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正道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我当然是不服气。
跟你本来就是八竿子挨不着的关系。
上来就要鞭挞我。
失心疯了吧。
当然,我也不愿意跟明师真的闹僵。
毕竟这货代表的是道门最高势力。
跟那两个受命来杀我的狗道士是不一样的。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得看主人。
于是,我再一次把注意力往吴忠身上引。
“我得联系吴忠大哥,和他说明白这件事。”
“就是吴忠他自己,也得遵守戒律,在这种事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玄空子表情很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得见他一面。”
“这是按规矩定的处罚,和吴忠无关。”
说罢,他取出一道类似于符箓的,印有图形的符纸,放在我病床上。
“三天之内,去上林路的太岁庙接受处罚,逾期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就走。
宁正道恬不知耻的道谢:“谢谢玄道长,为我主持公道。”
然后,扭转头对我说:“叫你得罪我,吃大亏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十方道盟势力居然遍布各地。
我这儿刚在背离龙山的区域用了一道符。
那头就被专管这事儿的明师处罚了。
难怪世人都当法术是糊弄人的玩意。
因为已经被十方道盟严格控制住了。
虽然说我对于玄空子处罚决定是非常不满的。
但是,对于道盟严控法术滥用的体系是绝对赞成的。
这种能力,如果任由其野蛮发展。
必然会霍乱人间。
最终导致普通人对于修炼者的极大恐慌。
毕竟在这世界上,修炼者只占据极小的一部分。
我正在琢磨怎么跟吴忠接上头。
医师带着两名保安,还有昨晚被我拉进怀里的林冬冬进来了。
这是又要清算的节奏了?
我真是头皮发麻。
就这段时间,我惹了多少麻烦事儿了?
“林冬冬,咱们确定一下,昨天该病人是否对你做出了不友好的举动?因为我们发现宁正道病人大概率产生了幻觉,他的话,我们需要重新确定。”
“我哪儿就幻觉了,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
林冬冬认认真真的说:“昨天,杨少卿病人确实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但是我仔细想,应该是无心之举。”
宁正道赶紧反驳:“林护士,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不用害怕,警察会保护你的。”
从宁正道的话语里,能听出来,他和普通人说话时,是避免带出玄门事的。
“没有威胁,我是发自内心说这句话,我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好人?我真是见了鬼了,你顶多说他无辜,他是不是好人,你怎么知道的?”
宁正道是发自心底的不服气。
“我认为他是好人,有必要跟你解释吗?为什么你老是要插嘴我的事情,烦不烦人?”
林冬冬有些生气了,虽然带着口罩,但是能感觉到,她的脸一定气红了。
实话实说,我也觉得林冬冬用“好人”形容我有点过了。
虽然我的确是个大好人,但是,一个萍水相逢,甚至还产生了误会的人,口风突然转的这么彻底,我是觉得有点奇怪。
医师问:“小林,你确定要改变口供?”
“我没有改变过,昨天,我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医师虽然不相信林冬冬说的话。
可她毕竟是当事人。
别人也不好越俎代庖。
“行吧,既然你坚持意见,我们也不好说啥,那就,继续工作吧。”
林冬冬给我挂消炎水。
趁她找血管时,我说:“谢谢你。”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我就要吃大亏了。”
我越听越迷糊。
可是,又不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真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林冬冬离开后,宁正道说:“你到底用什么办法,让这小护士改口的?”
“我跟你一样,一直躺在这里没动过,我比你都奇怪。”
“看你年纪也不算大,玄门功法倒是学的深入,说真的,我有点羡慕你。”
既然愿意好好说话,我也没问题,就回他:“想学就练呗,光羡慕有啥用?”
“什么?你也是道门中人,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吗?”
“什么规矩?”
“道门只收内家子弟,曾经你是你就是,曾经不是,想干了心也不成,所以,你爹妈肯定有一方是道门中人,对吗?”
“还真是,要说起来,应该算在我爷爷头上。”
“那不是一样吗,你爷爷的身份,迟早会传给你父母的,然后再到你的头上。”
“我没有爹妈。”
“啊……抱歉啊,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经不在了。”
我心说:哪是不在了,根本就没有过。
不过我天生灵胎的身份,跟他是犯不上说了。
中午时,宁正道的护理来了,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看样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很像是保镖,不像是护理。
我两现在的关系,比昨天要好多了。
宁正道就给我介绍:“这是我表叔。”
既然是长辈,我也跟着喊了一声。
表叔挺和善,笑容满面说:“你好。”
说完话,他关上病房门,脱了上衣,摆在凳子上。
转过身来,手里就握着一把精光闪闪的伞兵匕首。
伞兵匕首最大的特点,不但锋利,而且刀背很厚,看着就有质感。
给这种刀捅一下,如果是在要害,基本就死球了。
此时宁正道的表叔两眼球上翻,鼻子往外滴着血,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
吓的宁正道身子一抖,想要起来。
可是胳膊肘子刚撑起身体,立刻就疼的龇牙咧嘴,又躺了回去。
他表叔狞笑着说:“姓宁的,这可怪不了我,是你自己作的。”
“救命啊。”
宁正道一声惨叫,他表叔挺着刀刺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我挂着一身的电线闪身而起,拎起被子,罩在他脑袋上。
他表叔反应奇快,一刀就将被子穿透了。
正要撕开被子,被我拦腰抱住,我想把他拖到我的病床上。
但是这人力气奇大无比,愣是往宁正道那边伸刀子。
两张病床之间的距离可想而知有多窄。
这刀捅出去,就快刺中人了。
宁正道腿没法动,只能上半身尽量往里缩。
这时医生护士全来了。
连看热闹的病人都一大把。
可是,眼看一个彪形大汉,拿着寒光闪闪的短刀捅人,谁敢上来多管闲事?
我不怪他们。
要么是女人,要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和病人。
正要上来,就是送死的。
眼看尖刀就要刺中宁正道。
我只能用脚盘住他的手臂,喊:“报警啊。”
然而,表叔实在太壮了。
猛地起身,身子一抖,就像抖衣服那样,把我抖落了。
一个转身,面对我说:“妈的,你自找死路。”
对准我一刀刺来。
我下意识的反应是用胳膊护住脑袋。
其实卵用没有,可我还能怎么办?
奇怪的是,等了一会儿,刀子并没有刺入我的身体。
我鼓起胆量,睁开眼……
我去,我居然看到了我自己,站在我身前,用手紧紧攥住了刀刃。
与此同时,我的掌心出现了一条血痕。
很快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