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因着落枕的缘故,今日啾啾和宋戎到林妈妈那儿到底是迟了。

本来他们可以不用迟这么久的,可是起床的时候绒姐姐一定要洗澡。

啾啾准备起床的时候他还在榻上赖着,她从宋戎身下钻出来,腿撞着某个坚硬的东西她没反应过来,转身叫宋戎起床的时候他恹恹地用手盖着眉眼:“你先起,我要去沐浴。”

沐浴?

啾啾眨眼睛,可是她们昨夜洗了澡的啊。

啾啾凑上去嗅了嗅宋戎的衣裳,戳他手指:“香香的呀,一点也不臭。”

宋戎看着她懵懂无知的眼睛,像个被生活伤害得深沉的小老头,深感疲惫:“你不懂。”

啾啾:“你说了我就懂了。”

宋戎翻了个身,将小腹藏起来,嘴硬道:“说了你也不懂。

说了你就该当我是变态了。

他坚持要去沐浴,啾啾阻止不了,她要把洁面用的热水给他,可宋戎执意要用冷水。

大冷天用凉水洗澡,还不得把人冻坏了。

啾啾担忧地站在净室门口,听着淋淋水声里混杂着他的闷哼喘息声,心疼地红了眼睛。

一定是冷水把她的绒姐姐给冻坏了。

她都换好了衣裳,又梳好头了,绒姐姐都还没出来。

啾啾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担忧占了上风。

宋戎净室门忘了关。

因为昨夜闯进去看见了绒姐姐平平的胸,他不开心了,所以这次啾啾不敢再进去,只敢站在门口张望。

屋子里不大明亮,又隔着一扇屏风,啾啾看不大清里面。

她站在屏风后面,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轻轻探头:“绒姐姐,你没事吧,洗好了吗。”

那点水声忽然就停了。

屋子里很是静谧,啾啾甚至体会到了有一丝尴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

或许是她进来前还很勤的水声在她出声后忽然就诡异地停止了吧。

她可以模糊地看到绒姐姐的肩膀羞涩地缩了一下。

啾啾舔了舔唇瓣,细声细气道:“很久了,还没好吗。”

可是宋戎并没有回答她。

啾啾心想,坏了,她的绒姐姐肯定是冻坏了!

她提起裙摆就要进去,忽然,里面有了动静。

宋戎哗啦一声从水底钻出来,水波清荡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漆黑的长发贴在线条流畅的肩胛上,胸前和肩膀的肌肉因为躁动而微微鼓起。

都是因为这个不老实还老爱撩的狡猾小鸟。

可他一点也不敢让这只小鸟知道他在做什么恶心的事。

他一只手紧抓着杅桶边沿,一只手没入水中。

水迹从他黑长长的睫毛上低落,滑过高挺俊逸的鼻梁,滑过红润的薄唇,他喉结吞吐,水珠一路向下隐入草丛。

“啾啾。”宋戎声音暗哑得不像话,泛着潮气的目光穿透绢屏投在她窈窕的身姿上,最终落到她纯洁无瑕的面上,直视她贝齿咬得娇艳欲滴的红唇。

冬日的早晨用冷水沐浴,他整个人都冻得不行。

可被冷水浸泡过的皮囊下是炎炎的血肉在喷薄,在奔涌,胸腔之下是一片火热。

只有啾啾是那浇灭燎原山火的甘泉。

在他手掌下滑,在他彻底崩溃之前。

他沙哑的声音传入啾啾耳朵:“乖些,出去,离远点。”

他声音很温柔,可是莫名地让人觉得危险。

啾啾听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担忧之下又生出一抹自己也辨不明的情绪。

危险、慌乱、禁忌、数不清的情绪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觉得好怪。

绒姐姐怪怪的。

她也怪怪地。

但她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那我走了哦,你要快点哦。”

“嗯。”

宋戎半瞌着眼帘,深沉如寒潭的眸光被敛住,余光里,那抹柔致的身影淡去,他咬牙,手低稀疏动作,水声荡荡,呼吸便乱了。

到林妈妈那儿已是半个时辰后。

从净室出来他俩就谁也没主动和谁说话。

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奇怪氛围在他俩周围流转。

宋戎是因为丢脸,羞耻。

啾啾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

进小院儿之前,啾啾拽了一下宋戎的袖子,脚尖抵着门槛东磨一下,西磨一下。

这像是一颗小石子儿投入湖中,怪异的气氛被打破。

宋戎知道她是害怕,撇下他那点不自在,捉住她的手,大手包裹住柔软指尖:“别害怕,有我在呢。”

“可要是那个婆子告状怎么办呢?”啾啾小声道,“林妈妈打人可疼了。”

宋戎被她这幅模样可爱到,捏捏她小手,逗她:“她打人疼关我什么事,我很抗揍,我的肉不疼。”

“你骗人,没有人挨打会不疼。”啾啾抿着红红的嘴唇,她最知道挨打有多疼了。

绒姐姐这样的官家小姐,一看就是自小娇生惯养,家里不舍的打她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抗揍。

