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却见女儿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指挥着保姆把冰箱里的吃的往出搬,“冻饺子也要,外面的饺子没家里的好吃。是虾仁的饺子吗?”
“那我都要!”刘华一边端着车厘子,一边站在边上往冰箱里瞄,见母亲出来了,她忙跑过去,“我要拿去放到我的冰箱里,饿了随时有吃的。”
董明没法现在就把话挑明了说,一是怕这孩子不藏事,脸上或是话里露了什么出去;二是才从林家回来,就说不叫她接触林疏寒,孩子难免想不通,自然也会觉得林家不喜欢她。再给钻了牛角尖,或是因为这个跟人家割裂了,这又何必?
因此,她只能先把人拘在身边:“你这个孩子呀,在家才几天,又要住出去。”
“可你一走,我心就慌了。你妈是癌症,不是感冒了发烧了,吃两片药就好了。我总是一闭眼呀,就觉得陪你们的日子不多了……”
就怕您说这个!您不能病好了,心态没好吧,这可不行,“要不然,请个心理治疗师,给您干预干预,我陪您去。”
刘平安从书房出来,就说这孩子,“最好的药就是陪伴!你要自立住出去,没问题呀!可这一出去,就一去不回头。放假期间,你陪陪你妈怎么了?以前觉得你出去没问题,可试了之后,我发现你很不像话。对你妈妈都是如此,那你对谁能有多好?你跟人家桐桐比一比,人家下的什么功夫,你下的什么功夫?人家什么作为,你什么作为?人家本事学成了,成家立业了。你呢?你跟人家年龄大差不差的,可其他的呢?出去跟人家比老子还是比老娘呀?我决定了,取消你搬出去的权利,开学后住校去!现在的研究生宿舍挺好的,找找关系,住单人间未尝不可。又近便又安全,这是最好的安排了。其他的不要想了,权利收回。东西叫阿姨去收了带回来……”
刘华气的跺脚,求助的看母亲:“妈——你看我爸!”
“你再这样你爸真生气了,老实呆着吧。”
这孩子嘟嘴,转身回房,将卧室的门甩的砰的一声巨响。
剩下夫妻俩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孩子任性,这还都是给惯得。
刘安平坐在妻子身边:“这样……回头呀,该给老师送什么,还送什么,一切照常。礼节上得比以前更用心,明白吗?”
我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老师爱吃酒糟鱼,咱家阿姨做的最好的就是酒糟鱼,明儿专门去买大草鱼,多做些酒糟鱼给老师送去。”
刘安平拍了拍董明的手,回书房去了。
留下董明兀自觉得可惜,自家这孩子的性子,在条件差不多的人家找的话,不难。但是能容的下她这任性脾气的,却非得厚道人家不可。可这样的人家最难找。
找个不如自家的吧,要包容她,那就得老刘肯出力拉拔,就是这么现实的道理。
其实,像是桐桐找的对象就很好嘛!本人有本事,家里不市侩,要前程有前程,要稳定又稳定。随便一点面子,他就能自己飞。
可从哪再翻腾出这么一个人来。但愿能在大学里谈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大家都省心。
她摸出电话,给桐桐打过去,这会子应该是忙完了吧。
桐桐忙完了,洗了澡坐在沙发上正喝桃汁呢,董明在电话那边跟桐桐抱怨刘华,“……性子野的呀,我跟她爸都拢不住。现在好了,她爸嫌弃她不回来,给拘家里了。这个孩子呀,要是有你一半省心,我都烧高香了。现在我就盼着,她能好好的给我读个研,在学校里找个性格匹配的男朋友,毕业了赶紧给把婚结了,都省心。”
林雨桐明白,人家这是捎话呢。说是你们的意思我们收到了,我们没有多余的想法,咱们的交情不受影响。孩子我们管住了,对女婿的期待也不是你家哥哥那样。事过去了,再不提了。
都是体面人,总得有个体面的收场。
桐桐就笑说,“我爷爷奶奶挺喜欢刘华的性子的,我太闷,方苒是个书呆子。我在家是看书,她在家也是看书。倒是刘华,去了以后跟我奶奶又说又笑的,不知道有多热闹。”
董明在那边哈哈大笑,“这也就是咱不是外人,怎么看她都好。”
说了几句客套话,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到了,这才挂了电话。
林疏寒跟四爷在阳台喝茶,听见动静探过头来,问说,“是董明?”
