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婶急急的把人给带回了家。到家后忙问小媳妇有没有被吓着。
问的时候, 福婶也不知道小媳妇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她是被吓着了。
在福婶的眼中,周衡的这小媳妇就和那见人就躲的小野兔没啥区别, 害羞还胆子小。要是搁在今天之前,谁和她说这周衡小媳妇会打人,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可刚刚在田间小道上是亲眼看到像兔子的小媳妇恶狠绊倒了人还补上一脚。
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她多少有些明白了小媳妇的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周衡出气?”
齐绣婉脸颊还是鼓着的, 显然怒意未消。
这样气鼓鼓的模样, 哪里有半分平时的怯意?分明就是个护短的小狼崽,气势虽然不足,但却凶悍十足。
福婶虽然觉得惊诧, 但后来又觉得周衡真的讨到了一个好媳妇。虽然胆子小吧,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却是实打实的护着自己的男人。
想到这, 福婶笑了,安慰她:“你放心,周衡现在可不再是十五六年前那个好欺负的孩子了, 那李寡妇讨不了好处的,她敢找麻烦,周衡可不会手软。”
听到福婶的话, 齐绣婉才缓过了那口气。这口气才缓过来,想起刚刚那个膀大腰圆的悍妇, 这才生出了些后怕。
万一自己被逮住了, 她肯定打不过的。想到这,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福婶。
福婶见她这会知道怕了,有些好笑, 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安慰她:“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我家闹事,再说了她要是真敢去找周衡闹,周衡准会护着你,再给让她多吃苦头。”
后边又多说了一些让她放宽心的话,听着福婶这么一说,齐绣婉还真宽心了一些,没有再像前不久那样。那会要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会胆颤心惊,杯弓蛇影。
入了夜后,福婶弄好了粥喝药。让她喝了粥又喝了药后,让她在以前小闺女的屋子里边睡一个晚上,因担心她害怕,向来精打细算的福婶连油灯都没有灭。
这边福婶回了屋子,爬上炕进了被窝。
到了这会,他她男人才逮了机会与她说话。说她好好的把人家周衡的小媳妇带回来做什么,这不是让人家夫妻闹矛盾么。
福婶闻言,说:“他们现在就在闹矛盾,你都不知道周衡还存着把人送走,自己一个人单过的心思!”
福叔一听,忙问:“啥意思?!那周衡现在不想要人家当媳妇,还买来干啥?!”
福叔这么一提醒,福婶才反应过来自己只希望周衡不要把人送走,倒没有意识到周衡为什么要把人买下来。
福婶有些不确定:“因为心肠好,见小婉可怜?”
福叔白了一眼:“周衡是心肠好,可什么时候心肠好到见个人就接济了?你也不想想这卖儿卖女的少么,但你有见周衡买过一个回去吗?”
静默了一下,福婶又不确定回:“就为了暖几天炕头?”
福叔琢磨了半晌,才道:“周衡打小就话少且孤僻,十岁后又在山上过,山上又只有一个古怪老头,很少接触外人,我有些怀疑他不知道媳妇暖炕头是几个意思。”
毕竟是夫妻俩夜话,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福叔这么一说,福婶一愣。但随即想到小婉肩膀上的牙齿印,立即摇头:“不可能,我看着早就成事了。”
她天天给小媳妇洗澡,有什么痕迹哪能不知……
福婶忽然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今天在肩膀上面看到牙印外,那小媳妇平时身上可一点痕迹都没有,白白嫩嫩的跟一块嫩滑的水豆腐似的。
这别说是皮糙的,闹了一宿,第二天多少还是有些痕迹的,更别说是像周衡小媳妇这样的了!
福婶心里顿时炸开了锅,忙掀开被子起了床,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套上。
见她这要出门的架势,福叔忙问:“孩子他娘,你这是要去哪?”
福婶套上衣服,往屋外走:“我今晚去小草屋。”
小草屋子里住的可不是周衡的小媳妇么。
再说齐绣婉这,因为在陌生的地方,所以一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周围全都是陌生的,最重要的是周衡不在。
就是再陌生的地方,只要周衡在,她都能踏实的睡一个好觉。
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周衡,暗恼自己真真的没出息,不过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而已,怕什么?慌什么?
以后周衡不在自己身边了,她还不是一样要适应的,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好了。
但忍不住冷得缩成了一团。明明山下比山里暖和许多的,且也盖着一床棉被,可为什么就是这么的冷?
