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清欢(107)一更(梦里清欢(107)康熙四...)

梦里清欢(107)

康熙四十二年,开春就有一件重要的事——三月十八日,皇上整五十圣寿。

五十而知天命,到了这个岁数,皇上就惆怅,这是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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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若是上面没有老子活着,那就可以续下须了。皇上一直有下须,但留的不长。这长须不是谁都能留的,须得过了五十岁,算是真正的长者了,才可以留的。且到了这个岁数,一般的要求就是跟老妻分居,若不然,就是不尊重。

皇上没有老妻需要分居,这胡须却得留起来了。然后对着纤毫毕现的镜子,由着太监给自己修准备留长须的胡子,皇上岂能不怅然。

儿子们求见了,那就见吧!

一串儿子,平时瞧着还罢了,今儿怎么瞧怎么别扭。许是关注胡子了吧,皇上竟然发现他家大二和老二都已经续起了上须。

是啊!年过二十八,父亲若是活着,他们不能留下须,却得续上须了。

老大今年得有三十二了,老二也有三十了,老三二十七,虚岁勉强二十八,续须续的倒是挺着急。成熟稳重吗?嗯!是挺成熟的!是不是稳重还得再看看。

直郡王被看的发毛,摸了一把鼻子下的胡子,看老爷子,“皇阿玛,儿子哪里不妥当吗?”

“你都三十二了呀?”

您看您这话说的!儿子可不三十二了吗?他叹气,“儿子的大格格,今年都十六了。”

一般来说,二十八岁,就是能给儿女说亲的年纪了。该做老岳父老公公的时候了,不把胡子续起来,不是不威严吗?

皇上恍然:“都十六了呀?”那可不嘛!连着好几个,大格格十六了,二格格十五了,三格格十四了……您说愁不愁。

理亲王也笑,“皇阿玛,儿子的大格格也已经十一了。”

百姓家,十一都成亲了。

四贝勒心说,自家福晋跟自己完婚的时候,也才十一二岁而已。更闹心的是,自家大格格也都十岁了。

皇上心说,你们都说你们家的格格,朕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蒙古的事该办了吗?可你们的格格到出阁的年纪了,朕的公主,有到婚嫁年纪的吗?他不是很确定,然后看李德全。

李德全低声道:“六公主十八了。”

六公主的生母是?

“通嫔。”

皇上想起来了,于是很果断,“那今秋去木兰吧,顺便呀,那个火炮是不是该起运了?”

直郡王忙应承了,“七月便能安置妥当。”

皇上点头,又说起圣寿的事:“你们上的折子,朕看了。儿子们要进献贺礼,这也是应当应分的。但你们不能跟宗室的其他王爷贝勒贝子比,朕酌情减了他们的贺礼,还有大臣的,都说要进献。朕就说了,在京的臣子都如此进献,那这在外的督抚,还不争抢着人人效仿呀!若是如此,上行下效,哪有不扰民不给民增加负担的。朕就说了,朕呢,就喜好文学,叫他们献诗文。凡是诗文进献,朕必留览。”

众人:“……”您说这个,是几个意思呢?

老三觉得他明白了,连忙道:“皇阿玛,儿臣正想着给您刊印诗集……”

“诗集呀!”皇上不高兴,“等朕没了之后,你把朕这一辈子的诗搜集搜集,出本诗集吧。”如今嘛,大可不必这么着急给朕来个生平总结。按照长命百岁的话说,朕才活了一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老三:“……”马屁没拍着,俭省的办法没被通过,老爷子现在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老四就说:“百姓家长辈过寿,皆是儿孙操持……”

话没说完,皇上脸上就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然后不住的点头,“是啊!百姓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家。”人家儿孙都那么孝顺,你们身为皇子,难道不能为天下做表率吗?

哥几个隐晦的对视一眼,然后躬身,表示儿子们都明白的,本就是儿子们应当应分的。

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去忙吧!

于是,皇子们一串串的都告退了。皇上终于觉出皇子多的好处了,反正从去年后半年开始,他的私库库房除了进,就没怎么出过。

为银子发愁,很不该朕一个人发愁。

翻开折子,是河道总督张鹏翮的折子,说是泰安、新泰、蒙阴等地民有饥色,应即行拯救。

准!

然后把折子递出去,“转八贝勒办理。”

再翻一份折子,是山东巡抚的折子,说是因着遭灾了,四十一年的钱粮,还没有征收齐备,今年又是青黄不接,民尚且需要赈济,问说,四十二年的钱粮地丁税是不是可以蠲免了?

准!

