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转头望向贺宴,却见他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显然没料到宁贵妃竟然敢越俎代庖到这种地步。
“父皇,太子妃是儿臣的正妻,宁贵妃岂能当的起她奉茶!”
太子妃是正妻,即使是奉茶也只能是皇后,宁贵妃即使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一个妾,怎么能让嫡子的正妻给她奉茶!
“陛下,臣妾可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这新妇进门按照规矩得向公婆敬茶,这礼才算是成了,臣妾想着要圆满些,皇后已经不在了,臣妾作为庶母,也算是替姐姐了了一桩心事。以后在地下见到姐姐,也好有个交代。”
她说着眼泪便要下来,三皇子连忙在一旁帮腔:“母妃也是为了二哥考虑,再说了不过一杯茶而已,母妃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太子妃作为晚辈,难道一杯茶都不愿意奉吗?”
那怎么能一样!其他时候便也罢了,宋瑶今日这杯茶要是奉了上去,等不了好久就会传遍内宫,到时候宁贵妃春风得意,她和贺宴可能会被人嘲笑死。
宋瑶还妄图武帝能清醒些阻止,结果武帝毫无原则的信了贵妃的话,有些心疼的拍了拍贵妃的手,满脸宠爱:“还是贵妃想得周到啊!”
后又有些不悦的责怪贺宴:“不过一盏茶而已,有什么当不起的,大喜的事情莫要节外生枝。”
宋瑶好想问究竟谁在节外生枝,这位贵妃娘娘心思都摆脸上了,就真的看不出来吗?
她看了眼地上的砖,在考虑着如果现在她突然摔倒,有没有可能在不骨折的情况下让手受伤逃过一劫。
“太子妃,没听到陛下的话吗?去给贵妃娘娘奉茶。”
声音是从宋瑶耳边传来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贺宴,贺宴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我,似乎全然的不在乎了。
“殿下?”贺宴他疯了吗?
“快去吧。”贺宴看着她,眼中有着安抚。
宋瑶仍旧不敢相信这话是贺宴说出来,看着一旁咄咄逼人的嬷嬷,还是暗暗高兴的三皇子和宁贵妃,一殿的人都望着她,宋瑶抿了下嘴唇,无奈只能伸手将杯子接了过来。
“嘶!”好烫!
刚接到手上宋瑶就差点把杯子扔了出去,她看见那嬷嬷微垂的脸上向上勾起的唇角,万万没想到这么老套的手段,竟然还真的有人会用。
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咬了咬牙,忍着手指钻心的痛端着茶一步步朝宁贵妃跟前走去。
宁贵妃捂着半张脸,做娇羞模样,可眼中的得意怎么也遮不住,宋瑶知道一切都是她授意的,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贺宴,便想羞辱她让贺宴丢脸。
宋瑶将茶奉到她面前,恭敬的说到:“请贵妃用茶。”
宁贵妃娇嗔的笑了两声,然后说了两声好孩子,伸手作势要接茶,宋瑶却注意到她的手虚浮,根本不是真要接住的样子。
她心中冷笑一声,下一刻,像是受了惊吓脸色突然大变随即手腕一翻,手中的茶盏直接倾泄而下,宁贵妃躲闪不及,全部泼在了她的身上。
“啊!你做什么!好烫!好烫!”
宁贵妃的惨叫声在殿中响起,三皇子一把把宋瑶甩开扑到宁贵妃面前:“母妃!母妃你没事吧!你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武帝也连忙过来安慰,殿中乱成一团,关心宁贵妃的和责问宋瑶的。
许嫣最积极,她冲上前去竟然想挥手打宋瑶,嘴里还怒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刚伤害母妃凤体!”
宋瑶顺势跪在了地上,让她的巴掌落了空。
“你!”
三皇子一边安慰宁贵妃,一边义正言辞的指责宋瑶:“太子妃!让你给母妃奉茶是父皇的意思,你不愿意直说就好了,为何要给母妃难堪!”
“贵妃娘娘,臣妾不是有意的,是那茶确实太烫了,臣妾实在受不了了才没捧住,臣妾知罪了,贵妃娘娘恕罪!”她抬起头来,三皇子都惊住了,只见她眼眶微红,眼中有泪光,满脸的悔恨和痛心疾首。
“你”三皇子被她的表现搞蒙了,一时竟真分不清她是有意的还是不小心。
好在那杯茶大部分都倒在了宁贵妃的身上,没伤着脸这些裸露在外面的地方,她听到宋瑶诉苦,怒火中烧,却不指着宋瑶骂,而是转身扑进武帝的怀里:“陛下,你要给臣妾做主啊,太子妃她分明是狡辩,她若是一早就知道茶太烫了,为何刚刚不说,非要端到臣妾跟前,泼在臣妾身上了才说,她分明就是有意的啊!陛下!”
武帝也觉得奇怪,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宋瑶已经自觉解释了:“臣妾真的不知道,茶是贵妃娘娘自己宫里准备的,她们都是伺候娘娘多年的人,肯定比臣妾知道娘娘的习惯,也许臣妾觉得烫但贵妃就觉得刚好,所以才不敢声张,免得贵妃和父皇觉得臣妾小题大做,臣妾真的不知道原来娘娘不喜欢烫茶,所以不明白那些下人准备这么烫的茶做什么,臣妾伤了没什么,还伤了娘娘。”
“娘娘,奴婢不敢啊!”她身后的老嬷嬷听到她的指控,慌忙跪下喊冤:“奴婢准备的就是寻常的茶水,太子妃自己没拿稳,怎么能怪到奴才们身上啊!”
