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田教练真就是见了一面,谈了一下,这事就到这里。田教练肯定是看出什么了,转天何平跟林雨桐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你跟田教练怎么谈的,他的意思是外籍教练不合适……”
林雨桐就知道了,问题出在脚步的移动上,这玩意要真是有视频,叫专人分析,要不了多久就都知道其中的官翘了。田教授的意思是这事不要声张,先咱自己慢慢练吧。一个外籍教练老是跟着,像是老路那样的,人家也是行家,当时老路是当局者,所以真没发现窍门在哪呢。可田教练当时是旁观者,他看的一清二楚的。因此,他本该是跟老路关系还不错的,但在这种事上,他坚决不想叫老路提前发现这点秘密。这就是早一步强一级的道理。
至于怎么操作,那是田教授的事。他要是不能说服上面,那一定会想别的办法的。
结果晚上他的电话就来了,是背着人跟林雨桐打的电话,“上面还在讨论,要是要留老路,我会将其操作为两组,毕竟你的法子谁也没用过,我就说不能都这么押宝,就不如把好的苗子交给老路继续训练,我呢,找一些年轻的,经验不足的,这些人学的少,模子不固定,我用你的法子单练。”至于视频,仅限于咱们知道,跟咱们之外的人都先瞒住算了。
林雨桐就颇为赞赏,这样的合作者就比较靠谱了。其实这种做事法子,比何平和老瞿要靠谱的多。
她欣然允诺,比如接下来他的运动员要对阵谁,他就会把这个运动员的所有比赛视频给林雨桐发过来,叫她来看,总结此人的动作习惯,一点点的拆解它。而林雨桐呢,也专门买了摄影器材,她教刘姐使用。拍的好看不好看,问题不大,只要拍清晰就足够了。于是,刘姐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兼职的摄影师。
有时候还得等四爷回来,因为动作讲解,你说再多的都是空的,怎么办呢?你得找个人来,得在人身上试嘛!
然后这天晚上两人正试呢,门铃被摁响了。
得!拍不成了。刘姐暂停了机器,去开门了。来的人刘姐认识,是工会的人。
她在门口就喊:“小金,桐桐呀,是工会的裴主任。”
工会的?这有什么活动还是调查什么呢?四爷就赶紧迎出来,“裴主任,快请进。”
林雨桐去给泡茶,“您来了,快请坐。”
裴主任是个奔着五十的老大姐了,进来看了看,两口子挺好的呀!她坐过去,拉了桐桐坐了,就笑道,“工会就是个婆婆妈,咱们的工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工会都会管。大到找对象成家,小的婆媳矛盾夫妻关系……我呢,跟你们父母的年纪也不差多少,是吧?”
跟吴云差不多吧。林雨桐就点头,不知道人家想表达什么。
裴主任就说,“我就是上门来问问,你们这结婚有大半年了,处的怎么样呀?要是夫妻之间有了矛盾,怎么解决呢?”
关心的这么具体吗?桐桐看四爷,四爷愣了一下,看了看没拉的窗帘,再看看外面,漆黑的夜里,对面的灯光明晃晃的,把对面住着的家里看的清清楚楚。这会子人家也没拉窗帘,站在阳台上很忙的样子,应该朝这边看呢。
四爷这么一看,桐桐也才瞧见了,这是没关窗帘惹的事吧。她就笑,“没有!怎么会打架呢?”
刘姐赶紧把拍的视频叫裴主任看,“这是给体队远程上课呢?叫小金搭伴做示范呢,你看,没打到小金,每次都到跟前了就停下来了……”
裴主任一看,就失笑,“是这么回事呀?!”她忙解释,“是对面的小周家,他家的孩子拿着望远镜在阳台上玩呢,结果就说两口子打架呢,小周大概是瞧了一眼,没敢报警,怕公众人物影响不好,就直接给我打了电话。可千万别误会!”
