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棠来的时候就不低调,别人很难不知道。
温大小姐威风凛凛的带着一群配着刀的高大男人从街上而过,再如强盗一样入了自家铺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温家三爷的耳朵里了。
温三爷也是个急的,也不和温二爷商量,直接就带了人去了胭脂铺子。
可到了胭脂铺子外后,怎么敲门都没人搭理他,急得他都想让人把门撞开了,但一看到门边上守着的几个汉子,也没那胆子。
铺子里边等张掌柜再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而他则被绑在了椅子上,嘴巴被捂了起来,伙计都在一旁蹲着。
张掌柜心知这是要完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温家二爷三爷的身上了。
这时外边传来温三爷的叫喊的声音,张掌柜眼中蓦地窜起了亮光。
身旁的荣旺见他清醒了,看到他眼里边希望,再听外边的敲门声,顿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那温三爷也是个蠢的,直接来找,就不想想他一个只拿着分红的人着急这么赶来,没有猫腻才奇怪。
“甭想了,那温三爷连门都进不来。”荣旺毫不怜悯的一桶冷水泼了下来。
在座上坐得挺直,面色看着似乎冷厉的云震忽然朝着荣旺招了一下手。
眼尖的荣旺麻溜的小跑了过去。
今天干这种老本行的勾当,大家伙浑身都是劲。
“寨主,要做什么?”
云震面上虽冷厉,但看着在下边听着账房先生说话的温玉棠,眼神又是少了以往的冷漠。
“你随我去街上买些零嘴回来。”
云震不爱吃零嘴,荣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
得,现在寨主眼里都是未来的压寨夫人。
荣旺就纳闷了,以前看着对于□□半点不通的寨主,怎么一遇上了这温家大小姐之后,就像是个情场老手了?
玉棠这边听了账房先生的话后,忽然觉得少了道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有些不习惯,便往云震的位上看去。
只见位上空无一人,在店铺中左右张寻了一遍,皆没有看到云震的身影。
刚与账房先生说话之时,玉棠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一道紧盯着她瞧的视线
不用做他想,这间屋子里边除了云震外,旁人没有那个胆子敢盯着她瞧。
微微侧目之时,就见云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只能当作没看见,脸颊微烫,略微不自在地继续忙活。
等忙起来后,也就习惯了,所以他这一走倒是有几分的不习惯。
愣了一下后,招来了初夏,问:“你看到云寨主了?”
初夏摇了摇头。
玉棠想他约莫是觉得这里烦闷,出去走走了吧,也没在意。
忽然肚子微微响了一下,她捂着腹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饭就出来了。
初夏看着主子的动作,在一旁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现在就去街上给小姐买早点。”
玉棠摇头:“不用了,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弄完了。”
说完之后,有个账房先生喊了她,她也就过去了。等说完话后,看了云震的位置,发现他还没有回来。
这时似乎有包子的香味窜入鼻间,不自觉的吸了吸,还闻到了香浓炒栗子香味。
这香味好似从他身后传来的。
她一转身,就看到云震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手上还提了个……食盒?
云震抬了抬食盒,问:“我出去买了些吃食,你要吃?”
温玉棠愣了愣:“你怎突然买了吃食?”
云震:“你不是没吃早饭?”
“你怎么知道的?”玉棠一惊。
“你捂了几回肚子了,茶水也喝了许多。”
听闻云震的话,玉棠心弦微微一颤。
“在这吃,还是去小厅吃?”云震问。
玉棠看了眼大家伙都在忙,她一个人吃独食不好,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一会也……”
“有灌汤包子,奶酪,桂花糯米藕,糖炒栗子。”云震把买来的小食名不紧不慢地念了出来。
玉棠口水微微咽了一下,“既然你都买来了,我也不能拂了你意,那就吃点吧。”
云震闻言,嘴角勾了勾。让荣旺盯着外边,随即把吃食拿进了小厅。
食盒打开,一道道小食被端了出来,香味扑鼻。
云震递了筷子给她,然后坐到了一旁。
“你不吃?”温玉棠问。
云震摇了摇头:“秀色可餐,不用吃也成。”
温玉棠:……
脸蓦地一红,忽然不想与这人说话了!他就不能知羞一点么!?
现在的云震是真真的颠覆了玉棠一开始对他的认知。
明明前几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副生人勿近,冷漠的模样。现在虽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可说的话却是让人没法听了。
就非得说这些骚话吗?
