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里,还不知岚音遭蛇吻的瑞草,仍悠闲自得地打理厅内杂事。
不知公主跟任大人甚么时候回来?她心底边刚这么想着,冷不防一道黑影自屋顶跃下,她眼一瞟,微笑迎了出去。
想不到公主跟任大人进展这么快。才多久时间,两人已经缠缠绵绵抱在一块儿——等等!瑞草发觉不太对劲,笑容一收,忙不迭奔过去。
“任大人,怎么回事?”近身一看,天呐,她的公主衣袖满是红血!怎么会这样?
“她为了救我被蛇咬伤,快点,她寝房在哪?快点带路!”任已星语气急切地说。
“这这,往这儿走……”瑞草碎步快跑,一边担忧地望着血色尽失的岚音。她边在心里祈求,行行好啊老天爷,公主可不能有事啊!
一将岚音安顿好,任已星立刻编派工作。“立刻找人牵药兽到文渊宫后,吩咐它多咬些忍冬跟艾草过来,动作快。”
太医院里一定备有不少晒乾的忍冬跟艾草,可这两味药越是新鲜,越利止血消肿。
“是,我立刻派人去……”瑞草快步跑出厢房,回来时见任已星在喂水。只是喂不到几口。岚音又难受地呕出。
“怎么会这样?”
“你来。”任已星将杯子交给瑞草。“尽量让她喝,即使喝了会呕也还是要喂。”
“好好。”瑞草喂岚音喝水,抬头,却见任已星急往门外走。“大人,您上哪儿去?”
任已星脚步不停。“太医院,我去取解蛇毒的药材,马上回来。”
瑞草慢了半晌才惊觉不对,任大人就这么冲进太医院,那,公主被蛇咬了的事,宫里内外,不就全知道了?
“糟了!”瑞草惊跳起身。如果被圣上察觉公主是因为任大人才被蛇咬伤,任大人会被问罪的啊!
果真不出瑞草所料,任已星一进太医院说明来意,吓坏了在里边洒扫理药的院使,几人连滚带爬冲去请御医大人。
这是任已星进宫与当朝御医刘大人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却是这等光景。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年过五旬的刘大人街上来骂道:“身为宫中医判,就是要持护公主身体安泰,没想到他还让公主被蛇咬伤!要是公主有个万一。你你你……”
“现不是说这个时候!”任已星推开刘大人,他急着救人,也顾不得长幼之序了。“解蛇毒的方剂在哪儿?快点。太医院一定有!”
“在‘生药库’里!”负责管理药材的院使连忙领路。任已星抓来医箱,飞快地翻拣他需要的药材,装好后一拎,人即奔出太医院,御医刘大人也跟在他身后跑向启祥宫。
公主受伤这等大事,很快传递宫中,一女官赶忙去通知正在御书房批奏摺的明武帝。
女官话未说完,只见明武帝脸色倏白。“现在呢?公主情况怎样?”
跪在地上的女官回话:“两位大人现在人都在启祥宫里,但详细情形,下官不知。”
“快带朕去瞧瞧!”明武帝快步走出御书房。
启祥宫里,任已星取出雄黄与生矾捏成的药丸,要瑞草喂岚音吞下。可不管瑞草怎么试,药丸就是下不了肚,岚音才刚咽下又马上呕出。
“怎么办啊?任大人……”瑞草急得哭了。
“给我。”任已星搀抱起岚音,她身子倏冷倏热,一看就知蛇毒漫向心窝,再不解毒就来不及了!
