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也跟着说：“爸，我就要跟着杨先生，这辈子我谁都不认了。”
“缘分、缘分啊。”老孙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这事儿居然还有老孙一票。
这帮人，都拿我当大傻子涮着玩呢？
想到这儿，我给老孙使了个眼色，带他远远走开。
“少爷，我看小茹这姑娘人也还算是不错，要不然你就……”
我猛地一个立地旋转，用脸对着老孙。
“说，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老孙被我问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张开嘴，但不知道该说啥了。
“我、我……少爷，我都不认识张道五，上哪收人家好处？”
“老孙，你以为刚才装睡着，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你骗得了我，骗不了我媳妇吧？”
“少爷，我真的是冤枉，这事儿和我没有一点点关系。”
见老孙咬紧牙关装无辜，我准备给他来个惊喜。
于是，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不亏心是吧，行，咱们现在就去我媳妇那，你当着她的面发誓。”
说罢，我就要念起罗囊洞的法诀。
果然，老孙怂了。
“少爷，咱们有话好说，我认了还不行吗？”
“我就知道是你，老实说吧，你背着我，到底玩什么花样？”
“天地良心，这次我真的没收人好处，纯粹是为助人为乐。”
我见老孙越说越没谱，再次要带他去见我媳妇。
“你别着急，容我慢慢编……不是，容我慢慢说啊，你看我急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我倒要看老孙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就由着他说了。
老孙轻轻叹了口气，做为开场白，随后，用苦大仇深的语气说：“少爷，你是身在福中，不知这人间疾苦，就五家村的这些村民，他们是被天龙门掌控着的，但是，你知道天龙门掌控着他们，是为做什么？”
“别跟我逗闷子了，赶紧直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姓名里有五、或者武的，对标的都是物，器物的物，这些人都是器灵。”
这个内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又问：“天龙门控制这些器灵，又是为了什么？”
“说出来，简直不堪入目，这些道士祭炼器灵，为的就是给邪报童子，产生源源不断的大荒圣器。”
老孙一解释，我算是明白了。
五家村就是一个专门产生大荒圣器的祭炼道场。
因为用人做为大荒圣器，即便只选择犯罪之人。
一来数量不够多。
二来，即便伤害恶人，也是有损阴德。
使用器灵，则没有了这些顾虑。
不得不说，天龙门人，还真是够聪明的。
这种点子都能想到。
可是，老孙又是如何知道的？
对于我的问题，老孙回答从容。
“小红身入邪报童子后，我当然想要驱离它。
所以，到处找人询问，也是在无意中得知了五家村的存在。
和这里的器灵接触后，知道他们的生存状态，我就想着，一定要帮帮他们。
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位受害者。”
老孙的语气非常诚恳。
我相信他说的是出自于真心。
而这次事件。
简而言之。
就是一群纯粹被当做大荒圣器的器灵。
因为修得灵识，意识觉醒了。
器灵不甘心只被人当做大荒圣器，培育邪报童子。
想要逃脱天龙门的控制。
所以，器灵中灵识最高的那一拨，产生了反抗意识。
但是，他们知道，凭自己绝不可能战胜天龙门人。
所以，联合了老孙，想把我拉进局里。
因为，我最近连败了天龙门里的两大高手。
器灵们相信，我有保护他们的实力。
之后，我又顺着这条线索，想到了另一件事。
也就是那个五三，为什么要绑架余青青。
显然，他肯定不是为了钱。
因为从五三姓名来看，他也就是个器灵。
即便灵识已开，顺利当上了天龙门的走狗。
但是，也许他内心存有对同类的怜悯。
也许，他并不能完全的放心，天龙门里，那群掌控着他的道士。
所以，他绑架了余青青，想要胁迫苗岭花婆子，帮助器灵对付天龙门。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被我半路截了胡。
当然，就算没有我，小叶老师也不可能让他计谋得逞。
所以，那天小叶老师去绑架现场，并非凑巧。
她是去解救余青青的。
顺带把不听话的马三制成大荒圣器。
一些问题得到了答案。
一些不顺畅的思路，也变得顺畅起来。
我问老孙：“你认为，这件事是我能管的？”
“少爷，这些器灵虽然是被祭炼成人形的，可他们就是人，由着这些人被伤害，我想到小红，就觉得很难接受。”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里的状况你有没有想明白？”
“当然想明白了，就是天龙门人为恶，如果我们能击败天龙门人，就能解救五家村的器灵……”
“这事儿你得这么看，天龙门只是一群种药草的药农，种出的药草提供给胎神教，制作成足以提升修炼效果的灵丹，之后再出售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修炼者服用。
我就问你，天龙门这帮药农，在这道产业链里，是不是最低等级的存在？”
“这……是的。”
“所以，就算咱们铲除了天龙门，对于这个产业，能有啥影响，胎神教明天就能另外找一个替代者，接管这处祭炼道场，你信不信？”
“我……我信。”
“那不就得了，你非要扯进来，能解决什么问题？”
“少爷……”
在这件事上，我对老孙是极其的不满。
我现在，已经因为无意介入这条产业链，陷入巨大危机。
老孙居然嫌我死的不够快。
还要给我的送死之路上再添一把火。
这老妖精真是爱他媳妇爱的昏了头。
所以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老孙，你是不是非得亲手把我送走，心里才舒坦？”
“少爷，麻烦你看看身后。”
“我看哪里，都不可能管这路……”
当我转过头时，顿时被惊到了。
因为在我身后，悄无声息的跪着黑压压一片人。
看一堆黑黝黝的、低着的人头，起码得有上百人。
一阵轻风吹过，张家倒塌的宅地上，灰尘飞扬，碎石滚动，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响。
五家村的器灵们都出来了。
全村的器灵，都跪在我的身后。
领头的就是张道五。
他更夸张，对我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张道五的灵识一点都不低。
他只是装傻而已。
我赶紧扶他起来。
张道五却紧紧抱住我的脚腕子。
也不顾我布鞋上的灰尘泥土。
一口口的亲吻着。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张老板，你先起来，有话咱们慢慢说。”
“杨先生，我们也是千难万难，才敢麻烦到您的头上，我们也知道那群人有多厉害，但是，我们真不为将杨先生拖下水，我们只求先生武装我们，等那些有权有势之人，派人来伤害先生时，我们全体五家村民，可以追随先生左右，与之死斗到底，我们不怕死，因为相比于成为大荒圣器，战斗到死，反而是一种享受。”
这一番话说出口，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哭泣声。
究竟得绝望到何种程度。
才能把死亡当解脱？
这一刻，要说我还能无动于衷，那是假的。
虽然我还是有点心虚，但是，我长长吸入了一口气，用冷砺之语气说：“既然已经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不妨再捅的大一点，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