温玉棠想不搭理他,但想想外边都是他的人在帮忙,也就忍住了。
拿了个小碟推到了云震的面前,再夹了个包子放在碟中:“你也吃,我自己一个人,不自在。”
最好是还能堵着他的嘴和他盯着她看的视线。
云震吃了她夹的包子,接着也没有再动筷,而是一直在剥栗子。明明难剥的栗子,可在他那里却是剥得一点都不费劲。
剥好后,他也不吃,而是放在小碟中,黄糯糯的栗子颗粒饱满,让人充满食欲。
等剥好了小半碟后,推到了她的面前。
好吧,这是给她剥的。
最近云震献殷勤,献得玉棠有些怕。希望只是见色起意,别真的用了情才好……
吃饱喝足,帐也算好了。
这胭脂铺子是扬州城数得上名的大铺。城中富户多,大户人家每个月都会固定来采购,再加上平日所出,一个月少说得有千两银子。
这几个月下来,二房三房和张掌柜就贪了近两千两。
一个铺子如此,十来个铺子,少的也有几百两一个月,这几个月估计也贪了有上万两银子了。
拿到对过账后的数目,温玉棠看了眼,再看眼挣扎着的张掌柜,笑了笑:“贪了上近两千两银子,我爹估计再念旧情也饶你不得。”
随即让荣旺把团布拿了出来。
嘴巴一解脱,张掌柜大喊:“这都是二爷三爷威胁我,从中拿走了,我一个铜板都没有贪,大小姐你饶了我吧!”
温玉棠:“我二叔三叔不是那种人,你莫要信口雌黄诬蔑人,你贪了这么多银子,够你在牢里蹲一辈子的了。”
张掌柜瞪大了眼:“真是二爷三爷贪的,和我没关系呀!!!”
声音吼得很大,大到门外边的人都听见了。
温三叔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咯噔”了一声,然后让人拍门,他在门外边喊道:“玉棠你可别听他瞎说,这张掌柜话不诚,你一个姑娘家应付不来,我特地给你来撑场面的,你快开门!”
门口的看着的几个牧云寨的汉子闻言,往他边上站了站,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温三爷抬起头,对上凶神恶煞的脸,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牧云寨的汉子沉声道:“有我们寨主撑场面,用不上温家三爷你。况且温三爷只是大小姐的堂三叔,而我们寨主是大小姐的未来夫婿,相比起来,还是夫婿亲近些。”
温三叔想破口而骂“放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但却想起这人的身份,硬生生把这话吞了回去。
不一会,铺子的门开了,围观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瞧。
只见那胭脂铺子的张掌柜被捆绑了起来,一个高大的汉子把他给押了出来。张掌柜看到温家三爷的时候,还大声地呼救“三爷救我!”
温玉棠站在门槛后,面色淡淡地说:“这张掌柜趁着我父亲病重,从铺子贪了近两千两银子,今送官查办。”
听到了贪了近两千两银子,人群中都倒抽了一口气。这可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大数目呀!
温三叔听到送官查办的时候,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朝着张掌柜使眼色。
张掌柜害怕,但也看到了他的眼神,感觉有了希望,顿时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温玉棠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可半点都不怕张掌柜被放出来。
温三叔在一旁道:“玉棠,要不三叔替你把张掌柜送官府了,不用你特地跑一趟?”
温玉棠笑了笑,然后走到了他身旁,压低声音道:“三叔,人你送,没几天就放出来了,所以我让靠谱的人送,官府不敢放。”
温三叔微愣。
随即云震自店铺中出来,面色冷峻地扫了眼他:“人我亲自送到衙门。”
温三叔一惊。
温玉棠继而道:“不过今日还是得亏三叔你在。”望着温二叔惊诧中带着不解的表情,温玉棠温笑道:“有你在,其他铺子的掌柜更是觉得投靠了你和二叔,你们却只会威胁他们从中牟利,遇上危险时,却护不了他们。”
温三叔瞳孔微缩,看着她那笑意淡淡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看到了几分那温成年轻时的影子!
他闻言后细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大张旗鼓,就是引我来,挑拨……”话一顿,他不敢再自掘坟墓的承认了他也贪了银子。
虽然心知肚明,但他没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他。
玉棠何时何止只是引他来。她更是要告诉别人,她今有山可靠,出手一点都不会手软。
温玉棠笑而不语,随即跨出了胭脂铺子。
胭脂铺子再被关上。
到了马车旁后,云震夸上黑马,看着底下的温玉棠,笑道:“我先送人到官府,回去后再喝你送的糖水。”
说着便朝着身后的人一挥手,身后的人拖着张掌柜驱马而前,没入街道。
玉棠看着那人群之中骑在马上的挺拔背影,笑了笑。
确实如父亲所言,是个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