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不开心,影响不到自家。肖若的事只能如此了……兄弟姐妹没长在一起,真诚的关心是有的,但没有那么些时间做积淀,想要谁为了她牵肠挂肚,其实也难。能给予帮助的时候绝不吝啬,但除此之外,好似再没有其他。
至于白云的短信,桐桐收到了,林疏寒也收到了。收到之后都删掉了,她的话真的也罢,假的也罢,世上没有如果,时间不能倒流,就这样吧。
只要不凑上来纠缠,就叫这个人慢慢的从生活里退出吧。
但是呢,像是林疏寒这样的,过年得换着值班的。他尽量把班放在年前,过年期间,他能轻松几天。
四爷呢?得回家去了。两人上商场给买了衣裳,又买了一些年货,约好了回头上林家和孟家拜访的事,就先回了。
桐桐干嘛去呢?喊吴树:“师兄,采购年货了。”
自家只需要一点,过年得去山上,也就不用做很多。所以,这个采购真就是给师父那边采购的。
吴树被抓壮丁了,什么活鸡活鸭活兔子,我的天呀,厨房被堆的满满当当的。
他就嘀咕:“……叫哪里的大师傅过来帮厨几天就得了,你别在那里折腾了,成吗?”放着病人不瞧,待在厨房当厨子,怎么想的呀!
桐桐哼他:“腊月和正月,也该大夫好好歇着了。不是急病,谁这个时候找大夫?是急病的,也不往家里送,不都去医院吗?谁还不图个吉利了。忙什么呀?快来帮忙,我要炖兔子了。”
桐桐将兔子递过去,“号过脉的,不信你试试,是不是五脏和谐,是个特别健康的兔子。”
变|态!他才不去号脉,只将兔子的脸扭过来,“有点受惊过度,要处理就赶紧处理,要不然伤了肾了。”
姚芳回来的时候,满院子都是香味。桐桐从厨房探出头来,“您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还进了厨房了?进去一看,好家伙,这是样样都备齐了。她顺便洗了手,抓了一个鸡心尝了尝,而后不住的点头,“好吃。”
“我把这都冻上,过年家里肯定客多,招待人是个麻烦事。冻好之后的,上锅蒸着,四十分钟出锅,怎么都能凑一桌菜。”
姚芳可是阿弥陀佛了,“我回来才准备置办呢!别的人常年请着在外面吃,咱自家人来来去去的,老去外面吃也不合适。我每年都得找单位的后厨……”
为的就是亲近的人留饭,不好去外面。吃什么无所谓,留在家里吃饭,这是个态度问题。
桐桐把各色的蒸碗都上了锅,吴树就在外面喊:“师妹,师父叫了。”
围裙都没解,直接跑了。姚芳又拿了鸡爪,吃了一个,再吃一个,真好吃嗳!三尝两尝的,一盘子不见了。她赶紧招手叫司机,“再买点鸡爪,快!”这个多做点,估计都得爱吃。
司机跑去了,正堂里很安静。
是!正堂里很安静,孟老取了两个匣子,递给两人一人一个。
什么呀?
吴树欢天喜地的打开了,特别大声的喊着:“谢谢师父。”
桐桐伸手接过来,跟着打开,有些沉手,是金子吧。
还真是金子,没有什么造型,就是金条,一人两根。
这是什么意思?
吴树低声道:“赶紧的,压岁钱。”
这是压岁钱呀?这可太沉手了。
“谢谢师父。”桐桐将匣子装起来,“回头我就买个保险柜去。”
“嗯!留着,等闲别动。”孟老说着就叫桐桐近前来,“几个癌症的患者我都去看了,恢复的很好……”
正说着呢,就听到门铃声。
吴树跑出去开门去了,姚芳从厨房探出头来,结果进来的是刘柏,还有一个男人。
吴树喊:“师父,是刘院长来了。”
刘柏点着吴树,“你小子……用得着的时候,就喊师兄。用不着的时候,就又成了刘院长了。”说着就朝里面走,看见姚芳了,“嫂子也在。”
“刘院长快里面请。”
桐桐就从里面迎出来,“领导来了。”
“你最坏!”刘柏点了点桐桐,笑道:“老师呢?”
在里面。
桐桐把位置让开,抬头看见笑的如同太阳花似得中年男人,她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客气的将人把里面让。
刘柏求上门,是替别人求的。他跟孟老介绍,“老师,这是韦总。”
孟老点了点头,“坐。”
刘柏示意韦总坐了,这才道:“老师,韦总给咱们医院捐赠了一批最先进的医疗器械,价值两千万……”
怪不得呢。孟老就看了这个韦总一眼,“身体挺好的,若是能修身养性,身体会更好。”
韦总就奉承,“您老神了,是!晚辈身体还好。身体不好的是家母。”
为母亲求医,为了求好的大夫,下了血本了。两千万!