没有!没有!林雨桐起身朝老周那边招手打招呼,又要了这个小周的电话,直接给打了过去,笑着把事说了,那边也不好意思,“是误会了就好,真不好意思,没看清楚就瞎说。”
林雨桐赶紧道,“谁看见都得误会,没事!回头叫小家伙有空来玩,我教它打拳。”
裴主任特别不好意思,又怕嘴上不说,心里对小周那边有意见,也是怪自己,一个不甚,把小周给说出去。林雨桐哪里不知道人家的想法,就忙道,“别管真假,看见了,叫人来处理,就比冷漠的人好的多。哪怕是家里的矛盾,可一旦动手,这性质就不一样。我觉得,咱们的工会工作做的特别好,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长,有事就得找家长解决。误会是小事,宁可误会,也不能叫家庭矛盾升级!热心肠,不冷漠,这是邻里之间的温度呀,怎么能是管闲事呢?”
瞧瞧这话说的!裴主任忙拉着桐桐的手使劲的握着,“你不烦就太好了。要都跟你一样理解我这工作,就都好了。”扯了半个小时的闲话,给裴主任带了不少基地出的水培蔬菜,才把人给送走了。
刘姐忙道,“怨我!怨我,没及时拉窗帘。”
谁家得规定窗帘必须啥时候拉吗?拍的时候天不算黑,没拉。天黑了,这不是正拍了一半吗?哪能中途去拉窗帘。这事谁也不能怪。人家看见疑似家暴找人来处理,在林雨桐看来,她真不怪人家。真要是看见家暴,都以家务事为由不管,那才可怕呢!
自家这不是家暴,裴主任肯定会跟人解释的。但不是家暴,很多人也觉得四爷好生可怜,那是当陪练呀,少的了摔摔打打吗?
项目部的乔主任还单独叫了四爷,“小金呀,要给你要一间宿舍吗?”
乔主任就点四爷,“你这个小金呀,还是结婚的时间太短了。男人嘛,得有个自己个的独立空间的!不想回家的时候,跟大家伙说一声,家里那边有大家帮你应付,加班嘛,很正常,咱也不会胡来,就在宿舍,对吧?”
意思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别那么实诚,天天回去被摔打。
四爷:“…………”没法解释呀!他只能说,“我也喜欢健身,有一些基础……”
乔主任就懂了,感情人家的各方面能力还不错呀!这好啊,“今年秋季的职工运动会,咱们项目部正说找不到合适的人呢,你得报三项,就这么说定了。”
回来一说把桐桐笑的不行的,“比摔跤吗?比射箭吗?比骑马吗?”比这三项的话,你还行。比不过你的兄弟们,但是比的过其他人呀!可职工运动会,没这么三项呀。跑你跑不快,跳你跳不高,扔也扔不远。
四爷信誓旦旦的,“乒乓球、羽毛球、篮球,我也是可以的!”
嗯!可以的!走走走,咱去活动中心去找找感觉,再来说你可以不可以。
职工活动中心,是家属和职工健身的地方,挺热闹的,一些简单的器材都有。周末偶尔跟四爷下棋的老工程师叫四爷,“小金,来来来!陪我来一局……”
老工程师打的是乒乓球!这是国球呀,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国家正进行乒乓球外交,重视了,那基本都练了一身好技能。
四爷信心满满的上去了,桐桐在边上瞧,可别提了!压根不是人家老爷子的对手。老爷子还问说,“小金呀,水平不行啊!”
四爷可淡定了,“胳膊抻着了,活动不灵便。”老爷子就喊林雨桐,“小桐,玩不玩。”
玩!她过去接了四爷的球拍,就跟老爷子玩起来。她是真在玩的,这种运动比的还是速度和反应能力,她是各种方位都能救球,打的很随意,把老爷子打的过瘾的呀,“到底是吴桐,小球也是专业水准了!我这年轻的时候可是参加过青运会,还拿过奖牌呢!”
一通百通的东西,陪老爷子玩了一场,拉了四爷观摩别人打羽毛球去了。
四爷再没下场去试,林雨桐就问他,“我看你明儿咋交代?”
咋交代?给你当陪练,把胳膊抻着了就完了,还得我开个证明吗?
