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能惯着她。
老抽人耳掴子,算怎么回事。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她另一只手又抽了过来。
那就两只一起攥住呗。
我就不信了,还能有第三只手不?
Duang……
这下还真不是手。
余青青一脑袋砸在我脸上。
正中鼻梁骨。
我鼻子顿时又酸又涨又疼。
眼前也是金星直冒。
不由自主松脱了她的手腕子,连退几步。
鼻血跟水一样往外淌。
“余青青,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也火了。
合着给我下蛊毒,错的那个人反到是我了?
“你活该。”余青青丝毫不亏心,理直气壮说。
“你把我鼻子都快撞歪了,是我活该?”
“我撞轻了,我应该把你鼻子撞下来,再送去喂狗。”
我看她气的那模样,似乎我真干了什么对不起的事儿。
“刚刚,是不是你给我下的蛊毒?”
“是又怎么?”
“之前,你是不是用鬼音,对我造成了影响?”
“没错,就是我干的,可惜,没把你脑袋吵爆。”
“我这鼻子……”
“你别废话了,你吃亏倒霉的事儿,都是我干的,你就说咋样吧?”
我是真有点闹不明白了。
甚至有点心虚。
“不是,我到底干什么事儿了,让你恨成这样?那天晚上,我确实是为了抓鬼进你家的。”
“杨少卿,你还要不要脸,这种事儿也往外说?”
“啥事儿啊,就不能往外说了?我一点都不亏心。”
但是,余青青压根没打算听我解释,气咻咻的就走。
笔直朝我而来。
得了,好男不和女斗,算我怂了。
我让开路。
她看也不看我,从我身边走过。
忽然,我想到一个问题。
“班长,你这些蛊术,跟谁学的?”
“关你屁事,龙山村不是只有你一个能人。”
唉,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却是个狠人。
我也觉得头疼。
真要细说吧,我也确实有责任。
因为那晚我潜伏进她家里,确实不大容易解释清楚。
余青青不是我,她可看不见鬼魂。
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得和余婶子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否则,万一导致余青青走上了邪路,我这可就造大孽了。
本来我以为夜深了,余婶子肯定在家睡了。
走到她家门口,发现她家屋里还点着灯。
余婶子坐在沙发上发呆。
余叔走后,她们又遭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精神压力太大,以至于失眠了。
我不敢贸然进入,因为余青青也在家里。
所以,我用手机给余婶子发了个短信。
就说我在屋外,有一些余青青的事儿,想和她谈谈。
余婶子看到短信后,出了屋子。
见到我说:“快,进屋聊,外面太冷,别冻坏了。”
“婶子,这事儿和班长有关,我得背着她说。”
“你放心进屋吧,青青今天上午去她外婆家了,明天才回来。”
我愣了一下,那我刚刚看到的……
估计,余青青偷偷回来,对我发动突然一波偷袭。
去外婆家,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这姑娘,真就恨我到如此地步?
我头越来越疼。
进了屋子,只见茶几上摆着相册,都是余婶子和余叔的合影。
唉,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人说没就没了,搁谁心里也受不了。
“少卿啊,婶儿给你倒水,你先坐,这些天得你不少帮助,就是太忙了,没来得及谢谢你。”
“婶儿,您别客气,大家都是邻居,您家有事,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余婶子端来一杯水,放在我身前,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说:“其实你余叔从小就特别喜欢你,这你知道吗?”
该说不说,余叔对我确实好,从小只要来他家,好吃好玩的紧着我拿。
甚至到了爷爷不好意思,要给他补钱的程度。
我点点头说:“人都是感情动物,正是因为余叔对我好,所以我觉得为他做点事是应该的,不过可惜,我也帮不上大忙,否则余叔也不会死。”
余婶子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本来有些话,不太方便和你说,可是总藏着掖着,明明存在的事情,不就没了吗,这对死掉的人也不公平。”
我一听,余婶子话里有话,就问:“婶儿,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肯定不会乱传话的。”
“倒不是怕你传话,只不过这件事关系太大,婶子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您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只要是真事儿,肯定能说清楚的。”
“那,婶子就照直说了,甭管你觉得是真是假,婶子都拿性命担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说罢,她用手指摩挲起了余叔的照片,问我:“你信不信,你余叔是被人害死的?”
“啊……谁啊?难道是武家宝?”
“他……”余婶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鄙夷的神色。
“如果我说你和余青青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你信不信?”
“这、这……”
余婶子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可是太大了,以至于我一连说了十几个“这”,也不知道后面该说啥。
“我还真不骗你,因为你出身时,八字是我们家老太太算的,她就说你和我们家青青般配,一眼就相中了你。”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
“婶儿,大概应该知道,我是鬼胎吧?虽然我爷爷一直瞒着我。”
“当然,这村里谁不知道你的出生?但是,那叫灵胎,而非鬼胎,我们家青青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一个蛊女,是用我和你余叔的精血炼化而成的胎儿。”
“蛊女?又是什么?”
“唉,我和你余叔早年间一直没要上孩子,杨二先生帮我们问了香神,确定是曾经打掉的胎儿,化作婴灵,不愿离去,想要孩子,就只能通过非常手段。
我们就找到青青的外婆,请她帮忙祭炼蛊女,因为她外婆在整个东北地区,是傩教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傩教发源地在西南。
也有说法叫“鬼教”的。
傩教的根本和鬼灵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一群西南大山里,专门祭炼金蚕蛊的花婆子成立的教派。
但凡能入傩教,那都是一等一的用蛊高手。
难怪余青青能给我下毒蛊。
原来家世渊源。
余婶子继续说:“她取了我两的血液,送入药洞中,用七七四十九天,祭炼成母胎,又用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了青青,所以你是灵胎,她是蛊胎,两人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难怪余叔从小对我这么好,原来有这层关系。”
我忽然又产生了一个念头。
“婶儿,咱们龙山村,出了这么多不符合常理之事,大家却都觉得习以为常,到底是咱们接近妖鬼,还是说,咱们本来就是这一行里出来的?”
“你也大了,婶儿对你实话实话,龙山村人早年间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但都有一个特点,全是玄门中人,因为现实的需要,必须在这里定居。
像我们是为了青青,你爷爷是为了你,你想想,就凭你两出生的方式,如果跟普通人混居一处,他们能接受吗?”
我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
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今天,只是和余婶子聊了几句。
眼前的团团迷雾,似乎越发变得透明。
隐藏在迷雾中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