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接触,是带着三分同情,一分故意给白云难堪的意思,那真的接触了,那些东西就抛开了。她挺喜欢的这个女孩的,利利索索的,大大方方的,做什么都有悟性。
“周晓——周晓……”史娜喊周晓来。
周晓个子小小的,她不在模特队,只负责服装设计。
史娜说的就是这个,“我也没见你们的服装,若是服装不惊艳,你这个节目就废了。可服装惊艳不惊艳,什么是标准?说到底你这是晚会节目,得有看点。”
周晓屁颠屁颠的,拧开柠檬水给老师:“这不是请您来指点嘛,您看看,怎么能叫咱们的节目被选上。”
史娜就指了指桐桐:“你们混搭一次!音乐、剧情、服装展示结合。比模特你们没有长处……模特也不是高就可以,身材比例你们这能看吗?”说着就点了桐桐,“就她的比例好,可她的骨架太大了。你那毛毛衣裳她一上身,在镜头上跟壮汉似得……”
桐桐:“………………”倒也不用这么耿直的。
史娜白眼一翻,拉了这个点评,“个子这么高,肉全长腿上了。”完了换下一个,“上下一样粗,腰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我们就单纯是长的高,又不想做模特,干嘛呀?
史娜就说:“所以,我说换成展示服装嘛,不拘高矮胖瘦,有舞台张力就行……”
史娜又说,“不拘男女,搭上衣裳试试。”
谁知道周晓弄的衣裳全都是各种的毛茸茸的,像是在草原上成群的动物一般。衣服确实很独特,周晓就道:“我们是想主题是保护生态,反对滥捕滥杀……”
史娜将一件棕色的往桐桐身上一搭:“穿上像牦牛!”所以扔到一壮壮的男生身上,然后说桐桐:“我给你找一套牧羊人的衣裳,你挑大梁。”一群歪瓜裂枣的,什么样式都有,还非要呈现好的舞台效果,那能怎么办呢?“就你还能看!你来。”
要我干什么?“跳舞我可不会!”且坚决不跳。“不跳!你除了会架子鼓之后,其他的乐器,还会什么?”
还会什么?跟原身挨的着的,也就:“笛子、洞箫。”
明白了,就是十来块钱,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去隔壁,方老师在,你去试试。”
试过了,呈现在舞台上的效果极好。
四爷抱着桐桐的大衣站在后台,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金斯业?”有人凑过来,“你等谁呀?”说着就往候场的地方瞧,“女朋友呀?”
这家伙是博士在读,做着助教的工作,经常跟男生一块混的。
“一样!一样!”说着就指了指舞台边一个穿着舞蹈服的姑娘,“我女朋友。”
四爷朝候场的那边指了指,“天蓝色骑马装的那个……”
这人就扭脸看过去,然后用肩膀撞了撞四爷:“新生?”“大三了!”
都大三了!那这些牲口都是瞎的吗?瞧那一双腿……怎么就叫金斯业给得去了呢。
桐桐扫见四爷朝这边看,扭脸问四爷:怎么了?
桐桐顺势往右边挪了挪,刚才站的地方刚好在窗口。人多,窗口留着透气口,确实是有风从窗口钻出来。
白云就站在一群合唱的学生中间,正在叮嘱些什么,一扭脸见桐桐就在边上,她见桐桐朝一个方向打收拾,还以为是家里谁来看她的演出了。结果就瞧见那个方向有两个男生。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但无端的就觉得这个肯定不是。而后目光就聚集在四爷身上了。认真的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只看气质,就觉得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了。
叫学生自己再复位一次,她起身往桐桐身边去。
然后站在距离桐桐不远处的帐幔的背后喊她:“来一下。”
白云指了指那个男生:“你谈恋爱了?”
嗯!怎么了?
“你问清楚家庭条件了吗?家庭条件过于优越,你也要谨慎。”
桐桐就有点明白了,然后便笑了。特诚恳的道:“家庭条件都是次要的。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想嫁谁想娶谁,那是法律赋予的权利。再说了,我怎么算也是书香门第吧!这样的门第什么人家匹配不得呢?又不是贪图人家什么,非要巴上去的。您这样说,看轻了没事,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您瞧不上自家个的女儿呢!”