两口子在家说笑了,马向南的电话过来,问说,“嫂子,是不是得罪人了,你没上网看吧,有人说你狭隘的民族主义还是什么……话题被掀起来了。”
我民族主义怎么了?至于说狭隘不狭隘,这怎么定义呢?合着我贬低着自己,夸着别人,就不狭隘了。合着不能觉得自家哪里好了呗,一说自家好,这就成了不谦虚,不跟人家学习,吧啦吧啦的一堆,这都什么毛病呀!
别人优秀,咱承认别人优秀。我不嫉妒,我不羡慕,我做好我自己,我不认为你的好跟我的好会相互妨碍。
她上网去看了,也大概估摸着是什么人说的什么屁话。
这种事怎么说呢?她没去跟人家辩去,这种事也不需要辩解。可就在这个时候,姥姥打电话了,说:“桐桐啊,你爷爷当年的一个同事,她家的女儿跟你妈妈差不多大,咱们俩家是世交,在国家台工作,之前跟她通电话,她说是有个访谈节目,想安排个节目组采访你,你看方便不方便?”
林雨桐愣了一下,没法拒绝呀!她觉得这种事不用搭理,但是姥姥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事。这个访谈,肯定是她先给人家打电话隐晦的提了。
林雨桐一直都拒绝采访,任何人的采访都回避了。那知道的人就不会来打搅的,那种节目,说实话,人家不缺采访对象和素材。可姥姥说了,这能说不行吗?
不仅不能说,还得宽老人家的心,“真没事,我不怕人说的。”
傻孩子!咋能不说呢?不会说的人,得吃亏的呀,“再说了,你不在乎,你妈那人心小,看见那话老是生气,一生气就来缠我……”
没在一起生活,可吴云一定是一有时间就查她的消息的。林雨桐叹气,最受不得的便是人家的软,人家的好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主持人上家里来,在家里拍桐桐的日常生活和生活环境,主持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牌主持人,说话很温和,观点很中正。
这种访问,节目组是不给艺人和被采访人什么费用的,就是单纯的聊一聊,拍一拍。因为现在这热度正大的时候,人家很重视,才说能接受采访,第二天节目组的人就来了,跟林雨桐做初步沟通,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忌讳的,什么问题能谈,什么问题不能谈,若是觉得对你来说太敏感了,不想在公众场合谈这个,那咱们就淡化处理或者避开这个话题。
林雨桐无所谓,“没有什么不能谈,也没有什么要忌讳的。”
对方就说了意思,“我们想拍日常,也想拍拍农场……”
求之不得!如果能叫更多的人投入植树造林中,这是大好事。
谈的很好,双方都很满意。林雨桐觉得人家着眼点高,虽然是访谈节目,但引导是正向的。人家也觉得林雨桐好相处,特别好沟通。
因为沟通的好,时间也又自由,可以说在等其他人的时间里,抽空都能把这边给拍了。于是,三天后,节目组就来了,第一站当然是家里。
拍摄从来宿城登机的时候就开始拍摄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宿城,宿城我们都不陌生,那里有着巨大的工业基地,是一座矗立在戈壁荒漠里的崭新的城市,我国工业的血液就是从那个地方流向全国各地的。那是个富饶的地方,因为那里每天流淌的都是黑色的金子。但那里也是贫瘠的,大地之下富饶的矿产,可大地之上却是一片荒芜。我们此行,不是奔着黑色的金子,而是奔着那一片荒芜,还有那在一片荒芜中播种希望的人们。”
上了飞机,下了飞机,上了机场上了高速,在高速上拍摄的一望无际的荒漠,而后直奔四厂家属院,“我们今天采访的主人翁,大家都不陌生,她就是吴桐。”
摁响了门铃,是林雨桐亲自给开门的。
开门后,梅萍很意外。这样的吴桐走在外面都不敢认的。眼前这个吴桐,不管从身形还是从气质,瞧着都不乏柔和。这是柔中带刚的姑娘。
她穿着很有民族风的衣裳,一头长发在侧面编成了一根辫子垂在胸前。
相互寒暄之后,两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梅萍就说:“很意外,特别的意外!跟以前的形象比,变了很多。你给大众的印象要么赛场上的,要么就是农田里的,像是这样的……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很意外。”
林雨桐将茶递过去,她稍微侧身,能叫摄像机拍到最好的角度。然后才跟梅萍聊,“打比赛的时候,我是职业的运动员,我的造型得为比赛服务。我去农场,那我就是经营者,就是农民,干农活是我的工作。可在家里,我还是我自己,我得生活呀,那我就选我喜欢的衣服,吃我喜欢的饭菜,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锻炼是每天要做的事,为了身体健康嘛!其他的,怎么会不习惯?由俭入奢易,终于能穿自己想穿的,能吃自己想吃的了,每个人都会习惯的。”
梅萍就说,“这话很实在,做运动员是很辛苦。可说起来,做农民比做运动员真的轻松吗?”