批完再递给一边的等着小太监:“转四贝勒办理。”

李德全在一边等着,偶尔能瞧见折子上大致写的是什么。瞧瞧,两件闹心的折子,还偏上在圣寿之前,搁在以前皇上早怒了。现在皇上是不喜不怒的,再瞧见湖广总督郭秀说,提督林本放纵标兵,在城内公然焚劫。

这也太骄纵了!

皇上批了一个知道了,然后扔过去,“转理亲王办理。”

回头又是河道的折子,说是九里岗、龙窝几处堤坝,需得垫陷,修葺,需得多备物料,着善河工之人详查。

皇上写了一个‘知’,然后再交出去,“着六贝勒办理。”

李德全心里挺乐呵的,反正事情皇上知道了,办理的事皇上再不烦忧。叫行,划拉个准字就可以了。皇上觉得不行,添几句点拨的话,认为应该怎么办,这就可以了。

这不,发出去的折子一会子又给递回来了。

八贝勒说,他会立刻启程山东,查勘情形之后,就地征富户余粮以赈灾。

四贝勒回复说,海关税四月起征收,预估可平一部分仓银。

理亲王说不管林本是不是真的那么放纵,但是兵将不服管束,这便是大不对。念及林本年迈,令其致仕。提督之职,请皇上另行任命。

皇上先是准了八贝勒所请,之后又回复四贝勒说叫四贝勒从四月开始逐月奏报税收之事,而后批复理亲王,可以提几个能接替林本的人来。他从中圈人任命。

这可是兵权,自从太子不是太子之后,皇上放了手里的权利。

但是理亲王并没有直接点人,而是点了林本此人属于哪个阵营的人。这么一说,皇上就明白了,老二的意思是,既然有骄纵之嫌,那就换个跟林本对立阵营里的人去,敢骄纵的都是林本的亲信,若不然没这个胆子。换个林本的政敌过去,揪住这些骄纵之人的小尾巴,事就办了。

皇上便自己点了个人,直接给吏部下旨,这就完了。

六贝勒的回复是最后送来的,先是针对眼前的这个事,提出了处理办法,皇上准了。后面又提了开设杂工科课程的提议。

皇上沉吟了一瞬,直接下旨,着六贝勒办理。

桐桐就发现,自家公爹这皇上当的,现在可享受了。万事不烦心,每个儿子都没闲着。你说的办法好,就准了,你去办吧。你说的办法不好,骂你一个狗血淋头,回头还得你去办。

对儿子们苛待的呀,一个圣寿,他都不出银子了,叫儿子们看着办。这完了得宴请的,各种的准备,花销分摊下来,是小数目吗?

而且,这开了一个特别坏的头!你说以后各自的母妃过生日,是不是还得儿子们来操办呀?太后的寿辰,是不是也得我们出大头为皇父分忧呀?

光是这些开销,一年得多少?

可人家对宗室勋贵大臣,可大方了!不要你们送贵重的东西,写个贺寿诗上来,朕就很高兴了。

呵呵哒!皇上是仁慈的好皇上,百官称赞的。可您倒是看看您儿子各家的日子还能过吗?

埋怨老四吗?埋怨不成呀!你埋怨不就是说不想给老爷子做寿吗?何况,老四不说出来,皇上就不叫这么办了吗?没瞧见老三一开口没说到老爷子的心坎上,就被老爷子给呲回来了吗?

哎!放权放权,老爷子一放权,副作用就出来了。

只怕叫朝臣看起来,皇上这般不忌惮儿子的皇上,只怕是亘古未有。

可看着是放权了,我们一没有兵权,二没有朝臣任免权,办的只是事,权利在哪呢?关键是,我们现在还没钱。没钱没权的,谁跟着我们扑腾呢?皇上对你们那么仁慈,在你们不知道下一任皇上是谁的时候,叫你们下注你们都不下注。

把桐桐给愁的,这给皇上的寿礼该怎么准备?

皇上这么抠门,叫我大大方方的给寿礼,我觉得亏的慌。

她跟嗣谒商量:“往年都是衣裳鞋袜,字画古董这些。衣裳鞋袜这个好说,咱自家的布,我亲自裁剪缝制的,四身……”

嗣谒:“……”一点花纹也没有的衣裳,素朴的很。皇上会怀疑你提醒他不可太奢靡。

桐桐摆手:“皇上明见万里,必是不会误会的。他老人家知道我这个儿媳妇手笨,不会刺绣。我又最实诚,向来不会弄虚作假!”再说了,当时选秀的时候我也没藏着掖着,真不是我骗婚的。

嗣谒:“……”行吧!要是只咱们一家这么着,皇上估摸着也就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可要是你们这些福晋个个都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寿礼摆上去,我们这些儿子说我们不是诚心的,皇上估计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