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7 大宋反派(128)三更 大……

大宋反派(128)

桐桐朝范仲淹点头,“范大人公务在身,忙你的吧。既然开封府在查了,那我便等着结果就是了。”

说着,转到灵堂之前,上香跪拜。

看着牌位,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当年那个拉着她一起斗茶的女子,再也没有了。

郭家的女眷过来扶桐桐起来,桐桐低声问说,“娘娘身上……都好么?”

这些人摇头,“娘娘去时,官家正在南郊吃斋,没有人给报。等报上去了,已然过了三日了。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宫里下旨办丧事的时候。”

桐桐从灵堂出来,没再问郭家人。只是宫嬷步步紧跟,跟了出来。

“到底是……”

宫嬷点头,“官家惦记娘娘,常常派人来看望。或是送些吃食,或是给些玩件。每次都有信来,老奴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只是每次娘娘看完,一时喜一时忧……”

信呢?

“娘娘躺着不能动了,心知不能活了。便叫老奴将信都给烧了,还得看着老奴烧。娘娘说,到底是被您给说着了。她叫老奴告诉您,说官家心里有她,只是官家就是那样的性子……她嫁的男人就是那样的性子而已,并不是真的一丝情谊也无!还叫老奴求您,万万别因此事责难官家!到死了,看明白,弄懂了,此一生便也知足了。”

桐桐回头看着那牌位,“不值!不值。”

宫嬷低声道:“娘娘说,她终会是皇后的。”

是说活着便是做不成,若是因此而死,以赵祯的性子必是会在她死后册封她为皇后。

桐桐闭眼:事实上郭净妃确实算是求仁得仁了。历史上便是在她死了一年之后,赵祯册封了她为皇后。

到底是又做了皇后了。

桐桐问说,“最后是谁来看望娘娘的。”

“闫文应。”

“他现在人在哪?”

“所有人都怀疑娘娘被他下|毒,四处议论纷纷。官家好似怕人议论此事,将闫文应赶出了皇宫……”

桐桐愣住了,“这就完了?”

是!宫嬷看向范仲淹的方向,“只是范大人还在追查,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

可看范仲淹的样儿,并不像是善于破命案。

正思量呢,宫里宣了。

桐桐去见了杨太妃,曹皇后便迎了出来,一见面就说起了这件事。

曹皇后声音不高,只两人能听见,“闫文应乃内官,其义子应士良是御药院的掌院。谏官姚仲孙、高若讷这几日正弹劾闫文应,这两人说,郭净妃病后,闫文应将其挪到嘉庆院,不知何故,呵斥医官之声,整个行在都听的见。不久,郭净妃便薨逝了。”

桐桐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

她等着范仲淹的查验结果,她记得史书上有记载,郭后死了数月之后,范仲淹上书官家,弹劾闫文应,紧跟着便绝食了。临上朝的时候叮嘱家里的长子,说是‘吾不胜,必死之’。

意思是说,如果官家还是不能治罪闫文应,那我就绝食而死。

愣是以死相逼,逼的赵祯将闫文应发配岭南。之后,闫文应死在去岭南的路上。

桐桐叹气,未必是赵祯不想治罪闫文应,而是此人跟吕夷简乃是一党。吕夷简再次被启用为丞相,闫文应出了大力了。吕夷简若是要保住闫文应,赵祯无可奈何而已。

因此,赵祯到现在都不曾召见自己,这便是态度。

他不拦着,看这件事能闹到什么程度。

要不然,以曹皇后跟赵祯的关系,谁弹劾谁,曹皇后未必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到了最后,都只能弹劾,可见是从案子本身出发,范仲淹不是受到的阻力大,便是他真的不擅长刑狱,因此才查不出来。

跟杨太后坐在一处,能说什么呢?说赵祯跟郭净妃不该那么来往?

跟曹皇后坐在一起,又能说什么呢?怎么说都是尴尬。

杨太妃只是叹气,拍着桐桐的手,“去吧!全了你们的情义也好。”

曹皇后把桐桐往出送,低声道:“官家跟郭净妃来往的事,我知道。”

桐桐微微摇头,“娘娘,错不在你。”

曹皇后苦笑,“便是至亲之人,还远香近臭呢。更何况我与官家这般的关系,郭净妃不在身边,自然更是千好万好。”

桐桐看曹皇后,“娘娘,我不曾疑心您。郭净妃所想,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她自己其实都心知肚明!您看事明白,明知她威胁不了您的地位,又何须多此一举呢?因此,娘娘,我知不是您,也从不曾疑心过此事跟您有关。”

曹皇后拉了桐桐的手,使劲的攥了攥:你不曾疑心过我,可我的丈夫,真的疑心过我。

桐桐行了礼,“我去灵堂!我昔年进宫之时,不过一孤女。郭净妃娘娘害怕我是养来是将许给官家的,待我颇为不客气。她秉性直率,从不隐藏。自此,我便一身男装。穿着男装学文,穿着男装习武,穿着男装进出宫廷,也穿着男装大闹过金銮殿。