“你到外边看着,暂且别让人进来。”
“喔好。”瑞草匆忙退下。
任已星一见门关上,他立刻仰头咽下苦口的药丸与水,直接以嘴喂药。
她的嘴好冷。任已星贴着她嘴直到她顺利服下解毒丸子。这才移开唇瓣,忧心地瞧着面色苍白的她。
只见她喘气不止,身子频频打颤,但总算不再干呕。
门外,御医刘大人与瑞草推搡着。
“什么叫不能进去?!老夫身为当朝御医,当然得进去瞧瞧公主状况……”
“但任大人说……”
“请刘大人进来吧。”任已星下床,抓起药兽找来的药草丢进研钵里磨着。
“真是!”刘大人恼怒地推开门扉。他进门第一件事便是上前探查公主情况,或许是解毒丸子发挥了效用,岚音这会儿脸色比刚才要好多了。
他倒处理得不错。刘大人回头一瞟任已星,只见他将捣化的草药抹在白布上,走近床将白布裹在蛇咬处。
药汁有些刺疼,昏睡不醒的岚音暗哼了几声。
瑞草担忧问道:“公主不会有事吧?”
任已星点头。“我以我性命做担保,公主会没事的。”
刘大人在后边接腔:“是,公主会没事,但你,麻烦可大了!”
任已星回头。朝刘大人躬身致歉,“惊扰您了!”
“任大人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刘大人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朗朗通报声。
“圣上驾到……”
果真传进圣上那边去了,瑞草一缩脖子,领头跪在门边。
“微臣叩见圣上……”几人同时喊道。
明武帝手一挥要众人平身。“公主情况怎样?”
“回圣上。”官职最大的刘大人答话。“大人已喂服过解药,公主殿下目前血脉是已平稳,理当没有大碍。”
幸好!明武帝一吁气跌坐椅上,随身女官连忙凑身探问,她头—摇表示没事。
只是绷紧情绪卸下,一时头晕罢了。
明武帝接着望向垂头不语的任已星,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任己星一拨下摆,垂头将来龙去脉说明。“是微臣疏失,公主所以受伤,全是为了保护微臣。”
明武帝连连摇头。他怎么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他身为太医院第二高位的医判,又是将来的“御林使”,没保护好公主就算,竟获还反过来让公主保护他?
“你可知你一时的疏忽会导致多严重后果?万—公主有了不测,你——你可知整个大武王朝,或许会因此毁于一旦?”
他当然明白问题有多严重!公主是皇族命脉,一当她有个万一,将来王位便后继无人,别说明武帝要怪罪。连他自己也自责不已。
任己星跪伏致歉。“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圣上开恩,只是微臣有一请求。还望圣上成全。”
“说。”
他侧头一望昏睡不醒的岚音,脑中一角还不断回荡她出手救他的一幕,如此坚决!毫不犹豫,他心头当真受到震撼,原来岚音,竟是如此地喜欢他!
任己星垂头说话。“公主是因微臣受伤,微臣只希望能亲手救治公主,只要公主身体痊愈,圣上要怎么责罚微臣,微臣都欣然领命!”
明武帝一叹,任己星是锦娘的孩子,要她下令责罚,她也是不舍。但犯了错就是要罚。否则众官如何能服?
她一瞟低头不语的刘大人。“你怎么说?”
“回圣上,老臣觉得任大人请求合理,任大人害公主受伤。自然得肩负救治的工作。”
“好,朕就允你所求。”明武帝看着任已星说:“不过在公主未醒这段时间,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在。”
“立刻把任己星押入天牢,每口只得卯、午、酉三时过来见公主,其他时刻,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谢圣上恩典。”任已星谢恩。他最最担心便是岚音身体,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挽救,他着实感激不已。
须臾,任己星被卫士带出启祥宫,直接被关进天牢。
足足错睡了不昼夜,岚音才幽幽转醒,候在一旁的瑞草见主子醒来,激动地跪地磕头。“谢谢、谢谢老天爷……”
她怎么会在这?全身发酸的岚音不舒服地移动身子,冷不防瞟见自己手上裹着布巾,先前回忆立刻涌入心底。
瑞草赶忙来搀,软声问道:“公主渴不渴,小的去帮您倒杯茶?”
岚音点头。“任己星呢?是他送我回来的?”
正在倒不的瑞草身一震。“是,公主是任大人送回来的。任大人现在……”
干么讲话吞吞吐吐?岚音皱眉。“说啊,他人在哪儿?”