白云一肚子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什么叫做男未婚女为嫁,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怎么了?谁什么贪图人家什么,非要巴上去……她的心跳的厉害,才要再说两句,那边已经有人喊桐桐了:“快!候场了。”
桐桐跟白云摆摆手走远了。
白云站在原地捂住胸口,只觉得双脚发麻,僵在这里不能动了。
她看见桐桐欢腾的上了舞台,看着她一根笛子在手,听着她吹出的只属于草原的无限的辽阔与苍茫来……她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微微闭着眼睛,用心去倾听,那草原上一定发生了太多动人的故事,那么悠远与缠绵。
四爷看着桐桐,脑子里是策马草原的一幅幅画面。她的世界,所有的故事都跟自己有关。她的每一个音符,自己都能读懂那是什么意思。曲子不在于高明,而在于随性而为,因情而动。
所以,这是个原创的曲子。将人带入草原,一望无际的碧绿,点缀着一群群的羊群,牧羊人骑在马儿上,吹响了手中的笛子,信马由缰在草原上游荡。
转而,笛子顺手一转,别在腰间,舞台上响起鼓声,如同万马在奔腾……
这一转折,舞台下瞬间响起掌声。
林有渠就坐在个个大屏幕上,将现场的情况清晰的投射在上面。
那闭眼吹笛的女孩,那飒然而鼓而女孩,是那个讷言的孩子?
原来,她的内心是这么一个热烈又飞扬的孩子。
边上的院长问:“是桐桐吗?刚才听着名字是桐桐?”
是!是这孩子。
院长就笑,“方苒天赋极高,倒是桐桐不常见,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
肖允谦内心复杂,刻意被忽视的孩子长的这般耀眼了!都说若若长的好看,可若若只是青春靓丽,这个孩子却不然。她飞扬,但更内敛。
这样的孩子,要是悉心培养……
悉心培养还了得。
彭慧转着手里的杯子,边上的同事问说:“是老林和白云生的那个孩子吧?我看你桌上的全家福上有……照片上多胖的,你看瘦了之后,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是啊!”彭慧笑的一脸慈和,“这一点就比唯宽强。唯宽呆板的很,板板正正的。这个孩子不是,像她母亲的地方多些吧!方苒也不如桐桐长的醒目,一个孩子一个长处……我跟我们家老林可是有福喽!”说着就想起来了,“这孩子穿着舞台服,今儿外面多冷的,我得给送大衣去。”
瞧这后妈当的,操心劲儿的。
鼓声停下来,谢幕!舞台下的掌声久久不绝。
桐桐下来就奔四爷过去,林有渠手里拿着他自己的大衣,站在不远处。桐桐没瞧见,她奔着四爷过去,四爷赶紧用大衣将她裹起来,“还看吗?不看就走吧!”腿上只穿着秋裤,大衣再长,可还是钻风的。
走!不看了!
林有渠就看见一个极高的小伙子揽着桐桐走远了。一转脸就见白云手里也拿着大衣,正站在他的身后。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就各自转身了。
演员谢幕桐桐就没去,被四爷送回宿舍了。洗个热水澡捂着不比站在那上面舒服吗?
一杯热水还没灌下去呢,方苒的电话就来了,“姐,你走了吗?我在后台。”
“我先回来了,太冷了!只穿着秋裤。”
“太精彩了!我给你拍了可多的照片,回头洗出来我给你送去。”
桐桐就笑,“你还有工夫去看那个?”
方苒就笑,“我带着爷爷奶奶来的,爷爷还给录下来了,要等大哥回来给大哥看。我就多拍了些照片。爷爷奶奶已经回了,说别打搅你了……”
“好!我随后会回个电话的。”她说着就问说:“你们听谁说我要表演?”
“我妈说的呀!”方苒就道,“她在学生会就管这些杂事,在节目名单里看到你的节目了,便打电话跟我说了。我给爷爷奶奶打的电话,但我没告诉爸爸。估计他被惊到了。”
“在上面看不清完试?”
“九号吧!九号就考完了。你呢?”
“得十二号吧!”桐桐看了一下时间表,这个年得在林家过吧!嗯!也得在林家过。彭慧这么关注我,我要不关注回去,这多不好意思,“十二号,我回爷爷奶奶那边。你呢?”
“我也过去!在那边安静。那等放假回家再聊。”
好!
挂了电话,桐桐的手指在手机上轻轻的点了点。想了想,又觉得无趣的很!这玩意只是顺手的事,还能当主业呀?这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放假之后真有正事要办呢!
她抬手取了枕头边的《药典》,就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