林雨桐就摇头,“农民的辛苦,跟运动员还不一样。运动员是不允许穿他们喜欢的,而农民大部分是穿不起他们喜欢的;运动员是不允许吃外面的东西,而农民是吃不起外面的东西。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梅萍心里点头,她预感,这是一次质量很高的采访。她提起神来,很认真的跟林雨桐对话,“听的出来,你对农民很有感情。可你的生长轨迹大家都知道,哪怕你小时候过的不富裕,但是也是长在城里的,跟一般的工薪阶层的孩子其实相差不大,我这里指的是经济上,不是精神上。这般的物质条件,这般的生长环境,你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农民……”
林雨桐就笑,“是!我几乎是没接触过农民。但自来水厂家属院里住的,基本都是下岗之后还没有能力搬出来的工人。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干一天活,流一天汗,这是一个叫人觉得特别踏实的感觉。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睁开眼,心无旁骛去工作,按月拿国家给的工资,他们半辈子都是那种踏实感中度过的。我想,我追求的也该是那么一种踏实感。我一直坚信,付出就有回报。我踏踏实实的付出了,那么或早或晚,一定有回馈给我。土地,是最诚实的东西。伺候它,我觉得踏实。若是我们国家的所有耕地所有荒地,都能被伺候好,那我想,我们每个人都会踏实。”
这话说的真好!紧扣着三农,紧扣着粮食问题,全都在大政方针上。
梅萍就笑,“能去看看你的农场吗?”她决定调整采访顺序,私生活穿插其中就行,主题是能拔高的。
林雨桐先起身,“可以呀,不远,几十分钟就到了。”
下去的时候坐的是对方的采访车,这是从当地的电视台借来的,林雨桐跟着坐上去,也还是觉得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晃而过,那边梅萍就问说,“你这算是农民,那的爱人是……”
“工人!”林雨桐就笑,“是个石油工人。”
梅萍哈哈就笑,这个骄傲的语气,自豪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每次说起父母的工作的时候,都会自豪的说一声:工人!他们是工人。
她笑道:“你对工人也很有感情。”
林雨桐一愣,“工人和农民是基石,他们本就是应该受人尊敬的职业。”
梅萍深深的点头,转移了话题:“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经营农场?”
林雨桐摇头,“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我想去农业研究所任职。”
“研究所?想成为农业专家。”
林雨桐就笑,“只是想成为一个研究员!至于是不是专家……看怎么说呢?很多专家我没听过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成就,但大家都说,他们是专家。而有些研究员,有很多成就,但大家都不说他们是专家。”
这话很有深意了,助理回头看了梅萍一眼,这话播出来是容易招人非议的。这是说那些伪专家呢,整天这个专家说这个,那个专家说那个。那吴桐那话的意思是:真正的专家都在踏踏实实做事呢,他们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就是终身成就天下尽知。
她是真敢说话!难怪没刺可挑了,就说她是狭隘的民族主义呢。
到农场的时候,正好碰见肖宝怡带着学生跪在地上,不知道扒拉什么的根呢,弄的浑身都是土,特别小心的在处理。
林雨桐过去一瞧,是燕麦落子之后,在滴灌的附近因为有水,重新给发芽了。冬小麦一般就是这个时候种植呢,这个自然发芽发出来的,老师大概是想拿去做试验。
她跟梅萍就道,“老师一直致力于改良种子,叫作物适应戈壁的土壤和气候。”
肖宝怡跪着呢,没看见林雨桐带着记者,以为是又带了谁来参观。老太太忙不过来,喊林雨桐,“过来帮忙,干什么呢?”