孟老点头,“病历呢?”
韦总连忙从包里取出病历,双手递过去。
孟老接了过来,这是全英文的病历。附带着翻译版本的病历,孟老都一一看过了,而后眉头紧皱,递给了桐桐。
桐桐将翻译过的递给吴树,自己拿了原版的看。
看完了,眉头也不由的皱紧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病人有些特殊,她是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人。一个七十二岁的老太太,换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的心脏,这个女孩是华裔,人种一致,各方面匹配,然后就在国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手术之后半年了,排异反应特别大,老太太坚持要回来,说是死也要死在国内。
回来之后,她这个情况,其实就是随时都得丧命。
这种事情来找中医干什么?
孟老将病历放下,不言语。
刘柏不安的动了动,给桐桐使眼色求助。
向我求助也没用呀!器官移植,这个中医反对的呀!不仅中医伦理上反对,而且中医的理论上来说,也是坚决反对的。
师父不说话,桐桐就说了,“您也是懂中医的,这种事中医是医不了的。咱们讲精、气、神,事实上,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身体的一部分,它带着独有的精血,带着独有的气息,也带着独有的神。”要么说狗肉贴不到羊身上呢?换成人也是一样的,“肉得是自己长的,一定得带着自身独有的东西。”
不是自己的,肯定长不住。
吴树就接过这个话,“西医是西医理论,这跟中医是两套东西。他们认为排异了,那就想办法控制这个排异,强迫身体去接受一个不属于本身的东西。这样付出的代价便是破坏身体原本的营卫系统,就是说,这个人几乎失去了自身免疫力。若是没有自身免疫力,那必然多病,活的提心吊胆……这种情况,中医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中医讲究伦理,有违伦理的便在不医之列。医不得!”
桐桐心里点头,中医自来有规矩,像是医不叩门,就是说不主动找上门去给人看病;也说,不信者不医之类的规矩。其实还有一条,那便是:不治之人不医。
此人病入膏肓了,五脏六腑枯竭了,你非要用非常规之策将人留住,这在中医看来,便是不该。
像是很多的科学设想,说是把人和机器连接,身体若是死了,大脑不死,这算不算人还活着?
诸如此类,在中医看来,便不合伦理。
还有类似这种的器官移植,中医自来不支持。若是得死的人不死,那本不该死的人就危险了。
她就说,“举个例子,就比如,国外有科学家发现,年轻的脑细胞若是补给给老年人,能够叫老年人保持活力。”她嗤笑一声,“这在他们的研究里或许是新鲜事,可咱们几千年的历史告诉咱们,这不稀奇。古来帝王追求长生,便有很多的道士炼丹,用什么炼丹呢?用童男童女炼制丹药。还有一些想青春永驻的,用妙龄少女来炼丹……你返回去去想,其道理不是一样的吗?而咱们把这种道士叫什么?叫妖道!他们所行也叫邪魔歪道。”
说着,见那位韦总的面色不好看,她就说,“当然了,这个例子不好听,但其实就是如此。”
若是将此种医疗法子彻底放开,这个世界得多可怕。
她将手中的病历放在那位韦总面前,“既然是西医治疗,那就还用西医的法子。免疫力差,那就多注意。中医……真的无能为力。”吴树跟着把手里那一份放过来:“你看别的中医有没有法子,反正……我们是没有法子的。”
韦总苦笑,“两位大夫,我跟两位保证,心脏的供体来源绝对正规,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如今,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手术已经成功了。我听说了,癌症病灶都能控制,进而清除,这般的医术,中医一定会有法子的。”
吴树摇头,“肿瘤之所以能控制,那是因为它是邪,是毒,是外来者。只要扶正,自然清毒!可韦总啊,移植来的,在整个身体看来,它就是外来者。同样,在中医大夫的眼里,它也是外来者……”
这?当真不行吗?
韦总站起来,对着孟老鞠躬:“孟老,医家慈悲,还请您救命。”
大过年的,这么堵住人非要看病,奈何?
孟老起身,直接上楼了,只留下两个字:“送客。”
刘柏惶恐的起身,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吴树给刘柏使眼色,先把这个弄出去再说。
刘柏拍了拍韦总,“先走吧。”韦总朝楼上看了一眼,不得不离开。
桐桐这才返身上了楼,孟老问说,“这种病该怎么治?”
“反向则可。”身体不外乎正邪两道力,有外邪来了,压下身体机能的生气,以达到另一种平衡。虽然身体弱了,但确实可活命。
但这开出的药,必然得是毒|药!
这对于中医而言,是一种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