在天牢里。瑞草不知怎么说这件事,只好假借喂水,能拖一时是一时。“水来了,公主先喝点润润喉。”
岚音看瑞草一眼,接过瓷杯后啜一口,眼睛突然一亮。“这什么茶?怎么有股味道?”
“这是任己星特意调的忍冬花茶,说是清热化瘀,对解蛇毒最好。”
知道是任己星特别为她调的,岚音很捧场地喝个精光。“好了,水也喝我精神也好了点,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人到哪儿去了?”
“小的不敢说”瑞草难以启齿。
岚音没好气地说:“你是想惹我生气?”
“不是。”瑞草又不是向天借了胆子。“小的是——哎呦!”
“快说!”
瑞草豁出去了。“公主为了保护任大人被蛇咬一事宫里人全都知道了,圣上还特别摆驾启祥宫,然后、然后任大人就被关进天牢里了。”
她有没有听错,任己星被关进天牢?!岚音倏地弹坐起,抓着瑞草手臂,借力站起。
“公公……公主,您是要上哪儿?您还不能下床呐……”瑞草吓了一跳。
“少罗嗦……”她费劲推开瑞草挡架的身子。她体内蛇毒还未彻底清除,实在不宜下床走动,可这会儿时间,她哪儿顾得了那么多!“任己星被关在天牢什么地方?快带我过去!”
“不行不行,公主,您身体还这么虚弱,怎么能够到处乱跑……”
“你是想违抗我命令?”即使病体未愈,岚音眼神仍旧坚定清明。“我要你带我过去你就带我过去,敢再罗嗦,小心我治你罪!”
“公主!”瑞草急得快哭了。“也不是小的故意忤逆您。而是……您去了也见不到任大人。”
岚音一揪瑞草衣襟。“为什么?”
“因为圣上下令,没经过她允许,谁也不准见任大人。”
岚音深吐了口气。她刚还以为他有了甚么万一。“那好,我现在就去见我母皇。”
瑞草怎么敌得过岚音,只见两人互瞪着对方。最后还是瑞草退让,乖乖去喊人备轿。
和寿宫前,岚音在瑞草搀扶下步下软轿,和寿宫女官立刻迎了上来。
“小的叩见公主殿下。”
“免礼,我要见我母皇,快帮我通报。”
女宫摇头。“回公主的话。圣上刚进房歇息。吩咐下官不要过去惊扰。”
不,她不能回去,任已星此刻还在天牢里受罪,她怎么能贪图舒服。又回宫卧着?她要留下来等。
“我知道了,我进里边等。”
岚音不顾踹草吃惊表情,脚一迈想进和寿宫去,女官却及时挡下她。
怎么?岚音眼里冒着疑问。
女官—脸抱歉。“圣上还有吩咐,来帮任大人求情者,一律不许入内。”
原来在岚音昏迷之时。丞相等一千大官已进宫帮任已星求过几回,要圣上看在他身为将来‘御林使’分上,网开一面。明武帝就是被他们闹烦动了气,才会下令不许人进宫吵她。
瑞草轻摇岚音手臂。“公主,您就听瑞草一句,先回启祥宫,等圣上醒了您再过来……”
不行,岚音很坚持有难同当。既然她早先允过任已星,万一出了差池她会自负全责,她自然得实现诺言。
岚音知道这是非常时刻,就得使非常办法。任谁都不准帮他求情是吧!好,那她就不求,改用苦肉计。
岚音嘴一吁,也没先说一声,下摆一撩突然对着宫门跪下,此举当真吓坏一旁女宫们。
几人哪敢站着,立刻跪成了一团。
“起来。”岚音看着诚惶诚恐的女官们。“你们没事跪着干么?都起来。”
“公主,算瑞草求您。”瑞草都掉泪了。“您才刚醒,身子仍虚。最是需要休息时候,您就跟瑞草回去……”
“我命你立刻回宫!”岚音不理瑞草哀求。
瑞草说什么也不依,她怎么可能放公主—个人跪在这,要跪,就大家一起!
