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102)(心有繁花(102)还把出...)

没有呀!脉象上看,这就是一个健康的四十岁的男人该有的脉象。应该是这段时间在医院吃的中药有调理之用,真没把出别的来。

罗云胜看向马院长:检查是你们做的,病人有没有别的病,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马院长心里翻白眼,一转脸,见魏老也看过来,他就明说了:“从西医的检查来看,没检查出别的什么问题来。大概是三周前,病人感冒过一次,后来吃了一副中药,睡了一觉起来就没什么症状了,也就没再管,病人也没有自述过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着,就看病人。

病人摆手,“就是洗完澡贪凉,头发湿漉漉的给睡着了,然后感冒了。吃了药就好了……”真的没什么的。

魏老这才从马院长要检查单子:“拿来看看。”

然后各种定期检查的单子拿来一大摞子,魏老从头看到尾,看着检查上显示的怎么的一步一步的治愈的。好了之后又有前面的体检单子,病人其实算是健康的。四十岁了,很多人都有高血压、高血脂甚至于脂肪肝之类的问题,但是此人也没有。还有男性的前列腺的问题,也一样没有。做厨师的,按说长时间的站立,又是切菜又是颠勺的,身上的关节肯定多少是有些问题的……魏老把单子又往前翻看,病人住院一个月的时候,体检的结果确实是有劳损,但最近的检查结果,这个情况已经消失了。

魏老不免正视起这个年轻的大夫,她桀骜难驯,不是依仗师门,而是自身确实有本事。这水平,绝对是在罗云胜之上的。

他把检查单子递给罗云胜,罗云胜看的特别仔细。看完就看其他几个中西医的大夫,“几位不上前把脉?”

那就号脉看看!这样的机会确实也是难得的很。

挨个号脉一遍,真没发现什么问题。

罗云胜扶了扶眼镜,看林雨桐:“林大夫觉得病人身上还有哪些不协?”

林雨桐眼里带上几分戏谑:“这位大夫……”

“这是罗云胜罗专家。”马院长凑过去低声道,“你不认识?”

我上哪认识去?桐桐微微摇头,而后看罗云胜,“罗专家没诊出来?”

罗云胜闭嘴,转脸去问病人:“你还有哪不舒服,不能困医呀?”

我怎么困医了?病人还莫名其妙呢,“我挺好的!围着医院跑两圈都没问题。”

马院长伸手的住院医就道:“病人这一个月早晚都在爬楼梯锻炼……”意思就是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罗云胜转脸看林雨桐:“望闻问切之下,可以判断现在的情况尚属健康。至于这个狂犬病……”

“先不提狂犬病,只说别的,还诊出什么来了?”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问的很认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干脆了当,这么多人等着呢。别拉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诊出来了就是诊出来了,没诊出来就没诊出来,多大点事?”

罗云胜不由的冷了面色:“愿闻其详。”

桐桐指了指病人的手腕,“罗大夫再去诊……”罗云胜去搭脉。

桐桐看他,“别带情绪,不是来学习的吗?平心静气,闭上眼睛,重点放在寸脉上,仔细捕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罗云胜越发的心潮起伏,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这是在教我吗?

半天心绪无法平,桐桐皱眉:“换人吧!罗大夫稳稳情绪再说。”说着,就看之前把过脉的一个年长的中西医大夫,“您要试试吗?”

这老者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呀!达者为先嘛。他坐在病床边上,按照这个小林大夫说的,闭眼,重点在寸脉之上。好半晌,从手腕换到耳后的脉上,才好似捕捉到那么一丝异样的跳动:“这是……”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确实有一丝异样。”

桐桐微微颔首,这个大夫的水平是有的。她肯定的点头,又看其他几位大夫,“要不要试试看。”

然后轮换着去试了,又有两个大夫在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感知到了,可其他的估计是没那么耐心,三五分钟没感知到异样就收回了手。

桐桐这才看向病人:“本来是想出院的时候问问你的,但现在这么多大夫在,我就想问问,你店里,或者你住的地方,是否半年以内装修过……或者添置过什么家具……”

病人皱眉,装修肯定是没有的,新家具也不可能买。才要否认,他突然想起来了,“用油漆写招牌,新买了油漆最后没用完,就在我的床下放着的。”

“你多是一个人住,不跟妻子一起,对吧?”

