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三轮车上,曾梅都不说话了。
凤莲一边开车,一边大声的说着话,“你们当我们为啥好好的换个年轻的女大夫给针灸,就是我表妹帮着给挂号的!她们内部的消息,说这个小林大夫,那是有特别大的来头。她师父名气可大了,那都是给大人物看病的……说是连他们院长的徒弟都送到她手底下当徒弟去了。院长那徒弟还是研究生咧……”
“是吗?这怕是家里都是做大夫的,打小学的……”
“那倒是不说,说她爷爷是院士……反正一家子都是科学家!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人跟人的脑子就只差那么一丁点……不服气也不行呀。”
凤莲可知道的,曾梅觉得比自己知道的都多。就听凤莲说,“说是在京城都是给富贵人瞧病的,等闲都约不上。人家说这个不能积累经验……虽说拿咱积累经验了,但人家说的对不对,看的准不准,咱心里都有数的吧……”
“那是!人家瞧的好着呢。连我年轻的时候老习惯性流产都知道。还在那里跟其他人解释为什么能看出习惯性流产这个事来,我听的都一愣一愣的……”
这边还没说话,那个又说,“咱去看妇科去的,结果人家说妇科不要紧,都挺好的。倒是给了一个风湿的房子。我的腿一到天阴下雨就难受,我是贴膏药呢。结果人家一把脉就知道了,开了房子只叫我在桶里泡一泡就行……只凭人家没用机器,没抽血化验的就能治病,这药肯定得用了试试嘛……”
这个那个的说了一路,一到巷子里,车一停,曾梅就赶紧下车。
凤莲还问说,“曾老师,不是斯业的对象在实习嘛,也没叫你去找找……”
曾老师只跑她的,见还追着问,她就说,“以后再说,我急着上厕所!”
对!赶紧的,憋了半晌了,都想上厕所。
曾老师没急着上厕所,家里正在安装调试网络,她把儿子叫到院子里,“桐桐不是实习生?”
“这才几天,名气都传到我耳朵里了……”
“去医院了?”四爷哭笑不得,“家里有大夫,你跑什么医院呀?”
曾梅:“……”说来说去,你也没说你找回来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呀!瞧那传的邪乎的。
金老师听了几耳朵,就赶紧问:“这不能瞒着呀!你要办婚事,这有些事不知道清楚,再把人家给怠慢了。”
行!四爷一边看着家里的网线这么从院子里直穿过去别扭,一边嘴上低声回着话,“她师父是以前的老御医,她大师兄现在还是御医,首席的!”
曾老师才说:“现在哪还有御……”话没说完,反应过来了,然后看金老师,一脸的愕然:“这可怎么办?”
金老师手里还拿着毛笔呢,一笔直接给歪了,写了半晌的一幅字,直接完蛋了。
他想的是:这个师门可太上进了!听听,首席的。首席的证明本事大,但肩负的责任也大吧。负那么大的责任,不累的慌么?
曾老师尴尬了一瞬,又温吞了一笑,“……我觉得人家孩子倒是挺好相处的!不管敢什么不都是人么?一样得睡觉,一样得吃饭,也没有哪里不一样……”是吧?嗯!应该是的。她转脸想跟儿子求证一下,可儿子只瞧着那根显碍眼,非得跟人家说,“线再多要十米,沿着墙走线。”
一百五相当于自己三天的工资,好贵!
曾老师转身走了,“忘了买凉粉和烧饼了,要不打电话叫人送几碗炒面?”巷子口就又一家小面馆,偶尔吃吃还行,有点油大。等晚上再吃煎饼。
四爷可吃不了这个,“我一会子出去一趟。”
来的是郑彬,一个小时前到的,四爷开车去接,去了县城外的一处农家乐。设施不错,饭菜口味也好,因着距离京市太近,有些人周末想出来转转,农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办这个农家乐的跟原身是发小,过年回来的时候来拜年这不是又联系上了吗?属于原身的交际圈子,小伙子很有眼色,做生意添置设备的时候四爷借了几万块钱。郑彬来了,就在整理接待了。
郑彬可不是来玩的,他是有下来挂职的意向,特意下来了解情况的。
包间里一坐,菜一上,范强跟四爷指了指外面,四爷点点头,范强朝郑彬笑了笑就出去了。
郑彬朝沙发上一靠,“有两个意向,一个是仁顺,这眼看就能进京圈;一个是北省圈子里……”
“那自然是仁顺最优!城市扩建,马上就上马了。有钱有政策,什么都好做……”
谁说不是呢,只是,“竞争也大!都看中这个地方了……除了我们这些年轻的想挂职的,还有些快到线的,先调过来,最后再冲一把!”
