,思索后才让她把手抬起来,让她用手腕严实的捂住。

感觉到她的双手已经放到了耳边,周衡才依着朦胧视线去把油灯点亮,拿了她的棉衣转身给她的时候,却见她手腕根本没有贴紧耳朵,似乎是听到了隔壁的声音,所以张着嘴巴,一脸的错愕。

“……”

果然,她以前的乖顺听话都是骗人的,也不指望她真能乖乖的捂住耳朵。

“嗯,啊……”

“还要,好舒服……”

男女的呻.吟声中还隐隐带着某种拍打声音。

齐绣婉惊恐的看着周衡,显然这些声音有些超出了她的认知。

听着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身子有些些发热发软,更不像自己了。

“周、周衡,他、他们在做什么?”声音都在打颤,感觉知道,又感觉好像不知道。

眼睛瞪得圆圆的,脸烫得绯红,在昏暗的油灯下,莫名的可人。

周衡沉默,上前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后,去柜子中撕了两条布条,然后揉成团,塞入了还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小哑巴耳中。

拿着油灯领着她去了茅房。把油灯放到了茅房中,等她出来的时候,拿了油灯,她的表情还是呆呆地。

回了屋子后,她不让他熄灯,而是睁着一双眼眼巴巴的望着他,求知欲显然非常的强烈。

周衡:……

隔壁终于没了声响,总归不过是一刻过一些时辰而已。

周衡把她耳中的布团拿了下来,沉着脸,喑哑道:“不该问的,别问。”

齐绣婉脸越发的红,看着周衡的脸色,越发觉得那声音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忙腾腾的上了床,然后把外边的棉衣脱下递给周衡,周衡转身挂好,再转身的时候,却见她在脱里边的秋衣,喉咙一梗,重声斥道:“你做什么?!”

把秋衣脱下,穿了一件单薄的小棉衣,一挺胸:“我不比,隔壁寡妇差。”

周衡看着她那挺起的曲线,一时觉得刚在屋外被冷风吹得压下来的身体热度,此时又升上来了许多。

同时又无语凝噎,暗恼这小哑巴都跟隔壁的寡妇学了些什么!?

就算以后离开灵山镇,再回来,也绝对不能再住这个地方了!

忽然觉得以前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其实也挺好,起码一张嘴不会像现在叭叭叭的气人。

周衡冷着脸熄灭了油灯,上了床。

“周衡?”

黑暗中,小哑巴巴巴的喊了一声,许久没有等到回应吃死心的趴回了他的怀中。

哼,等她嗓子全好了,能吃肉了,她绝对会把以前身上的肉给补回去!

天亮了,起来的时候,好似比昨天半夜的时候还冷了。

等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开始下小雪了。

地上没有什么积雪,显然是早间才下的。

下了雪后,天气骤冷,齐绣婉窝在炕上不想下床。

一早,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正在做早饭的周衡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隔壁的寡妇提着一个空篮子过来,半点也不担心昨日偷情被戳穿,更是没有半点被听了墙角的羞耻,反倒是故作风情的娇声道:“周猎户,我家碳用完了,两个孩子冷……”

话没说话,周衡面无表情的把门给关上了。

隔壁的寡妇:“……”

瞪着紧闭的门扉,有些不可置信。

周衡那结实壮实的身板,一看就是重欲的,她昨晚故意那么闹腾,就没有勾起他半点旖旎心思?

且她的身段难道就不比那扁平的丫头好?

在屋中的齐绣婉听到了隔壁寡妇的声音,直接踩着鞋子,没有套进去就“哒哒哒”的跑了出来,一点儿都不怕冷。

瞪着一双大眼盯着周衡,凶巴巴的。

那眼神明显在问刚刚隔壁寡妇过来干什么!?

周衡见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跑了出来,拧眉道:“回屋子待着。”

“她来,做什么?”似乎他不说清楚,她就不回去。

周衡索性上前拉了她的手腕,一碰到她的手腕,就觉得冰冷得很。

眉头更皱,把她拉进屋中:“借碳,没搭理她。”

齐绣婉这才满意,随后叮嘱:“不许搭理她,不许和她说话,我不喜欢她,讨厌她看你。”

周衡把汤婆子塞给了她,随口一问:“为何?”

齐绣婉撇嘴:“我会吃醋。”

把吃醋清清楚楚的摆在台面上,一点也不扭捏。

周衡听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乖顺耳的。

接着,越发矫情的小哑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挑秀眉,反问:“假如,有个鳏夫,帮我提水,给我送炭,你会不会吃醋?”

原本还觉得前边的话挺顺耳的,但听到这话,周衡眉头一蹙,声音带有几分冷沉:“没有假如。”

话一说话,外边传来周虎那爽朗的声音——“周衡哥,嫂子,我给你们送炭来了。”

周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