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69)一更(心有繁花(69)林有渠住...)

林有渠住院了,确实没告诉家里的老人。

打不通他的电话,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泡实验室的人,且是经常泡在里面不出来的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就跟隔三差五的日常的给桐桐和林疏寒打电话一样,问的也多是琐事。

“放假了吗?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吧?不能一直这么忙,还是要劳逸结合的。”

桐桐在外间应着,“年前得风寒的人居多,尤其是一些老年病患,差不多过了腊月二十三,尽量争取休息吧。”

“小金回老家之前呀,你带小金来山上坐坐,你爷爷念叨了好些日子了。”

给林疏寒打电话也差不多,问问吃喝,问问放假的时间,再没别的。

从不会问桐桐和林疏寒关于林有渠的事,或是关于林方苒的事。

林方苒没再打电话,桐桐和林疏寒在告诉她与不告诉她之间,也是两难。要是一般的家庭,家里有两个能照管病人的子女,在另一个还是学生,尤其是还在考试期间的学生,这种情况下,大家就会默认,不用告诉!别说人好过来了,便是危重了,这会子多个人守着也不会更好的情况下,当然还是叫那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在学校安心的参加考试。

补考这个很麻烦的,考过就扔过了,对吧?

可就因着跟林方苒隔着一层,就叫人两难。你告诉吧,别人说你们,她还在上学,又在考试,你们能照顾,非得告诉她吗?你不告诉吧,回头林方苒会想,哦!你们是亲亲热热的一家子,就我是外人。甚至对林有渠也误会的起来,觉得林有渠又偏心哥哥姐姐,忽视了她。这种行为所造成的结果,跟彭慧在中间恶意的干扰造成的结果其实都差不多。

差别在于,一种是无心之失,一种是刻意为之。

重组的家庭,有时候难就难在这里了。好似怎么做都不对。

桐桐就不费心了,她在针灸的时候跟林有渠说呢,“白天我在医院,也都在各个病房转。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一次。每个病房都有护士也有护工……我白天在,我哥晚上在……”晚上并不费事,汤药一喝,一般就是晚上九点睡下去,早起七点自然就醒了。一晚上陪护都不用照管的。这边有陪护的床,能很舒服的睡一晚。洗漱的话,有自己的休息室,他完全可以用,所以,并无陪护压力,“方苒正期末考试呢,我怕耽搁她。您看要不要通知她……”

林有渠自己能靠起来了,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三五天就能出院了。”

“出院了,你在家里反倒是不好照看。保姆也不在,吃饭也是个问题。就不如安心的住着,也能彻底的调养。”这件事就不能由你决定了,老跟着他跑真挺累人的,“我是大夫,我说能出院才能出院。”

桐桐真挺忙的,要走了跟护工交代,“不要让他一个人上厕所,还是要陪护着的。”

护士是女的,护工是男的,病房里留人不留人完全不影响什么。

四爷:“所长问了……”问了要不要请假,那我能说不用,不用管?

桐桐这才了然,那就放假吧,“有护工呢……照顾不需要人。一会子怕是有看望的客人……”

行!四爷留下来就接待客人了。

专门还弄个本子,把来看望的人一一都记好。

病人是什么圈子里的人都有,有些人认识四爷,知道这是林有渠的女婿。也有那不认识的,以为四爷是林有渠的学生,林有渠就少不得介绍一二。

林有渠家的闺女那大家都知道呀,传的挺神奇的。这个女婿呢,一看就出身不凡,必是谁家的公子吧。

当然了,猜测有,人家不能这么问。

林有渠就看着小金坐在一边跟客人寒暄,脸上不由的就带出几分欣慰了。客人一走,在里间跟四爷说这人跟林家什么关系,诸如此类的话。

说了多了,难免就叹了一声,“斯业呀,叫你陪着,我都不好意思。桐桐长的艰难,往后的日子,可受不得波澜了。你得稳一些,再稳一些……”

正说着话呢,听见一个声音从外间传来,“你好,问一下,林教授是住这里吗?”

四爷就起身迎出去了,结果一看,“肖教授。”

肖允谦愣了一下,“小金在呢?”

“是啊!年底了,大哥那边挺忙的。桐桐在医院就闲不下来,我是个闲人。”说着就请人往里面去,“里面请。”

肖欧跟在后面,跟四爷点点头,然后怀里的鲜花和果篮递给护士。

四爷朝边上让了让,将人往里面请。

林有渠早早的就把手抬起来,肖允谦一进去就伸出两只手,“老林呀,你可是吓了我一跳。一听说就赶紧过来了,怎么样?恢复的不错?”