“我给你爱人诊过脉,你爱人并无异常。”

对对对!“我晚上要看店嘛,就在杂物房的小隔间里睡,里面刚好能放个架子床。架子床上铺放杂物,下铺我睡!床里塞着呢。是有点味儿,但影响不大吧……”

其他人却懂了,这是非常轻微的一种中毒症状。

马院长就赶紧问:“有过类似耳鸣、咳嗽、流眼泪这些症状吗?”

“我是厨子,那抽油烟机呜呜呜的,听的多了肯定耳鸣呀!整天烟熏火燎的,有点咳嗽、被熏的流眼泪……不正常?”

是!他的职业叫他忽略了他的异常。病人没说,谁去查是否有中毒呢?便是彻底的体检,也不会好好的就去测这些项目呀?

马院长看魏老:“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确实是没查……不清楚这个状况。”

桐桐站在边上看着魏老淡淡一笑:“还有两个病人,还要再看吗?”

又是噤若寒蝉:这可怎么说呢?魏老坚持认为中医离了现代的检测手段,就不能独自诊断。可现在有个小中医大夫,站在他的面前,一巴掌给抡脸上了。

西医没检查就不知道的事,人家号脉把出来了,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魏老往出走,也没有去看其他两名患者的欲望了。走到门口了,回头又看桐桐:“年轻人,还是要相信科学的。”

桐桐也看他:“当然要相信科学!我家最不缺的就是科学家,我怎么会不信科学。可是,老人家,医学是科学,不是科技。医学也是经验,不是打着科学的旗号再去用人命不停的尝试。”

说着,就越发严肃的盯着他,“听说您连《伤寒论》这样的著作也是反对的,那我作为晚学后辈,能不能问您一句,您知道这《伤寒论》是怎么来的吗?”

魏老一言不发,只听这姑娘语气不疾不徐,她说:“东汉时期,桓灵二帝在位之时,共发生了八次瘟疫。献帝时期,瘟疫更加流行,其结果是十室九空。只张仲景一个家族,原本是二百多人的大族,可这几十年的时间,人口锐减三分之二。一部《伤寒论》,是张仲景见过太多的因为疫病的病患总结得来的。这不科学吗?难道现在所谓的科学,不需要更多的病来研究吗?那么多的人被疫病带走了生命,一个大夫将其总结归纳,形成了一部书,一部本可以叫后人少走多少路的书,敢问,魏老,它究竟不科学在哪了?或者说,洋人的科学是科学,我们的科学就不是科学。我们若是愚昧的没有自己的科学,为何传承千年,不断文明的只有我们?”魏老默默的跟这个后辈对视,而后缓缓的收回视线,抬脚走了。

罗云胜朝桐桐冷笑一声,才要跟上,桐桐就说,“罗专家,您是魏老的后辈,老人家的风湿很严重,得抓紧治呀。您是中西医方面的专家,这点病想来问题也不大。那就祝魏老健健康康、延年益寿吧。”

这话说的,不少人瞥见了罗云胜的脸色都案子偷笑。

名医?名医的脸忒不值钱了,被人把脑袋摁在地上反复的摩擦。

罗云胜什么也没说,僵着脸走人了。

吴树到的晚了,之前一直站在最末尾,也没人注意到他是谁。就是现在,也依旧没人注意到他。他手里拿着电话,这会子退到一边,看着师妹站在病房里,目送这些来找事的离开。有好些大夫并没有跟桐桐怎么不睦,反倒是走的时候跟桐桐笑了笑。

来是凑热闹,凑热闹完了,人家表示:我们没想得罪人。

马院长追着送去了,走的时候又抬手点了点桐桐。

然后人走完了,吴树才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大师兄,都听见了吗?”

柳权‘嗯’了一声,“告诉桐桐,叫她别怕。得罪就得罪了,没什么要紧的!还有什么什么协会,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很应该整顿了。先挂了吧,那边不忙就叫桐桐回吧。”

吴树挂了电话,冲桐桐摊手,“本来怕你应付不了,电话都给大师兄接通了……”谁知道你摁住人就往死了的踩!不用问都知道,今儿这事转眼就在圈子里传开了。他伸手叫桐桐,“走!回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桐桐就笑,扭脸跟病人说,“再住三天,药我也调整了,那点毛病三服药就好。完了就出院。”

好的!好的!

跟吴树回去的时候,师父在院子里修剪海棠。

孟老就笑:“莫怕!天塌了有我撑着,没我了还有你师兄们。他们的医术都不错,但进取却难。你能进取,那你就只管往前跑……”路障我们给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