“刚刚贵妃娘娘可是喊了烫,这满大殿的都听见了,还有臣妾这手”她将一直掩藏在袖子下的手伸了出来,只见原本细嫩白皙的一双手,此刻全红了,十个指头还有些肿大,看着就很疼:“难道嬷嬷是觉得贵妃娘娘和本宫的手都说谎了吗?”
在一旁一直站着看宋瑶表演的贺宴,在看到她的手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这……不是的,陛下!娘娘!奴才冤枉啊!”那嬷嬷被宋瑶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喊冤。
宋瑶看着武帝,一脸的冤屈和不服:“父皇,儿臣知道说什么贵妃娘娘都不会相信的,儿臣也确实有错,错信了奴才,本来想博娘娘开心,没想到反而伤了娘娘,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受罚!”
她将她被烫红的手扣在地上,越发的触目惊心,贺宴也跪了下来:“父皇,太子妃不懂事,儿臣以后会多加管束,但还请父皇看在她初入宫闱,还伤了手的份上饶过她这回吧!”
武帝脸色很难看,但是看到宋瑶的手确实很难再下令处罚,挥了挥手:“罢了,念在太子妃是初犯,这次便罢了,以后当心着些!”
这便是不追究了,宋瑶赶忙谢恩,只是武帝明显不解气,让人拿住了奉茶的嬷嬷:“伺候了贵妃这么多年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伤了贵妃和太子妃,简直罪该万死!把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扔到慎刑司做苦力!”
那嬷嬷听到后差点气绝,疯狂的磕头叫饶命,求武帝不成又求贵妃,贵妃眼中划过着急,这是伺候她的老人了,她平日里惩处那些妃子用着顺手,想求情结果看见武帝紧锁的眉头生生把话咽了下来。
嬷嬷被侍卫拖走了,她这个年纪三十大板下去估计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宋瑶被贺宴拉起来站到一边,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轻轻的抚了抚她红肿的指头。
宋瑶不知是觉得疼还是什么,心里怪怪的把手收了回来,他也没放在心上。
演了这一场闹剧,武帝觉得吵闹要回御书房了,贵妃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愤的想要把贺宴和宋瑶生吞活剥,借口去换衣服也走了,小辈们一起告退。
出了钟灵殿的宫门,三皇子立马没了在武帝面前的恭敬,有些阴阳怪气的撇了贺宴一眼:“二哥真是好福气,以前笨嘴拙舌的不得父皇喜欢,如今娶了个太子妃倒是能言善辩。”
贺宴看都没看他:“本宫的太子妃是不是能言善辩本宫不清楚,但三弟妹倒是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什么人都敢动。”
贺宴会突然对许嫣发难是谁也没想到的,宋瑶才记起来他说的是刚刚许嫣想趁乱打她的事,他在警告许嫣。
许嫣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她就觉得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以为没人注意到,再说她不是也没打上吗?
“殿下”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三皇子:“臣妾听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本宫也是好心提醒,三弟妹想来在家中随意惯了,别和夏嬷嬷落得一样下场就好。”
夏嬷嬷就是刚刚那个被降罪的嬷嬷,想到她受到的惩罚,许嫣抖了一下。
三皇子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用怨毒的眼神望着贺宴:“二哥何必吓唬她一个女人,再怎么说她也是臣弟的正妃,有母妃和父皇护着,自然无碍,倒是太子妃可得多加小心,太子妃花容月貌,别一不小心被人连累,要是莫名其妙没了,岂不可惜。”
这话委实不该一个弟弟说给嫂子听,特别是夸赞她的容貌,怎么都透露着一股调戏的味道,宋瑶脸色不可抑制的沉了下来:“不劳烦三皇子挂心了,本宫有皇后英灵护佑,还有贺氏先祖庇护,相信他们会护佑嫡出一脉繁荣昌盛。”
“你!”三皇子没想到宋瑶竟然敢用嫡庶压他。
他还想说什么,贺宴已经笑着牵着宋瑶走了,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丢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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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妾》
柳朝朝去溪边洗衣裳时,捡回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长得极其好看,但却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傻子。
傻子什么都不记得,却总会为柳朝朝出头,替她干活,帮她赶走欺负她的混混。
每当这时候柳朝朝都笑的眉眼弯弯,在阳光之下,耀眼的如同美人画卷。
同样也是傻子心目中,最念念不忘的景色。
二人在天地日月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生活过得平凡而幸福,直到有一日,村里来了一群人。
……
镇南候世子裴铮遭逢意外,跌落山崖记忆全失,幸得一哑女救助,哑女天真浪漫,心思纯善,彼时记忆全无的镇南候世子一颗心悉数落在了她的身上,为娶她为妻,甚至不惜去码头扛沙包攒钱。
可裴铮一朝恢复记忆,那些恩爱和甜蜜就变成了最深的耻辱。
他不愿记起自己曾经的傻气,也不愿承认那身份低微的农家哑女是自己的妻子,只因有了夫妻之实,裴铮不愿被当成负心之人,把哑女带回了镇南侯府,给了个侍妾的名分。
安置在最偏远的角落,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人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