她就不一样了,她小时候在人牙子手里经常挨打。

啾啾浅瞌眼帘,其实她都忘了为什么经常挨打了。

但是,为了绒姐姐,她不怕挨打。

以前都是绒姐姐保护她,现在换她来保护绒姐姐。

啾啾昂着脑袋,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打你的。”

宋戎提醒:“林妈妈打人可疼了。”

啾啾脸颊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低下脑袋磕磕绊绊道:“那,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第一次有人主动跟他说别害怕,说她会保护他。

这个人还是个胆子小得像兔子一样的姑娘。

宋戎觉得这个体验还不错,挺新奇。

他低头看着啾啾毛茸茸的脑袋顶,伸手揉了揉。

她看起来要被吓死了。

“她现在没这些精力管我们。”宋戎低头捧住她的面颊,往里面挤了挤。

啾啾的嘴巴变成了小金鱼嘴,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瓮声瓮气道:“为什么?”

“当然是她自顾不暇,顾不上我们了。”

那本账册交上去,佘舟野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些年拐卖妇女孩童买卖后的大大小小“保护伞”有哪些,昨日已经抓了一些鸡给猴看。

那些人自顾不暇,必定是要断臂求生,扬州的瘦马生意这么大一块肥肉,是舍是弃,后续该怎么经营,都是林妈妈还有她背后的人头疼的事,现在哪里还管得了她们。

所以今日他才那么有恃无恐地在屋子里磨蹭。

宋戎勾了勾唇,拉着啾啾,悄悄侧着身子,透过门缝去看里面的场景。

里面静悄悄的,原本应该在屋子里的几个婆子坐在廊下磕南瓜子儿,一派悠哉,可是旁边几个角脑满脸严肃在屋子外面巡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啾啾小声道:“万一那些是林妈妈叫来打我们的呢。”

“你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好的吗?”宋戎偏头,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小人儿,摇了摇她肩膀:“你信不信,咱们进去,他们肯定会让咱们走。”

啾啾微皱着眉头。

她快速地看了一眼宋戎,纠结地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宋戎推开门,抬腿就往里面走,啾啾还是懵的,就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轻轻用力一带,带了过去。

院子里八双眼睛瞬间锁定了他俩,其中一个很眼熟,眼含煞气,一条恐怖的疤痕从左额到右唇,贯穿整张面。

是那晚被徐婆子带过来硬闯他们院子的刀疤。

啾啾瞬间僵硬住身体。

完了,她们自投罗网。

“放松点,咱们又不是上断头台。”宋戎侧低头看向她,嘴角带着笑。

眼看着那个凶巴巴的刀疤向他们走过来,熊一样的身躯像一座小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刀疤最后几步小跑过来,嘴巴咧开,仰着一个狰狞恐怖的笑。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啾啾差点被他吓得哭出来。

怎么不是断头台呢。

刽子手主动跑过来了呀。

啾啾身子一僵,虽然很害怕,但是她那双犹如灌了铅的腿往前挪动,下意识挡在宋戎面前。

她那么矮,根本挡不住宋戎。

他呼吸转换时喷出来的鼻息洒在她头顶,她能感觉到自己额上的发丝因他的呼吸而颤动。

啾啾踮起脚尖,期望自己能高一点再高一点,最好能像盘古一样高大威猛,能将绒姐姐完全护在她身后。

啾啾足尖压在地上,摇摇欲坠。

却见刀疤熊一样的身子急停在她面前。

刀疤红着脸,视线越过她,看向身后清绝的宋戎。

宋戎平静的视线略过他。

刀疤一张粗糙的脸爆红,他自那晚起就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绒姑娘青眼相待。

在他眼里,宋绒姑娘惊才艳艳,和那些庸脂俗粉带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刀疤羞涩道:“绒,绒姑娘,林妈妈今日有事要见客,她说让你们回去自己学也是一样,稍后让人将需要的道具送来。”

宋戎撩起眼皮,有些头疼,道具啊......啧,烦。

刀疤以为宋戎在看他,他更兴奋了。

他那么粗犷一个人,和绒姐姐说起话来,声音都快扭成麻花了。

啾啾没听清他说的话,只一双愤怒的小眼睛盯着他。

有一种自己的蜂蜜被别的熊偷窥的委屈。

绒姐姐为什么会提前知晓林妈妈今日没空理她们,一切都有了缘由。

是他!

这只坏狗熊别有用心接近!

靠着小道消息妄想博取绒姐姐青眼。

啾啾贴过去,伸手抱住她的“蜂蜜”。

笨狗熊,绒姐姐只能是她的!

她红着眼睛,柔软面颊蹭着宋戎的手臂,软软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都是骗人的,绒姐姐,你不要被臭男人骗走,他们只是喜欢女孩子的身子。”

宋戎:......窒息

感觉她好像在内涵我?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啾啾没听清道具,我们松茸听到了啊!!!

(清早爬起来加到三千了,不许再刷我短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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