林雨桐过去了,蹲下去小心的取苗,还问肖宝怡,“取一部分,这剩下的这一部分,要怎么处理?平盖一层薄膜?草木灰?稻草?”
“没用,这种燕麦根系扎不了那么深。扎不深,一则冻死,二则旱死。”
那您取它干嘛?
肖宝怡看她,“你说的那种小麦,我给你找到了。”
啊?真的?
真的!不过,“只一个县里的小研究所里存着的半斤种子……”说着拍了拍林雨桐,转身要走的时候,一回身才看见带着摄像组的一行人。她点了点头,朝林雨桐瞪了一眼又忙去了。
林雨桐就道,“那是我的老师,她是水培种植的专家,改良过土豆……也杂交出三种苹果品种,在我眼里,她是农业上的专家了,可她一个小老太太,整天就这么在戈壁里穿行,一身土一身灰,真跟个老农民一样……”像这样的专家,谁知道呢?
然后林雨桐带他们去看种的树,种的草,还有齐林和陆海洋,这都是扎根在戈壁的青年。
拍的多了,聊起她的时候就少了,在回去的路上,梅萍到底是把话题拉回来了,关于早年的经历,人家不再提及。只说起了,网上对她的一些评论,“……你认可这种说法吗?”
林雨桐就说,“我不是很喜欢动辄给人贴标签的行为!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想说明什么呢?撇开这些所有的标签,我就是我。我生在这片土地上,我长在这片土地上,我爱这片土地,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我愿意为脚下这片土地耕耘,我愿意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全、尊严和荣誉。这样的行为该被贴什么标签呢?若是有标签,那我想着,我在其中一定不算是起眼的一个,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跟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那么,我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我不是异类。反之,谁才是那个站在大多数人对立面的异类呢?”
这一期采访,是在半月之后在电视台播放的。
在关于吴桐的话题始终没下去的情况下,这个专访的收视率可想而知。为什么这个话题的热度始终没下去呢?有几个因素,第一,白女士去医院看了于婷。因着她出资的运动员基金,这般大的伤害,基金给予了足够大的支持。白女士还表示,欢迎于婷出院之后,去这个基金会工作。那大众什么感觉呢?白女士是吴桐的婆婆呀!这边儿媳妇给报仇了,那边做婆婆的就给受伤的运动员提供物质保障。感动吗?能不感动吗?白女士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婆婆。这么实力宠儿媳妇的婆婆谁见过?说一句国民婆婆都不为过。第二呢,是国外媒体的报道。像是T国,那都是一面倒的批评。可更多的国家的媒体,就说运动员跨项目,吴桐跨的是最大的。说人家跨项之后成功。据说因着这个缘故很多在某个项目里已经退役的运动员,又开始尝试着能不能复出了。
国外不停的报道,国内的热度只会更高。
热度下不来,所以节目单一出来,是吴桐的专访,那么看的人就多了起来。晚上八点,正是黄金时段。
韦志同的手机一响,是工会的通知,裴主任发的,说是吴桐的专访是八点,在哪个频道哪个台播出。
他把手机放下,就从书房出来往沙发上一坐找遥控板。
徐徐正在开着综艺节目,在边上做瑜伽呢,见他出来了,就起身,“今儿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看电视呀?是咱们集团又有谁上新闻了吗?”