“快到线的,没戏。新格局在于创新!年轻就是优势!你在上面已经三年了,资格有了。除了资格,还缺什么?”
郑彬没急着说话,“只拿人脉说事,这不是核心的竞争力。”
对喽!
“所以,得劳烦你带我转转,叫我对这里有个大概的印象。”
行!先吃饭。
因着开着车了,只吃饭不喝酒。吃着饭呢,郑彬才说起了想谋求这一职务的人,“……要么说,是孽缘呢。彭唯宽那个新继父朱革新,最近活动的有点欢实。”
相当于拔地而起一座城,有资格的动心思的不在少数。
“此人安分的呆着,能顺利的退休,那是他的造化。怎么还折腾开了?”
谁说不是呢?“人老心不老,还想在事业上来个第二春。”
男人之间的话题嘛,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吃了饭,在县城转了转,在县城的周边转了转,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把郑彬先放到小招呆着,“我跟桐桐八点左右就回来,咱们晚上喝点。”
好!晚上喝点。把这个放下,直奔医院接桐桐。桐桐按时下班了,病人也不都是着急的急病,她一点也没耽搁,六点一过准点往出走。四爷开着车在停车场等着呢。
桐桐这才知道郑彬来了,“他这一步倒是跳的利索。”
父母很能搞人际关系,这个机会争抢的也是不容易。
再回来的时候桐桐都是刻意规避着人进了家门,晚上果然吃煎饼。
简简单单的四样菜,可一顿饭桐桐吃的也不安生。先是林有渠打电话说:“你跟你哥那边的房子开始重新装了,就按照小金给的图纸,这可就叫人装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现在改图纸还来得及。”
“不用了,就按照那个图纸装吧。院子里用材可以不用那么讲究……”
“一次就到位了,等闲老折腾房子做什么?”林有渠说着就道,“你在么研究所,你要是有长期在那边的想法的话,我的意思是,你看一块地皮,在那边建个房子吧。我听你刘伯伯的意思是,城建已经开始规划了……”
刘伯伯是说刘安平。
桐桐就说,“好的!我知道,今晚上八点以后,我给刘伯伯回个电话,问问姑姑的情况。”
林有渠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刘安平专门打电话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呀!这是不好意思直接再叫桐桐,饶了这么一个圈子,塞了一个人情给自己。
嗐!得亏自己还挺感动的,还说给三个孩子在那边都买一个地这多好的。咱不卖地,就是有个属于自己的院子而已。
结果呢?结果藏着这个意思呢!他顿时就意兴阑珊,“那你看着安排,需要用钱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
父女俩才挂了电话,结果肖允谦的电话又来了,说肖若,“你看要不要休学一段时间……”
“别总把她当病人,她挺好的!该上课上课,但住的话,可以考虑走读……找个距离学校近的地方,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行!好的!我知道了。
肖若在那边喊:“我说了不用,还要问……过两天我跟文文姐去我姐那边玩两天……”
行!来吧。
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
电话才放下,电话又响了,是个病人的电话,是个四十七八的阿姨,电话一接起来那边就哈哈大笑,“林大夫……你这调理的可真好,跟你说个好消息呀,我怀上了!”
啊?这阿姨的儿子都读大学了,这又怀上了?这绝对不是桐桐调理的初衷,而且,你调理好了,不避孕的吗?估计是年龄到点了,没敢想,所以早忘了还需要避孕。
“林大夫,我明儿去你那边找你看看吧!是顺义的中医院不?”
对!是的!那你路上小心。
才挂了电话,四爷直接拿了手机——关机!吃饭。
手机就这点不好,就跟拴着人的绳子一样,跑都没地方跑去。
电话是挂了,饭还是那个饭,一直没什么压力的金老师,突然觉得压力扑面而来:两家是不是差的有点多。
然后就听到人家姑娘跟自家儿子商量:“要不要买一块地?”
结果儿子说,“这个活还剩最后一部分,再有半个月就交差了。等钱到位了再看。”
“估摸能买几亩?”
“好位置几十亩还是行的。”
两人一来一去的,是不想叫家里人有压力!至于买不买的,再说吧。
可金老师还是觉得有压力,他想的是:那么大的地方,打扫起来可麻烦了!其实院子真不用大,跟自家这样的院落差不多的就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