“瑞草,你就这么不听我的话?!”岚音一板起脸凶,马上弄哭长年伺候她的瑞草。
还是和寿宫的女宫晓事,一瞟岚音脸色就知她心里在想些甚么。她帮忙劝着:“好了好了,瑞草女官,公主既然都这么说了,你就先回去。”
“瑞草不要,瑞草要陪着公主……”
“傻丫头!”女宫在瑞草耳边提醒:“你忘了再过—会儿就是酉时,你与其陪在这儿跪,倒不如到天牢外边等着,公主喜欢任大人,请他来劝比谁都有用。”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瑞草眼泪一抹,朝岚音一拜。拔腿就往外边冲去。
“你跟她说了甚么?”岚音看着女官问。
“下官只是提醒瑞草女官不该忤逆公主。”女官故意不说实情,就怕岚音怪罪。“如果公主没旁的吩咐,下官先回‘和寿宫’候着?”
岚音头一点。“去吧。”
申时三刻,金光灿灿的大圆盘仍旧斜挂在天上,俗话说“秋高气爽”,可位居中土南端的大武国。白日气温仍比中土略高。虽然时节已近秋,可在太阳未完全落下之前,仍旧暑热逼人。
不一会儿岚音已经满脸冒汗、一摸,那汗全是凉的。
头越来越昏,岚音手捂胸口顺气,告诉自已一定要撑过去。
任已星没有错,是她不由分说硬带他去药圃,又玩心大起对他挥拳动脚。才会惹怒盘在篱上的青蛇。她不后悔,事情重演—次,她还是会有同样举动,挺身,代他被蛇咬。
只因为她喜欢他。
天经地义的啊!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对方心意未明,可她知道,要她眼睁睁看他受伤流血,她没办法,她做不到。
岚音一叹,现只能求母皇网开一面,免了他被关在天牢里的活罪。
天牢——她还记得她小时曾闯进里边冒险,那时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结果刚踏进天牢,就被阴暗幽湿的气氛吓得双眼愕瞠,久久才回得了神。那灰暗地狱,岚音以为自己再没机会想起,可今日她却害了心爱男人,被母皇下令关在里边。
瑞草说,他已经在里边待了一个昼夜。
岚音心头浮现任已星如泉清澈的眼瞳,他是那么的清朗俊美,是世上她最不希望见他受苦的人,但最后还是拖累了他。
岚音自责不已。
她跪在这儿多久了?意识有些昏沉的岚音望着前头“和寿宫”的雕龙玉柱。早先被药剂抑下的蛇毒又在她体内兴风作浪,她手抓着越来越难受的胸窝,额上冷汗如珍珠般颗颗滚落。
皇宫刑部前——瑞草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简直要把地踏出—个土坑,才终于瞧见一名扛着药箱的太医院使,领着任已星从刑部侧门出来。
“任大人……”
一见瑞草,任已星赶忙迎上。“你怎么会在这儿?是分主出了什么事吗?”
瞧他,口气多急!
瑞草眼泪哗地落下。“瑞草求您快去劝公主!公主醒来一听您被关进天牢,也不管自己身体好了没有。硬是下床帮您求情……”
“她现在人呢?”
“在和寿宫前,公主已经在那儿跪了好一会儿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胡来?任己星一拉瑞草,不罗嗦,要她立刻带路。
瑞草跑在前头领路,但就算她已费尽吃奶的力气,任已星仍旧觉得不够快,要不是他对皇宫内苑不熟,早就轻功一使赶到了。
“和寿宫就在前面……”
瑞草刚说完,任已星立刻提气上跃,眨眼已到和寿宫前。
“公主。”
岚音跪昏头,乍听见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思念太甚,才会有此幻觉。可当转头望见他陪跪在自己身边,不由得一怔。
“你跪在这儿做甚么?还不快起来!”任已星望着她瘦了一圈的脸蛋,十分不舍又自责。全程为她医治,他比准都还要了解她所受的折腾。他在天牢里不断想着当时景况,一边自责,要是那时他再当心一点,动作再快一点,或许她就不会被蛇咬伤,自然也不需要捱疼受罪了。
“已星不起来,如果公主执意跪着不回宫休息,已星一样跪着陪您。”
岚音立刻想到是谁去请他过来,一定是瑞草那丫头!