韦志同换到国家台,含混的应了一声,才说徐徐,“坐下一起看吧。”
可等一开始,徐徐愣住了,这是一档专访节目,可访问的是吴桐。
徐徐看了韦志同一眼就道,“吴家在宣传口是有一些人脉的。”
韦志同笑了一下,“不关那个的事,总得是她的成就足够高,才能有这样的资格。”
徐徐便不言语了,起身去给韦志同倒了热水,放在茶几上,默默的坐在边上不说话了。梅萍不是一般级别的主持人,她采访的人物一定是有社会影响力的人物,各行各业都有。像是国外的名流,她采访过的也不少。
她的开场白极有功底,很朴素的文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染力。镜头从机场到高速一直到小区,都是熟悉的。直到敲开了那扇大门,一个叫人惊艳的吴桐出现在镜头里,徐徐直接就坐起来,这个颜,混娱乐圈都能出头。好似换了一身装束和打扮,都不像是之前那个人了。
她身上没有‘假小子’的气质,那就是个温婉端庄,凌厉又不乏柔和的女性,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极其有感染力,莫名的叫人觉得亲近。
徐徐心说,大众更喜欢她了!
保姆在边上一边擦皮鞋,一边搭话:“吴桐……就是很好看嘛,平时她还爱用帽子遮住半张脸,现在全露出来了,果然是很漂亮。”
韦志同没言语,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事,要紧的是听人说话,她说农民的辛苦,说踏实的种地,这说的是什么?是国家的根本。她以最质朴的语言说的是最大的道理。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此人很聪明,且看问题很有高度。
这边正琢磨了,那边就听到电视上,传来一声骄傲自豪的声音,“他是工人!石油工人!”
抬头看电视,她脸上那股子炫耀式的表情还没收回去,然后就听她又说,“工人和农民是基石。”
韦志同心说,裴主任亲自推荐的叫看,而后听听这话说的,金思业哪有不进步的道理?就是专业能力不行,工会都会欢迎的。更何况他专业能力绝对算的上顶级,又不一味的是书呆子,随时跟着庞书记提上来的,但而今,上面的哪个领导不喜欢他?
家里有个有社会影响力的冠军,本就是加分项,结果这位冠军不仅仅是专业能力好,干一行成一行,关键是此人的情商是真高。
屏幕上,是林雨桐正在夸她老师的画面,怎么说呢?胆子是真大,敢干且敢说。就说那些假专家了,怎么了呢?
这是对的!情商高不是一味的讨好说好话,谁也不得罪。反之,只要是好的,她就夸。只要是不好的,她就敢说。能做到这一点,才算是——正!
持正立身,便能无坚不摧。
徐徐就低声道,“这么说,会树敌的。”
所以,这就是你跟她的不同了!你的不树敌没错,她的敢树敌也没错。你的优点是趋利避害,她的优点是无坚不摧。你们压根就是两种人。
徐徐点头,认可这种说法,然后夸林雨桐,“她这个长相很有观众缘。”
观众缘?韦志同看她,“这不是观众缘?”
怎么不是观众缘呢?
“因为她不是演员!她也不是在表演。”韦志同指着画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没有事先准备的。她得在人家问出来之后,快速给出答案,这答案要说的这么好,这么恰当,是一件容易的事吗?你看她的举止,听她的言谈,一个演员就是给你脚本,你能背下来,一次都不出差错没有一丝磕巴的说完吗?”
不能!现在很少有年轻演员做到这一点了。
“可你看她,跟梅萍这个级别的主持人站在一起,一问一答之间,输了吗?她不是在表演,她说的都是真诚的。”
徐徐愣了一下,这是想说明什么?说明她是个忧国忧民的人?这话听着像是给人戴高帽子。这其实未尝不是一种标签,非得贴一个‘爱国’的标签来显示她的高尚。
韦志同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当即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不高兴。
徐徐脸一红,“干嘛呀?我哪里想错了?”
韦志同认真的看她,“没有人要求你思想境界上一定得高尚的人,但是,我认真的告诉你,是有这样的人的。你不能把这样的怀疑放在脸上。那些人没有标榜,真的是那么想的,这样的人很多很多……你可以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做不了那么高尚,但是,你得学会去欣赏这样的人,明白吗?”