嗯!“人病了,就想子女守在身边,愣是把刘华给拘回家了。”桐桐说着,就端着桃汁也过去,靠在边上跟两人说话。顺势就转移了话题,“你们说的热闹,正说什么呢?”“正是城改的事呢。”林疏寒将杯子里的茶喝了,“你们累了几天,也早点休息吧。我上楼了。”
林疏寒打了哈欠:“在外面跑一天,我也困了。”主要是新婚夫妻,再是亲哥,老这么碍眼也不像那么回事。
然后真走了。
桐桐看四爷:什么意思?
四爷哼笑一声:你觉得咱是老夫老妻了,可在人家眼里,咱这不还嫩着呢吗?
还嫩着呢?那可不正嫩着呢吗?
桐桐觉得林疏寒多心:家里还有保姆在,这么早的避回去干嘛呀!
四爷不叫桐桐再去打搅:“人得有点个人的空间。大男人了,很多事得他自己往开的想……独处是个好法子。陪伴,但一定得有一点距离。”
行吧!先看看再说吧。
桐桐追着四爷去书房,“你这明儿得去上班吧?最近忙什么?”
能忙什么?“得联系材料去!都是些跟人沟通的工作……”
“不用!能用的上,有些实验室比我们急。”
可不,一上午打出几个电话,人家表示以最快的速度,将数据发过来,随后派人送样本。许副所都不知道这是怎么沟通的,光是这差旅费,这一年要给单位省多少。
转脸,他叫人把杂物间收拾出一间来,申请了一台空调给安装上,不说是给四爷的办公室,而是被命名为协调办公室。
办公室迄今为止就四爷一人,那地方办公家具一摆,也就刚够一人办公的了。要是来俩客人,小沙发上一坐,协调沟通嘛!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四爷的自由时间就多了很多!安排的工作做完,需要他做的专业性的东西,多是计算机相关专业的,抬手就给处理了。还有半天时间,在看最近的内部资料。甚至要请各个项目的头儿过来,咱们沟通一下细节,这才能出去给你们找符合要求的,对吧?于是,看不懂的,跟这些人沟通沟通,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叫人瞧着吧,就是觉得工作很卖力,很认真。干啥啥行!
做项目的,那真是加班是家常便饭吧,急着出成果呢。可四爷是单位里少有的不需要加班的人。一到五点半,准点下班。跟人沟通的工作,很多人的感觉还是,课后得下死工夫。得请人吃饭呀,跟人联络感情呀,这都不属于得陪绑在单位的岗位。
四爷一走,好些再楼上看见的都羡慕呢,看人家,这就又走了。
结果四爷一出门,就被人给拦住了,“金工。”
抬眼一看,不就是那个大少,找桐桐瞧病那个,叫徐丰田还是叫什么的?
可不就是徐丰田:“金工,等到您下班了。您看,您要是不忙,还请您赏个脸,咱去随便找个地,吃口饭得了。”
“有事?”四爷一边问着,一边摸手机,给桐桐打个电话。
徐丰田忙道:“金工,今儿林姐怕是顾不上早回家!有位老人家病了,给送去保健楼了,连孟老都惊动了,林姐怕是正忙着呢。我知道您今晚不急着回家陪林姐吃饭,这不就请您来了吗?”
鼻子真灵呀!
行吧!四爷指了指边上的馆子,“随便吃口吧。”
徐丰田连忙跟上,“您指定的馆子,那铁定差不了。”
就是路边一家湘菜馆,这个点正上客,二楼有包厢,要了个包厢。这小子点了一桌的菜,“喝点什么?”
不喝酒的人可太难相处了!徐丰田陪着笑脸,“金工,我是听说林姐他们有意做药厂,是吗?”
“嗐!京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消息了。”徐丰田给四爷把茶斟上,“可金工,做药,肯定做的是中成药。可现在做药的多了去了……这不定就扎到谁的肺管子上了。人家什么资本实力呀?这新开的厂子,又是什么资本实力呀?有时候,不一定在位置上……或是在某个领域权威,你这个话就有人信的。关键还在于两个字——资本!别人觉得你碍事,那就得针对你。你说妥协吧,把这些人拉着一块赚钱……那坏了!资本能把人给裹挟了。这玩意就跟一颗毒|药似得……没法弄呀!吞下去吧,伤自己;随手扔了吧,还怕它危害了别人。灭了吧,你又灭不了。我呢,就是过来,跟林姐提个醒。防着一些!林姐年轻,入行的时间短。对于药品这个行业呀,知道的还是有限……”
药品这个行业呀!反正不是他们把她摁下去,就是她把他们给调|理顺溜了。
乱象嘛,总得有人治的嘛!对吧?真要撞手里了,横没有被拦路虎给吓回去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