“侥幸!”林有渠跟他握手,“真是不能熬了,身体板扛不住。你也要悠着点了。”

肖允谦点头,“真是!年轻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一点事都没有。现在,一个通宵下来,没有两天缓不过来。”

林有渠只笑听着,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坐!快请坐。”

四爷拿了两瓶水放在茶几上,也没言语。

肖欧不自在的动了动,跟四爷搭话:“最近不接活呢?我们这边正需要支援呢!”四爷还没说话,林有渠就说,“他顾不上,研究所那边活也多!这不就是我病了吗?给年轻人添麻烦了。所以才说,我跟你爸这个年纪的人,是病不得的。”肖欧就笑:“谁家有老人照顾都挺麻烦的!我奶奶那血压血糖都高,就这病就缠人,家里就不能离人。”

林有渠只点头,“是啊!年纪大了,得保养了,饮食得节制,要不然神仙也难医。”说着就跟肖允谦夸肖欧,“听说这孩子资质很好,这是女承父业了。”

“你家那个小丫头,也不错呀。”

林有渠摆摆手,“我家这个……心思不专了,未来如何难说。倒是斯业这孩子,是个做研究的料子。”

是!算是个奇才。

两人在这里一句连着一句,说着干巴巴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

桐桐再过来的时候,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护士朝里指了指,“有客人。”

听见了!她要进去了,看见堆的都没办法站住人的外间,就跟两人低声道:“果篮之类的,只管拆。想吃什么拆什么?换班的时候带些回去!回头其他的拿送后厨,帮着解决了。花篮的话,把上面的签子帮着取下来,剩下的帮着处理一下……”

处理这个反手卖给小商贩,还是钱呀。

一般都是护工联系,回头跟护士平分。

叽咕了几句,这才往里走。其实刚才隐隐的已经听到说话声了,是肖允谦。

他怎么来了?

一进去她就热情的打招呼,“肖叔叔,还把您惊动了。”

肖允谦一抬头,好干练一女大夫。他不自觉的起身,伸出手……手伸出来了,才反应过来,长辈见晚辈如此,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桐桐跟他握手,“您这一认可,我觉得我真就是林大夫了。”

肖允谦哈哈就笑,“本来就是林大夫嘛!这么一披挂,好看。”说着就问林有渠,“咱家桐桐出落的真好!是吧?老林。”

老林只笑,却不应和!肖允谦这个人呀,笑嘻嘻的跟谁都合的来,但其实处事不算是宽厚。他打岔,说桐桐,“你忙你的吧,我这里好好的,有斯业呢。”

桐桐也觉得肖允谦来的……谁知道为了什么呢?她应承着,“就是回来提醒您,药得热着喝,不能再放凉了。以不烫为原则,喝了药不能喝茶,就是我泡的药茶,不顺口也得喝。”

记住了!

桐桐就看四爷,四爷也笑,“我盯着呢。”桐桐这才看跟肖允谦说,“中药苦,没人爱喝中药。”然后朝外指了指,“您跟我爸聊,我得去看个病人,刚才院长叫的挺急的……”

你忙!你忙!

桐桐跟肖欧摆摆手,“改天一起吃饭。”

好!一起吃饭。

真就是没给肖家说其他的时间,转身走人了。

肖允谦就觉得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倒不是非得请桐桐看病这个事,好的中医其实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中医大学就有很多好的中医,并非这个孩子不可。

不过是关于白云的事得当面说话,再想解除一下彼此的误会,便是不能很亲密的相处,但咱也没想跟谁结仇呀。

可这样的机会也不那么好找。

算了,看望老林就当是第一步吧,先这么着。

肖允谦说了一会子客套话,在四爷出去提醒护士可以热药的时候,起身告辞了。

要走的时候,四爷借口林有渠要喝药,走不开,只送到病房门口就没再送。

回来之后林有渠一边吹着药,一边就跟四爷叮嘱,“肖教授此人,别的倒是罢了。就是对学生苛刻了一些。你接了单子,拿到的费用也是最低的。他是一只笑面虎,面上能把学生哄住,一个个的拼命卖命,但其实所得呢?能拿到劳动所得的一半,那都算是老肖仁慈。差不多的项目有很多,要有空闲时间,回头叫人找你,这钱是能赚的。至于老肖的钱,你是赚不了的!一个果子,他吃果肉,果皮给你,果核里有种子,他得藏着掖着,怕你拿去种出树……”

嗯!这么评价肖允谦其实是很中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