因为不踏实还有身子冷冰冰的,所以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时候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吓得她瞬间戒备了起来,但随而传来福婶的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
“小婉,睡了没?”
齐绣婉虽然不知道福婶这么晚来寻她做什么。因她是相信福婶的,所以下床穿了鞋子去把门给弄开了。
福婶见她穿得少,外边又冷,忙进了屋子把门关上。
“婶怕你一个人睡不着,来陪你。”当然,这个只是顺便。
齐绣婉愣了一下,然后就被福婶拉到了炕边。
刚和福婶躺在一张炕上的时候,齐绣婉有些羞怯,但在福婶摸了摸她的头后,她鼻子一酸,从而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母亲,所以也就觉得和福婶亲近了几分。
福婶摸了摸她脑袋后,才斟酌了一下问她:“你和周衡咋回事?”
借着油灯的光亮,落在小媳妇有些茫然但随即又红了的脸上。
福婶又换了个问法:“周衡为什么要咬你?”
小媳妇脸色白了一下,随后又低下了头。
两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静默了半晌,福婶才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和周衡,还没做夫妻是不是?”
小媳妇的头埋得更低了,只差没有埋进被窝中,最后才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这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让她用唇型说自己要给周衡生孩子,人家不乐意?然后为了吓退她,周衡对她使了狠,所以她才生了闷气?
她开不了口。
福婶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中间的这写弯弯绕绕,只知道这两人住在同一个山洞,同一张床上那么久,竟然都没有成事!
只存在几天的小床,完全已经被福婶抛之脑后了。
知道二人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福婶好像有点明白周衡为什么还要把人送走了。
周衡愣头青估摸着都不知道媳妇暖炕头的好处!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没准过段日子还真会把人给送走了。
真心为周衡好的福婶自然不会这么放任下去。
福婶认为二人还没成事,最主要的还是周衡的问题,他可能啥都不知道!
福婶心里有了数,也就没有再问。
“婶只是问问,你别想太多,这种东西慢慢来,不早了,早点睡吧。”
齐绣婉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然后埋在被窝中不敢抬头。
两人心思各异都久久没睡着。
齐绣婉也没想到福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脸皮还是薄得很,心思乱了许久,最后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随后又被院子中的鸡鸭猪给吵醒了。
醒了之后,也是一直呆在屋子里边没有出来,不过对于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对于齐绣婉的事情被周家庄都议论了个遍。
昨天道上还有很多人的。传着传着,本来齐绣婉只是把人绊倒又踹了一脚的,但传到最后,竟然说她把人狠狠打了一顿。
旁人还说周衡是个狠的,连他媳妇也不简单,以后都得避着走才行了。
而对于李寡妇被打了,旁人拍手叫快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找周衡媳妇算账,再说了周衡也不是好惹的,况且李寡妇严格来说还不算是周家庄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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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冬了,第一场初雪还没有下,所以还是有一些猎物外出觅食,但是等到下雪之后,猎物就很少了。
周衡今日出去打猎,寻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盯着前边的一头小鹿,谨慎小心的拉起手上的弓箭,眼神锋利,看准后,毫不犹豫松开手。
没有意外,准确命中。
周衡一身打猎的本事,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以前周衡的养父可不会这些玩意,所以向来饭桌上基本上都是素的,或者饱一顿饿一顿。虽不会打猎,但因养父上下山要防身的物什,且也曾经心生过打猎的想法,但最后都无疾而终,所以工具还真不少。
这也给周衡提供了便利。而且周衡一身的蛮力,再加上心细,十几年下来对于打猎也就熟能生巧了。
小鹿中箭后倒在了地上。周衡立马上前,拿出了准备好的竹筒,割了小鹿的喉咙接了血。
接好后盖上了竹盖,等不再流血才把小鹿扛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眼天色。
约莫午时了。
周衡快到山洞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小瘸子隐隐约约的叫唤声。
福婶把小哑巴送回来了?
心思一下,步子顿时快了起来。但近了之后就察觉出来了小瘸子的叫唤声不一样。
目光顿时冷冽了起来,一手摸上了匕首往山洞走去。
走近后,才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
“滚开,信不信老娘晚上就把你这小畜生给炖了!”