相处日久,我越是知其脾性。她将官家当做丈夫,当做挚爱之人……她想重新成为皇后并不是贪恋皇后之位,她只是想成为他的妻子,哪怕到了九泉之下,官家身边依旧有她的位置。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曹皇后深吸一口气,“等过些时日,事态平息。我会找机会谏言官家,册封郭净妃为后!”说着就又道,“便是我不谏言,官家怕是也要册封的。官家心软,心里对郭净妃有愧。”

两人又说了几句,桐桐便真的告辞出宫了。

曹皇后看着桐桐的背影,心道:怪不得宫中之人提起雍王妃无有不喜的,也怪不得人人都说雍王妃对郭净妃多有维护。

这般之人,谁能升起恶念?这般之人,与其交心乃人生大幸。

桐桐重新回了灵堂,她问宫嬷,“娘娘熬药之后的药渣,你埋在哪里了?”

药渣?“范大人问过了,御药院送来的是汤药,药渣有他们的药童处理,老奴等未曾见到药渣。”

“熬药是在嘉庆院熬的吗?”

是!

“熬药的器皿呢?一件都没有留?”

不曾!连打破的药碗都带走了。

“给娘娘擦过嘴角的帕子?或是喂汤药的时候有没有汤药撒出来,落在娘娘的衣服上?枕头上?被子上?”

“这……范大人倒是不曾问过。”

他当然不会问,因为这是娘娘贴身用过的。一则,他觉得这么做是冒犯;二则,是觉得就算是沾染上汤药,也无法分辨其药性,“所以,到底有没有这些物件?”

“有!因着是娘娘的旧物,都收拾好了,还不曾焚烧。”

“找出来。”

是!

不大工夫,果然找出一件里衣,两方帕子,枕头上确实有被汤药污染了的痕迹,虽然真的只指甲盖大小的一片。

桐桐拿着闻了闻,心里皱眉,这是分辨不了药性的。她问说,“娘娘病重是否用过脂粉?”

“是!娘娘怕官家来看望,污了圣目,因此……”

怪不得呢,药味全被遮挡住了。

桐桐问宫嬷,“熬药的炉子,可还在。”器皿带走了,总不能连小炭炉也带走吧。这熬药自来没有不溢出来的,只要溢出来过,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果然,炉子是在的。

可隔得时间久了,味道极淡了。只靠这个,其实什么也证明不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开棺!可这个方向谁都知道,谁都不敢提。因为那是宫妃呀,是曾经的皇后,开棺验尸,这事不仅是现在要把脸丢给天下人看,更是要留在史册上被人嘲笑的。

所以,便是桐桐提了,也没人敢叫开棺的。

怪不得范仲淹破不了这个案子呢,在嫌疑人不能审问,证据基本都没有保留,又不能见尸身的情况下,这个案子谁能破?

他是明知道郭净妃死的有问题,但就是没法子。

可他还是坚持了,在朝堂上以死相逼,到底是把闫文应给流放了。

桐桐看着郭净妃的牌位:世人只知你跋扈被废,只知你可能被害,但却有几人知道……因不想叫你冤屈的死去,有人曾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为惩处凶手不惜以命相胁。

何等惨烈!

她转过头,看着这些无用的物证:既然正的不行,那就得来歪的。

心里过了一遍,她就喊自己带来的亲卫:“来人!”

在!

“带上证据,去开封府。”

去做甚?

“击鼓鸣冤!”

咚——咚——咚——

这三声鼓,惊动的何止是开封府,这是把整个京都都给震动了。

雍王妃击鼓为郭净妃鸣冤了——

雍王妃击鼓为郭净妃鸣冤了——

雍王妃击鼓为郭净妃鸣冤了——

满大街小巷,喊的都是这个。

范仲淹匆匆的戴了官帽从后衙到前面来,看着桐桐,脸都气变色了。

告状不是这样的!

得先递状子,有冤情自然就接了,择日开审便是了。

哪有这样的,什么话都没说就来击鼓了!

鼓声一响,代表着天下不稳,冤情无处诉。

怪不得到现在满京都都在流传着昔年柴郡主干过的事,这位只要一出现,就准没好事。

都说过了,案子别插手,到底是找上门来了。

范仲淹忍着脾气:“敢问王妃,可晓得朝廷律法?”

桐桐看着他,“我跟在先太后身边,学的最多便是朝廷律法。”说着,就又道,“这不是大人你什么都没查出来,我知递状子你也不接,可我有证物,我能证明郭净妃是被人害死的。我击鼓何错之有?”

范仲淹还没说话呢,枢密院就派人来问了,想问出了什么事了。

这叫人怎么说?范仲淹没有言语。

桐桐轻笑一声,也没搭理。

瞧着吧,姑奶奶这次不把你们一个个的搅和的天翻地覆,咱就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