“我还不能回宫。”她还得撑到母皇醒来,求母皇收回成命。“反倒是你,你不需要陪我跪着。”
“不,已星很坚持,公主不起来已星也不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岚音动气槌他一拳,可气弱体虚,挨起来一点也不疼。“是我害你被关进天牢。我当然要想办法救你出来……”
“已星被打人天牢是罪有应得,公主,算已星求你,回启祥宫,你身子还需要休息。”
“我不回去!”岚音推开他手。“当初我帮你挡了蛇咬,就是不想见你受伤。结果却害你被责罚——想着你人被关在天牢,我心就疼,你说。我怎么可能安心休养?”
“微臣明白公主情衷。微臣很感动,但……”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不喜欢她,你觉得为难?”
“不是!”他摇头否认。“要不喜欢公主是不可能的。但微臣心底,就是还有一丝疑惑……微臣不确定,现在感觉到的。是不是公主她想要的感情。”
“继续说。”原来关键在此,他不清楚甚么是“爱”。
他喜欢跟岚音说话、相处,这点他愿意坦承,也很清楚,但岚音要的是更专注、更深层的爱——就是这部分教他犹疑不定,他不希望岚音失望,他也有些担心,他没办法供给她所要的深情,明武帝失笑。他现在所担心的事,分明就是爱恋中人才会有的患得患失情绪。
“你在得知岚音她为了求朕开恩,长跪宫前,你有甚么感觉?”
“心疼。”
“她代你受伤呢?”
“懊悔。微臣不止一次责备自己,竟然没有保护好公主!”
明武帝点头,“岚音对你那么好,但是她今天却得因为朕一句话,嫁给别的男人,你会如何?”
任已星脸色一沉,一时心绪紊乱,说不出话来,理智告诉他应该欣然恭贺公主寻得如意郎君,但内心幽暗处却提醒他,他并不乐见此事发生。
“不知该怎么说?”明武帝看着他问:“联猜你应该满肚子不情愿吧?”
任已星重吸口气。无比艰难地点了下头。
“那你还说不确定对岚音是否有情?”明武帝叹气。—个聪明人,竟在这种简单问题上栽跟头。
“朕不是想逼你马上做决定,只是要提醒你时日不多。距离她登基为王的日子剩不到两年,朕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的婚姻大事。”
“微臣听说,丞相一直在帮公主留意人选?”
明武帝点头。“根据大武法度,岚音早该嫁人。为皇室生下后代了。”
任已星低头想了半晌。“可以给微臣一点时间想想吗?”
当然。强摘的瓜不甜,尤其现在明武帝可以确定任已星喜欢岚音,他早晚会自己想通点头同意成亲。
“接下来是该怎么发落你。”明武帝叹。“朕若再把你关进天牢,保证那丫头一醒又会跪到朕宫前,算了,今后天牢就别去了。朕决定罚你杖责二十,好教其他人心服口服,如何?”
“多谢圣上开恩。”任已星起身一拜。
“先别谢得这么早。”明武帝说:“杖责不是拿棍子随便挥挥,你挨了打会有好一阵不能下床走动。”
“微臣甘愿。”任已星知道害公主受伤,杖责已经是最轻最轻的贵罚。“只是已星有一事请求。”
“说。”
“微臣担心公主。希望圣上给微臣一点时间,待确认公主身体无恙。微臣再到刑部受罚。”
傻小子。明明一颗心里全是岚音那丫头身影,却还认为自己不懂爱情——只能说是当局者迷。
明武帝允了任已星请求。