哪怕十几年没有听过这声音,但周衡也几乎一瞬间确定这个人是谁。
原本的戒备松了一半,但身上凛冽的寒意一点都没有减少。
从林子中走了出来,就见那十几年来都躲着自己的继母既然径自开了院子,坐在了院子中。
若是山洞没上门也没上锁的话,估计她这会都闯入了山洞中东翻西翻了。
小瘸子毕竟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躲在远远的地方龇牙咧嘴的叫唤。
感觉到主人回来了,忙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叫唤了几声。
李寡妇顺着它叫的方向望去,看到周衡的时候愣了一下。
知是知道周衡长得高大的,但因一直都远远躲着,所以竟然不知道长得这么高壮,这么有震摄力。而且一张脸像是挂着冰碴子一样,冷冽得很。那双眼眸更是森沉得很。
李寡妇被他盯着,心生了一点害怕,但随即想到家里揭不开锅了,胆子也大了。
只一瞬的怔忪就回过了神来,然后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等眼眶疼出了眼泪,随之才往院子外边奔过去。
“我的儿呀,你咋就这么狠心,一走就十几年,你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娘,你都不知道娘这十几年来是怎么过的,天天都盼着你能回来……”
李寡妇这时候看到周衡肩上的小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贪婪的目光也露了出来,但视线移到周衡那一双如刀子一样的眼眸的时候,身形一顿,停在了三步之外。
周衡开了口,吐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滚”字。
“衡子,我是你娘呀!”
周衡话不多,更不说废话,只眼神凛冽盯着眼前的后娘。
眼底没有任何的恨意,但同时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冷冷冰冰的。
李寡妇心里开始发怵。暗道果真和庄子里边的人说得一样,这小杂种真的是有几分能耐了,但自己怎么说都是养了他四五年的,生育不及养育的恩情大,就算说出去也是她占理。
这么一想底气也就大了,继续演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衡子呀,你可不知道你买的那媳妇到底有多欺负人,娘昨天不过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让她好好对你,可谁知道她脾性这么大,没等娘说话就竟然打了娘,娘现在身上都是伤呀,脸上的抓痕也是她挠的……”
脸上的伤是福婶挠的,但李寡妇一股脑的都赖在齐绣婉的身上,压根忘记了听说过周衡媳妇是个手残的事情。
听到李寡妇提起小哑巴,周衡眼眸一眯,眼神凌厉。
“你去找她了?”
李寡妇低头假惺惺的抹着泪,没有看到周衡的脸色,不然定然能察觉到危险。
“可不么,你要是不信你媳妇这么对你娘的话,你大可以去问问庄子里边人,她有没有欺负娘。你要知道这不孝要是传到县里,传到官老爷的耳朵里,你这得遭殃了,没准还会被拉去矿场去当苦力,一辈子都出不来,娘以前做得是不对,知道错了,所以才来提醒你的。”
这明着说是提醒,但实质上就是威胁。
李寡妇心想捏住不孝这个把柄,没准周衡就会服软。
但显然她想多了,在她刚说完话后“砰”的一声响,是周衡肩膀上小鹿落地的声响。
李寡妇愣了一下,一抬头就见周衡行云流水的把背上的木弓拿下来,抽箭,上弦一气呵成,随即直对上了她。
李寡妇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眸,不可置信地瞪着箭尖。
“衡子你、你这是干啥呀!?”
周衡缓缓拉着弓弦,眼眸一眯,微偏一寸瞬间松手。
在李寡妇死白脸色之下,那箭矢“咻”的一下从她的耳朵旁飞过,“咚”的一声,是箭矢插入了后边木栏门两旁比人高的木桩的声音。
李寡妇腿一软,直接白着脸瘫在了地上。
周衡再度开口,冷冰冰的吐出了一个“滚”字。
李寡妇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恐惧,牙齿都还在打颤,半爬半滚的逃走,哪里还有半分刚上山时的底气。
逃远了,高声骂道:“你个杂种,老娘肯定去官府告死你,告你谋杀你后娘!让官老爷关你个十年八载!”
声音渐渐从山中消失。周衡听若未闻,把地上的小鹿扔到了院子中,关上院子的门,转身就往山下快步而去。
周衡一分也不信李寡妇说的,只觉得小哑巴或许被人欺负了。
小哑巴胆子小,被这人一吓,也不知经不经得住,没准真的会被吓得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