明白!别管心里怎么想,不露就是了。
韦志同看了她一眼,没言语,又盯着电视去看了。节目应该是接近尾声了,电视上的吴桐漂亮的反击了一次,她说她跟大多数人站在一起,那么,站在大多数人对立面的才是异类。
这话一出,他心里就喝了一此彩,网上吵的沸沸扬扬的话题,会马上终结的。她这是一刀毙命,引导话题的人要是不赶紧退,那就等着被凌迟吧!他起身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网上的评论一边倒。有人说,她在农场看到她十块钱的资金,吴桐帮她种的梭梭树,还在书上挂了石头,石头上刻着她的名字。有人说,他看到吴桐跟她的老师和同学,在砂石堆里顶风冒沙的工作,什么才是专家?这样的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专家。更多的网友,跑到吴桐的社交平台上留言,表示:我跟你是一起的。
那个关注度和点击量,蹭蹭蹭的往上窜。
而那个第一个引发舆论,指责林雨桐是狭隘的民族主义的那个社交账号,转眼成了私密站账号。
可紧跟着,这个账号被人给扒拉出来了,此人是某大学外语专业本科毕业,留学三年,回过之后一直做着翻译的工作。而今,他是某位外籍教练的翻译。
这个身份,怎么说呢?引起了更大的舆论。吴桐这是被老东家给出卖了呀!
林雨桐也吓了一跳,看四爷:“是你把人查出来的?”
查出来容易,但是说出来就不必了!爷那么蠢吗?这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心知肚明就好,现在不适合说的。
是啊!不是四爷,真就是网友帮着查出来的。
体队出面澄清的,把田教授跟林雨桐见面的谈话内容,全部公布了!并且表示,实在不知道她被人指责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咱们的太极有独到之处,若是知道如此,早澄清了。
这不是偷着录音的,是因为谈的是正事,回来田教练要给上面交代,怎么谈的呀?哪有比录音更好的方式?
事,本身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这一件小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连民族主义都出来了。这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这不是一个翻译的问题吧!这是有那么一撮人的问题。
话题这才慢慢的转移了,从对个人的讨论,转移到了群体和社会现象的讨论。经此一事,有什么好处呢?
就是很多人自发的成立了一种绿色基金会,他们以他们的方式,开始关注沙漠戈壁了。还有一些年轻人,他们回乡去创业。因为很多拥有不错耕地的农村,出现了撂荒现象,且这个现象很严重。年轻人就想着,与其去开荒,那为什么不能很好的利用这些耕地呢?在城里找工作难,很多稳定些的,其实还是苦力。像是很多大学毕业生,去送快递,每天蹬着单轮车这里那里的,难道不辛苦吗?早出晚归,挣一份辛苦钱。那是不是回去之后,守在家里,靠着土地,也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呢?
林雨桐这边收到的电子邮件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是想咨询,什么样的土地,该种什么样的作物,市场前景得一系列的问题。
而在石油内部呢?尤其是家属院这里,人缘超级好。别说在家属院人缘好,就是在单位,四爷也受益了!在工会挂了个职务,这个职务是正科的。人事管理上,他这个级别上去了。
他这个提拔,怎么说呢?怪叫人一言难尽的。
徐徐在家插花,保姆就在边上边拖地边道,“这才多久了,就正科了,这个速度,在单位上可不多见。”
玫瑰刺直接扎破了手,徐徐觉得这个保姆的嘴真讨厌!这种正科跟老公的副处虽说只隔着一级,但是权利的大小相差很大的!不是说就赶上了,就超过了……干嘛关注这个?!自己没想关注,也向来不多问,但别人的嘴怎么就那么讨厌。
她拿了纸巾擦了手,把花插好,心里想着找个借口把这个保姆给辞了。这个借口还得冠冕堂皇,省的她出去胡说八道。这会子跟保姆怎么说?她只能说,“这话不要说了,要不然影响夫妻感情。金工能被提拔,那是金工的能力被领导认可,总说沾桐桐的光,这话好听吗?”真是个事儿妈!
保姆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好半晌了,又才道:“有件事我忘了,你看我这脑子!我之前出去的时候,碰上那个小刘了……就是金工家的保姆,我瞧见她买了验孕棒!怕是吴桐怀上了吧!”
徐徐把花瓶推远了,站起来坐到沙发上,看这保姆,“你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给你结算这个月的工资。我请人来是打理家务的,不是请人来多嘴多舌挑事的!”还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